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第十五章
立冬了。
工地开工很早。每天黑天半夜就起来,约着老周三的二儿子一起到巷子头上等着坐三轮车。有时候起得迟了,只能骑上自行车跑十几公里去工地。中午自己带饭,在三姨爷爷看工地的工棚里的炉子上热着吃。
一天,六大大领着一个电焊工来到了工地上,他让云跟着焊工师傅安钢窗。这位电焊工师傅是六大大从县城找的,经常给食品公司干活的,云跟着学了几天电焊。
因为工资没定,云心里很不踏实。加上有一次云把一间屋子的地面水泥垫层打高了,水磨石地砖没办法铺设,听六大大后来说是整个被清除了重打。为此,刘师傅和六大大都说了云,云就没心情干了。他离开了工地,想和队上的嘉明一起到y市打工,因为嘉明上到高二就辍学了,他俩有共同语言,再则“这山望着那山高”,他们听说银川工资比家里高很多。
几天后,海风弟也回来了,说工地上活计干完了,六大大说他的工资先有着,以后有机会给他安排一个合适的“工作”。父亲没说啥,母亲却说:“也就是,你六大大干了呶么大的工程,手头也很紧。亲戚嘛,迟早不会赖账”。其实父母还是寄希望于他们的那些所谓的亲戚给四个子女安排工作呢!
因为云念的书、花的钱比海风弟多,但挣的钱却比海风弟少,父母就不给云好脸色看,云和家里人的关系闹得很紧张,他在家里待不住了。
他先找小康村那个工头要剩余的二十几天工资。连去几次,或是人没在,或是说没钱。最后一次,母亲拣了晚上,领着云去要,工头不但少给了钱不说,还找借口说云在工地上不好好干,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把多少人都拐跑了。云想争辩,母亲制止、并示意他先哄着把钱要上再说。就算吃亏了,吃亏是福!
可一回到家,母亲就拉下脸,骂云是个爬杆什、懒骨头,走一处、扫一处。
一天晚上,母亲从四舅奶奶家回来说,四姨奶奶的外孙子托赖六大大的关系,在县食品公司上班,“工作”体面,工资也比较稳定,让云去找赖六大大要干活的工资,顺便看看能不能就近在食品公司找个活干。
第二天,云打问着找到了在县食品公司“上班”的四姨奶奶的外孙子。云绕着弯儿打问了工作情况。那位从未谋面的远房表兄说:“我还不是家离城近,图了干活方便,再说还可以拉些淋醋的醋糟回去喂猪,要不早就不想干了。公司效益不好,工资比工地上都低,还时常不按时发,活也很苦……”
有些儿失望的云在那位还不知是亲戚关系的表兄的指点下找到经理办公室,六大大按小工子工资给他付了钱,还扣掉了几十块钱。还笑着说,就这都不够赔偿那一次清除地面的损失,要不看在亲戚的面子上,云白给他干,他都不乐意呢!
回到家,云把六大大的话学给母亲听,母亲仍就肯定地说云不好好干活,把六大大惹恼了!
失望,彻底失望!
冬季真正来临,工地上都停工了,y市是去不成了。
冷战,还是冷战!
正在此时,一年一度的征兵工作开始了。云抱着试一试的念头报了名。因为他轻度近视,在乡武装部就被卡住了。
还是失望。
此时,母亲去唐庄找三姨奶奶“诉苦”,目的是希望姨奶奶给他的几个“如狼似虎”的儿子说一声,给自己的四个不争气的子女找个活儿干。这是她的最大希望,也是她最大的祈求和寄托!
几天后,海风弟被赖四大大介绍到了永兴镇上最大的一家轮胎修理铺学徒。因为母亲的宣扬,在家人和亲戚心中,云心眼多,是个二流子,不如海风弟干活踏实,他们不会“帮助”云的。
漫漫冬夜,奇冷无比!还是冷战!
正在此时,赖五大大从县委办秘书位置上停薪留职,承包了“三北林业局”下属单位“青铜峡树新林场”和天津人合办的“三林轧钢厂”,厂址就在就在李湖路口北边不远处。
母亲又去给三姨奶奶“诉苦”。正好厂子刚接手,手续还没做清,贷款也还没下来,又是年底了,要找两个看厂子的人。云和三舅爷爷就被叫去看厂子。工资也没说具体。
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了。
在这一个多月里,云和三舅爷爷以及树新林场派来的一个看厂子的陕北小伙子吃住都在轧钢厂。赖五大大还从县城的朱营市场买了一条大黄狗,交给云每天负责喂养。
有时候,三姨爷爷到厂子里叫三舅爷爷到他家里转转(实际上是几个大大回老家来了,打了肉,叫他们的三舅舅去吃),云就和陕北小伙待在厂子里。三姨爷爷是个居士,手里有几本经书,云就和三姨爷爷谈论佛经,并向他要了几本经书“研究”起来,有时候也用毛笔抄写经书打发时间。其实这也是三姨爷爷看云有点儿悲观厌世的情绪,故意拿给他看的。
过年了。
漫漫冬夜,凄清无比!陕北小伙提议三人喝酒。他在临时设的灶房里炒了几个菜,菜都是赖五大大买来的十几斤大肉和一些山芋、大白菜。
那一次云喝醉了。第一次喝得大吐不止。他从陕北小伙子住的屋里回去睡觉时,连说胡话、还连蹦带跳,席梦思床差点儿跳翻了,吵得三舅爷爷一夜没睡好,第二天一只袜子都找不到了,三舅爷爷把他狠狠骂了一通。
开春了。当地农民都开始平整田地,准备春耕。
