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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四章斩草除根(中)
这似乎也不是很靠谱,且不说每年寒冬北地草原上都会有大批牛羊冻死,又因为大宋的贸易封锁,金人严重缺乏腌肉所需的食盐和香料,使得大量冻死的牛羊失去了回收利用的价值,只能任其腐烂而不得不忍痛丢弃。而且女真本族、尤其是完颜部的成员早已经完全脱产,现在还从事畜牧业的大都是女真以外的其他部族。当初金国强盛的时候,他们纷纷依附女真,即使金人横征暴敛,他们也不敢有所怨言,因此金国的经济基础还算牢固;但如今大宋如日方中,而金国则已经奄奄一息,还对金人忠心耿耿的部族已经所剩无几,而且这些牧民之中的青壮还大都被现在兵力不足的金人征入军队,干活的都是老弱妇孺,畜牧业就更是衰败萧条了。
各地的金**民不断涌入上京城后,更是令城内的食物供应雪上加霜,可是完颜褒又不能拒绝,如果他那样做的话,将不会再有任何人还对金国抱持信心。那时女真人、至少是完颜部,将无可避免地退回到起兵反辽之前的原始部落形态,而那只是彻底灭亡的前奏。因为现在的完颜部已经与当年兴起的时候不同了,即使在女真人内部,他们也有太多太多的敌人,一旦完颜部衰败下去,肯定会被他们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这也是胡人部族的宿命,崛起以前尚能依附于强大的势力而长期存续下去,但一旦崛起以后便再没了退路,不成功,便只有灭亡。
因此金国就算再衰弱,也得装出一副依然强大的样子。以避免亲近完颜部的那些部族离心。完颜褒之所以没有选择军事上更有有利的战法——“放弃上京,退入草原、森林和沼泽坚持抗战,直到远来的宋军不能坚持而退兵”,也是基于同样的考虑。然而,他却没有意识到,正是因为自己的一直死撑,宋军才会一直要灭金而后快......
因此金帝完颜褒这半年来一直忧心忡忡,以现在上京城内食物匮乏的现状来看,如果大宋决意灭金,他们甚至都不用打,只要将上京城一围,城内的几十万军民就得活活饿死。而事实上辛弃疾做得更绝,连一点机会都没有给他们,他率军赶在夏粮收割前一个月抵达了上京城下,令完颜褒抢割城外小麦的如意算盘落了空。这时的小麦还远未成熟,就算他们割回去,也只能当饲料用了,而且当地的农民也不甘心,甚至纷纷因此降了宋军,令完颜褒愈绝望。
夏粮收割前夕本来就大多是缺粮最严重的时间段,何况上京城内早就已经生了粮荒,每天都有人饿死街头,而且因为人口骤增和死尸的增多,疫病也开始在城内流行开来。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哪怕城外的宋军不攻城,最多一个月时间,上京就要变成一座死城了......
无奈之下,完颜褒只能寄希望于“哀兵必胜”,他精选出八千本部的勇士作为死士杀出城去,希望以他们的血气之勇振奋城内的士气民心,如果能够重创宋军,令其萌生退意的话,那就更好了。这些完颜部的勇士人人身披两层重甲,不要说是弓箭了,就算是火枪,也不可能在三十步外杀死他们,这令其对冲入宋军阵中肆意砍杀充满了期待。肉搏战一向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在金军心存死志的情况下,宋军想要在肉搏战中消灭他们就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而那样的话,他们出战求死的目的也就算是达到了。但是,辛弃疾手里不但有弓箭与火枪,还有火炮和大象......
对于这些防御极强而又行动不便的重装步兵,火炮与战象无疑正是他们的克星,这八千名金国最后的勇士几乎连一个宋兵都没干掉,就全部在绝望中惨嚎着离开了人世。这次彻头彻尾的惨败,令城内的军民一下子丧失了继续抵抗下去的勇气,纷纷赶到宫阙之前哭求他们的皇帝出城投降。金帝完颜褒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但他宁死也不愿当亡国之君,当夜便服毒自尽,只是留下遗诏让太子即皇帝位,然后出城向宋军投降。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辛弃疾等城内的十余万金军全部出城解除武装之后,却突然难下令向这些降兵动手,早有准备的各族宋军士兵亮出了闪亮的的刀枪,将手无寸铁而且挤成一团的金军降兵尽皆屠戮。随后辛弃疾又先放那些军纪较差的异族兵马进城,结果这些兵匪到处杀人放火,等到幽州的赵旉得知此事、连忙派人阻止的时候,上京城被围时城内的五十多万军民已经只剩下不到一半了,成年男子更是几乎全被杀绝,一度显赫一时、几乎席卷了天下的金国皇族完颜部也彻底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其实,辛弃疾之前就曾有过不守信用的前科,但金人都以为辛弃疾不过是个小将,决计不敢在他们投降后再行屠戮,所以多少有些侥幸心理。然而,辛弃疾这个不过十九岁的少年,却以血淋淋的事实说明了一点,他这个人是不可以用常理来分析的......
除了杀降和屠城,辛弃疾还放纵部下干出了诸多恶行,当朝廷的使者赶到上京的时候,城内稍有姿色的妇女已经几乎全被他的部下瓜分掉了,受到点污的更是不计其数,而且那些屠城的官兵还在城内大肆抢掠,无论是金国的国库还是si人的财产,都被这些“蝗虫”洗劫一空。最具讽刺意义的是,那些“蕃客”们资助完颜褒的最后一笔巨资也被这些兵匪们搜了出来,由于大宋的经济封锁,完颜褒手上虽然还有这笔金银,却根本买不到粮食等战略物资,结果它们对金国的复兴没有起到半点作用,便成了敌人的战利品,这实在是莫大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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