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上台给了宋眠一个眼神,宋眠才咬唇垂下眼帘,移步到钢管旁,没有了一开始的傲然骄艳,憋着屈辱黯淡了些。
“欢迎各位贵宾来到三十三重天。”主持人笑面如花,“我也不啰嗦扰了大家的兴致,今晚是我们家宋眠第一次进拍卖池,喜欢美人香吻的客人请多多支持,一支舞蹈后,出价结束,价高者得。”
主持人鞠躬退场,悠扬的音乐奏响,宋眠手指颤抖着搭上钢管,随曲起舞,身姿柔软曼妙,动作有力张扬,却透着绝望与不甘,没有睁眼和场下客人互动,又总感觉那道不屑鄙夷的视线一直存在,刺耳的叫价声迭起,让他想要逃窜。
“20万。”
“35万。”
“10号桌出价52万……”
李云安蠢蠢欲动,“我们要不要竞价玩玩?”
倒不是想要美人香吻,就是想参与一下,他们这一桌都是二十出头的大学生,虽然家境殷实,但在这种场所斥资拍下男模,怕是会被家人打断腿,举个牌凑凑热闹差不多,再说了,现场对宋眠感兴趣且不差钱的富豪老总这么多,他们抬个十万八万也拍不到手。
秦之越慵懒倚着宁溪回,危险试探,“你想拍下他吗?”
宁溪回冲李云安挑了下眉,“抬个价玩玩……嘶……”
话音刚落,侧腰就被掐了一把,转眼对上秦之越暗深的瞳孔。
李云安得到准许,兴致勃勃地举起手牌。
主持人报价,“15号桌,68万。”
宋眠听到桌号,后背一震,跳错了一个拍,咬牙掩饰过去,只是动作僵硬了起来。
“3号桌,70万。”
价格还在抬高。
李云安劲头过了,也不玩了,瘫回沙发吃瓜看戏。
“8号桌72万。”
“9号桌73万。”
“8号桌75万……”
“看来8号桌势在必得啊。”李云安扒着旁边的余正霖,“你眼神好,看看是谁。”
余正霖也好奇,探头瞅了瞅,有些惊讶,“是江景和,身边坐着个土里土气的黑框眼镜,好像还有夏家那个少爷。”
宁溪回不见意外,制住秦之越在腰上乱摸的手,被秦之越揽到身前,伏到肩上愤愤咬了一下侧颈,留下不深不浅的牙印才罢休。
李云安腾地站起来,伸长脖子兴冲冲往8号桌瞅,“江景和也好这一款啊?那祝他抱得美人归,拍到了我要近距离看他跟美人打啵儿嘿嘿嘿……”
五分钟的舞蹈结束,宋眠一个后仰收尾,气喘吁吁地欠身,揩去额头的汗水,视线不受控制地投向15号桌,看到位置是空的。
“恭喜8号桌客人出价103万拍得宋眠的初吻!”主持人激昂宣布,“请稍作等待,让宋眠去收拾一下,也祝在座的贵宾们在三十三重天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谢谢大家!”
宋眠跟着主持人下台收拾。
李云安跑到8号桌,拍上江景和的肩,“恭喜江少豪掷千金,抱得美人归哦。”
江景和指着身边的夏浔言,“他拍的,恭喜他。”
李云安打量,“这是哪家的少爷啊?以前没见过啊,交个朋友吗?”
夏浔言抱着抱枕,社恐发作不说话。
江景和哼笑,“夏家的,夏浔言,前不久刚接回来。”
“咚!”对面的夏哲煦重重踢了一下桌子,狠瞪夏浔言一眼,起身离桌。
李云安让了下路,入座空位,自来熟地问,“夏少喜欢这一款啊?”
夏浔言摇了下头,小声说,“我看他在上面好像很难过,而且好像还很小……”
“哦~~救红尘啊,夏少真是太善良了,给你点个赞。”
夏浔言不好意思地挠挠脸,瞟向江景和,“我会慢慢还你钱的,谢谢你。”
江景和靠着沙发背,“再欠我顿饭。”
“好的。”
李云安眼珠子一转,“既然夏少不是为了宋眠的初吻,那能让他和我们喝一杯吗?上次我越哥生日,叫他来碰个杯都不肯。”
夏浔言抿了下唇,“这要问宋眠,他不想的话就不要逼他了吧。”
“好呀好呀,等宋眠过来……”
宋眠记下主持人的叮嘱,去洗手间清洗汗渍,走到门口,听到拐角处传来低语,停下脚步。
“宁溪回,乖一点……”
秦之越把宁溪回压在墙上,嗓音欲哑,“乖,让我再亲一下。”
宁溪回捂着嘴,清透湿润的眸子写着拒绝,这人从卡座把他拉来这里,舌头都被亲麻了。
秦之越拉着他的手,“我不亲那么重了。”
他摇头。
“老婆……”秦之越贴着他脸颊,啄吻舔舐,压着性感的声线诱哄,“乖宝贝,再让我亲一口,求你了,老婆……”
宁溪回耳根都酥软了,垂下手,“轻一点。”
太会撒娇了,真受不了。
秦之越眸色欢愉,温柔覆上殷红的唇。
宁溪回被勾入浅浮情海,闭眼环上他的腰。
纠缠好一会儿,秦之越有些难耐,拉开些距离,“可以回家了吗?”
