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语琴,被遗忘、被替嫁、被当做工具人。
还在成婚不久后,被毒死。
说起来也有些可笑,从小爹不疼娘不爱,是在祖母跟前长大的,到最后父亲为了杀她的丈夫,却让那毒药误入了自己口中。
连自己辛苦生下的女儿也有了新的母亲。
那个人还是她的妹妹。
而自己同胞的亲生妹妹还对自己丈夫殷勤十足,从来不叫姐夫,而是云兮哥哥。
甚至到后来灵牌落灰都无人在意。
她的作用很小,好像就是提供一个子宫,一个代孕子宫。
她恨庄仕洋同样也恨傅云夕。
她为了完成嫡女庄寒雁的婚约嫁给傅云夕后,也确实有一段时日的相敬如宾,那段日子还算不错,但说白了,就是没有感情的两个人,能有什么情感交流?
误喝毒酒……说的倒是好听至极。
傅云夕查案查到庄仕洋身上,庄仕洋送来毒酒时,庄仕洋没有一丝的担忧自己女儿会不会误食,一丝都没有!
而傅云夕有那么多的保命手段,他在京城受到过那么多的刺杀都躲过去了,庄语琴实在不信,他对此事是完完全全毫不知情的。
可是她没有证据,对此也只是怀疑。
只是五年过去,庄语琴这个人连存在的迹象都消失了,大概只有祖母和娘亲还记得吧。
她死的时候阿芝才几个月大,她其实也并不怪她,只是有些不甘,明明是她历尽万苦生出的孩子。
她小半生,仿佛就是个笑话一样。
这就是后宅院的女人普遍的一生,前有阮惜文后有庄语琴。
这个姑娘性子看着就不是什么刚烈的性子,瞧着就好说话的那种。
伏月揉了揉额头,头疼的紧,外面吵吵嚷嚷的。
她缓了一会,握着床边缓了一会才好了一点。
古色古香的一间屋子。
这也是头一次有两个祈愿者,也是头一次这两个人还是有些关系的。
伏月扶着膝盖喘息片刻,喉间的窒息感让她难以承受。
阮惜文,现在庄家的主母,虽然腿废在家,可依旧统管着庄家的大小事务,看起来庄家后院一切都是她做主的样子。
当然,只是看似而已。
庄家,还是那位看着懦弱无比的庄仕洋做主的。
甚至可以说有些人畜无害的样子。
庄语琴,是感受过父亲的父爱的,不过在她死后才明白,原来那位好父亲的爱全部都是演出来的,他不爱任何一个人,只爱他自己也最爱他自己。
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例外,庄语迟不是,庄语山也不是。
如果这些孩子与他的利益相对,他会毫不犹豫选择自己的利益。
庄语琴只是不甘,不甘自己活这么久却什么也没留下,甚至除了母亲和祖母没有一个人记得自己。
但她并不怪阿芝,因为庄语琴死去的时候,阿芝不过四五个月大,她不记得自己是情理之中。
她怨傅云夕,怨傅云夕不告诉阿芝自己曾经是个怎样的人,怨傅云夕不给阿芝讲讲她亲生母亲的事情。
阿芝不过是个孩子,她在傅家生活的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傅云夕虽然很爱阿芝,但傅云夕整日忙于公务,阿芝大多数并不是时时刻刻被傅云夕看管着的。
从小在周围人怜悯的目光中长大,阿芝是有些敏感的。
长辈们利用阿芝催婚,所以她四五岁时要远比同龄人聪明的多。
她很敏感,是因为那些人的教导她才变成那个样子,所以庄语琴也只是有些怨,并不恨阿芝。
伏月闭了闭眼,接受了阮惜文和庄语琴两个人从生到死的记忆。
现在这时间说迟也不算太迟,说晚又稍微有点晚。
不迟的原因是此刻距离阮惜文的死还有五年多时间,有点晚的原因是……
庄语琴已经替了庄寒雁的婚约,嫁给了傅云夕,并且已经生下了阿芝那个女儿。
伏月能感受到这个身体的虚弱,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到外面的虚弱。
在这种没有一点医疗水平的时代生过孩子,后遗症数不胜数。
而且有太多后遗症是让女子尴尬的说不出口的那种。
她暗骂一声倒霉。
这几次也不知道为什么,迫降的时间点永远都是有些不利于她。
要是早一年就好多了。
她直接死盾多好。
阿芝现在才三四个月,距离误食毒药死去好像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
也就是说这具身体14岁就成婚没过多久就生了孩子。
我的天尊……
伏月看着模糊的铜镜,里面的那张脸应该是上初中的一张幼脸,她感觉到刚舒缓过来的胸腔瞬间又变得窒息。
镜子中的少女可以看出五官不错,可是头发枯黄,眼睛下的黑眼圈已经可以和木炭比比谁更黑了。
指甲是不健康的凹陷。
即使已经出了月子,即使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孩子从母体夺取的养分,也不是现在社会的一些药材能很快养好的。
傅府并没有苛待她养身子的药品,毕竟阿芝是傅云夕的嫡女。
这样的气色已经是养了不短时日的,只是因为她太过年幼生子,这种封建社会女子年幼生子的后遗症更是多的数不胜数。
大概其他女性大多是如此,更甚者还不如她恢复的好,众人就觉得这是应该的,毕竟有不少妇人死在产房也是常有的事情,她们还算幸运。
完全没有人想到是因为女子的身体没有发育好的原因,或者有人想到了,不过因为某些人,这些声音被压了下去。
此刻伏月想杀人的心完全是达到了巅峰。
这具身体都还是个孩子,竟然能生出一个小人来。
简直是丧心病狂!
一不小心,梳妆台上的妆奁被伏月哐当的一声摔落在地,妆奁盒里的梳篦、珠钗、胭脂盒全部散在脚下。
胭脂盒子被摔开,铅粉混着胭脂膏洇开一片刺眼的红晕,伏月脑海里出现庄语琴生产那日的景象,像极了生产那夜浸透床褥的血迹,血水混着血液浸透床褥,仿佛要从褥子上滴落下来一般。
伏月不由得扶着额头紧紧闭上眼睛,胆汁在胃里狰狞,湿滑的液体在食管跃跃欲上。
伏月手疾眼快的拉过痰盂,身子躬成了虾子状,瞬间呕了出去,酸涩的发酵味激得伏月又干呕了好几下。
“夫人?!!您怎么了!?”
“快去叫府医!!”
是丫鬟们急急匆匆的跑进来,一阵慌乱的声音。
胃里仿佛有人用破壁机搅动一样。
白眼一翻,伏月直接晕了过去。
晕过去前一瞬,伏月还想着,她这应该是第一次这么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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