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日满天地,火云成山岳。
八月的天,炎热无比。
一队人马打官路而来,直奔京都城门。
却在行至城门时被人拦住。
钟意拦于马前,在阮新柔垂眼看过来时,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钟意恭迎国夫人归京!”
随后,立于他身后的小厮丫鬟齐齐跪拜,“恭迎国夫人归京。”
城门迎人乃是常事。
但像现在这样跪迎却不常见。
进进出出的行人纷纷驻足,对着那两排丫鬟双手所托着红色嫁衣以及闪耀夺目的珠钗头面议论纷纷。
阮新柔自然也瞧见。
“这是做什么?”
钟意露出神秘一笑,“夫人,还请那边更衣梳妆。”
顺着钟意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家客栈。
见阮新柔未动。
钟意上前劝道,“夫人,一切全是咱们国公爷安排的,还请夫人下马更衣,小的绝对不会坑害夫人。”
这是自然。
钟意最是衷心。
只是,莫云到底在卖什么官司。
钟意再请。
阮新柔只能下马。
赵总管下马,笑着抬了抬手,“老奴需得回去复命,在此辞别,祝愿国夫人平安喜乐,幸福顺遂。”
阮新柔屈膝回礼,“大人好走。”
赵总管骑马离开,阮新柔随着钟意进了客栈。
客栈空无一人,掌柜的候在门口。
“夫人请上楼,小人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阮新柔回头看了一眼钟意。
钟意扬着笑脸做个个请的手势。
钟意身后两个丫鬟先行,在前面带路。
阮新柔跟上去。
剩下的丫鬟才端着新衣华服跟上。
上了二楼,丫鬟推门。
只见那宽敞厅堂内摆着一个巨大浴桶。
其中已经装满了热水,热气缭绕。
钟意守在楼梯口,不敢乱看。
带路的小丫鬟出声道:“请夫人沐浴更衣。”
奔波一路,身上脏污,是该好好洗洗。
只是她不习惯有人伺候。
“你们下去吧,我自己来。”
丫鬟们面露惊慌,齐齐跪下:“夫人,国公爷安排奴婢伺候夫人沐浴更衣,奴婢们不敢怠慢,哪里惹了夫人生气,还请夫人不要责罚。”
之前将军府也有丫鬟,只是因她不喜动不动就被人跪拜,所以只留了两个衷心的伺候,平日里也没这些虚礼。
她有些头疼,出声问,“国公爷只安排了你们过来,那翠珠翠玉等人呢?”
“奴婢不知,奴婢们是昨日才到国公府上。”
“那你们被安排过来,国公爷可还说了什么?”
“回夫人的话,奴婢们听从钟管事安排,其它并不知晓。”
得,一问三不知。
“算了,沐浴吧。”
丫鬟们立即喜笑颜开,起身忙活了起来。
还别说,有人伺候沐浴是省事不少。
只是帕子搓洗没有搓澡巾洗的干净。
从浴桶里出来,她并不觉得轻松解乏。
看来,只有等回了府上入了夜重新再洗一遍。
沐浴后擦干身子,穿上丝绸做的中衣。
这时她才发现被丫鬟们摊开来的红色衣裙竟是一套嫁衣。
忽的,一个念头在她脑中闪过。
难不成,莫云想要重新娶她一次?
休妻,诰命,婚嫁……
这厮……
竟然连她都瞒。
所以,他求着她配合他演戏,求着她帮忙抓住罗知州,一切都是他算计好的。
因她有功,再以他国公爷的身份上奏请封诰命,才能得了这一品夫人。
否则,以她的出身万万是不可能得此封赏。
先是休妻,再封诰命,迎娶进门。
从今以后,她不再是什么农家民女。
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人抓着她的出身讽刺挖苦。
莫云他……竟待她如此用心。
本已是老夫老妻,恩爱两不疑。
可现在,那在心里面不断翻涌着的幸福感让她觉得,此生值得。
遇到他莫云,值得。
阮新柔鼻子发酸,眼泪含在了眼圈。
这时,房门被推开。
周有梅和宋怡快步走了进来。
阮新柔猛地站起身,“宋怡姐姐?”
宋怡一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阮新柔迎了两步,“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怡笑着,“不止我在这里,婶子也来了。”
说罢,她侧身,阮新柔便瞧见李婶子走了进来。
“婶子也来了?可,可我离开时你们……还哭了,十分不舍。”
李婶子抿嘴笑,“这还不是莫云,哦,不能唤他莫云了,要唤他国公爷,还不是国公爷安排的,他不让我们声张,想给你个惊喜。”
“国公爷对你很有心。”
周有梅笑的最开心,“这算什么,还有你不知道的呢。”
她推着阮新柔在梳妆台前坐下,对着丫鬟招手,“快过来给夫人梳妆。”
阮新柔回身拍她一下,“怎的,你也唤起了夫人?”
周有梅跳着躲开,“你现在可是国夫人,一品诰命夫人,我当然要称你夫人了,不,我恨不得直接喊你一品诰命夫人,让所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哈,然后再指着自己的鼻子告诉她们,瞧见没,这是我姐妹,我的好姐妹。”
李婶子上前轻拍她脑袋,“这里是京都,可别做这丢人现眼的事,你娘我还想在这里再待几日呢。”
周有梅吐了吐舌头。
丫鬟们过来,却并未第一时间上前为阮新柔梳头。
“夫人,国公爷派翠珠去接全幅人来给夫人梳头,还请夫人稍等片刻。”
周有梅又凑过来,“全幅人哦,有了全幅人给你梳头,以后保管你一切顺利,幸福安康。”
宋怡点头,“可不是,国公爷他真的有心了。”
阮新柔对着镜子,忽然侧头道:“你去叫钟意过来回话。”
丫鬟领命出去。
不稍片刻,钟意便来到门前,“夫人。”
“钟意,你去和你家主子说,不用劳烦全幅人过来了,我这里有人为我梳发。”
“容小的多嘴,不知是哪位给夫人梳头,待主子问起来,小的也好回话。”
“他如果问,你只管回他,干娘。”
干娘是谁?
钟意不知,但听着夫人的意思,主子应当知晓。
屋内,周有梅等人不解。
“新柔,你何时认了干娘?”
阮新柔站起身来,冲着李婶子便跪了下去。
惊的李婶子眼睛瞪得溜圆,“我的老天爷,你现在什么身份,怎能跪我,快点起来。”
阮新柔按住李婶子来扶的手,抬着头,“婶子,你先听我说两句。”
她神色认真,李婶子犹豫片刻缓缓松了手,“好孩子,你要说什么?”
“婶子,我从小无母,亲生的父亲对我也无疼爱,不是孤儿,却也似半个孤儿了。
没有亲长庇护疼爱,一切只得我自己受着,就算受了委屈,也是没地方哭的。
可是,自从遇上婶子,婶子待我如亲母,多次维护,新柔感激。
从前,我跟着您学厨艺,您不让我称您师傅,那现在,便容我唤您一声干娘,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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