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第36章督学山东(长篇连载詹玮著)
帅承瀛正在戏园后台教小月写字,白纸上写满了“小月”。
小月抓着笔,鼻子上全是墨汁,歪着头,俏皮地望着,我会写自己名字了!小月开心地说。班主抓着一份大戏招跑来,说:“小三,待会儿把这份戏招贴到戏园外去!”小三笨手笨脚地接过戏招。
“班主,今晚上哪一出?”小月问。班主说:“《望江亭》。”小月说:“好戏,我就是演谭记儿出名的。”
帅承瀛注视戏招,打着主意。
“可惜,莫愁怕你出事,不准你登台,要不然就凭小月三个字,准卖个满堂彩。”班主笑道。小月说:“我在后台帮忙就行了。”
“多谢了!”班主喊,“二狗子!你快把谭记儿那条鲤鱼找来!”说完跑走了。
帅承瀛故意伸头看戏招,“哟,这字写得跟狗爬似的。”小三低头看看戏招,面呈尴尬之色。“这戏班的人跟我一样,不识宇的多,能写两字就不错了。”小月说。
“这种字挂出去,戏班丢脸啊!”帅承瀛叹息着说。小三说:“啊?小月姑娘,这位大哥能写?”小月灵机一动,问:“狗官你能?”“开玩笑,京城的大戏班,全找我写的!”帅承瀛傲然地说。
小月惊喜, “哎, 那你帮帮忙,重新写一张嘛!”帅承瀛故意拿她一把,说,“我是囚犯哎,囚犯不写。”小月拍案凶他,道:“知道是囚犯还不老实点?你写不写?”帅承瀛佯装害怕了,“写!我写!”他抓起笔一挥而就。
小三悄悄伸出拇指,向小月一晃。“狗官怕拳头,只有我才治得住他!”小月得意地说。
帅承瀛在戏招上写着《白蛇传》。
高大的城门楼上,乾隆站在那里,眼望着手中的金锁。半片金锁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辆豪华马车停在城门下,一队士兵守护着城门。
“主子,该回京了。”和珅在一边劝道。乾隆说:“这么快要走了?”
“金锁之主已查明,主子身份清楚,心愿已了,不必再留云州了。”和珅说。乾隆说:“可是帅承瀛尚未救出,朕心不安。”福康安说:“主子放心,微臣一定救出帅承瀛!”
乾隆矛盾地望着金锁,和珅说:“云州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啊。”
福康安说:“十四王爷动向也十分可疑!皇上还是及早回京!”乾隆望着二人,说:“你们一唱一和,好像不要朕留云州?”福康安耿直地说:“主子乃一国之君,朝中大事全等着主子处理,主子多留此地一日,天下不安哪!”
“福康安,你敢顶撞朕?你也想做年羹尧吗?”乾隆问道。和坤说:“福康安一片忠心,他不是年羹尧,主子也不是雍正爷。请主子恕其无礼。”
乾隆望着手中金锁,想起了年羹尧……
和珅与福康安互祝,二人有些不安。乾隆突然大步跑下城楼,沿着台阶向下飞奔,和珅与福康安大吃一惊,慌忙追行而下,乾隆冲到城门口一辆马车前。车夫下跪,“恭请皇上登车!”
乾隆跳上马车前座,道:“你下去!”车夫道:“喳!”车夫下车了。和珅与福康安跑到马车前。“主子?出了什么事?”和珅问。乾隆道:“你们二人给我上车!”福康安愣住,和珅一看乾隆脸阴沉着,急忙拉福康安,“上车……上车。”
和珅、福康安二人上车,坐在车厢内。“你们二人不准偷窥,违令者斩!”乾隆说。乾隆在马车前座上,用力挥出一鞭,马车奔驰在大街上。和珅与福康安颤抖地放下车帘。
退休太监与员外朋友正在街上聊着上回两人说起的关于皇上驾车的事。
“王公公, 上回你说皇上当街驾车, 大家都传为笑柄。”员外说。太监说,“我说的全是真的……”人群骚动,乾隆驾着马车飞驰而来。
“皇上!真的是皇上!你看!”太监说。
员外望着四周,太监说:“马车上!”
员外望了一眼正挥鞭驾车的乾隆,嘲笑道,“又是那赶车的?”
太监说:“对……是他……皇上!”员外说:“合著皇上闲得发慌,整天在街头赶马车?还赶到这儿来了?哼!”说完拂袖走开。太监哀叹:“我说的全是真的啊!”
戏园内,观众冲着门口《白蛇传》的戏招,陆续入场。
后台,班主跳着脚抓住小月的手。
“怎么回事?小月?《望江亭》怎么变成《白蛇传》了?”班主嚎叫着问。小月不明所以,“啊?《白蛇传》?”她望着帅承瀛,问:“你怎么写了《白蛇传》?”
“我—…?老想吃蛇肉,顺手就写下来了!”帅承瀛吐着烟说。小月生气地说:“你……你真笨!”她望着班主,说,“班主,快改戏招吧?”“来不及了,来捧场的,全都是冲着《白蛇传》来的!”班主说着喊起来,“小三!小三!找白娘子!许仙呢?二狗子,你上许仙!”
“班主行啊!这就一台戏了!”帅承瀛说。小月说:“狗官……是你要的狗花招!对不对?”
“上了《白蛇传》,他们就会来了。”帅承瀛吐着烟说。小月警惕地问:“谁会来?谁会来?”帅承瀛一笑,“捧场的客啊!你看,现在是不是快满座了?”小月从夹幕后偷看戏园,说,“那倒是……人不少……”帅承瀛说:“所以啊!今夜要是满座,叫班主别忘了请我吃一顿蛇肉哦!”
疾驰的马车在一间店铺前急停,骏马嘶鸣。乾隆飞身下车揭开车帘。车内,和珅与福康安不安地望车外。乾隆手指关闭的店铺,“那里连个招牌也没有,认得这里吗?”乾隆问。“认不出来吧?这是你们带我来的那家‘大发金铺’。”乾隆说着,一脚踢开店门。空空荡荡的店内,一点也不像金铺的样子。乾隆冷关打量四周,“金铺何在?那老金匠何在?先帝写的帐本何在?这金铺是假的,对不对?”
和珅与福康安慌忙跪下,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乾隆冷笑,问,“知道朕怎么看出破绽吗?”和珅颤抖着说:“万岁圣明,奴才不知……”
乾隆说:“账册上,先帝亲笔写着:“‘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你可知道先帝杀年羹尧的故事?雍正爷要斩年羹尧前夕,正是写了这两句词给年羹尧,以资劝告!雍正爷怎么会用这两句同送给自己儿子?”
和珅说:“万岁法眼如炬,奴才五体投地!”
乾隆怒道:“福康安,这都是你搞出来的名堂,对不对?”
福康安看和珅一眼,毅然地说:“不错,这是奴才一人所为,与和大人无关!”
和珅说:“不,这主意乃和珅主谋。”
“你们好大的胆子!骗到朕头上来了?”乾隆愤怒地说。
和珅叩头,道:“万岁寻找金锁入谜,朝政荒废,圣体涉险,奴才心中不安。”
福康安说:“万岁如果真查出自己是汉人血统,那才是大清国最大危机!”
乾隆心头一震……
和珅说:“故而奴才布假局,做伪证,希望能让万岁安心回朝,此乃万民之福,大清之福。”
“万岁身系大清江山安危,福康安不能坐视不理啊!”福康安说。
和珅眼含热泪,说:“奴才欺骗皇上,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
“奴才愿陪和大人而死,碎尸万段,决无怨言。但请皇上火速回京!”福康安慷慨激昂地说。“愿奴才的血,能唤醒万岁!奴才九泉之下也瞑目!”和珅说。
二人叩首。
乾隆长叹一声,道:“起来吧!你们一片忠心,朕岂能不知?朕心里烦,你们陪朕走走……”
戏园外大街上, 乾隆、 和珅、福康安三人沿街散步。大风吹着乾隆的衣衫。“和珅,明日一早启程,朕,回京!”乾隆说。
和珅喜悦地与福康安交换眼神,福康安说:“主子,这一趟也累了,何不早点回去歇息?”乾隆感叹地说:“帅承瀛尚未回来,朕心不安啊!”
