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挽风被架起拖走。
裙摆在青石板上拖出长长的血迹。
寂寂之中，唯有阵阵锁链在宣泄不甘与绝望。
“哼。”穆玄从众多弟子脸上扫过，沉声道：“妖性本恶，与妖物勾结，本座不容，天亦不容！”
“呵呵呵……”
慕容挽风惨笑着，满脸的鲜血和偏执的笑容，让她看上去真的像一个无恶不作嗜杀成性的妖人。
“什么妖，什么仙，不过是世人的偏见！”
慕容挽风艰难的抬起头，看着周围那些神色挣扎却又不敢站出来的同门。
“什么天，什么道，不过是虚伪的牢笼！”
“谁来定义善恶？正道就一定正吗？”
“谁来定义对错？褒贬自会有春秋！”
她看着剑台上面色铁青的穆玄，咧嘴笑道。
“或许你能藏着真相，继续道貌岸然，但你真的能掌控每一个人的心吗？”
“今日，我已经完成我要做的，以后，自会有人来收你们，一定会有的……”
“孽徒！”穆玄大怒：“柳晨，给我撕了她的嘴！”
柳晨是穆玄最信任的弟子，平日里没少帮他做事。
“师妹。”柳晨看着慕容挽风，摇头道：“何苦。”
慕容挽风笑了笑，说道：“不苦。”
“……”
“柳晨！你在等什么？为师叫你撕了她的嘴！”
穆玄知道不能再让慕容挽风说下去了，只要不杀慕容挽风，断手断脚也好，撕嘴毁容也罢，这都不影响宗主使用她的花蕊灵根。
“柳晨！为师说的话你听不见吗？”
“师父。”
柳晨顿住脚，轻叹口气，对着剑台上的穆玄深深行了一礼。
“师父，回头是岸。”
“你！”穆玄浑浊的瞳孔急缩：“孽徒！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师父应当知道徒儿在说什么。”
当说出这句话，柳晨发现自己居然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不是轻松，而是……解脱！
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的解脱！
不等气到发抖的穆玄开口，又有几名弟子站了出来。
“弟子斗胆，请师尊回头。”
“与妖物勾结，天道不容，这是师尊亲口说的。”
“请大长老，回头！”
“请大长老，回头！”
整个天剑山一片哗然。
一些原本还怀疑慕容挽风的弟子，现在总算醒悟了过来。
原来勾结妖物残害百姓的，居然是他们天剑山，是大长老，是……宗主？！
两名师妹跑出人群，搀扶起慕容挽风。
慕容挽风的视线已经被鲜血侵染，然而看着那一道道对着剑台作揖的背影，她却觉得宗门从未有过的清朗。
“你们错了……”慕容挽风从牙缝里挤出两句话。
“应该是请大长老……赴死！”
“岂有此理！”
穆玄一卷袖袍，五境修为掀起恐怖威压，笼罩了所有人！
“慕容挽风妖言惑众，从这一刻开始，谁若再听信她的话，杀无赦！”
“请师父，赴死！”柳晨率先开口：“弟子同罪，亦往！”
“请师尊赴死，弟子亦往！”
“请大长老赴死，我亦往！”
“笑话……笑话！”穆玄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如果早知道慕容挽风的嘴那么厉害，他就该直接杀了她，什么花蕊灵根，能比天剑山的百年基业还重要吗？
现在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穆玄也终于下了杀心。
“离经叛道，死！”
穆玄手中多了一把铜色长剑。
长剑一挥，剑罡化兽，直袭人群！
“嘭！”
五境之下皆蝼蚁。
纵使柳晨等人联手抵挡，依旧被穆玄一剑重伤，甚至有几名弟子当场殒命！
风中的铁锈味更浓了，但是无形的天地剑心也在这一刻更加凝实！
“请大长老赴死！！！”
“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本座成全你们！”
穆玄目眦欲裂，手指在剑身划过，一道道铜色剑气呼啸而出，密密麻麻悬浮其身周！
“百落剑诀！”
剑气铺天盖地，每一道剑气都蕴藏着无边威势，可以轻易斩杀三境，甚至四境！
众人眼中浮现绝望。
柳晨回头，山门上的“天剑正道”四个鎏金大字正对着他冷笑。
什么妖，什么仙，不过是世人的偏见。
什么天，什么道，不过是虚伪的牢笼。
穆玄不会回头，他们，都将殒命于此。
“嗡——”
奇异的嗡鸣在天穹炸响。
下一秒，穆玄使出的百道剑气竟被硬生生撕碎，化为乌有！
“什么人！竟敢插手我天剑山之事！”穆玄色变。
然而回应他的是一道遮天蔽日的符咒虚影！
巨大的符咒笼罩了整个山头，其上符文隐晦难懂。
穆玄只是想看清一些，双眼便一阵刺痛，鲜血溢出眼眶。
“啊！！！”
一座无形的大山砸在他身上，来灵魂的震荡让他直接跪了下去，膝盖砸碎了剑台石砖。
这是什么术法！
我的灵魂！我的灵魂要被撕碎了！
拥有五境修为的穆玄在无相归墟篆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此刻，穆玄的身体甚至还出现了重影，这是灵魂破碎的前兆！
是那神秘高人？！
穆玄背脊一片冰凉。
当看到土石村的情况时，他和宗主就猜测过，慕容挽风和青小狐身后的高人应该是五境或六境。
毕竟能到七境的，整个雷州都找不出几个，怎么可能帮名不见经传的一人一妖？
如果是五境，那他穆玄自然不惧。
如果是六境，想来也会给天剑山一些薄面，回头再找朝廷出手便是。
可现在……
只靠一张符咒，就要让他这个五境修士神魂俱灭。
神秘高人的修为暂时还不能确定，但脾性完全超乎了他们预料！
“还请……还请阁下高抬贵手！”
前一秒还要屠杀弟子的穆玄开始求饶，都不带一点犹豫的。
“此事，此事是我天剑山错了，阁下饶命，任何事情我与宗主都会照做！”
“还请阁下，先，先收了神通……呜哇！”
穆玄呕出一大口鲜血。
见状，慕容挽风心跳如雷。
她知道是尊上出手了，除了尊上，不会有别人！
然而就在慕容挽风以为尊上会就此杀掉穆玄时。
符咒的力量却消减了下来。
穆玄长长缓了口气，连忙对着天穹下的符咒虚影作揖。
“多谢阁下高抬贵手……我天剑山上下愿为此事赔罪！”
尊上没杀他？为什么？慕容挽风柳眉微蹙。
就在她疑惑时，脑海中响起了季宁的声音。
“小狐狸曾说过，礼尚往来，去，废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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