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菘菜可以收割啦！”
侥幸留任的邱黎在确定成熟后立刻汇报。
他察觉出众人的不满，寄希望于用成功的事业保住地位。
“这是我今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杨知月笑道。
欣喜中，她跟邱黎来到蔬菜大棚。
作为第二座建造，主要任务是蔬菜种植的温室，这座温室的构造更类似于前世的蔬菜大棚，只是将塑料膜布换成了透明玻璃。
一亩多的土地被简单归拢成一个个面积相等的池子。
此时，她一眼扫去，各个池子中比她脑袋还大的菘菜傲然而立，骄傲地展示丰润的身姿。
同时，池子旁边还站着十几位灰扑扑的老农，他们的神情分外激动，甚至有些过度亢奋。
冬日里种植蔬菜，放在过去是只有士族才能做到的事情，如今他们同样做到了。
他们做到了！
“主子，咱们成了！成了！”这群人不停地嘟囔这两句，苍老的脸上挂满了笑意。
被这喜悦所感染，杨知月也忍不住笑了，“是是是，这还要多亏你们。”
无需她催促，这群老农们便非常有眼力见，甚至是迫不及待地拿镰刀下地。
“收菜喽，收菜喽！”
大家喊着嚷着，欢呼声传到大棚外，从砖厂和水泥坊取货的工人们忍不住停脚。
“里头出了什么大事？为啥笑得那么大声？”
同行者也不明白，出声怂恿道：“你要是好奇，探头进去看看呗。”
“俺不，”那人也不糊涂，“那大棚多重要，万一坏了啥大事，俺担不起。”
“怂货！”
两人在外头拌嘴，大棚的玻璃门忽然打开，一位大汉推着装满菘菜的独轮车向外走。
随着他的外出，温室内的热气涌向门外，熏得门口二人脸部微红。
顾不得扑面而来的温暖，两人的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那车菘菜上。
菘菜是北方冬日的常见蔬菜，家家户户都会囤积。一二百斤那算是少的，家里人多的更是要积四五百斤。
正因为熟悉菘菜的种植时间，所以在这一片雪白的冬日里，再见到它们便显得格外吃惊。
“你们在外头干啥？”
两人是长跑这条线的搬运工，推车的老汉对他们有些眼熟，乍一看两人痴傻地站在外头发愣，不免有些担心，“大白天发什么癔症呀？你们莫要吓唬我。”
闻言，两人茫茫转头对上老汉的目光，缓缓地指向车上的菘菜，声音宛若还在梦中，“那是……菘菜吗？”为了确定猜测，他们还补充了一句，“能吃的那种菘菜？”
“不然嘞？”老汉反问一句，“咱们这大棚就是种菘菜的呀，你们来了那么多趟，完全没注意过？”
两人本能地点头，又慌忙地摇头：“不不不！”
他们连说了三个不，七嘴八舌地解释：“俺们是听主子说种蔬菜，可是大冬天的，人都活不成，那娇贵的菜种咋可能活呀！”
“……谁能想还真活了！”他们震撼地喃喃，目光仍旧定在翠绿的菘菜上，“主子可真是了不得，怪不得人家叫她娘娘嘞。”
——也只有神仙娘娘才能做出这等子稀罕事。
“少见多怪，京中贵人们早有这法子，咱们是命贱，吃不上那等娇贵物，”那老汉表情有些讥讽，进而又转变成训诫，“如今是主公开恩，才叫咱们这些地里刨土的开了眼界。”
“好了好了，”他不耐烦地催促，“赶紧推着回去，省得在这里碍眼，我也得将菘菜退去食堂，那边还等着入库呢。”
三人的路程有一半的顺路，那两位建筑工便死活赖着，硬是跟着走了一路。
直到离开，两人的眼睛还依依不舍地流连。
他们返回工地，因为较往日迟了很长时间，周库不免疑惑，找来两人问话：
“今日晚了两刻，被什么事情耽误了？”
两人兴奋回答：“主公种了好些菘菜，如今成熟了正往食堂那边运呢！”
周库并不惊讶，这事在上周的周会时提前交代过。
不过，他也能理解眼前两人的兴奋，颇为大度地放两人回去干活。
两人回去后便开始忍不住跟同伴们叨咕这事，关于这事有人信有人不信。
信的自有一套说辞：“娘娘那么厉害，什么事情都能成，不过是冬日里的新鲜蔬菜，对这位大人而言着实不算什么。”
肯称呼杨知月为“娘娘”的，大多是新入城的流民。
或许是从众心理又或许是悬崖效应，他们中的大多数甚至比怀荒原住民更加信任杨知月。
只是这种信任完全称得上盲从，是那种“她说‘地球是圆的’，他们也会连连赞同”的程度。
……尽管地球的确是圆的。
可当今时代“天圆地方”才是公认的真理！
谁会相信人类能在球形物体上行走！
不信的也有一套说辞：“主公是厉害，可冬日里的蔬菜多么昂贵，她怎么可能种出来那么多？”
言外之意，他们相信杨知月能种出蔬菜，但不相信会有太多。
物以稀为贵，如果冬日里能不限量地产出蔬菜，那京中还在吃价比黄金的蔬菜的贵族可成了冤大头！
然后，他们便看到今晚的食堂新菜“猪肉炖白菜”，价格五文钱一碗。
那一碗赶上正常男性的脑袋大小，一家三四口一起食用完全够吃。
“我靠！这太便宜了！”
刚下值的工人们站在餐取菜口，一边对着大锅中的蔬菜流口水，一边爆出惊讶的感叹。
冬日里的蔬菜比肉类还要珍贵，更别提领地内早早就断了绿叶菜，平日就靠隔三差五的金针菇改善。
见到有新鲜的绿叶菜，人们不管三七二十一，通通都要来上一碗，要求也极为另类：
“多放菜，少放肉。”
当人们在食堂中疯抢时，杨知月也坐在楼上吃饭。
她一边慢悠悠地咀嚼爽口的菘菜，一边在心底盘算。
一共入库三千斤，按十天半个月地改善一次回的速度，能撑到开春。
开春之后就能收割野菜，等到野菜吃完，春日时种植的短期蔬菜差不多也能收割。
嗯，这么续下来，蔬菜的供应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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