和珅说:“帅承瀛的脸相就是有福之人,必定逢凶化吉,万岁不必担心!”
乾隆心情沉重。一阵锣鼓声传来,乾隆抬头,望见戏园大门,人山人海。
“唱戏呢!朕就是在戏园子认识小月的。”乾隆说。
和珅一笑,说:“主子,看出戏,解解闷吧?”
乾隆摇头,说:“朕哪有心思看戏?回去吧!”
“喳!奴才备轿去!”和珅道。
两个路人迎面而来,交谈着。“老弟,快!上《白蛇传》呢!”一个说着匆匆走去。
乾隆忽然改变主意。“走!看看戏招,谁演白娘子!”三人走到戏园大门外,戏牌上写着《白蛇传》。
乾隆目光一亮。和珅看着戏招,说:“万岁?不是小月演的,是一个叫花艳芳的。”
“和珅,你看那字……!”乾隆激动地说。“那字……写错了吗?”和珅看着戏招问。
“那是帅承瀛的字啊!”乾隆说。
戏台上,戏子们热火朝天地演着。后台,帅承瀛坐在大戏箱上抽烟,小月押着他。
“太好听了,小月,我们看看戏好不好?”帅承瀛说。小月警惕地说:“你又想逃出去?”帅承瀛说:“我这一介书生,哪逃得出小月大侠之手?我是坐在这儿闲得慌,算了,要是你怕,那我就不勉强了。”小月不服气,说:“我怕你?”帅承瀛说:“你怕我看戏啊!趁机逃走啊!”他故意叹息,说,“算了,莫愁在就好了,她就不怕。”小月说:“走!”她一手持刀抓着帅承瀛,说,“你看吧!”帅承瀛故意说:“算了,万一我逃走了,你又要被莫愁骂,不看了!”小月命令道:“看!”她推着帅承瀛走到戏台侧,说,“你能逃走,我小月二字倒过来写!”
小月以刀押着帅承瀛走到舞台侧面,那里帕幕低垂。戏子们正在精彩地演出。戏园内观众大声叫好。
戏园正中,便装的乾隆、和珅、福康安正在观剧。帅承瀛看到三人,激动地一颤。小月以刀压住他的腰说,“动一动,你就死!”
四名龙套正要上场,手中的四块木牌上各写一字,组成“五帅六位”一词,锣鼓锤钻,帅承瀛把领头的龙套一拉,说,“错了,你该排次席!快上!”四个龙套慌乱上场。
戏园内,乾隆见龙套走出,手中茶杯一震,茶杯的水泼出洒在地上。戏台上,木牌的字变成“帅五六位”。
和珅看看乾隆神色,低声问:“万岁,有何不妥?”乾隆说:“帅承瀛果然在此!”和珅愕然,问,“啊?万岁何由得知?”
乾隆以手一指,戏台上龙套们举着“帅五六位”的木牌圆场。
和珅道:“这帅五六位?……弄错了!应是‘帅纪六位’,语出《庄子》啊!”乾隆说:“帅承瀛排行第五,人称帅五。”和珅疑惑地说:“这……也许是凑巧吧?”乾隆目光炯炯,道:“这一定是他发出的信号!福康安,快去调人来!”福康安起身,迅速走开。“好!”乾隆眼望戏台,猛地鼓掌,大叫一声。
马蹄奔腾。福康安骑在马上指挥着大批奔跑的清兵,“把戏园子围起来!一个不许走漏!”福康安吼叫着。
清兵涌进戏园大门。锣鼓齐静,全场一片死寂。台上,白蛇、青蛇、许仙都呆住了。大批清兵冲上戏台,便装的乾隆与和珅品着茶注视着四周。
小月押着帅承瀛,悄悄退到侧门,推开一门缝,向外偷窥。
只见侧门外小巷上,也有大批清兵正冲过来。
小月紧张极了。“小月,带他人夹墙!”莫愁赶来,说着拔刀守住侧门。
小月押着帅承瀛退入后台,后台一片大乱。小月拉着帅承瀛跑到一面墙壁前,打开机关。墙壁活动,出现一个暗室。
小月命令帅承瀛:“进去!”
帅承瀛说:“暗室藏人?……妙……难怪你们敢藏我于此,原来早有准备!”他目光一闪,见墙边有很多装戏服的大衣箱,衣箱上写着“陈”,“林”,“蔡”等字。
帅承瀛说:“哦,大老相都有自己专用的衣箱?”
小月推一把帅承瀛,说:“快进去!少啰嗦!”
帅承瀛以手一指墙边,“小月,你得把那两个箱子搬来,挡在这里。”
“你又搞什么花样?”小月问。帅承瀛说:“官兵来搜,只搜箱子,就不会发现夹墙了。我帮你搬!”帅承瀛讨好地说完,故意拖来“陈”,“蔡”二姓箱子。小月说:“行了,我自己来,快进去!”
帅承瀛整一下自己衣衫。“你又干嘛?磨磨蹭蹭的!”小月说。
帅承瀛一笑,说:“性方正,虽居暗室,理衣冠。”他走入暗室。
小月按动机关,墙壁复原。小月顺手把“陈”,“蔡”二姓箱子叠在一起挡住墙壁。小月在身上擦擦手,满意地点点头,刚转身,福康安率大批官兵冲过来了。莫愁与众戏子全都被押来、默默肃立。小月急忙挤到莫愁身边,她抓抓莫愁衣角,眨眨眼睛,低声说:“阿姐,狗入夹墙,放心!”
莫愁示意她不可说话。便装的乾隆和珅悄悄混在戏子之后。
班主上前陪笑,说:“大人……我们可是规规矩矩唱戏啊!”
乾隆望见两个叠在一起的衣箱,一个“蔡”,一个“陈”。
数名捕头与捕快跑来。
“大人,后台搜遍了,未曾发现帅先生。”捕头说。
福康安疑惑地打量四周,乾隆用扇子遮口,向和珅低语。他悄悄取一把道具刀,刀子扔到二箱子上,发出“砰”的一声。众人吃惊,福康安率官兵走近箱子。官兵推倒上面的箱子,衣物倒了一地。
小月与莫愁紧张地悄悄拔刀,戏班众人都暗自戒备。捕头上前打开两个箱盖,箱中无人,福康安失望了。
小月松了一口气,低声说:“阿姐,幸亏狗官叫我用箱子挡住,真有用哎!”
正在这时,木墙缝中,喷出一股烟。福康安一愣,下令道:“墙是空的!给我砸开!”官兵以刀破墙,小月紧张,欲冲上去,莫愁抓住她。
“狗官会喷烟啊!鬼东西!早知道我把他烟杆折了。”小月气愤地说。
木墙被刀劈出一个大洞,帅承瀛伸出头来,说:“哟,都来了?”
乾隆微笑。和珅说:“帅承瀛果真在里头?”他望着乾隆,抓住这个最好的机会,低声赞美,“主子真是神机妙算,未卜先知。”乾隆说:“‘孔子困于陈蔡之间’,如果帅承瀛有所提示,他必用这典故!”和珅说:“主子真博学也!和珅自愧不如。”
“戏班绑架朝廷命官,全都带去审讯!”福康安吼道。
班主与众戏子震惊,小月与莫愁正要挥刀反抗。
帅承瀛一笑,说:“绑架?何来绑架?”和珅与乾隆一愣,小月和莫愁也很意外。福康安问:“帅承瀛,他们不是绑架你吗?”帅承瀛说:“哪有这事?我贪恋戏班风情,故而流连忘返。”
小月大感意外,顿时对他好感,莫愁愣住了。
帅承瀛说:“戏班都是我的好朋友,诸位莫要误会!”
小月十分感动,对莫愁说:“阿姐,你听!狗官说……好朋友!”福康安气愤地说:“那你怎会关在夹墙内?”
帅承瀛奖望众人,道:“人有三急啊!大家一场虚惊,都怪我,都怪我,琴师,击鼓!”
鼓声呼呼,胡琴拉奏,歌声再起。众人散去。
小月感动地对帅承瀛说:“狗官,你……?”莫愁说:“小月,不能叫狗官了!帅先生刚刚救了我们!”
