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可有什么不适之处？”白正则问。
紫金丹药效猛烈，稍有不慎，服下者便会被这刚烈的内力驱使、最后走火入魔。
姜清余用内力检测了一番，然后放松地笑着，告诉他。
“没什么问题了。”
听见她的回答，白正则松了一口气。
可心里那股发堵的感觉，却愈发明显了。
见白正则神情有些不对，姜清余开玩笑地问他。
“怎么，我身体恢复了，你看起来好像很遗憾？”
“怎么会，我当然盼着你好。”
白正则没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
姜清余似乎有些被他这个举动惊到了，却也没有躲开，只是心里有些疑惑。
奇怪，他先前可从不会主动对她做出这般亲昵的举动，今儿个究竟是怎么了？
姜清余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终是神情严肃下来，认真地问他。
“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她总觉得，白正则此刻看向她的眼神，是在同她告别。
难道她昏睡的这段时间，外界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白正则只好收起了这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他收敛起了自己眼神里的不舍，装作不在意地同她说。
“你的身体如今已经恢复，以后的路，即便你身边空无一人，你也能够走得很好。”
听见这句话，姜清余立刻明白了白正则的意思，不禁猛然一顿。
她知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知道白正则终有一天是要离开的。
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肉身恢复的喜悦，瞬间就被冲散。
白正则刚刚出现的时候，她的确不是很信任他。
可他们已经相处了这么久，姜清余早就已经将他当成了朋友。
他是唯一一个，能够让她全身心信赖的人。
即便早就已经料到会有这一天，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姜清余仍旧有些难以接受。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不想让自己对白正则产生依赖感，可有些事情是控制不住的。
姜清余微微垂下眼帘，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嘴唇翕动着，有些迟疑地问。
“是有什么非走不可的理由吗？这段时间你真的帮了我很多，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困境，大可以告诉我，凡是我能够做到的，定会竭尽全力。”
看着姜清余失落的眼神，白正则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没有。”
听见这句话，姜清余突然抬起头来，看着他。
“若是没有别的事，为什么突然提起要走。”
白正则略微勾起唇角，上扬的弧度里，捎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意。
“如今你的身体已经恢复，我也没有了待在这里的理由。”
姜清余的眼神中燃起一丝希冀。
“可你也没有离开的理由。”
一句话，将白正则想要说出口的道别堵了回去。
见白正则愣住，姜清余接着说。
“你不是和我有一样的仇人吗。现在柳庭风还没有被绳之以法，我的身体虽然已经恢复，可我和他毕竟实力悬殊，光凭我一个人，要过多久才能扳倒他。”
姜清余望向白正则，眼神坚定。
“我的意思是，倘若你没有别的要紧的事需要去做，不如就继续留下来吧。”
白正则一向冰冷的神情中，不自觉地染上了一丝温情。
“怎么，舍不得我？”
听他还有心情调侃自己，姜清余有些羞恼的红了脸颊。
“没有，只是有你在的话，我会更加安心。”
有一个能够信任的人在身边，到底是不一样的。
诚如白正则所说，她的身体如今已经恢复，有没有白正则，这条复仇之路，她都可以靠着自己，独自走下去。
可如果身边能够有一个同行之人作伴，那就再好不过了。
至少，在她脆弱的时候，能够有一个人懂得她的难过。
在她感到疲倦的时候，也能有个人出现，替她撑上一撑。
这样就够了。
白正则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看着姜清余望向他的神情，那些话语忽然就显得并不那么重要了。
沉默良久，他问。
“我离开与否，重要吗？”
“重要。”
姜清余不假思索地回答。
这样的坦率，不禁让白正则心神一震。
一股名为喜悦的情绪，在他的心间渐渐蔓延。
姜清余问。
“能不能不走？”
白正则低头，忽而发觉不知何时，她和他离得这般近了。
少女的体香再一次扑面而来，不由得他抗拒。
他静静地望着她。
“好。”
白正则活了这么多年，在这曾经流逝的诸多岁月里，他好像总是带有目的性地去活。
就像起初接近姜清余，也只是想利用她，去为自己复仇。
可现在，他忽然不想去管那诸多的目的了。
此时此刻，他只想随着自己的心去走。
“只要你想，我永远都在。”
与此同时。
柳庭风原本正在屋中研究古籍，灵识却忽然传来了异样。
姜清余的身体，似乎发生了什么微妙的变化。
察觉到这一点，柳庭风不禁勾起了唇角。
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铺垫了这么久。
如今，总算是收菜的时候了。
柳庭风搁下古籍，立刻起身，往了姜清余所在的地方去。
姜清余原本正在修炼，想要进一步巩固自己刚刚恢复的肉身，忽然，耳畔响起了一道清冷的嗓音。
“小七，修炼得如何了，不如让本座，亲自为你检验一番。”
听见这道声音，姜清余瞬间全身汗毛直立。
她前脚肉身恢复，后脚，柳庭风便来了。
必然没好事！
姜清余立刻收势，警惕地看向了他。
柳庭风今日难得带着一丝笑意，与往日里严肃高高在上的神情很是不同。
见他这般模样，姜清余心里的不适愈发明显。
瞧他这幅高兴的样子，根据姜清余的经验来判断，若是他在笑，她怕是就笑不出来了。
姜清余起身，向他行礼。
“不必劳烦师尊了，弟子自行修炼就好，不劳师尊动手。”
柳庭风却暧昧地看着她。
“那怎么行，本座既身为你的师尊，便应当负起师尊的责任，小七，你便不必推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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