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陆续有人落座。
咖啡“无意”打翻,HRBP表情微变,忙戒备瞥Kayla,咬牙淡淡关心:“没事吧。”
余欢喜摇摇头,“不碍事,先忙吧。”
“……”
业务总发话,只能照办。
看出Kayla明晃晃暗示,HRBP嘴角不自然抽动两下,临走时不忘警告瞪Kayla一眼。
待人离开,余欢喜低头看腕表,还有三分钟,衬衫袖口沾了咖啡渍,她起身往外走。
Kayla紧随其后,一秒猜出她意图,识趣道:“我带你去。”
-
穿过战地工业风装修的办公区,洗手间豁然开朗,大理石台面,装修得像五星酒店。
Kayla率先推门,谨慎地各个隔间张望一遍,朝余欢喜点头示意。
“谢谢你。”余欢喜对镜解开衬衫纽扣。
Kayla拽纸巾递过去,“应该的。”
话音未落,两人相视一笑。
聪明人的心照不宣,不需要过多言语,人堪堪到岗,权力试探后发先至。
“四部花名册帮我整理一份。”说着,余欢喜脱下半个袖子,打开龙头搓湿袖口。
没想到斗争来得这么快。
几年导游练就的过目不忘,那页晋升名单她记住了,预备会后仔细查一下,知己知彼。
“……”
余总洒脱,Kayla一时不知道该往哪儿看,愣愣应下,转而望向镜中人影,“Sorry!”
看来她比预想的更适应权斗。
“别这么说。”
“衣服洗不净的话,我……”Kayla眼尖瞟到商标,满眼抱歉道,“钱我转给你。”
“没事……”余欢喜微笑表示不在意。
说话间穿好衣裳,咖啡渍不好洗,只能勉强冲冲水,纸巾揩拭后,暂时折叠袖口遮挡。
庄继昌渣,但他审美在线。
以前给她选的Fendi简约实穿,去其糟粕,在穿搭方面,余欢喜仍保留了他的眼光。
-
卡点重新回到会议室,满座。
屏幕上,董事长孙博远入镜,第一助理Willson主持,高层例会正式开始。
没有寒暄,直接进入主题。
大量报表投屏,月度财务损益表和渠道ROI分析,其中,特别提到降低CAC获客成本。
各个事业部总裁先后表态。
“存量竞争,结构性下降才是硬道理!”
“现有渠道还得再优化,要么跟平台争取阶梯返利,要么新客补贴,其他家都这么干。”
“甭跟KOL合作,垂直KOC更有性价比!”
“上回跟银行联合营销效果不错,要不,再共享一波客户池?”
“服务质量可别再优化了,顶天了喂,留点活路吧,NPS极限了!”
“……”
七嘴八舌乱糟糟一堆。
余欢喜后知后觉,在座不到十个人,却只有她一个女性,赤裸裸的父权社会。
突然。
有人抽烟,然后围着发一圈,吞云吐雾。
“……”
烟气呛人,熟悉又陌生。
余欢喜抬眼张望烟雾报警器。
如果放从前,她二话不说对抗,有HRBP试探在先,此刻,很难不让人想起服从性测试。
“……”
余欢喜憋着一口气,默数倒计时。
中央空调冷风混合烟草味,不尊重女性的规训和鞭笞,让她如芒在背。
这时。
视频里孙博远出声,“那谁,余——”
Willson会意,第一时间看向余欢喜,提醒:“余总,孙总叫您。”
“孙总早上好。”余欢喜打招呼。
孙博远颔首,“你总结一下执行要点?”
“……”
闻言,余欢喜眼皮突跳。
闲谈戛然而止。
视线不约而同集中,不怀好意或讳莫如深,带着上位男性们咄咄逼人的审判与检视。
像看猎物的霸权主义凝视。
-
“呦,没发现来了个新总。”有人抢白。
“董总好,我是四部新来的余欢喜,我们包总病假,特意安排我替他来。”
余欢喜不卑不亢。
第一事业部总裁董波涛,北京土著,傲气自负,与庄继昌同岁,Kayla资料里提到,他扛起了睿途近38%的业绩。
“老包对你够好的呀!”董波涛继续发难,吐个烟圈,慢条斯理一哂。
言外之意暗讽她本没资格参会。
例会仅限各部总裁级别,哪怕包开朗住院,也轮不到她,何况以前没她不也照样开。
董波涛逼视她,眼风上下打量,唇角勾起一抹轻佻笑意,冷嗤一声。
一波轻笑伴随窒息烟气扑面袭来。
“……”
余欢喜垂眸一笑,抬眼,“所以董总,咱们是八卦包总,还是讨论CAC,孙总还等着呢。”
谁也别想隔岸观火看热闹。
这话一出,董波涛尬笑几声,夹烟手一扬,环视一圈掷地有声,“既要又要!”
所有人哈哈大笑。
“老董……”孙博远悠然开口打断。
-
这一刻。
余欢喜忽然懂了Ching姐的无奈。
那年香港出差,她说,男人可以自由自在享受事业,我却得在父权制度下披荆斩棘,还美其名曰破圈。
凭什么。
余欢喜深吸一口气,不再搭理董波涛,清清嗓,“执行要点有三。”
“第一,平衡成本与质量,避免过度降价或者降低服务标准,造成客户流失。”
“第二,重视长期主义,部分策略比如内容营销,需要时间沉淀,但成本优势持久。”
“第三,继续行业协同,与供应链联合营销,双向降低获客成本。”
刚说完,她猛地回过劲儿来。
能者不功高盖主,智者懂装疯卖傻,董波涛再狂妄,断然不会作茧自缚。
他怕是故意挑衅,好打乱她思路,未尝不是配合孙博远,对她的一次隐性考核。
好家伙。
她屁股还没坐热呢,实战考验倒比植物大战僵尸还激烈。
“……”
视频中孙博远微微点颔,然后示意Willson引导开启下一项讨论。
其他人不经意间与董波涛对视,眼风似有若无扫到她。
余欢喜看在眼里,进一步确认判断——这就是他大爷的一次测试。
-
测试合格后,孙博远没有再cue她。
睿途与庄继昌风格相似,大厂黑话多。
烟雾缭绕,总裁们谈笑风生,旁若无人,余欢喜觉得被烟气笼罩,发梢都是烟味,就跟网吧包夜似的,腌入味了。
熬到散会第一时间拉门冲出去。
洗手间,她一阵干呕,胃里翻江倒海。
到底是被二手尼古丁荼毒恶心,还是那帮总裁们自以为是的“男凝”让她作呕。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余欢喜第一次挣扎,迷惘,却说不清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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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岗第一天,余欢喜很忙,开了四个会,见了两拨客人,然后回到家九点半。
洗完澡躺在床上,想想觉得不甘心,问当地同行推荐了一家清吧,十分钟溜达过去。
酒单挺特别,名字讨巧又逗趣,CBD三件套——朝阳交际花,国贸楂男,三十不立。
16度微醺不算上头。
酒吧在放电影《闻香识女人》,余欢喜吧台独酌,掌心撑头,眼底迷离。
“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
一把声落在她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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