“你们为灾民,我为你们!”帅承瀛望着两个姑娘,笑道。
在戏班后台一角,乾隆与和珅走近帅承瀛,帅承瀛喷出一口烟。和坤责备他,“帅先生,你如此包庇劫匪,是何居心?”帅承瀛不以为然,说:“主子不责,奴才急什么?”乾隆微笑,他知道帅承瀛一定有他的文章要做。
“主子,请看!”帅承瀛说着手指墙上挂着的一幅白娘子画像,画中白娘子,挂着一个金锁。乾隆掏出自己的半片金锁,画中金锁与乾隆手中一模一样。
戏园外大街上拥挤着混乱的人群,清兵在维持秩序。四姑娘拉着十四王爷走来。四姑娘低声说:“福康安来了,这里一定有热闹看。”
十四王爷说:“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四姑娘说完便挤入人群中。十四王爷忐忑不安。
四姑娘悄悄出现在戏园后台端幕后偷窥。她看见一幅观世音画像,画中观世音挂着一个金锁。乾隆正震惊地望着。
和珅惊喜地说:“送子观音也有金锁,您是神仙投胎,上应天星啊!”
乾隆问:“这画是何人所有?”
戏班的人全愣住了。小月与莫愁面面相觑。
福康安怒吼:“问你们呢!都哑巴了?”
班主颤抖着上前陪笑,说,“老……老爷……这画……不是我们戏班的。”
乾隆一怔。疑惑地看帅承瀛一眼,“帅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帅承瀛一派无辜的样子,说:“明明挂在这里,你说是谁的?”
福康安怒视众戏子,说:“对啊!不是你们的,怎么这画挂在这儿?!”
班主颤抖着说:“这画……是……我从来没看过啊?”他望一眼戏班人,催促着,“到底是谁的?快说啊!别害了大伙儿啊!”
戏班人都吓呆了。莫愁与小月互视,莫名其妙。四姑娘在不远处监视着乾隆。
乾隆望着那幅画,神情焦急。“主子,别急,别急,把他们全带回去审问,一定可以问个水落石出的。”和珅在旁边低声安慰乾隆。“全都给我抓回去!”福康安凶狠地说。
戏班人全吓坏了,班主欲哭无泪,“谁的画啊?谁的画啊?我的祖宗啊!买的,偷的,都说一声啊!”
帅承瀛抽着烟,慢条斯理。乾隆注视帅承瀛的表情,说:“帅先生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帅承瀛一笑,“我大概猜到画是谁的了!”帅承瀛走到戏班众人面前,打量众人。班主说:“老爷……请指出来……”
“小月,一人做事一人当!”帅承瀛望着小月说道。乾隆很意外。
福康安下令:“把她抓起来!”
小月忿然,欲冲上前打帅承瀛“你这狗官!血口喷人!”莫愁按住小月。
帅承瀛一笑望着乾隆,说:“可否让帅承瀛私下审问?”乾隆扇子一伸,拦住福康安,说:“帅先生请!”
帅承瀛拉着小月与莫愁走入一道筛幕之后。四姑娘躲在远处偷窥。
“狗官,你想嫁祸给我?我就知道狗官都是坏心肝!”小月说。
帅承瀛打断小月的话,说,“小月,请听我说!”
莫愁按住小月,她望着帅承瀛,说:“帅先生,我从来没在戏班看过那画,那真不是我们的东西啊!”
帅承瀛说:“我知道。”
小月说:“你相信我阿姐的话?就不信我?”
帅承瀛说:“我当然相信。因为……”他看看四周,低声说,“那幅画是我画的!”
“狗官,你要害我们?”小月说。
莫愁制止住小月,说:“小月!别吵!”
帅承瀛说:“你们不是要我默写出账本吗?我趁着你们都在忙,看到戏班很多空白的画卷,一时手痒,就画了那幅画。”
小月醒悟过来,说:“我想起来了,一上午你都在画观音!”她抓住帅承瀛的手,说:“走!你出去讲清楚!”
莫愁拦住小月,望着帅承瀛说:“帅先生,不会吃饱了撑的没事乱画吧?”
“还是莫愁姑娘聪明。 小月, 我问你,那账本重要吗?”帅承瀛问。小月说:“有了账本就可以告倒燕城官府,救助灾民。”帅承瀛说:“李昌大人与黄克明都有账本,他们为何不能告倒官府?”小月说:“这……官官相护!”
帅承瀛说:“对啊!官官相护,你有证据还没用,得有办法!”小月问:“什么办法?”帅承瀛说:“这幅画就是办法!”莫愁说:“帅先生,请说!”
帅承瀛说:“现在来不及说那么多了,你们只要记住,待会儿出去,我说什么,你们只要说是就行了,明白吗?”
一道阳光照着峙幕,映出帅承瀛与二女密谈的影子。
乾隆注视着三个人影。
福康安低声说:“我觉得帅承瀛与她们有不可告人的密谋!”和坤说:“这话可不能在主子面前说哟!”福康安说:“若无密谋?何必鬼鬼祟祟的!”和珅说:“帅承瀛帮主子找到这幅画,可立下一件大功,你那些赫赫战功,也比不过他这一下子哦!”福康安妒恨地说:“文人狗腿!卑鄙!”
筛幕一掀,帅承瀛引小月,莫愁走出。
乾隆期待地说:“帅先生,如何?”帅承瀛说:“小月姑娘,说吧!”
小月吸了一口气,望着大家,说:“这幅画是我的!”乾隆望着她。
班主与戏于非常吃惊。
帅承瀛抽着烟杆,吐出一口烟。
“小月姑娘,此画如此古旧,是你买的?”乾隆问。
小月说:“是我师父传给我的。”
班主愕然地说:“她师父根本不是……”莫愁悄悄一扯他的衣衫,班主沉默了。
乾隆问:“小月姑娘,令师何在?”
小月瞟了帅承瀛一眼,帅承瀛微笑点头。
“你想知道?先答应我的条件!”小月对乾隆说。
福康安怒道:“放肆!”
乾隆宽容地笑了笑,说:“小月,你说!”
小月说:“第一,你要保证,官府今后不再找这戏班麻烦。”
乾隆说:“好!”
小月说:“第二,要为黄克明大哥恢复名誉!”
福康安说:“岂有此理!”
乾隆说:“我也答应你!第三呢?”
小月说:“第三……糟了,我忘了第三……”
帅承瀛慌忙用手势提示小月。和珅口头注视帅承瀛,帅承瀛停手不敢提示。
小月说:“第三……第二……"
福康安说:“没有第三,就不要乱提条件。”
乾隆说:“小月姑娘,仔细想想。”
莫愁低声提示,说:“帅先生的事啊!”
小月恍然大悟,说:“对了!第三,我们绑架帅先生的事,你也不能追究!”
乾隆说:“帅先生都不追究,我又何必在意!”
小月说:“爽快!”
帅承瀛满意地微笑抽烟。“三个条件,都是你教的吧?”和珅靠近他,低声说。帅承瀛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和大人的法眼!”
“小月姑娘,尊师大名?”乾隆问。
小月说:“我师父是女的,她姓白!人称白娘子!”
乾隆问:“白娘子?请问她住何处?”
“她?家在燕城!”小月回答。
帅承瀛吐出一口烟,偷窥的四姑娘悄悄离去。
狂风吹拂,乱云飞渡。十四王爷立于古塔顶,眺望着远方。
四姑娘走近他身边, 说: “王爷,乾隆要去燕城了。”十四王爷不安地说:“四姑娘,这根本是个骗局啊!乾隆根本就是雍正亲生的,他何来什么生母?”
“那金锁和白娘子呢?”四姑娘问。
十四王爷说:“我从来也没听雍正说过!”
四姑娘说:“王爷,我们去燕城!乾隆微服寻母,带的人一定不多,我们赶到燕城下手,神不知鬼不觉!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十四王爷心情矛盾。
四姑娘说:“这是康熙爷冥冥之中给您机会,王爷!”
十四王爷抓住四姑娘的手,说:“四姑娘,我已经不想做皇帝了!”
四姑娘说:“可是我想做皇后!”
