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勉之如遭雷击,整个人直接愣在了当场,他缓缓的坐下,手指却依旧在不停的颤抖:
“你……你都知道了……”
赵天雄哈哈一笑:
“爹,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毕竟我和你想到一块儿去了。”
“在您到这来之前就曾经跟我说过,不希望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让其他人知道,双修谷的人,全都听命与我,不可能会在这种事情上背叛我,但是你手下的人就不一样了。”
“手下的人既有可能来自于皇宫大内也有可能来自于皇城寺,甚至还有可能来自于你身边的同僚,我怎么可能放任这些危险不管呢?所以在你进来之后,我就已经去那个马棚里面看过了。”
讲到这里,赵天雄猛然爆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之前我还曾经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有可能并不是您的儿子,可是等我看到那个马车夫的时候我就确定了,咱们父子是一模一样的人啊,只不过我一点都不曾假扮成别人的样子,我才是最真实的啊!”
赵天雄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父亲赵勉之:
“可是爹,您就不一样了,表面上看您根本不想争夺皇位,对于世俗您也没有任何的留恋,可是实际上这是真的吗?这并不是!”
“如果您对于皇位没有任何的留恋,您就不会选择在京城住那么长的时间,您有太多的机会可以选择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可是您并没有!”
“如果对于世俗没有任何的留恋,您会在意我活得怎么样吗?您会当初跟母亲有那么几次露水姻缘嘛?当然不会,你本身就是对于世俗的繁华有着极度的依恋啊!”
“世人都说我无恶不作,可是最起码我作恶还只是为了我自己念头通达,畅行无阻,可是父亲,虽然作恶的次数少,作恶的影响小,也并没有太多人知道您当年的那些丑事,可是真要归根究底的话,您每次做恶都是为了隐藏您自己是什么人,不是吗?”
说到这里,赵天雄猛然冷笑一声:
“就像,当年烧掉明月楼的,其实应该是您自己,对吧?”
赵勉之原本想要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一口,可是听到这句话之后,他却猛然间手指一抖,白玉制成的茶杯就这样摔在地上碎了个干干净净!
他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儿子赵天雄:
“你……你……”
赵天雄不屑的冷笑一声:
“不用装了,爹!这里只有天地,鬼神还有你,我!不会有其他任何人听到您说过的话,到了现在,您还不愿意承认吗?”
“当年杀了我娘的,不就是你吗?是先帝让你自己选择,要么自己了却了自己犯下的丑事,要么,就永远失去继承皇帝大位的资格,不是吗?”
赵勉之的身体忽然之间哆嗦了起来,他没有想到这种在任何的书面上都没有留下来记录的东西竟然被赵天雄给知道了!
赵勉之喘了好几口气,才勉强的平复下来自己的心情,他低声对着赵天雄问道:
“你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赵天雄忽然洒脱的一笑:
“我?我并不知道啊父亲,当年我还只不过是襁褓之中的孩子,如何能够知道这种诡秘的事情?只不过在听了王姨娘说过的故事,又结合市面上的传闻,再加上,我对您的了解,我才做出了这个猜测啊!”
说到这里,赵天雄一把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而且,就算是您杀了娘,先帝也没有让您继承他的皇位,对吧?”
赵勉之再也忍不住了,他猛然抱住了自己的头:
“你猜的没错!那个王八蛋竟然告诉我,是我下手太狠了!太狠了?拦住京城水龙车的难道是我?拦住京兆尹救火的人难道是我?分明是他!”
“可是无论如何,只要他做了决定,我就难以改变了,结果愣是让那个越王家的小混账继承了皇位啊……”
赵天雄冷漠的看着赵勉之,忽然间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笑意:
“爹,您怎么就垂头丧气了啊?难不成您到现在还想着继承那个位置吗?”
赵勉之猛然间抬起头,原本温文尔雅的面容,忽然之间变得狰狞了起来:
“不然呢?不然呢!?你以为我躲在那个皇宫外面,等得是什么?你以为我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够留一个好名声,能够等到有机会的时候,能够一举夺下那个位置吗?”
赵天雄呵呵一笑:
“可是啊,爹,你没机会了啊!小皇帝比你的岁数小不少,甚至比我还要小一点,你觉得你能熬得过他?”
听到这话,赵勉之的头再次垂了下去,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天命难违啊……”
看到赵勉之这个样子,赵天雄脸上的笑容忽然之间变得神秘了起来:
“爹啊,你不能这么丧气啊!天命难违不假,但是从来没人说过天命不可违啊!我是修行者,修行一途,本就是逆天成事!”
赵勉之微微一愣:
“你……你想要干什么?”
赵天雄笑了笑,掏出来一封书信,直接扔到了赵勉之的面前:
“你可以看看,这是灵剑宗二号人物楚南天给我发来的消息,他要约我,共商大事!”
最后四个字,赵天雄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赵勉之敏锐的察觉到肯定有哪里不对。
他赶忙拿起来面前的书信急不可耐的,拆开之后仔仔细细的读了起来。
可是没等他读完,赵勉之便像是触电了一般,直接把面前的书信扔到了地上,手指开始不断的抽搐了起来,他缓缓抬起头,眼睛里面已经充满了血丝:
“你们,你们怎么敢?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办成了,那便是神州陆沉,百姓涂炭!”
赵天雄冷冷一笑:
“爹,你装了这么多年,是不是都已经把自己给骗到了?神州陆沉?百姓涂炭?那种事情,跟你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们要的是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吗?“
赵勉之低下头去,缓缓把这一封看了,一半多的书信拿了起来,仔仔细细的看完了所有的内容,最后狠狠的握了握拳头: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不过啊,天雄,他们说的,可是要让你当皇帝啊,我……”
“爹!”
