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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拜师学艺(长篇连载詹玮著)
第二日,小舟子起了一个大早。父亲已代小舟子向一炒楼柯掌柜告了假,明日不来打工了,要去学艺了。
悄悄的推开房门,见众人都还未醒来,急忙蹑手蹑脚的摸了出来,顺手带上大门,心中不由得长嘘了一口气。
昨天晚上小舟子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功夫才从老四帅承治手里把那本高等物理骗了回来,这还是答应了他无数的要求才得到了,否则的话他就只能用偷的了。
轻轻的拍了一下手上的旅行包,小舟子从“家”里带来的东西一样也不少,都放在了包里。
心下再无犹豫,拿起门边竖着的一把锄头,趁着清晨的薄雾,小舟子快步向屋后的小山丘走去。
清晨的雷池给人一种异常宁静的感觉,宛如一幅山水画一般怡人心扉,虽有不少乡间的菜农挑着蔬菜瓜果往市集上赶,但却丝毫未破坏这画的整体,反而溶入到了画中,予人似真似幻的感觉。
其实从昨天晚上开始小舟子就一直在整理脑中各种关于绘画的相关资料,只是小舟子从未画过国画,全不知有些什么手法,思来想去的结果是:小舟子只能在意境上下功夫。
毕竟一幅好的画不是死的,而是有着自己的生命,有着作画者想要表达的意境在其中,脱离了这些,一幅画只不过是死物,只是下品,是无法予观者产生共鸣的。
小舟子虽然没有画过国画,但是其中的道理和水彩、素描、油画是一样的,只要小舟子能成功的溶情意于画中,必能通过常永贵的考核。
思索间,小舟子已经来到了小山丘上,放眼望去,整个城镇笼罩在清晨的薄雾之中,远处的人影似见非见,身旁的小河流水淙淙,再加上树顶鸟儿的鸣叫,组成一幅如诗般的画卷,一时间让小舟子心旷神怡,不知身在何处。
长吸了一口气,收拾情怀,小舟子开始动手挖掘起来。
朝雾浓重下,锄下的泥土似乎也变得松软起来,不一会的功夫小舟子就掘了一个深坑。
再次看了手上的旅行包一眼,小舟子珍而重之的把它放到了坑中,动手填埋起来。
望着泥土一点点的把旅行包掩盖,心中忍不住说了一声“再见”。
小舟子所掩埋的并不是一个旅行包那么简单,它所代表的是另一个我,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我。
泥土好像一把剪刀一样,终于割断了小舟子和旅行包之间的联系,从这一刻起,小舟子和另外那个世界再无联系了,尽管小舟子只是把那种“联系”埋在了心底的深处,但是除了小舟子以外,再无人能够挖掘这种“联系”,小舟子已经不再是徐成营了,而是清代风流探花的帅承瀛帅仙舟了。
回到家中,家人都还未起来,把锄头放到原位,小舟子站在庭院中央,呼吸着清晨带有湿气的空气,开始简单的活动起身体来。
多年来,小舟子一直习惯在清晨做一些不太激烈的有氧运动,这个习惯一直未曾间断过,即便是现在,小舟子也不打算放弃这种习惯。
正运动间,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响,回头一看,原来是父亲帅上钰起来了。
“爹。”叫得是那样自然,甚至连小舟子都以为帅上钰真的是自已的爸爸一样。
帅上钰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原来舟儿你已经起来了啊?”跟着奇怪的看着小舟子的动作,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停下手上的动作,我说道:“爹爹有所不知,孩儿这是在锻炼身体。”
“锻炼身体?”帅上钰又是一愣,奇道:“锻炼什么身体?”
小舟子也不知道该怎样向古代人解释现代人的科学理论,虽然这些在现代连小孩子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是放之于清代,恐怕没有人能够了解。
无奈之下,小舟子只得说道:“就是像别人练五禽戏一样,孩儿是在增强体魄。”这是小舟子唯一能想到的便于帅上钰理解的解释了。
依然没有搞明白,帅上钰笑了笑说道:“原来是五禽戏啊?我只听说过这个名字,没见过,原来是这样子的,不用管我,你继续你的。”破例的,他没有问小舟子为什么会这“五禽戏”。
“舟儿这是在做什么?”小舟子刚转过身想要继续之前的动作,就又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回头一看,原来柯氏也起来了。
“娘子你有所不知,舟儿现在是在做五禽戏以增强体魄。”帅上钰代小舟子回答了柯氏的疑问。
“这好,这好。”柯氏一听急忙说道:“舟儿自小体弱多病,是应该增强一下体魄的。”跟着又道:“我这就去给你弄早点,一会你做完了和你爹吃过早点以后就去你张伯伯家,别让人家久等了。”
答应一声,小舟子转身继续做自已的运动。
早点很简单,只有一碗粥和几个煎饼,虽然帅家家境不错,但是看得出来他们很节俭,不过现在小舟子并不在意这些,而是在全神思索即将面对的常永贵的考核。
“虽然说必须以意境为主,但是我应该怎么做才好呢?在这方面我可以说是一窍不通,连手法都谈不上,更别提什么意境了。”在小舟子看起来,讲究意境那应该是大师所为,自已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虽然知道这些,可是自已能做得到吗?小舟子很疑惑。
帅上钰显然也看出了小舟子的疑虑,安慰小舟子道:“舟儿,成与不成你别看得太重了,即便是常先生没看中你也没关系,我们再找别的师傅,想我寻阳一代文人才子辈出,除了常先生以外还有许多大家,这处不行,别处未必不行。”
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小舟子心道:“如果那常永贵看不上我的话,恐怕别的地方没任何一个人能看得上我,毕竟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虽然我所掌握的知识在这个年代来说是相当超前的,但是在他们眼里,那根本就是无用的,现在讲究的是琴棋书画,什么分子,原子的根本就没人在乎,也没人懂这些,如果我不能把握这个机会跟那个常永贵好好学习的话,恐怕只能碌碌一生,哪能成什么清代风流才子呢?”
