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风在大批兵马的簇拥下,踩踏着鲜血和尸体,从南门入城。
城门附近到处都是散落的兵刃,倒伏的尸体。
披坚执锐的忠勇营和虎威营将士举着火把,已经控制了此处。
曹风见到了自己的堂弟曹阳和十多名幸存的弟兄。
他们瘫坐在地上,有人正在给他们包扎伤口。
他们浑身的袍甲都被鲜血浸透。
整个人宛如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一般,浑身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
曹阳带着数十名弟兄伪装成敌人的都指挥使李秋阳,骗开了城门。
他们在城门附近与大批敌人展开了残酷的白刃厮杀,大多数阵亡。
“阿阳!”
“伤得重不重?”
曹风大步走了过去,关切地询问了起来。
“大哥。”
曹阳浑身脱力,站都站不起来了。
“不打紧,只是身上被刀子咬了几口。”
他强忍着剧烈的疼痛,有些惋惜地说:“可惜我这一副好甲都被那些狗日的砍得不成样子的。”
他顿了顿,打趣道:“大哥,回头您得赔我一副好甲。”
曹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他大方地说:“打完仗,缴获的所有甲胄,任你挑选两副!”
曹风又对那十多名浑身血污的军士道:“你们这些还活着的弟兄,每人一副好甲!”
“多谢小侯爷!”
十多名幸存的弟兄也都高兴地笑了起来。
曹风看着曹阳他们那浑身血污的样子,心里感慨万千。
这关键时候,还是自家人可靠。
方才遇到守军的拼死反扑。
若是换了别人,为了惜命,怕是早就弃了城门保命了。
然而,曹阳他们数十人硬生生地抵挡住了敌人一波又一波的猛烈反扑,直至城外的援军赶到。
这让曹风感动。
“阿阳,你们好好在此处歇着。”
曹风对曹阳他们道:“等打完仗,咱们到时候再把酒言欢!”
现在他们虽夺占了南城门,打开了入城的通道。
可他们并没有击败叛军,他们的处境依然很危险。
擒贼先擒王。
只有杀掉叛军的主帅卢荣,瓦解掉他仓促拉起来的数万叛军。
这一仗才算完。
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
曹风只顾得上简单询问了一番曹阳的伤势。
而后他马上做出了新的布置。
“古塔!”
“小军!”
“我给你们留下五百将士!”
“你们守住南门!”
“遵命!”
古塔和曹军两人当即领命,带了五百将士迅速清理南门附近的残敌,扼守此处。
“其他人,随我进攻节度府衙门!”
曹风已经从俘虏的口中得知。
辽州城叛军主帅卢荣就住在辽州节度府衙门。
杀掉卢荣这个主帅,成为当务之急。
曹风率领兵马沿着街道小跑着朝着节度府衙门疾进的时候。
节度府衙门内,此刻也弥漫着肃杀之气。
守卫节度府的叛军军士刀剑出鞘,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
卢荣这位叛军中的大将军,双手背在身后,眉头紧锁,在节堂内来回踱步。
每一步都踏出了他内心的焦虑与不安。
他时不时地朝着大门口的方向张望,眉宇间满是愁容。
南门那边突然爆发了震天的喊杀声,动静不小。
这让卢荣也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已经差人去打探了。
打探的人迟迟没有回来,喊杀声却越来越大,这让他很担心。
“哒哒!”
大门外响起了马蹄声。
片刻后。
一名叛军人影就从门外飞奔入内。
见到来人后,卢荣大步迎了上去。
“南门那边的喊杀声是怎么回事?”
不等那叛军奔到跟前,卢荣就迫不及待地发问。
前去打探消息的叛军军士喘着粗气,神情慌张。
“大将军!”
“不好了!”
“朝廷的兵马从南门杀进城了!”
“什么?”
卢荣大惊失色。
他方才还以为是城外的兵马因为抢粮的事儿发生误会打起来了。
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朝廷的大军打来了。
这让他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朝廷的兵马?”
“打的什么旗号?”
“来了多少人?”
叛军军士回答道:“到处乱糟糟的,没有看清楚,反正人很多,南门已经失守了!”
此话让卢荣心下一凛。
这朝廷的兵马怎么悄无声息地就摸到他们眼皮子底下了?
难道他们驻扎在城外的兵马已经被朝廷的大军击败了?
方才城外的厮杀,并非他们自己人因为抢粮发生的内讧火拼?
是朝廷的大军打过来了?
卢荣越想越是心惊肉跳!
这朝廷的大军来得好快啊!
卢荣问叛军军士。
“守卫南门的小吴呢?”
“他手底下有一千多兵马,纵使朝廷的兵马打过来,怎么也能挡一阵子,怎么城门丢得这么快?”
“他是干什么吃的!”
这叛军军士道:“南门的兵马已经溃退下来了。”
“有人说吴指挥死在乱军中了,也有人说他为了保命逃了......”
现在守卫南门的指挥生死不明。
朝廷兵马的旗号,兵马等情况更是一无所知。
面对突然爆发的战斗。
卢荣这位讨逆军的大将军两眼一抹黑。
这种对局势失控的感觉,让卢荣的心里变得烦躁起来。
他在节堂内来回踱步,大脑飞速地思索着对策。
现在局势很混乱。
他这位大将军对下边的情况一无所知。
朝廷的兵马已经杀进城,这更是让他有了马上离开这里的冲动。
毕竟,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明哲保身为上。
可他还是压下了心里的冲动。
在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时候,贸然地带人撤离节度府衙门。
万一仅是朝廷小股兵马渗透,
自己若因此落荒而逃,岂不有损大将军的威信?
他到时候还有何颜面带兵?
纵使朝廷大股兵马打过来。
那自己手底下还有数万人马。
一时半会还不至于全部崩溃。
他们肯定也会派人请示自己怎么办。
自己若是离开了节度府,他们找不到自己。
届时群龙无首,必军心大乱,大军有崩溃的风险。
卢荣在思索了一番后,打消了马上离开节度府衙门出去避一避的想法。
“立即派人去搞清楚杀进城的是朝廷哪一路兵马,领兵的人是谁,有多少人!”
“再派人出城查探情况!”
“派人去找李秋阳,卢兴和高义!”
“要他们掌握好兵马,不要乱!”
卢荣语气急促地道:“若是有大股朝廷的兵马在向他们进攻,让他们不要在城外和敌人浪战!”
“城内有的是钱粮,要他们立即率领兵马撤进城固守!”
“若城外仅有零星敌寇骚扰,即刻遣人驱逐,随后调遣兵力入城支援!
“传令城内巡逻队,向南门反击!”
“若是小股朝廷兵马渗透,那就夺回南门!”
“若是大股朝廷兵马进城了,那就缠斗,拖延一下时间。”
“......”
卢荣这位讨逆军的大将军面对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一口气下达了十多条军令。
当即就有十多名信使急匆匆地离开了节度府衙门,骑马消失在了长街上。
南门方向,喊杀之声震耳欲聋,如潮水般朝着节度府汹涌而来。
这也惊动了辽州城内的叛军巡逻队。
好几支叛军的巡逻队得到了卢荣的军令后,也急匆匆地赶去南门,欲要夺回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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