为了乾隆要去燕城,和珅,吴醉和福康安在吴醉书房里商量对策。灯火在风中飘忽,和珅、吴醉、福康安三人神色严肃。
“和大人,你就不能阻止皇上?”福康安焦急地说。和珅叹息,“福大人,你太不了解主子了。”
福康安说:“燕城是何等地方?主子怎么可以轻易涉险?”
和珅说:“主子乃至孝之人,一旦得知生母消息,他怎坐得住?”
福康安说:“和大人不能劝阻皇上,有失大臣之职!”
和珅说:“明日清晨,我就面圣死谏。皇上不听我劝阻,我就自刎!”
福康安被和珅感动了,说:“和大人,我陪你去!”
一个家丁走入书房中,说:“大人,有一女子,自称小月求见。”
“小小戏子,不见!”吴醉心烦意乱地说。
家丁又说:“大人,小月说她来送信。”
吴醉问:“谁的信?”
家丁说:“许仙!”
吴醉说:“许仙?荒唐!叫她走开!”
和珅急忙说:“不,吴大人,请她进来!”
小月走入书房。冲和珅一笑,小月说:“怎么?不认得我了?”
和珅笑道:“小月姑娘,许仙有信?小月说:“有啊!”
和珅说:“他说此信是给我的吗?”
小月说:“他没说啊!他说把信交给胖子就行了。”
“胖子?岂有此理!”吴醉怒道。
“你看,这里就数我胖。”和珅和蔼地说。
小月说:“对!给你!”她把信交给和珅。
和珅拆开信。“大人,皇上怎么说?”福康安凑近了问道。
和珅压低嗓音说:“皇上要我们三人把官印全交给小月。”福康安一愣,“皇上什么意思?”和珅说:“他说要把玩。”福康安不安地说:“大印有什么好玩的?”和珅说:“我也摸不透啊!”
小月催促道:“你们快点哦!许仙说有东西要我带回去。对了!许仙说,你们要用轿子送我回去哦!”
戏园中,空空荡荡的戏台上,三个印盒放在那里。
小月喘息着说:“好重啊。”帅承瀛打开印盒,取出大印看着。
乾隆说:“帅先生,你要的官印我全给你弄来了。”
帅承瀛看着大印说:“好印!”
乾隆说:“但是我还是不明白,帅先生要这些大印,有何用途?”
帅承瀛说:“有了这些大印,你要我查的事情,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哦?这么简单?”乾隆问。帅承瀛说:“成如容易却艰难,看似辛苦是寻常。”
乾隆说:“帅先生的妙计,我一定要猜出来!”帅承瀛说:“小月,戏班有大印吗?”小月说:“戏班?有啊!”帅承瀛笑道:“给我搬一个来!”
小月跑到道具堆中乱翻,口中说着,“大印呢?大印呢?”
道具纷纷掉下,“叮当”乱响,帅承瀛抽烟,与乾隆相视而笑。
大印不见了。小月四处乱找。高处,一个木印掉了下来,正好砸到她头上。小月双手捂头痛得惨叫,再低头一看,落在地上的正是她要找的大印!
福康安策马来到府行大门前,大门紧闭,大批衙役守住大门。
一批文武官员守候在外,和珅立于大门前,福康安下马,跑到和珅面前。
“和大人,怎么不进去劝驾?”福康安问。
和珅说:“我天刚亮就赶来了,你看!皇上安排了人挡驾,谁也不准入内。”
福康安问:“和大人也不准?”
和珅说:“多少年来,这可是头一遭啊!”
福康安说:“都是帅承瀛搞的名堂!”他一挥手,一批正规清兵冲来。
“福大人,你……?”和珅吃惊地问。
福康安冷冷地说:“皇上不准我们进去,我也不准皇上去燕城!”
一队正规清兵缴了众衙役的械。
“福大人!你疯了?”和珅说。
福康安焦急地说:“苟能保住圣上,福康安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和珅说:“疾风识劲草,板荡见忠臣。今日我见到了。”
文武官员惊慌议论著,大门开启,众官停止议论,注视大门。
吴醉从大门内走出,颤抖着望着大家。
福康安说:“吴醉!皇上可以见我们了吗?”
吴醉说:“皇上……半夜就走了。”
福康安大怒,一把抓住吴醉衣衫,“皇上半夜走了,你现在才开门?你戏弄我们啊?”
“冤枉啊!大人……皇上临走有旨。要下官在未时才准开门,禀告两位大人,否则以欺君之罪论处。”吴醉说。
和珅苦笑,说:“不用说,这又是帅承瀛的鬼点子。”
福康安气愤地说:“和大人,我们追!”
“皇上有……旨,两位大人留守云州,不得擅离!”吴醉说。
和珅与福康安二人呆住了。
干涸龟裂的田地,枯死的树木。一辆马车沿着田野驶来,马车上,乾隆注视着大批灾民,像幽灵般走来。他让小月把车停下,小月勒住马经。乾隆下车。
车内,莫愁正要下车,帅承瀛悄悄一拦,摇头,低声说,“莫姑娘,留在车内吧。”
乾隆走到田野中间,大队灾民,有气无力地走着。
乾隆沉重地望着他们。
乾隆拉住一位灾民问:“你们从哪儿来?”
灾民说:“燕城。”
乾隆吃惊地说:“燕城有大批赈灾粮食啊!由洛阳仓直接拨运的啊!”
灾民说:“官府黑心啊!我们一粒也没分到啊!”
乾隆愤怒地望着成群的灾民在面前走过。
车内,莫愁问:“帅先生,这个许仙到底是何许人也?”
帅承瀛抽烟一笑,问:“莫姑娘的看法呢?”莫愁说:“帅先生与福康安皆朝中大员,然而对他毕恭毕敬,我猜……”帅承瀛笑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莫愁说:“一个人肯冒酷暑到燕城寻找自己母亲,这个人,一定不是坏人。”帅承瀛点头,“说得好!说得好!”
莫愁不安,说:“可是,燕城并没有他的生母啊!他到了以后,怎么办啊?”
帅承瀛吐出一口烟,道:“恐怕到了之后,就由不得他了。”
“许仙,甭看了,你又救不了他们。”小月冲着乾隆喊道。
乾隆跳上马车,说:“小月,速去燕城!”
小月挥鞭,马车奔驰起来,卷起一路尘土。无数灾民从马车两旁走过。
“帅先生,现在我知道你为何带我去燕城了。”乾隆痛苦地说;“小月!快!快!”
小月用力挥鞭,马车向燕城奔去。
茶楼二楼,热气腾腾的水冲着茶,和珅慢条斯理闻着茶香。
“这么热的天,还喝热茶,急死人了。”福康安说。和珅淡然一笑,“福大人啊!心急就品不出此中真味。”
福康安说:“和大人,帅承瀛把皇上引到燕城去,摆明不是要找皇上生母,而是要彻查赈灾粮款案啊!”
和珅点头,说:“帅承瀛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你哦!”
福康安说:“眼看着帅承瀛牵着皇上鼻子满燕城走,这案子纸包不住火啊!”
和珅说:“我们一定要赶去燕城,才能阻止此事!”
福康安说:“可皇上偏偏下旨,你我动弹不得啊!”
“想去燕城?找他!”和珅放下茶杯,推开窗子,福康安向窗外一看,大街上,十四王爷与四姑娘走过来。
“只要把十四王爷引到燕城去,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赶去!”和坤说。
福康安说:“他?……他去燕城干嘛?”
和珅说:“他去行刺皇上!我们于是前去救驾!”
福康安说:“王爷惊弓之鸟,他从不敢离开云州半步。”
“那是时机未到!再说,你与四姑娘情投意合,就不能打动她?”和珅笑道。
大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十四王爷与四姑娘没有发现茶楼里有人在望着他们。
四姑娘说:“府衙的人传出消息,乾隆半夜去燕城了。”
十四王爷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说:“四姑娘,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四姑娘说:“福康安早在我掌握之中,他是乾隆心腹,利用他,我可以接近乾隆,趁机下手!万无一失!”
十四王爷说:“四姑娘,我要迁回京城了!我希望你跟我一起走!”
