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衍戴着黑色墨镜和口罩，站在葬礼的人群后方，看着那口黑色的棺椁。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仿佛透过那层漆黑的木板，能看到夏茉的模样。
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冲上去，把棺材撬开的冲动。
前方的哭声震耳欲聋。
“茉茉！我的茉茉……”
何莲跪在棺椁前，哭得撕心裂肺，脸色苍白憔悴，双眼浮肿不堪。
苏秉臻站在她身旁，虽然没有放声痛哭，但看起来比何莲还要憔悴，他目光呆滞地盯着棺材，再无半分从前的意气风发。
苏绮遇一手死死抓住棺材板，哭得喘不上气。
“茉茉！对不起……是哥哥我错了……求求你，醒过来吧……再给哥哥一个弥补你的机会……”
秦朗站在一旁，用力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
葬礼的司仪几次想要让他们节哀，但没人听他的。
程衍站在后方，忽然笑了一声。
这些人……哭什么？
他们凭什么哭？
夏茉的死，难道不是他们害的吗？
他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装模作样地悲痛欲绝？
程衍抬起头，凝视着棺材，目光透着疯狂的占有欲。
“茉茉，你逃不掉的。”
“就算你死了，尸体也是我的。”
葬礼即将结束，工作人员开始准备将棺椁下葬。
苏秉臻紧抿着唇，一只手护着何莲，何莲直接昏厥在了他怀里。
夏茉漂浮在空中，静静看着他们。
她从未见过这些人如此失态的模样。
但她的内心，毫无波澜。
这些人的痛苦，她看得见，也听得见。
可他们曾经给她带来的痛苦，更甚百倍。
她死了，他们才后悔？
他们的悔恨，能抵消她曾经经历的一切吗？
不能。
她看向站在人群后方的程衍，看到他藏在墨镜后的痴迷眼神，和嘴角勾起的病态笑意。
他在渴望……渴望得到她，哪怕她已经死了。
这个疯子。
夏茉眼神骤然变冷，怨气从魂魄中弥漫而出，她身形一动，灵魂没入程衍的身体。
程衍突然僵住，一股刺骨寒意从脊背直冲而上，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下一秒，他竟然扯下了脸上的墨镜和口罩！
四周原本沉浸在悲痛中的众人瞬时愣住。
看清是谁，苏绮遇眼神骤然凶狠，像猎豹一样扑了过去！
“程衍！！你居然还敢出现？”
秦朗也毫不犹豫冲上去，用力按住程衍的肩膀，咬牙切齿地怒吼：“是你害死了茉茉，我要你为茉茉长命！”
程衍这才意识到自己暴露了，惊恐地想要挣脱，可双臂被牢牢锁住，根本无法动弹！
何莲厉声尖叫，“报警！快报警！抓住他！”
苏秉臻拿出手机，拨通了警察的电话。
“该死！放开我！”程衍疯狂挣扎，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暴露！
可他明明没有想摘下墨镜和口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一道幽冷的声音。
“程衍，你以为……你能一辈子逍遥法外吗？”
是……夏茉的声音！
程衍浑身一颤，眼底的怒意逐渐变成了惊恐。
他左右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然而，阴冷气息仍环绕着他，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那种深入骨髓的战栗感，让他几乎要崩溃。
“滚啊！！”程衍嘶吼着，但夏茉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慢慢去从他的身体里抽离。
她不屑再折磨他。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一片混乱中，夏茉飘然离开，不再停留。
她飘到了忘川河畔，黑色河水在她身边流淌，成千上万的游魂在此徘徊，等候轮回。
“你不去投胎？”
身披黑袍的冥官站在她身旁，声色冷漠。
夏茉抬起眼睛，望着这条河流，声音毫无起伏：“我不愿。”
冥官看着她，“你怨气未消，执念尚存，即便入轮回，也会在来世背负因果。”
夏茉垂下眼帘，
“我不怕。”
她不愿忘记，也不愿投胎。
游魂们一个接一个踏入轮回，但她仍停留在忘川河畔。
冥官抬手一挥，黑色的符文在空中浮现，一道森冷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忘川。
“带着你的记忆，重生吧。”
下一瞬，黑色河水翻腾起来，将夏茉的魂魄吞噬。
耳边传来一阵轰鸣，接着，夏茉的意识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
夏茉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黑板，课桌，熟悉又陌生的棉裤，耳边是学生们的窃窃私语，她正在愣神，忽然听到一声严厉的呵斥。
“睡觉睡到上课来了？”
夏茉回过神，抬起头，看到讲台上站着一个表情严肃中年男人。
他正盯着她，满脸不悦。
夏茉愣了一秒，扫了一眼四周，发现自己坐在低矮的课桌前，课本摊开在课桌上，里面的文字都是初中时才会学习的内容。
这是……初一？
夏茉脑子一片混乱，发现身边的同学们都穿着校服，脸庞年轻稚嫩。
一股从未有过的震撼感涌上心头。
她重生了？
她真的重生了！！
她还来不及整理思绪，就听到物理老师冷哼一声。
“你叫什么名字？”
夏茉心里迅速回忆着过去，随后平静答道：“苏茉。”
“苏茉？全校第一？”
物理老师闻言，冷笑一声。
“原来你就是苏茉。”
“听说你是我们学校的学神啊，那是不是意味着，就算不听课也能考第一？”
话音一落，班上有些人低笑了一声，偷偷看向夏茉，等着看热闹。
夏茉看了物理老师一眼，没有说话。
她记起这个人了。
他是这学期才调来的，之前的物理老师因病休假，由他暂代。
“对不起老师，我以后不会了。”夏茉诚恳道歉。
物理老师冷哼一声，随即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刷刷刷地写下了一道物理题。
“既然你不需要听课就能考第一，那就来解出这道题吧。”
他退后一步，双手抱胸， “如果你能在五分钟内解出来，上课睡觉的事就算了。”
“否则，你就把这道题抄上一百遍。”
班上同学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黑板，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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