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余愣了一愣，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复他的话。
白正则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他知道，他是异类。
朝夕相处了这么久的伙伴，竟然是一头神兽，恐怕任谁都会感到难以接受。
姜清余忍不住唤了一声：“……白泽？”
白泽笑了笑，可笑容中却藏着一丝悲伤。
“如今我的身份你也知道了，以后，我们便两相决绝，不再相见。”
说罢，白泽便想离开这里。
姜清余没明白他的意思，但见他要走，她当即就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胳膊。
“不是，我有些没懂，为什么我知晓你的身份之后，你便要与我两相决绝？”
她实在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何关联。
白泽闭上双眼，似乎不愿意再以这样的面貌继续面对她。
他冷嗤一声，像是已经预料到了结果。
“我本就是个异类，你见到我，害怕也是正常的，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要勉强自己？”
害怕？勉强？
姜清余被他这莫名其妙的反应弄得有些无厘头。
她疑惑地问：“我何曾害怕你了？”
白泽似乎被她这句话，弄得有些委屈。
他甩开了她的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问她。
“你方才那般的反应，不就是害怕我么！”
姜清余这才明白了，他究竟在担心什么。
被自己的朋友害怕，的确是件很伤人的事。
姜清余认真地望向他。
“我没有害怕。”
白泽没有说话，显然是并不相信。
她握起了他的手，一字一句很是郑重。
“坦白来说，最初认识你的时候，我的确对你有些警惕，可时至今日，我早已将你当成了自己最信赖的人，无论你是人还是异兽，都是我认识的小白。难道因为你是异兽，我们从前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便不作数了吗？”
听见她这般说，白泽的神情出现了轻微的松动，抬起脸来看向了她。
姜清余继续问。
“倘若我的本体是一只妖兽，你可会因此而厌弃我？”
白泽想也不想地回答：“当然不会，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话音戛然而止，白泽望向她的眼神一震。
她笑。
“我也是如此。”
白泽的手指微微颤动，静静听她说下去。
“我的朋友是你，无论这个你是人类还是异兽，都是我的朋友，即便你是妖魔鬼怪，我也会永远认你这个朋友。”
姜清余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不是答应我了吗，只要我想，你便永远都在，怎么，刚说的话，现在就不算数了？”
话音落下，白泽的脸上骤然焕发出一丝灿然笑意。
“算数。”
姜清余认真地同他说。
“我希望从今以后，你不要再提离开，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无论我们是不是有一样的敌人，我都愿意和你一直做朋友。等到我们一起对付了柳庭风，我便和你一起，离开青云宗，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什么都不再管了，重新开始生活，好吗？”
她在青云宗待了这么多年，可到头来，她恍然发觉，这里似乎没有任何令她留恋的人或事。
前夫、师兄、师尊、孩子，这些她曾经视为性命的人，如今她已经一个都不想再看见。
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便是白泽。
虽然她和他认识的时日尚短，可唯有他，是真心实意对她好的。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会比较高兴。
白泽哼了一声，问道：“我可是异兽，你就不怕我哪日将你给吃了？”
“你少蒙我。”
姜清余笑着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肩膀。
见她全然不在意他异兽的身份，白泽的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涟漪。
被人偏爱、信任的感觉。
这么久以来，他一直瞒着她自己的身份，不敢让她知晓，生怕她会害怕。
可现在，姜清余不仅不害怕他，反倒还将他视为知己，还愿意带着他一起对付柳庭风、一起去过以后的生活。
这样，就足矣。
第二界之外。
凌墨玄和一众师兄刚刚受完了雷鞭，全都呻吟着坐在了屋子里。
萧楚柔心疼地凑了过来，挨个为他们上药。
“师尊也真是的，怎么能这般对你们。”
几人早就对此怒气腾腾，只是方才在外面，不敢大声喧哗。
眼下回了屋子，便全都骂骂咧咧的。
为首的便是四师兄，他方才被师尊教训得最狠，差点连小命都不保了。
“哼，真是岂有此理，师尊竟然为了那个女人要杀了我！”
六师兄也吐槽道：“就是啊，师尊简直是越来越丧心病狂了，为了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发动宗门召集令不算，竟然还差点出手杀了自己教导多年的弟子！”
五师兄冷哼一声。
“我看，姜清余一日活在这世上，师尊便一日不会清醒！”
温啸月嘲讽地笑了笑。
“那你去将她杀了——你敢吗，姜清余若是死了，指不定师尊还会怎么疯呢，到时候我们恐怕都活不了！”
此话一出，众人全都沉寂下来。
见众人的不满情绪已经到达了顶点，萧楚柔连忙继续煽风点火。
“哎，杀了姜清余也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这次是姜清余，倘若以后再出现个什么李清余、王清余，难道咱们都要将她们杀了吗，此事最关键之处，还是在于师尊。”
凌墨玄肯定道：“柔儿所言有理，姜清余只是引起师尊行出疯狂之举的原因，可此事的症结，还是在师尊的身上。”
见已经到了时候，萧楚柔眼珠子一转，鼓动他们。
“诸位师兄，可还记得柔儿之前提出的办法？”
这番话，不禁让一众师兄微微一愣。
他们当然记得！
四师兄自从今日差点被师尊掐死，便已经恨毒了师尊。
还不等萧楚柔怎么鼓动他们，便第一个跳了出来煽风点火。
“师尊大肆追求自己的弟子不说，还公然舞弊、给姜清余开后门，又行了如今这么多错事，他根本就配不上这个位置！要我说，咱们就应该反了他，推举大师兄为新的掌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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