十四王爷转身走开,四姑娘呆呆地站在街上。茶楼二楼窗口,和珅和福康安正注视着她。
乾隆、帅承瀛与小月、莫愁走近燕城城门。
帅承瀛叮嘱小月,“你可要沉住气,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冲动!千万不能动手,懂吗?”
小月说:“懂了,你说了八百遍了,真是人老话多。”
帅承瀛愣住了,“人老话多?”乾隆笑道,“话太多了,帅老先生!”小月与莫愁也笑了。
挑夫们挑着行李跟在乾隆一行人身后,忽然有人喊了一声,“站住!”
乾隆与帅承瀛一愣,朱伯平率一队士兵冲了过来,包围了二人。
“你们干什么?”小月气愤地说。朱伯平说:“奉上命,追查反清复明叛党分子!”
莫愁说:“我们是商人,你看不出来吗?”朱伯平说:“商人?反清叛党都打扮成商人。”
乾隆冷冷地看着朱伯平。帅承瀛在一边抽着烟,等待着时机。
朱伯平打量着乾隆,说:“我一看他贼眉鼠眼的样子,就知道是反清叛党!”
“我反清?”乾隆气愤地说。
“主子,你这大清国的皇帝,居然成了反清叛党,有趣!”帅承瀛低语道。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乾隆说。莫愁低声提醒帅承瀛:“帅先生,他们无非是要买路钱。”
帅承瀛掏出一锭银子塞给朱伯平。
朱伯平抛了银抛子,一笑,说:“我一看就知道你们是老实商人。走吧!”
“谢了!”帅承瀛说。
乾隆怒视着朱伯平,问:“你是哪个衙门的?叫什么名字?”
朱伯平不明其意,说:“要孝敬啊?算你上路……”
帅承瀛拉住乾隆,低声说,“走吧!走吧!找白娘子要紧。”帅承瀛强拉着乾隆走开。
朱伯平拦住另一批旅客,凶狠地喝道:“搜身!”
士兵们抓住一少女,嘻嘻哈哈搜她的身子,少女尖叫着挣扎。“把她衣服剥下来,看看有没有走私违禁物品!”朱伯平淫笑着说。
乾隆气得颤抖,帅承瀛一边低声劝他,“小不忍则乱大谋!”士兵撕开少女衣衫,少女惨叫,乾隆猛地推开帅承瀛,冲了上去,一拳打倒士兵,扶住少女,说:“姑娘,别怕!”
帅承瀛呆住了,“这下糟了!”朱伯平怒视乾隆,说:“给脸不要脸!你找死啊!”
乾隆怒道:“大清官吏的脸给你丢尽了!”
朱伯平下令:“把这家伙给我抓起来”。士兵们包围乾隆,乾隆大打出手。
小月与莫愁冲上前,挡住众清兵。朱伯平拔刀,乾隆抓住朱伯平一顿痛打。
朱伯平惨叫:“饶命!”
乾隆愤怒地说,“大清国的官,就是你这样子吗?王八蛋!”
朱伯平惨叫道:“好汉,饶命!”
大批清兵冲来,帅承瀛上前拉住乾隆,说:“不可恋战!”乾隆气愤不已。
莫愁说:“小月,带许仙走!”小月拉着乾隆、帅承瀛二人,跳上一辆马车。
小月喊:“阿姐!快!”
莫愁飞身上车,马车奔驰起来。小月与莫愁坐在车头驾车,车内,帅承瀛望着乾隆好笑。
乾隆问:“你笑什么?”
帅承瀛低声说:“我笑堂堂大清皇帝,好像街头泼皮,跟人打架了?”
乾隆望望自己,也觉好笑,说:“我气得全忘了。”
帅承瀛说:“九五之尊,身份不可失哦!”
乾隆说:帅先生之言,我记住了。”
朱伯平策马追来,想要拦住马车。乾隆大怒,抓起马车内一个瓦罐飞出,打中朱伯平的脸,朱伯平惨叫着,栽下马去。马车内,乾隆好像打架的小伙子一样兴奋。
帅承瀛说:“你又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乾隆道:“管他身份,过瘾就好!”
马车一路奔驰,后面清兵骑着马越追越近,莫愁眼见着跑不掉了,将车停下。莫愁拉着乾隆三人跑人作坊。
空中挂满刚染的布料,五颜六色,两层楼的印染作坊,工人上下忙碌。地上挖了许多大池,一池红,一池蓝……作坊工人忙着染布一个大锅,火焰熊熊,热水滚工人从锅里取出染好的布,放人竹筐中。二楼工人扯着绳子,把竹筐吊上二楼晾着染好的布。朱伯平鼻青脸肿率一队清兵追来。“抓到他,大卸八块!”朱伯平咬牙切齿地喊道。
莫愁拉着乾隆、帅承瀛跑到一个装布的大竹筐前。“快躲进去。”莫愁说。乾隆与帅承瀛躲入竹筐之中,莫愁与小月抓来布料将竹筐遮掩得密密实实。朱伯平虎视眈眈在搜寻,小月与莫愁躲在布料后紧张注视着他。
竹筐内,乾隆向外偷窥。“帅先生,吉凶如何?”乾隆问。帅承瀛注视着竹筐编织的纹路,说,“这纹路正好是六道长纹,此乃乾卦也!”乾隆说:“乾卦?飞龙在天?”
帅承瀛说:“大吉!”
风中,晾晒的布料猎猎作响。朱伯平率清兵逼近竹筐,大锅滚水翻腾,朱伯平率清兵包围竹筐。莫愁与小月大惊。小月问:“阿姐,咋办啊?”莫愁用脚勾起地上的绳子,说,“小月,接着!”小月说:“啊?抓绳子干嘛?救人要紧啊!”
乾隆在竹筐中望着筐外,说:“我们都被包围了,哪来的飞龙在天?先生卦不灵哦!”帅承瀛急得满头大汗,说:“奇怪!易经不会错的啊。”
朱伯平拔剑在手,喝道:“准备!”众清兵全部挺起戈矛,准备刺向竹筐。
“帅先生,我们眼看要成刺猬了。”乾隆说。
帅承瀛傻傻地看着编纹,说:“这明明是乾卦嘛!”
朱伯平大吼,“刺!”众清兵挺戈矛刺出,竹筐突然升上空中。众清兵愣住了。朱伯平回身一望,作坊二楼,莫愁与小月合力拉着麻绳,竹筐被麻绳吊到空中。空中竹筐越升越高,小月和莫愁分开扯着。竹筐在空中移向另外一边。
竹筐内,乾隆兴奋异常,说:“飞龙在天!”帅承瀛说:“皇上是龙,飞龙在天!”
乾隆佩服地说:“先生真神人也!”
帅承瀛说:“我非神人,只是书读得多了一点。人会错,书不会错的。”
朱伯平见竹筐已上了二楼,怒吼道:“上楼去!快!”清兵迅速冲上二楼。
小月慌了,喊道:“阿姐,狗兵来了!”
莫愁拦住清兵,说:“快拉!”小月独自一人拉麻绳,她的力气不够,竹筐一直往下滑。“两只猪,好重啊!我拉不住了!”小月喊道。
莫愁与众清兵厮杀,顾不了小月,下面大锅热水翻滚,小月死死抓住绳子,说:“惨了,许仙要烫熟了!”她的力气不够,吊在空中的竹筐不断下降,直向大锅坠去。
朱伯平幸灾乐祸,道:“烫!烫死他……”
小月恐惧起来,大喊:“阿姐,救命啊!”
莫愁被清兵缠住,脱不开身,焦急万分。竹筐中,乾隆与帅承瀛紧张地望着下面。“飞龙要变熟龙了,帅先生,可有妙计?”乾隆问。帅承瀛道:“大事不妙,计策全无。”大锅内,开水翻滚着,竹筐正要坠水,竹筐忽然碎开。小月闭上眼睛。朱伯平幸灾乐祸地望着。乾隆抓住帅承瀛,一跃而出,落在大灶边锅沿上。帅承瀛惊魂未定,道:“我的妈呀!差一点就熟了!”
众人愣住了。莫愁被清兵缠住,脱不开身。小月惊喜地叫道:“许仙?好样的!”
朱伯平对清兵下令:“追!格杀勿论!”