赵天雄不满的嘟囔了一声: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你还装什么?你这个当爹的还活着,我这个当儿子的,怎么可能舍下你不顾去自己当皇帝呢?我本就是一个修行者,有一个太子之位,能够在溪国随便玩乐,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爹,你不一样!你聪明你阴险你能够忍耐,你才是最适合当皇帝的那个人呢,只要有你当皇帝,我肯定是能够享上好久的清福呢!”
赵勉之本来还对赵天雄有所忌惮,听到了这句话之后,脸上却浮现出了许久不曾见过的温馨笑容,他轻轻的拍了拍赵天雄的肩膀:
“好儿子啊,真的是好儿子啊,你爹不如你太多了!”
听到这话,赵天雄满意的笑了笑。
这个便宜爹,终于算是打算认一下他这个儿子了!
“那既然爹你已经决定了,我就回一封书信,告诉他们我们加入!如何?”
赵勉之只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好像彻底的卸了下来,这么多年的伪装已经让他彻底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有在儿子的面前,他仿佛才能够找到那种无拘无束的快乐。
听到赵天雄这么说,赵勉之不由的点了点头,随后又皱了皱眉头:
“不过,儿子,为父这次来不是为了这种事情,而是因为有个人拜托我办一件事儿,如果我不办的话,他就会把我们的消息公之于众!”
哦?
赵天雄愣了一下,随后不由的笑了起来:
“爹,但说无妨,只要是我能够办到的,我一定拼命去把他给干成了。”
赵勉之于是便把朱河分付给他的事情,给赵天雄也讲了一下,赵天雄听完之后心事愣了一下,随后便拍着面前的桌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爹啊!这么多年在京城已经把你的心计胆气全都给消磨没了这种事情就算是答应了他又能够如何呢?只要等到我们父子之后登上大卫,他难道还能够反水吗?”
赵勉之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我自然不会担心那种东西,但是现在我们两个形势必然是小心为妙,这种事情现在还不急着公开,所以得想个办法先把这个人给稳住。”
赵天雄大大咧咧的甩了甩手:
“不用管他!爹,这种两面三刀的小人,我只需要派两个人,便能够轻轻松松的把他斩杀在他自己的家里,这样一来你不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哎?
赵勉之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还可以这么办!
对啊!
他现在有个能够在修行界排得上号的儿子,为什么还要害怕朱河那厮呢?只需要儿子稍微出手一下,朱河便必死无疑!
“好好好!就这么办!我早就看那厮不顺眼好久了,既然儿子你能够帮为父解决了这个心头大患,那这件事情,我就全权交给你办理!”
赵天雄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他站起身来拱了拱手:
“既然如此,那我马上就去安排!爹以后这几天就可以在这里安生的享福了!”
“要知道,双修谷的美女们,可是早就已经盼着爹来了啊!”
赵勉之不由得脸色一红:
“这,这……这如何使得?我……”
赵天雄大手一挥:
“哎!爹,你还在顾虑什么?此地可不是京城那种守卫森严的禁地,你在这里做任何事情旁人绝对不会知道,半分就算是你把他们杀个精光,那也是我们双修谷的门内之事,与他人无关,这几天你就好好的在这里修身养性吧,只要不给我搞出来几个小弟弟小妹妹就行,哈哈哈哈……”
赵天雄笑着离开了,只听他轻轻的打了一个响指,早就已经守候在院门外边的那些莺莺燕燕们再次鱼贯而入,一个个笑语盈盈的朝着赵勉之缓缓走了过去。
赵勉之的脸上又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仿佛又想起了自己当年在明月楼度过的那段美好时光。
真是可惜啊……
……
一直走出赵勉之的院子之后,赵天雄才收敛了自己脸上的笑容,他脸上再次变得阴森无比,见到他的双修谷仙子们,一个个全都噤若寒蝉。
赵天雄冷哼一声:
“给我看好了他,这些天就让他好好玩乐,但是绝对不允许他出我双修谷半步,明白吗?”
几名仙子不敢再怠慢,连忙跪在地上答应了下来,赵天雄冷哼一声,一抖一修,直接朝着自己的洞府走了过去。
回到了自己的洞府之内,赵天雄狠狠的一掌拍在了墙壁上,洞府的大门像是天降陨石一般轰隆一声直接关闭它,沿着洞府之内的小路慢慢朝着前方走去,一直走到了一个书架面前。
只是调动了几分灵气,书架便轰然打开,赵天雄深吸了几口凉气,努力摆出来一副谦卑恭敬的姿态,这才缓缓朝着洞口里面走了进去。
洞口之内是一个小小的房间,这个房间里面很是昏暗,只点着两盏蜡烛。
借着蜡烛的光芒,能够依稀看到一个祭祀用的台子,而台子之上摆满了各种灵丹妙药,瓜果仙桃,祭祀台的最中央,是一张空无一物的画轴。
赵天雄慢慢的走到画轴面前,轻轻的用手指割开自己的手腕,挤出来几滴鲜血擦在了画轴上。
原本一片空白的画轴,忽然之间开始剧烈的抖动了起来,那些鲜红的鲜血在画轴上迅速的蔓延,不一会儿整片画轴就已经全部变成了赤红色,这颜色鲜艳无比,给人一种极度狰狞的感觉。
赵天雄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慢慢的跪在了画轴的面前,双手合十,虔诚的磕了一个响头:
“不肖弟子赵天雄,恭请仙人老祖现身!”
画轴之上的红色原本都已经快要平静了下来,听到这句话之后,再次猛烈的抖动了起来,转瞬之间所有的红色突然变成了极致的黑色整片化州,像是被墨水浸透了一般,漆黑无比。
而随后,一只黑色的大手,便缓缓的从画轴之中伸了出来,这只大手慢慢来到了赵天雄的面前,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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