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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爷子所在的周家，好歹也是下五家家族势力之一。
上层圈子里，对于他而言，想要获取各类消息，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不，那位老人家与秦老爷子通电话这件事，很快就传进了周老爷子的耳朵里。
随后，又经 X 办公厅的某位领导透露，周老爷子居然得知，这件事竟然被认为是“自己”所为！
周老爷子当场就傻眼了！
这怎么可能？
借自己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告秦家的状啊。
虽说周老爷子在官场上也算是有一定资历，是建国后逐步升上来的，但又怎么可能与秋收时期的那一批人比？
周老爷子一听，顿时吓得不轻，赶忙内部排查，这才发现孙子周德明前些日子和秦淮书吵过架。
他一下子明白，肯定是周德明这小子告的状。
周德明捂着脸，委屈极了，咬牙说：“爷爷，你干嘛打我？秦淮书强抢民女，他还有理了！”
他也没含糊，直接就承认了。
周老爷子气得暴跳如雷，又甩他一巴掌，怒目圆睁地骂道：“混账东西！你吃了熊心豹子胆？秦家是什么门第，你也敢去告状？就凭你几句没根没据的话，也能随便定人家罪？”
“还打着我的旗号，你知不知道你这是给周家捅娄子？秦家要是追究，咱们周家都得被你连累！你这蠢货，差点毁了整个家族！”
周德明心里憋屈，还想张嘴反驳几句，可当他抬眼，瞥见周老爷子那张因愤怒而扭曲变形的脸，到嘴边的话顿时被硬生生堵了回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时候，一旁的座机电话，突然尖锐响了起来。
周老爷子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
但他不敢有丝毫迟疑，赶忙迈着略显慌乱的步伐走了过去，伸手拿起听筒接听电话。
听筒里先是传来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紧接着，电话里面，传来了秦老爷子的声音：“老周，跟你说个事啊。”
秦老爷子的语气十分平静，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然而，此刻听在周老爷子耳中，却让他毛骨悚然，浑身的血仿佛都瞬间凝固了。
周老爷子握着听筒的手微微颤抖，战战兢兢地说道：“老首长，您说，我听着呢！”
秦老爷子依旧笑着，不紧不慢地说道：“一件小事，我们家淮书年纪也不小了，这边我想把他安排下去锻炼锻炼。你也知道，年轻人嘛，总是要多历练历练才好。”
“景阳区的区委书记，可是老周你的得意门生，我琢磨着，让淮书去景阳区历练，你这门生应该能多照顾照顾我们家淮书，别让他在基层吃太多苦头。老周，你觉得怎么样啊？”
话虽温和，可其中意味，却让周老爷子后背冷汗直冒。
完了！
周老爷子心里拔凉拔凉的。
谁不知道，景阳区一直以来都是周家的势力范围。
在这片区域，周家的根基深厚，旗下不少工厂与公司都建在这，源源不断给周家输血！
然而，秦老爷子却偏偏要把秦淮书安排在景阳区。
这哪里是简单的安排，分明就是在周家的心脏旁边，狠狠插上了一根钉子！
从现在起，家族在景阳区的一举一动，都将被秦家尽收眼底，周家再无隐秘可言。
但周老爷子就算心里明白，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秦家是巨无霸，周家在秦家面前，就像腐草之光与皓月争辉，根本没法比！
稍有差池，周家可能就被秦家碾碎。
沉默蔓延，周老爷子紧抿嘴唇，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时，电话里秦老爷子又说：“老周，听说前几天淮书和你们家的德明起了冲突。这孩子我从小带大，指望他成才，没想到尽惹事，真让我头疼。老周，你别往心里去，要是淮书以后再犯错，你跟我说，我一定好好收拾他。”
“不过年轻人嘛，有点矛盾正常，咱们做长辈的得大度。淮书去景阳区，还望你多关照，别让那些小摩擦影响两家关系。”
这话一出，周老爷子的脸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还不懂什么是聊斋？！
秦老爷子这话的意思，翻译过来就很简单：秦淮书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亲孙子，别有事没事，就往上面告状，有什么你直接冲我来！另外去了景阳区，你还得给我好好照顾，要不然，出了什么事，我拿你是问！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
周老爷子气得牙齿都快咬碎了，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他头一回真切感受到秦家的怒火，那怒火如汹涌潮水，将他淹没。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瞬间袭来。
他知道，自己没资格拒绝了，他只能苦着脸说：“老首长放心，我明天就给公明打电话。”
公明全名叫马公明，是景阳区区委书记。
因帝都是直辖市，景阳区委书记的级别为——正厅级！
紧接着，周老爷子赶忙赔着笑脸，说道：“老首长，实在对不住啊！德明这孩子刚从国外回来，在外面一个人没人好好管教，就变得无法无天了，做出这么混账的事。”
“我现在就在狠狠教训他呢，这孩子简直是太不像话了，给您老添麻烦了！”
这一番话，算是周老爷子在极尽所能地向秦老爷子表示歉意，实实在在地低头道歉。
秦老爷子在电话那头淡笑一声，说道：“都是孩子嘛，年轻人难免有些冲动，磕磕碰碰也是常有的事。”
“儿孙自有儿孙福，德明是喝过洋墨水的，见识广，比我们这些老家伙强啊。将来建设祖国，还得靠他们这些有新思想、新观念的年轻人挑大梁呢。”
“咱们做长辈的，多引导着点就行，别太为难孩子。我也相信，经过这次，孩子们都能吸取教训，以后肯定能相处得好，一起为国家出力，你说是不是，老周？”
“是是是！老首长您说得太对了！”周老爷子忙不迭地附和。
好话歹话都被秦老爷子占尽了，他周老爷子又哪还有别的话可说？
除了一个劲儿地点头，根本就没有其他选择。
电话挂断，周老爷子又狠狠了周德明一眼。
紧接着，一声怒喝从他口中迸发而出：“混账东西！你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滚下去好好反省反省！就因为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老子这张老脸都丢尽了——！”
周德明站在原地，脸庞涨得通红，双手紧紧握拳，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屈辱愤怒在他心中肆意蔓延。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在秦家这个庞然大物面前，周家就是这么渺小脆弱，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有低头赔礼道歉，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这种无力感，如同巨石般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令他几近窒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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