乾隆说:“帅先生,帮帮忙!”乾隆以手抓住大锅边,帅承瀛也以手抓大锅边,大锅翻倒,大锅滚水沿地冲来,清兵们被烫得又跳又叫,注意力分散了,莫愁趁机脱身。
帅承瀛吹着被烫了的手说:“妙!妙计!”
莫愁前来与帅承瀛和乾隆会合。
“阿姐,我来了!”小月兴奋地说。二楼上朱伯平偷袭,抓住小月,以刀架住她,道:“谁敢动!她就没命。”
乾隆、帅承瀛、莫愁三人震惊,都不敢动。
朱伯平命令道:“你们三个,全部跳下池去!跳!不然她就死!”
帅承瀛吃惊地望着红池,蓝池,白池……刀光闪闪,小月吓呆了。乾隆、帅承瀛、莫愁三人一头大汗。
“跳!”朱伯平喝道。
小月一咬牙,抓住朱伯平就跳,二人一起从二楼跌下。朱伯平发出一声惨叫,小月轻巧地抓住二楼栏杆,朱伯平跌入红颜料池中。朱伯平在池中站了起来,成了一个红人。小月吊在空中,开心而笑。
帅承瀛说:“巾帼英雄!佩服啊!”
“快走!”莫愁喊道。四人穿过五颜六色的布料,冲出作坊。
夜晚,古塔上狂风大作。十四王爷立于塔顶。四姑娘走近他身后,唤道:“王爷。”十四王爷没有转身,问:“你去,还是不去?”
四姑娘说:“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十四王爷转过身来,激动地说:“四姑娘,你愿跟我去京城?”
四姑娘说:“阿四此生已属王爷,王爷去哪,阿四去哪儿。”
十四王爷大为感动,说;“四姑娘,你不必为一个罪人,断送自己大好青春啊。”
四姑娘淡然一笑,说:“阿四无悔!”
十四王爷说:“四姑娘,我无法让你当皇后。”
四姑娘说:“王爷淡泊名利,阿四佩服。”
十四王爷说:“生我者康熙爷,知我者四姑娘。”
四姑娘说:“王爷,走吧!”
四姑娘伸手扶十四王爷,十四王爷突然搂住她,二人紧紧拥抱。
一盏大红灯笼在风中晃动,上写“天龙客栈”,乾隆、帅承瀛、小月、莫愁一行摆脱清兵,来到这里。站在客栈大门外,帅承瀛打量客栈。
“我们也要住客栈?”乾隆望望帅承瀛问。
帅承瀛笑道:“不能让许仙露宿街头啊!”
乾隆说:“帅先生,此刻那朱剥皮一定在追查我们四个,定会来查客栈。”
帅承瀛说:“他会查四个单身男女!不会查两对夫妻。”
小月问:“哪来两对夫妻?”
帅承瀛把莫愁推到乾隆身边,说:“这不就是一对吗?你们两个先进去。”
小月惊慌地说:“啊?他们两个?他们不是夫妻呀!”
莫愁抓住乾隆,说:“走!”二人入店。
小月生气地对帅承瀛说:“你想得美……谁跟你一对?”
帅承瀛说:“记住,进去之后,不要跟他们打招呼,装着不认识。”
小月说:“我不要扮夫妻!要扮我也跟许仙扮啊!”
帅承瀛问:“为什么?”
小月说:“他比你帅啊!”
帅承瀛不再理会小月,只是把她拉进客栈。
店小二领着帅承瀛与小月走入客栈房间。房门打开,帅承瀛打量房间发现房间还不错。他取出二个铜钱打赏店小二。“多谢老爷,夫人!”店小二拿了钱走出门去,顺手将门关上。
帅承瀛唤了一声:“小月……?”
小月猛地一把抓住帅承瀛道:“好啊!”
帅承瀛身子躲了一下,道:“喂!好痛啊!”
小月怒目而视,说:“姓帅的,你真是吃了豹子胆了!”帅承瀛好笑地说:“没吃啊!”
小月说:“贼心不死,色心又起?想占我的便宜?知道我武功多厉害吗?”
帅承瀛说:“小月,你听我解释。”
外面又传来敲门声,
“谁啊?”帅承瀛问。来人说:“小二,送水!”
帅承瀛慌忙劝小月,道:“伙计来了,千万别穿帮啊!”说完上前开门。
小二提着水起进入房间,说:“老爷,夫人,热水。”
小月生气地说:“谁是他夫人?!”
帅承瀛忙说:“夫人?我刚才真的没偷看那姑娘……她长得那么漂亮,我都没看……”
小二偷笑。
小月说:“小二,给我找间房,我要搬走!”
小二一笑,说:“夫人,老爷看看别的女人,不是有心的,您不必太认真了”
小月愕然。
帅承瀛佯装害怕,说:“我承认,只看了一眼……搭了一句腔,摸了一下小手……”
小月生气地说:“小二,我跟他根本不是什么夫妻,是他死不要脸!”
小二说:“我知道。”
小月问:“你知道什么?”
小二说:“老爷在外面沾花惹草,夫人要教训嘛!该!”
帅承瀛笑道:“小二真聪明!”
小月怒道:“笨小二,你看看我这样,像他夫人吗?”
小二说:“像!”
小月不服气,问:“哪里像?哪里像?”
小二笑道:“来偷情的全是恩恩爱爱,这么凶的一定是原配夫人。”
帅承瀛大声说:“说的好!有赏!”说完取出铜钱递给店小二。
“不准给!”小月怒道。
帅承瀛低首,说:“是,夫人!不给!——
小二说:“河东狮吼,老爷好自为之了!”说完慌忙跑出,关上房门。
小月忿然地说:“笨!笨!气死我了!”她要开门,说,“我走了!我今晚不睡,也不住在这儿!”
帅承瀛问:“小月,你想不想替黄克明报仇?”
小月说:“想!做梦都想!”
帅承瀛说:“想替黄克明报仇,为灾区百姓伸冤,就得跟我假扮夫妻!”
小月不信,说:“你骗谁啊!”
帅承瀛说:“如果我没猜错,今夜就可见分晓。”
小月问:“明天就不用扮夫妻了?”
帅承瀛说:“明天你扮我娘算了。”
小月忍不住好笑,道:“我有那么老啊?”
乾隆与莫愁在客栈的另一间房内。乾隆站在窗口,推窗向外看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许仙,你睡床吧。”莫愁说。
乾隆回身望了莫愁一眼。莫愁坐在桌边,说:“我坐一夜就行了。”
乾隆说:“莫愁姑娘,有没有想到,帅承瀛为何要跟小月扮夫妻,而把你推给我?”
莫愁说:“我……我不知道。”
乾隆笑道:“如果小月跟我同住一室,一夜之久,被我左问有问,她一定守不住秘密。”
“什么秘密?”莫愁问。
乾隆取出一画卷,画卷打开,上面画着观音。莫愁看看画,又看看乾隆,有些心虚,说:“这……这是小月师父画的啊。”
乾隆看着画说:“这幅画如果真是小月的,帅承瀛一定会让小月与我在一起,好让我仔细询问,打听她师父的下落。”
莫愁很尴尬。
乾隆沉思,道:“如今他抢先把你推给我,就有欲盖弥彰的味道,我开始怀疑这画的真伪了!”
乾隆打量着画卷,这画没有落款,似乎画者怕人认出笔迹,墨色尚新,他越发觉得不像是小月的师父留传下来的。
乾隆望着莫愁,突然问道:“是帅承瀛画的,对不对?”
莫愁吃惊地望着乾隆。
乾隆取出一把纸扇,“咧”地一声打开说,“莫愁,你看看这扇子,用墨,用笔,跟这观音像是不是很像?”莫愁打量扇子,比较着两幅画,问乾隆:“这是你的扇子?”
乾隆说:“这扇子就是帅承瀛画的。他以为不落款,我就认不出他了,他没想到他的才华泄露了他的秘密了。”
莫愁愕然,良久她佩服地说:“许仙?你也泄露了你的秘密了。此扇写着‘臣帅承瀛’。”
乾隆一怔,盯住莫愁,莫愁噗通下跪,喊道:“万岁!”
