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的手从舵盘上缓缓松开，整个人几乎是一下坐到了甲板上，额头满是汗水。
“妈的，命真硬。”他吐出一口长气，喃喃道。
钱大有趴在船舷上，喘得像条死狗。
他怔怔看着林峰，眼里有种深深地的佩服。
“歇会儿吧，大有。”
林峰说着，从船舱里翻出一个破旧的帆布包，掏出一捆麻绳，几块铁皮，还有一罐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桐油。
钱大有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瘫坐在甲板上，大口喘着粗气，像一条脱水的鱼。
他看着林峰手里的东西，有气无力地问：“林哥，这玩意儿……还能补船？”
“死马当活马医吧。”
林峰耸耸肩，走到船舷边，朝船底看了看，“你先缓口气，然后下去看看裂缝有多大。”
钱大有磨磨蹭蹭地站起来，扶着船舷，颤颤巍巍地探出半个身子。
船底的裂缝在幽暗的海水中显得格外狰狞。
“我…我看不清……”钱大有哆嗦着说。
“给我！”林峰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水桶，猛地朝船底泼去。
海水被暂时清空，露出了狰狞的裂缝，足有半米长，还在不断地渗水。
“这……这怎么补啊！”钱大有绝望地喊，“这得进船坞了吧！”
林峰没理他，径直走到船尾，开始脱衣服。
“林哥，你干嘛？”钱大有傻眼了。
“下去看看。”林峰说着，只剩下一条裤衩，露出精壮的肌肉。
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把生锈的匕首，别在腰间，“看着点儿绳子，别让我被浪冲走了。”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海水里。
钱大有愣愣地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这可是深海啊！这不要命了吗？
过了好一会儿，林峰才从水里冒出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朝钱大有喊道。
“把铁皮递给我！”
钱大有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把铁皮递下去。
林峰在水下鼓捣了一阵，又冒出头来，要麻绳和桐油。
就这样，林峰在冰冷的海水里来来回回折腾了半天。
总算是用铁皮和麻绳勉强堵住了裂缝，又糊上桐油，算是暂时控制住了漏水。
他爬回甲板，冻得嘴唇发紫，浑身打颤。钱大有赶紧把一件厚外套递给他。
“林哥，你真是条汉子！”钱大有由衷地佩服。
林峰裹紧外套，瞥了他一眼：“你给我少来这套，赶紧把水舀出去！”
两人忙活了半天，终于把船舱里的积水清理干净。
林峰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诶呀，耽误不少时间。”
林峰骂了一句，“还好今天天气不错，要是碰上暴风雨，咱俩就交代在这儿了。”
“是啊，真是命大。”钱大有心有余悸地说，“林哥，咱们这次还要去黑礁石吗？”
林峰抬头看了看远处隐隐约约的黑礁石，眼神里闪过贪婪。
“当然要去！都到这儿了，怎么能空手而回？这次的货，可是值大价钱！”
钱大有咽了口唾沫，想起那些传闻中生长在黑礁石上的珍稀海货，心里又开始痒痒起来。
“可是……可是那地方邪门的很啊……”他还是有些害怕。
林峰冷笑一声：“邪门？老子这辈子遇到的邪门事还少吗？只要能赚钱，阎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怕！”
他走到船头，重新握住舵盘，指着远处的黑礁石，语气坚定地说。
“走！今天，老子就带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龙潭虎穴！”
钱大有看着他坚毅的背影，心里忽然升起莫名的兴奋。
也许，跟着这个不要命的疯子，真的能赚到大钱！
渔船再次启动，朝着黑礁石的方向驶去。
就在这时，钱大有突然指着前方惊恐地大喊。
“林哥！你看那是什么！”
林峰顺着钱大有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平静的海面上突然泛起几道涟漪，浪尖下隐约能看到一群动作异常灵活的鱼类在水中穿梭。
它们乌黑的皮肤在太阳的反射下泛着冷幽幽的光，背鳍锋利得像刀锋，隔着几米远都能感受到些许寒意。
“钱大有，你这小子眼睛倒是挺尖的。”
林峰眯了眯眼打量了一会，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这些东西，看着不像普通的鱼啊……有点意思。”
“林哥，你别告诉我，你要下去吧？”
钱大有一听，心里就犯嘀咕，连忙拽住林峰的袖子。
“不行不行！这是什么东西还没搞清楚呢！要是有毒，那可是说死就死的玩意儿啊！”
“有毒？”
林峰咧嘴一笑，将袖子从钱大有手里抽出来，扬了扬下巴。
“钱大有，咱还能稀里糊涂就被这些畜生吓住了？”
“你看它们游得这么快，正常的鱼敢这儿靠近咱这艘破船吗？指不定是些值钱的物件儿呢！”
“值不值钱的，这命可金贵！”
钱大有抹了把脸上的冷汗，满脸纠结地说道。
“林哥，你绑块大石头沉下去，我还得给嫂子收尸去！”
“滚蛋，你有这功夫，不如替我看好舵盘！”
林峰一挥手，根本不理会钱大有的劝阻，迈开步子就走向船舱。
过了一会儿，他从里面翻腾出一套旧得发亮的潜水衣和防护护具——东西明显年代久远，连防护镜上都有几道岁月磨损的裂痕。
“这鬼东西还能不能用啊，你别命送了！”
钱大有急得在一旁直跺脚，但林峰似是没听见，只将潜水衣套到自己身上，然后调侃似地说道：“钱大有，你总说哥运气好。”
“今天要不让我再试试，看阎王爷给不给我这个面子。”
“林哥！我求你了，悠着点儿行不行！”
钱大有苦着脸将林峰拦下来，死死握住他的肩膀，“你起码套上这个罩……还得多绑几根绳子！”
见钱大有眼里满是担忧，林峰倒顿了一下步子，罕见地没有硬着来。
他接过罩戴好，又甩手将身后绳子系得更牢些，随后拉了拉多加固的套索，咧嘴一笑，“行了，别搞得跟送行似的，还没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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