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吴用又一次接到杨知月的订单有多头疼,只说要用木材完成自行车一事便充斥着各种不可能。
“你居然成功了!”
站在木匠坊门口,看着那一台虽然换了材质,但样式无二的自行车,杨知月险些泪奔。
时隔多年,她终于再次摸到自行车。
——虽然通体木制。
等到吴用仔细介绍后,杨知月围着自行车转了两圈,然后骑上开始溜达。
眼下正值寒冬,车子快速移动起来,呼啸的寒风刮得脸颊生疼。
大意了,杨知月哀叹,兴奋过头忘了冬日骑车很冷!
她开始刹车,决定在天气再暖和一些时出去兜风。
她握了握把手,咦?用来刹车的把手呢?
……好像没有。
此时,风中终于传来吴用的呼唤声,“主公,那车不能刹车。”
以及……“前方是个大下坡,主公小心!”
笑容逐渐消失,杨知月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长长的下坡路,已经要落在地上、准备人工刹车的右脚瞬间收回。
她还是别作死了。
骑过车的人都知道,当下坡时的坡度过大,除非机械手刹,否则人工刹车除了将你送进医院外,不会有任何用处。
于是,来往的行人亲眼瞧见自家主公疯了一般俯冲下去,黑色长发在空中高高扬起,五官被迎来的风吹到扭曲。
扑通……
“刚刚那东西可是车?”
“瞧着像是,但总感觉有些危险。”
“是喽,是喽……夫人好像还摔了一跤,又从半空中被抛了出去。”
“……咦,好可怜哦。”
……
“听说了吗?工匠坊新出的车可以骑行哎!”
“哎,你这消息落伍了,那车子只需要用脚蹬即可。”
“这么说你去试过喽?”
“那是自然,好用得很!……只要不像杨夫人那般从坡顶往下冲就行。”
……
听到楼下隐隐飘来的议论声,杨知月动了动扭断的脚腕,心中比黄花菜还苦。
什么叫从坡顶往下冲,她那是不小心拐错了路。
要不是不熟悉路,她一个前世骑了十几年车的人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吗?
纯属无稽之谈,无稽之谈!
在小监工阿仁的催促下,杨知月一口气喝完疗养用的中药,顶着发苦的舌根,又重新坐回书桌前。
在她埋头苦干时,有一位远行客从太原而来。
从王青口中探听到此地有祥瑞,许宫千里迢迢赶来。
纵然位于南京,他也听过皇上对边关六镇的处置,本以为应是一片哀嚎,没想到进城之后却是处处新景。
更引他瞩目的是,来往行人全都骑在一个奇形怪状的木头制品上,动作灵巧地顺着脚下灰扑扑的道路驶向远方。
他又蹭了蹭脚下平缓到毫无缝隙的道理,眸光闪过隐晦的算计。
徒步走到县衙门口,许宫收敛神情,自报家门。
门房传信之后,周悦竹迟了片刻才出门迎接。
人没往县衙正堂带,进了闲置多时的书房。
路上,许宫观察县衙角落中堆积的灰尘,又在书房外墙掉落瓦片空隙凝视多时。
唔,感觉有点……
“怀荒很穷,希望你别介意。”周悦竹面无表情致歉,然后他推开满是灰尘的房门,将人带进去。
许宫挥了挥面前的灰尘,照样笑呵呵地寒暄
的确很穷啊,穷到都没在这地方住……
作为从小在皇宫中长大的内侍,许宫察言观色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强。
他看得出周悦竹对自己不耐烦,却又碍于某种原因强压着脾气说话。
许宫自诩是个好人,不愿意见人为难,便体贴道:
“将那大鱼交给我,否则我便叫锦衣卫排查怀荒。”
周悦竹一下僵住,他不可置信地抬眸,“你现在就开始威胁……?”
许宫眨眨眼,无辜道:“我觉得你未必愿意将东西给我,为了双方的时间,我也只好兵行险着。”
周悦竹:“……”
重新认识兵行险着一词,怪不得主公叮嘱他,千万不要将对方当做寻常官宦。
果然非同一般。
思及此,周悦竹立刻换个态度:“可以,你叫锦衣卫过来查。”
他态度强硬地嘲讽,“如果你能引来锦衣卫的话!”
许宫微眯双眸,哦,换了一种应对态度。
对面的人应该不会这么灵活,像他这类的文人书生自己看惯了,那么是身后另有高人?
他碾了一下指腹,笑容重新回到脸上:“合作嘛,自然要有商有量喽,不要一上来便这么严肃。”
那副嬉皮笑脸的姿态,周悦竹是越看越不喜欢,他僵硬地勾勾唇角:“我还以为这是你想要的态度。”
许宫笑着耸耸肩,身体倏地往太师椅上一靠,一副软到没骨头的模样。
见状,周悦竹的眉头再次蹙紧,许宫兴味越浓,“你打算怎么谈?”
周悦竹将问题抛回去,“是你打算怎么谈。”
许宫没说话,周悦竹也不说话。
两人只是各坐一边,互相盯着对方,静静地思量。
然后,许宫先开口了,“我要承认在这次谈判中,我不占据上风。好吧,你想听我的最终底牌,我便给你看。”
他正了正神情,无比认真严肃道:“只要我能调回京城,不管你开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
“我需要这个机会,我还很年轻,我不想被皇上抛在脑后,一辈子死守在南京城那个养老之地。”
话语听上去极其具有说服力,许宫的神情也极为诚恳,是那种只要有人见了便不会怀疑的地步。
“呵……”周悦竹冷笑一声,“你当我会信你。”
主公早已经预料到对方这副作态,对于整次谈判她只要求自己一件事情:
不要相信许宫给予的任何承诺,他是一个吝啬至极之人,狮子大开口的许诺张口便来,一定要明确报酬的范围,只要求一件事情——
“当有朝中有人要对怀荒不利时,你必须想办法通知我们;又或者直接将危机拦截在摇篮中。”周悦竹一字一顿道,“除此之外,我们别无他求。”
许宫双眸一沉,肢体语言仍写着慵懒,可内核紧紧绷着。
对方的条件正好卡在他的底线上,这未免太过精准。
到底是谁隐藏在对方背后?又为什么会如此了解自己?还有那句“我们”……
怀荒到底藏着何等猫腻?
许宫情不自禁地笑了笑,“这场无聊旅程|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在杨知月不知道的时刻,她成功因为过于精准地预算,引来了全书大反派的注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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