尽管历史上早已经写得清清楚楚,帅承瀛是清代嘉庆风流才子之首,但是自已身在局中,却又不得不担心事情会不会真的如历史所讲的那样发展,毕竟自已的到来就是一个无法说清的事,连这样荒谬的事都能发生,历史未必不能改变。
又再安慰了小舟子几句,帅上钰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该上路了,别让你常伯伯久等。”
站起身来,小舟子长吸了口气,应道:“是!爹爹。”
说起来,小舟子还是第一次踏足黄梅的街头,虽然上次和帅承治曾经走上过这街道,而今天早晨自已也独自上了屋后的小山丘,但是都不曾认真的领略这五百多年前的风情,直到现在,小舟子才可以真正的打量周围的一切。
此时薄雾已经散去,街道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踏着光滑的青石板地,小舟子随着帅上钰向常永贵的家走去。
其时自明太祖朱元璋时起,黄梅一带就成了富商巨贾的聚集地,而一些富商和官员集财富、权力和文化于一身,为了附庸风雅,就形成了寻阳一代独特的园林建筑特色。
不过这些只是富商们的专利,普通百姓根本不能享受园林这种耗资巨大的住宅,更多的只是像帅家那样的民居罢了。
不过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这些建筑并不是小舟子耳熟能详的客家民居那一类型的建筑风格,而是禀承了江南水乡的一贯建筑特色,多以实用为主。
不觉间,已经来到了张家。
抬头望去,只见一道高约四五米,宽约三四米的朱漆大门立在眼前,门上有一匾,上书“张府”两个金漆大字,笔迹苍劲,气势不凡,一看便知道是出自名家之手。
大门两侧各有一高约两米的石狮子,雕工精细,栩栩如生,衬托着门楼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走到门前,帅上钰轻轻拍响了门环,不一会门“吱呀”一响,一个穿着仆人装束的老苍头探头一张,笑道:“原来是帅先生啊,快快请进,我家老爷已经恭候多时了。”说着向我一指,问道:“这位想必就是尊府士登大公子吧?”
“李伯真是客气。”帅上钰向那老苍头一拱手,看来两人并不是头一次见面。
跟着拉过我对那李伯说道:“舟儿,快给李伯见礼。”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那李伯看到小舟子要给他拜下去,急忙拦住说道:“我不过是一个下人,还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
“哎!李伯这是哪里话?谁不知道您是张府的管家,已经在张府几十年了,张府上下又有谁不对您老人家客气呢?”帅上钰一语道破了这李伯的身份。
恭敬的行了一礼,小舟子对那李伯说道:“李伯好,后辈帅承瀛,还请李伯多多指点。”
一听这话,那李伯脸上笑开了花,连连点头说道:“这孩子懂事,这孩子懂事。”跟着让开房门对帅上钰说道:“帅先生,快请进吧,老爷在正厅等着你们呢。”
又客套了两句,小舟子随着帅上钰走进了张府。
一进门,只见两边翠竹夹路,土地下苍苔布满,中间羊肠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蜿蜒其间。
沿着小路行得片刻,眼前豁然开朗,处身之地又是另一番风景。
鹅卵石小路的尽头是一泓碧水,匆忙间也不见这泓水有多大,只见那水上山石花木巧意安排,辅之亭台楼阁、曲径回廊,布置陈设各异,堪称巧夺天工。
小舟子正心神迷醉间,那李伯已经说道:“今早下了一仗大雾,路上积了不少水迹,帅先生请随我来,当心路滑。”
道了声“有劳”,紧随在帅上钰身后,跟着那李伯向另一边的主宅走去。
行过蜿蜒在碧水上的回廊,面前的是一座两层高的主楼。
门面为五开间,梁枋及门窗上雕龙刻凤,更有奇花异草栽种的盆景置于屋旁,可见这屋的主人极有生活情趣。
此时坐在厅内的张乘风已经看到了小舟子和帅上钰,笑着迎出来说道:“上钰兄,我可是恭候多时了,怎么直到现在才来?该罚,该罚。”
连连拱手告罪,帅上钰说道:“乘风兄勿怪,昨日睡得晚了些,以至今晨贪床片刻,是我之过,是我之过。”
张乘风今天换了一身打扮,没再穿昨日那身长衫,而是换了一袭鹅黄色的丝织直身宽大长衣,头上戴一块四方平定巾,可以说是时下典型的文士打扮。
“好啦,快别说这么多了,常先生还等着呢,今日就先记下你这一过,以后再和你讨。”说着张乘风就拉着帅上钰向后进走去。
行得两步,帅上钰不禁奇道:“乘风兄这是带我们去哪?不是要去见常先生吗?”
“正是去见常先生啊。”乘风哈哈一笑,解释道:“上钰兄有所不知,其实常先生就在我府上,因为随他学画的弟子日渐增多,他原来的住所已经容纳不下这么多人了,所以他正打算拆了重建,只是在这期间没有落脚之地,刚好我府内闲房甚多,因此就拔了几间给常先生专做教徒之所,也难得常先生看得起我,没有推辞。”
如此一来,我们方才明白,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这位荆楚门画派的创始人,心中不禁大为激动,跟在父亲帅上钰身后向张府后进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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