“嗯。”宁溪回依恋地蹭了蹭他的鼻尖,“我洗个脸。”
他深呼了一口气,“好。”
宁溪回摸着发热的脸走进洗手间,俯身扑了两捧凉水。
“呵……”
侧后方传来一声嗤笑。
宁溪回掀起眼帘,在镜子里看见宋眠的脸,凤眸微微眯起。
宋眠悠悠走到他身边,借着镜子和他对视,眼里满是憎恶冷嘲,“少爷,好久不见啊,你还是装着这副清高的模样,还是这么令人作呕。”
宁溪回眉梢上挑,薄唇轻启,“低廉卑贱的东西,在我面前狗叫什么,是刚刚那103万给你脸上贴金了吗?”
宋眠屈辱攥拳,脸色青了又白,扬唇灿笑,倾身靠近宁溪回耳畔,嗫声挑衅,“刚刚那个是你未婚夫吗?2月1号那天,是他生日吧,他在这里看我跳舞,说我腰扭得软,又野又欲,开高价请我喝酒,我拒绝了,你的未婚夫,众星捧月的秦家二少,就喜欢我这种卑贱的东西呢。”
宁溪回轻轻关掉水龙头,下一瞬扬手扣住宋眠的后脑勺,薅住他的头发,把他的脸按进湿漉漉的洗手池里,低下头,气音飘渺,似恶魔轻吟,“你敢到我面前挑衅了?是靠你这狐媚样在富豪圈里勾了些保护伞,觉得不用再躲在阴沟里苟活了是吗?你妈不是刚做完手术吗,现在还半死不活躺在疗养院的病床上吧。”
“宁溪回!”他剧烈挣扎,愤恼低吼,“你敢动我妈,我一定会和你拼命的!!”
宁溪回笑了,“你这条贱命,我动动手指头就能碾死,但是你死了,你妈怎么办啊,你今晚挂牌卖身,不就是为了给她凑后续的治疗费吗,难道你要让她陪你一起死吗?啧,那也太不孝了。”
宋眠脸上闪过不甘憋屈,愤怒爆发,挣开宁溪回的桎梏,抓住他的衣领,双目喷火,“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我妈一根头发,我让你和宁家陪葬!”
“你在干什么?!放开溪回哥!!”
门口响起一声怒吼,背着一身气的夏哲煦炮弹一样冲进来,把宋眠撞到洗手台上,破口大骂,“妈的,你个搔首弄姿的狐媚子竟然敢对客人动手!你们家老鸨就是这么训练贱人的?!”
洗手间的大动静很快引起了外面的注意,爱看热闹客人和安保一起出现在门口。
宁溪回抚平被抓皱的衣服,冷漠讥嘲地看着被狼狈按住的宋眠。
安保不敢使大劲拉开夏哲煦,用对讲机叫来了负责人。
负责人着急忙慌进来,“客人,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夏哲煦本来就因为夏浔言求着江景和拍下宋眠憋了一肚子火,这会找到泄火口了,“这就是你们教出来的贱人?勾引人勾引魔怔了,下了台敢拽客人衣领了是吧?妈的,这种脏东西也敢碰我溪回哥?他配吗?”
几句话戳中了宋眠的痛点,宋眠奋力嘶吼,“放开我!你给我松手!”
负责人急得满头大汗,指挥安保拉开夏哲煦,“有话好好说,您先冷静点,如果是宋眠错了,我让他道歉赔偿。”
夏哲煦挥开安保的手,护在宁溪回面前,指着宋眠,“让这狗东西给我溪回哥道歉!”
负责人拽着宋眠的手臂,厉声询问,“怎么回事?”
宋眠憎恨瞪着宁溪回,“他骂我,把我摁在洗手池里!”
“放你妈个屁!”夏哲煦撸起袖子怒骂,“恶心的玩意儿,骂你都嫌脏嘴,碰你都嫌脏手!”
宁溪回浅淡扬唇,“建议你们在洗手间也装几个摄像头,别招惹了人,还梗着脖子先告上状了。”
李云安等人这会也凑过来了。
秦之越沉着脸撇开几个人,阔步进入矛盾中心,第一眼找到宁溪回。
宁溪回转头,平静淡然看着他。
好感度90%。
好感度88%。
秦之越眉头紧蹙,上前揽住宁溪回的肩,低下头,和声问,“怎么了?”
宁溪回动动唇,垂眼转身往外走,,“没事,回去吧。”
好感度85%。
秦之越拉住他,冷眼扫过洗手间里的几个人,语调沉郁,“怎么回事?”
夏哲煦抢先告状,“这个宋眠,揪溪回哥的衣领,面目狰狞想要打溪回哥的样子,还倒打一耙说溪回哥骂他,真是搞笑,他什么身份,溪回哥什么身份,骂他?脏嘴啊!”
负责人掐着宋眠的手臂,咬着牙根问,“你和那位先生认识?闹了矛盾?”
宋眠白着脸,咬唇不说话。
李云安一行人挤到宁溪回身边,面面关切,“宁溪回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和宋眠……”
宁溪回淡淡瞥过江景和和缩在他背后神情担忧的夏浔言,转眼看着宋眠,心头生出黏郁恶劣,用最平静的调子戳开宋眠最难堪的背景,“他是我爸孕期出轨的产物。”
空气沉寂了一瞬,议论声渐起。
宋眠面色煞白,纤弱的身影在若有若无的鄙夷目光中摇摇欲坠。
宁溪回又淡声补充,“只比我小一个月,上小学那会儿跑到我面前,指着我鼻子骂,说我抢了他爸爸,挺搞笑的,没想到隔了十几年在这里碰到了,有些认不出来,但脾气倒是没变。”
后续是周初发火把母子俩双双驱离淮港,这就没必要说了。
听着周围唏嘘声渐大,宁溪回暗暗磨了一下唇肉,压下一缕缕滋生的诡异快感。
挑衅我啊,激怒我啊,我会扒掉你的脸皮,把你踢回阴暗的臭水沟里苟且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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