轧钢厂东边有一块荒地,大约有四五亩的样子。云在看厂子的时候就瞅上了,他给赖五大大也说了。赖五大大说:“你想种,就平一下种去,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管。”
回到家里,云把此事给父母讲了,堂堂一村会计的父亲也不知道那块荒地有没有下家,心乎两疑,母亲却说:“挨着轧钢厂,就应该是轧钢厂的地块。你五大大是厂长,就算我们种了,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第二天,云就和父母拉了人拉车子平田去了。他们平田的时候,被队上的老电焊工韩xx的同父异母的兄弟看见了。韩xx的这个兄弟是个人精,他和那个流氓村书记当初曾合伙拍卖了大队林场,关系很好,遂马上给书记打了电话。
当云和父母汗流浃背地平好了田之后,书记骑着摩托车来把他们挡住了。说这是村集体财产,早已经拍卖给韩xx了。韩xx仗着在村里干电焊,挣了不少钱,家大业大,横行乡里,他老婆也是个母老虎,没人敢惹。父母一听,也就没敢言传。
正巧,赖五大大出来了。他和村书记是老同学,两人谈天说地,也没有帮着云家讲情。看着父母灰头土脸地拉了人拉车子,“做贼”似地往回走,云的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后来,这块荒田乡上规划盖小康村,韩xx转手卖了四万块钱。这就叫“官官相护”,这就叫“穷帮穷、富帮富、有钱的帮财主”。 云至今想起来都觉后悔、可气。
春节过去,轧钢厂开始招工。
这个轧钢厂实际上是将收来的废铁用感应电炉熔化,铸成钢锭,再回炉烧红,放到轧钢机上,轧成一些非标螺纹钢、圆钢。因为含碳、磷量太高,产品质量上不去,没人敢用。
刚开始,厂子没原料,需要废铁,云就开着他们家的手扶拖拉机漫立新、韩庄两个村收了一吨多废铁,交到厂里。只收了一趟,大约也就赚了五六十块钱。可赖五大大两口子给他付钱时的笑容很不自然。云猜想是不是他们俩口子怀疑云和三舅爷爷看厂子时把厂子里的不少废铁偷回去,又假装收来的卖给厂子里。
不久,赖五大大的妻子也从永兴地区医院停薪留职了。他们七岁的儿子也从县城转到枣园完小上学。他们两口子开着一辆旧吉普车跑贷款、联系业务,很忙。此时的云很希望被他们重用,为厂子出一把力。
不久,贷款下来了,工人也招够了,准备试产。
试产前,人员配置也已落实到位。一个小小的轧钢厂光正副厂长就三个,技术员两个,工资都很高。
工人分为两班——轧钢班和铸造班。铸造班比较舒服,但工资有点儿低。轧钢班很苦、很危险,工资稍微高一些。不幸的是云被安排在轧钢班。
轧钢机上的活总共分为四道工序,每道工序要两人合作完成,很苦、也很危险。第一道就是两个人协作,从炉里边把五十多斤重的烧得通红的钢锭拿两个铁钩子勾着投到一道轧辊里,“轰隆”一声,钢锭被挤压成两倍长的钢条。第二辊上的两个人拿铁钩子赶忙要送到二辊上……到四辊上时,钢锭已经被挤压成十几米长的通红铁条。铁条像一条火蛇一样被轧辊送了出来,稍不留心,“哧啦”一声,胳臂或身上就被烫一个伤疤,好多天都不能愈合。虽然是乍暖还寒的初春,但在这座简易大棚里干上一阵活,人就热得汗流浃背,下班后迎了凉风,很容易感冒。
因为连天昼夜倒班,体力消耗很大。为了笼络人心,灶上的伙食还不错,几乎天天有肉吃,可伙食费很高,一个月下来剩不了几个钱。并且只及时发放了两个月工资,就因为贷款发放不及时、采购货物等内耗加大而停发一个月工资,工人们的劳动积极性大受打击。工人们暗地里戏称赖五大大是李自成式的人物——天天想过年。
几天后,赖五大大还请了县电视台来摄像,他在宁安电视台很是风光了一回。这也集中体现了赖五大大这样的政府干部书生气十足,不懂管理,好大喜功、急于求成的劣根性。
虚荣的背后是产品销路不畅,原料采购困难,工资发不下来的苦恼。赖五大大就像是李自成和洪秀全一样的农民起义领导人,很容易被暂时的胜利冲昏头脑。
很多工人都回家了。厂里也放了很长一段假。
五月份,插秧的季节。云在母亲的授意下给三姨奶奶家打育秧池子,育秧、插秧,干零活,等待轧钢厂重新开工。
从1995年开始,我国铁路全面改造工程启动了,电气化路段急剧增加,为逐步实施列车提速做好了硬件的准备。
六月份,轧钢厂正式倒闭,从枣园通过的包兰线改造工程相继开工,云和嘉明到铁路上清道渣。轧钢厂的好几百块钱工资也打了水漂。
清道渣是包工活,按清理的道渣坑多少计算工资,也是一件很苦的活。大热的天,在一股焦油味的铁路上干活可不好受。按规定,民工要把枕木底下的道渣拿钢叉扒出来,把里边的泥沙清理干净,然后回填好,再用钢钎捣瓷实。道渣压得很瓷实,锹插不进去,只能用钢叉一点点往外扒拉。每趟火车过来,可以休息几分钟。
和许多国有企业一样,苦活、累活,国有职工干不了,他们只负责监工。为此,当时的中卫工务段把该项工程发包给他们中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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