乾隆扶住她,道:“莫愁,朕微服私巡,不必拘礼,你还是叫我许仙吧!”
莫愁说:“皇上,不,许仙,灾区百姓就盼着您来啊!”
乾隆点点头,道:“朕来迟了。”
一盏灯笼在风中摇晃,一辆马车从远处驶到城门附近。十四王爷与四姑娘坐在车上。数十支火把突然一--&网--燃,十四王爷一震,迅速从车上下来。四姑娘也随之下车。大批清兵手持火把,挡住二人的去路。
四姑娘怒道:“十四王爷在此,谁敢无礼?
一名将领走出人群。
将领说:“十四王爷不得离开云州。
四姑娘喝问:“是谁这么大胆?
将领说:“皇上!圣旨如山,请十四王爷回去吧?
十四王爷吃惊地呆在那里。四姑娘说;“王爷,你看到了吧?乾隆表面对你有礼,背地里还是要把你软禁在此,他跟雍正有何分别?”
“四姑娘,慎言!”十四王爷低语。
四姑娘怒视众官兵,道:“我怕什么!有本事就杀了我!”
十四王爷喝道:“不可胡说!走!”十四王爷转身走开,四姑娘无奈跟上他。两人默默地从来路折回家中。
客栈房间里,乾隆与莫愁在油灯对坐。乾隆告诉莫愁,“朕一来燕城,必定有人利用十四王爷,兴风作浪,故而朕特别下了一道旨,禁止十四王爷离开云州。”
莫愁说:“万岁一片苦心,只怕十四王爷未必能领会。”
乾隆叹息,道:“他能不能领会,朕不在乎,朕自登基以来,推行各项政策,哪一项不是饱受朝中老臣非议?哪一项是顺顺利利可以推行的?”
莫愁点头,说:“想不到做皇上也怎么难?”
乾隆说:“天下有一个贪官污吏,就是皇上之失,天下有一个百姓受苦,就是皇上之过,天子,天子,乃天下之子,能不战战兢兢?”
莫愁敬佩地望着乾隆。乾隆走到桌边,将油灯转亮,坐下,从包袱中取出一堆奏折。
“您不歇息?”莫愁问。
乾隆说:“朕离京之后,令他们将所有奏折全以快马送到云州,不敢有一件疏漏。”
莫愁深为感动,她温柔地望着乾隆批阅奏章。
客栈二楼窗口透出灯光,帅承瀛趴在窗口向外眺望。一点动静也没有,“你吹的牛皮破了吧?。小月讽刺地说。帅承瀛一笑,道:“稍安勿躁,你只要记得,待会儿我抛东西下去,你就破口大骂,知道了?”小月问:“啥东西?乱扔垃圾?还读书人呢!”帅承瀛不理她,只顾望着窗外。
这时客栈后门推开,小二端着水走出倒入沟中。帅承瀛在二楼看见,抓一包袱扔下,小包袱打到小二的头,小二惨叫一声。小二抬头一看,随口骂道:“哪个不长眼?。帅承瀛低声说:“小月,快骂!”小月问:“我骂什么?”帅承瀛说:“什么都可以骂!”小月说:“无缘无故,我骂不出来,我又不是没教养的人。”帅承瀛急了,自己大叫,道:“夫人,你怎么把我的东西也扔了!”
小巷中,小二抱着包袱抬头正望着二楼。“哪个扔的?哪个扔的?”小二问。
帅承瀛在二楼窗口伸出头来,道:“小二,有没有看到我的东西?”小二不敢再骂,陪笑道:“哟!是大爷您啊?”帅承瀛说:“小二,不好意思,我家狮子又吼了!”帅承瀛缩回头去,自己把房内的茶杯,茶壶全扔出去,茶杯,茶壶纷纷坠地,小二抱头躲避。他心有余悸地说:“我以后决不娶老婆。”
帅承瀛坐在窗内,翘着二郎腿抽烟,隔一会儿就扔个盘子出去。
小月目瞪口呆,说:“你有病啊?待会儿人家客栈要你赔,你可就亏了。”帅承瀛说:“你看吧!他们不会要我赔,反而会送套全新的上来”
小月嘲笑他,说:“你做梦!先说清楚哦!这些东西你自己掏钱赔哦,不关我的事哦!”帅承瀛吐出一口烟,悠然自得。
客栈大堂的柜台上,掌柜与小二大眼瞪小眼地望着一个小包袱,掌柜打开包袱,包袱内是个大印。
“掌柜的……好大的印啊?”小二吃惊地说。
掌柜抱着大印,摸着望着,说:“印是反的,小二,拿纸来!”
小二取一张大纸,铺在柜台上,掌柜双手抓印,用力盖在大纸上!声音好响,震人耳膜。大印拿起,大纸上留下一个红印,掌柜看着大纸。
小二问:“掌柜的……这是什么印啊?”
店掌柜看着大印,十分震惊,道:“军机……大臣……和珅!”
帅承瀛在客栈房间里吐着烟,小月咳嗽着。“你别抽了好不好?熏死人了!”小月说。帅承瀛笑道:“凶一点好!掌柜马上要来了。”小月说:“是啊!人家来跟你算帐来了!”
外面有人敲门。帅承瀛说:“进来吧!”房门推开,掌柜捧着包袱,卑躬屈膝站在门口。
小月说:“哎,掌柜的,东西全是他扔的,找他就对了。”
掌柜陪着笑脸,说。“大……大爷……您的东西全在这儿……”说着捧上包袱,问,“没少吧?”
帅承瀛故作紧张,问:“你没打开看看吧?”
掌柜说:“没有,没有……客栈规矩,客人的东西不能动。”
帅承瀛佯装试探,问:“你看我像干哪行的?”
掌柜说:“您是……经商的嘛!”
帅承瀛故意松了口气,说:“对,我是经商的,小本生意……”
小月说:“哎……掌柜的,他把你东西全砸了,你不要他赔啊?”
掌柜打量屋内,说:“东西?那些烂东西,我早就想砸了!小二!”掌柜话音刚落,三名伙计,端着全套新的用具走入房间。
小月惊讶地望着他们。帅承瀛抽着烟,说:“嗯,掌柜的,不错,招子亮哦!”
掌柜小心翼翼,问:“大爷,您看这些还入眼吗?”
帅承瀛说:“马马虎虎……勉勉强强……凑合凑合……”
掌柜一抹冷汗,道:“是……您多担待……宵夜待会儿送来……”
小月奇怪地说:“这里人都有病,越砸东西,越客气?!”
帅承瀛笑道:“小月,是你有面子啊!”
“我?真的?”小月信以为真,开心极了。
客栈掌柜刚走出帅承瀛房间,便向县衙奔去。县衙大门紧闭。
掌柜挥手拍门,“开门啊!开门啊!”他看看没动静,心急如焚,道:“睡得跟猪一样!”掌柜左右一望,见大门口有一个鸣冤鼓。掌柜的冲到大鼓前,抡起鼓模,用力击鼓。
知县卧室里知县范大统听见鼓声,睡眼惺松披着外衣,打着呵欠下床,小妾在一边扶着范大统。“真讨厌!”小妾撒娇地说。
范大统说:“叫他进来!”掌柜走入知县卧室。“姐夫!姐夫!”掌柜的唤道。
范大统说:“老六,你也太不像话了,深更半夜吵啥?吵啥?是你姐叫你来抓奸?”
掌柜说:“不是天大事,小人也不敢来打搅姐夫您老人家啊!”
范大统说:“天大的事?燕城有天大的事?这里只有屁大的事。”
掌柜的说着取出一纸,请姐夫过目。
范大统一愣, 接过大纸, 上面有一个鲜红的大印。范大统大惊,“和珅!”“管他河深海深的,夜深了,老爷,人家困了。”小妾撒娇地说。范大统一把推开她,道:“去!去!去!来人!备轿!我去找舅舅!”
茶楼里,卖唱的姑娘唱着幽怨的曲子,十四王爷默默喝着茶。
四姑娘一边同情地劝道: “王爷, 吃吧!多吃一点!”十四王爷苦笑着说:“我一辈子要老死云州,还怕吃不够点心?”
四姑娘以筷子比手势,说:“只有把乾隆……”她将筷子折断了。十四王爷按住四姑娘的手,有人来了。
四姑娘抬头一看,便装的和珅微笑着走来。和珅冲着十四王爷作揖,道:“和珅见过王爷!”
“和大人客气了!请坐!”十四王爷说。
和珅坐下,说:“谢谢王爷赐坐。”
四姑娘为他冲茶,说:“和大人,请用茶。”
和珅端起茶杯一闻,说:“哎!这种茶叶哪配王爷饮用?”说着他取出一茶罐交给四姑娘,说,“四姑娘,麻烦你了。”
四姑娘不放心地望了十四王爷一眼,十四王爷暗示四姑娘离去,四姑娘接过茶罐,说,“多谢和大人。”和珅微笑着叮嘱说,“四姑娘,记住,要掌柜用珍藏的山泉冲泡!其味不失。”四姑娘走开了。
“和大人一定不是为茶而来吧?何不开门见山?”十四王爷望着和珅说道。
和珅说:“王爷真快人也!实不相瞒,和某为古董而来。”
十四王爷不解地问:“古董?”
和珅取出一张纸,说:“这个古董,来历不明,尚要请教王爷。”纸上画着乾隆那片金锁。十四王爷注视着纸片,又望一眼和珅,目光有些疑惑。
和珅说:“此锁关系皇上的身世,和某斗胆请问王爷一句,皇上究竟是不是汉人?
十四王爷叹了口气,说:“皇上是雍正先帝亲生的,何必置疑?”
和珅说:“可是大内谣言纷纷,就连皇上也难免动摇。”
十四王爷说:“我是皇上的亲叔叔,皇上的身份,我能不清楚?”
和珅说:“王爷不愧大清王爷,可是这回是皇上奶娘亲口说的,皇上不能不信啊!”
十四王爷说:“是啊!无事生非,这奶娘怎会如此说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和珅说:“王爷,皇上为了追查此事,孤身涉险,微服燕城,倘若他有何不测,大清国危矣。”
十四王爷面色凝重,道:“和大人未能阻止皇上去燕城,有失大臣之职!”
和珅沉重地说:“王爷责备的是!皇上乃至孝之人,天涯海角,他都会去寻找自己的母亲!”
“事前不能阻止。事后便当追回圣上。”十四王爷严肃地说。
和珅苦笑道:“找不到生母,皇上不会回来!”
十四王爷说:“公与私何者为重?!”
和珅说:“王爷,只有皇上确信,自己是雍正先帝亲生,他才会回来!”
“恐怕此刻谁说,皇上都不会相信了。”十四王爷苦笑着说。
和珅说:“我们去讲,皇上都不会相信,王爷去说,皇上必信!王爷是皇上的叔叔,皇上身世,王爷一言九鼎!”
“这……可皇上有旨,我寸步难动!”十四王爷为难地说。
和珅取出一道圣旨放在桌上,说,“皇上同样有旨,禁止和珅离开云州。”
十四王爷打开圣旨,和珅在一边慷慨激昂地劝道:“王爷若去燕城,和珅陪王爷去!你抗旨,我陪你抗旨,皇上要砍王爷的头,和珅的人头奉上!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何况堂堂王爷?!公与私何者为重?”
十四王爷矛盾重重,四姑娘出现在两人面前,她手捧茶壶,道:“王爷,答应和大人吧!”十四王爷脸一沉,说:“四姑娘?这是男人的事。”
和珅突然跪了下来。茶楼里所有喝茶的人都望着他。
和珅注视着十四王爷,情深意切地说:“皇上一身,系天下安危,王爷一言,系皇上安危。”
十四王爷望着四周,十分不安,道:“大庭广众,成何体统,大人快请起!”
和珅说:“和珅正是为他们而跪啊!”
十四王爷唤道:“大人!”
和珅冲着十四王爷叩首,道:“皇上若有不测,生灵涂炭,百姓要受苦了!和珅代他们求王爷!”
十四王爷扶起和珅,他被感动了,道:“和大人……我答应你了!”
在一边的四姑娘暗喜。
和珅热泪盈眶,又激了十四王爷一句:“王爷?!你不怕抗旨之名?”
“那个帅承瀛,号称忠臣,却私带皇上微服民间,何其轻率!和大人为皇上不惜抗旨抛头,忠臣风骨,今日我看到了!”十四王爷也激动起来。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已被和珅骗了。
燕城知府书房里,知县范大统将盖着红印的大纸放在桌上。知府刘长福手上拿着公函比较着。范大统、师爷徐彬与几个官员紧张围观。
“舅舅……您看这印……真的假的?”范大统间。
刘长福望着手中的公函,说:“我这儿正好有一份和中堂的公函,两个大印一模一样……师爷,你看呢?”
徐彬比较两印,说:“这印假不了,和大人真的来了!”
“和大人来了!和大人来了!”众官喜悦地相互望着说。刘长福说:“和大人是咱们的大靠山,这下可得好好孝敬一番!”范大统说:“久仰和大人的大名,却从来无缘一面。”
“说的是啊!舅舅我也没那荣幸见过啊!来人,召集府县文武官员,立刻前往客栈迎驾!”刘长福说。
徐彬说:“且慢,大人……”
范大统急切地说:“舅舅,要是被别的衙门先把和大人接走了,那就亏大了!”
刘长福说:“是啊!和大人可是皇上心腹,上回他到山东,那巡抚稍为怠慢一点,那顶戴立刻就变了颜色。”
徐彬一笑,说:“和大人是不能怠慢,可他如今是微服私访,穿便服,住在客栈,这是何故?”
刘长福与范大统面面相觑。
徐彬说:“这说明和大人不希望官府的人去打扰。”
刘长福点头说:“对,师爷言之有理,记得九门提督巴结和大人是出了名的,结果和大人嫌他太烦,一下子把他赶到新疆种树去了。”
范大统犯难了,说:“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那怎么办啊,舅舅?”
刘长福说:“沉着,冷静,听听师爷高见。”
徐彬说:“范大人说的对,去也不行,不去也不行,所以,上上之策,就是先派个人去摸摸底细,探探虚实,套套近乎。”
众官点头称是。刘长福说:“这样好了,大统,你去!”范大统有点慌,朱伯平主动上前,说:“我陪范大人去!”
刘长福说:“好!一文一武,我就放心了!”
江边,江浪拍打礁石,沙滩上,福康安在与四姑娘比箭。福康安一箭射落飞鸟,四姑娘拍手叫好,拔剑冲上,福康安扔弓箭,拔剑与四姑娘比试,二人在礁石上飞跃。两把长剑钉人沙中,二人又徒手比武,四手相握,僵持不下。
“四姑娘,不要去!”福康安突然说道。四姑娘一愣。
福康安诚恳地说;“不要去燕城!我知道你要去刺杀皇上。答应我……留在云州。”
江浪拍打着礁石,四姑娘十分不安,说:“福哥,我……不能离开十四王爷。”
福康安深情地注视着她,说:“你不能离开我!”
四姑娘说;“十四王爷与和大人在等我。”
福康安抓住她的手,劝道:“你不能去!四姑娘!”
“什么原因?你怕我会死在哪儿?”四姑娘激昂地说,“怕死的就不是四姑娘了!”她甩开福康安的手跑开了。四姑娘走上沙滩,正要上马,福康安急了,在她身后大声说道:“那是一个陷阱!”
四姑娘面色苍白,回身望着福康安,问:“陷阱?什么陷阱?”
福康安悲伤地望着四姑娘,说:“你去燕城,只是白白送死!四姑娘……"
四姑娘恍然大悟,那是和珅的陷政?!她飞身上马,要去通知十四王爷。
“四姑娘,你不能走!”福康安抄起沙滩上的箭,他拉开箭弓说:“我不会让你去通知十四王爷的。”
四姑娘望了他一眼,用力挥鞭,策马飞驰而去。福康安痛苦地拉开一张满满的大弓,四姑娘在沙滩树林中飞驰,马蹄溅起飞沙走石,她焦急万分。一箭射中四姑娘,她摔下马来。福康安呆呆地望着四姑娘。四姑娘倒在沙滩上,一动不动。福康安手中的弓箭无力地坠落在沙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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