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到达楼层，宁溪回进屋，砰的一声摔上门，扔下书包，满身阴鸷走进卧室，从床头柜抽屉拿出打火机和香烟，站在窗边接连不断地点燃递到唇边，直到浓郁的尼古丁将房间灌满，烟盒才被捏扁丢弃。
宁溪回舔了一下苦涩的唇角，点开微信，翻出一个沉寂多年的家族群，把明雅的照片发上去，艾特全体成员。
【宁溪回：欢迎新成员/可爱】
【宁大伯：哟，溪回把哪个姑姑找回来了啊？欢迎欢迎/鼓掌】
【宁老爷子：？？？逆子你在胡说什么！与我无关。】
【周初：这是谁啊/微笑】
一分钟无人认领，宁溪回把亲爹艾特出来。
【宁溪回：@宁儒尘/可爱】
宁儒尘久久不现身，他婚前生下的大女儿把大儿子圈出来。
【宁漾：哇塞，你好大胆啊，竟然敢撺掇宁先生的小情人去少爷面前作死@宁以谦/佩服】
并补上一个明雅和宁以谦前后脚走出餐厅的偷拍视频，明目张胆地煽风点火。
【周初：这人找到你面前了是吗？@宁溪回】
【宁溪回：刚刚，在校门口/可爱】
【宁漾：真大胆啊/吃瓜】
【周初：解释一下呢/微笑@宁以谦@宁儒尘】
【周初：3……】
【周初：2……】
【宁儒尘：滚出来@宁以谦】
【宁以谦：是我，对不起/鞠躬】
【宁漾：哇塞哇塞，你好勇哦/崇拜】
【宁儒尘：呵，算计到你老子身上了是吧？】
【宁以谦：只是利用一下，把这腌臜事捅到秦家人面前，看看能不能搞臭少爷的婚事而已/鞠躬】
【宁以谦：@宁漾谢谢你哦，这么快就揭露我了/鞠躬】
【宁漾：举手之劳/憨笑】
【周初：OK/微笑】
【宁溪回：我订了这周三的机票回家/可爱】
【宁儒尘：好的，乖宝，你是爸爸唯一的宝贝，爸爸去接你/比心】
群里的对话缀着可爱表情包透着诡异的和谐，宁溪回看着恶心得想吐。
宁家一家子，包括他在内，都是神经病，在外人看来相处得还算光鲜融洽，其实私底下你想我死我不让你活，装都不带装一下的。
如果是以前，这些明枪暗箭，对宁溪回来说无关痛痒，但是，偏偏在他感觉秦之越对他有点意思，或许能往更亲密的关系发展的时候，把宁儒尘那些破事搬到秦之越的面前……
“宁以谦。”宁溪回眸底闪着破碎的光，乖戾呢喃，“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叮咚——”
门铃声响，宁溪回走出卧室，拉开门，一怔，“你怎么回来了？”
秦之越拎着一个小蛋糕和两杯奶茶，迈步进门时剑眉轻蹙，凑近宁溪回轻嗅，“这么重的烟味，你抽了多少？”
宁溪回抿唇不语。
“前不久谁还让我少抽烟，说对身体不好的？”
宁溪回关上门，“你不是回去了吗？”
秦之越没答，把东西放到餐桌上，“过来。”
宁溪回走过去拉开餐椅坐下。
“心情不好适合吃点甜的。”秦之越把插上吸管的奶茶移到他面前，“喝吧。”
他捧起奶茶杯，吸了一口，闷声道，“谢谢。”
秦之越坐在他对面，拆开小蛋糕，把叉子递给他，不带任何意味地问，“刚刚那种事经常发生吗？”
宁溪回睫毛颤了颤，淡然勾唇，“我爸遗传我爷爷，向来风流多情。”
“他就纵容那些女人跑到你面前来撒野？”
宁溪回沉默。
事实上，从他出生到现在，只有在上小学那会儿有蠢货找来一次，他妈在家宴上掀了桌，就再也没有过了，这一次要不是宁以谦蓄意搞事，那女人不会敢来。
不过，这些没必要说。
他就是会被亲生父亲的情人贴脸挑衅的可怜蛋啊。
看着他这副黯淡死寂的神态，秦之越叹了口气，“把蛋糕吃完。”
宁溪回拧眉，“吃不完。”
“吃不完放冰箱，晚点当夜宵吃。”
“那我不吃晚饭了吗？”
秦之越被逗笑了，“这是下午茶，晚饭也吃。”
“哦……”
宁溪回含住吸管，一下一下地嘬，情绪被安抚了七七八八。
但是在秦之越看来，还是像被雾霾笼罩的雪莲一样，透不出光彩。
于是秦少下单了五套乐高让门店快送过来，让宁溪回拼。
宁溪回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专注拼乐高，心间的阴郁缓慢消散。
秦之越撑着脑袋半靠在沙发上，盯着他认真的侧脸轮廓，真漂亮啊，还好哄得要死。
“嗡——嗡——”
隐隐震动声持续不断，秦之越恍然回神，摸了一下自己安静的口袋，“宁溪回，你的手机在响。”
宁溪回埋头给城堡封顶，“不管。”
秦之越起身，“在哪里？我给你拿。”
“卧室。”完全是有问就答的人机模式。
公寓不大，就一个卧室，门还敞着，秦之越循声走去，从床上捞起震动的手机，转身时不经意一瞥，顿住了，缓缓弯腰，扯出从被子里露出半角的灰色布料。
秦之越认出了这是自己的衣服，借给宁溪回从老宅穿回来的，前两天宁溪回还说，洗好熨好再拿给他。
可是现在，这件衣服埋在宁溪回的被子下。
意识到到了什么，秦之越呼吸凝滞了，喉结滚动，不动声色把衣服压回被子里，握着手机脚步平稳走出卧室，“给你。”
宁溪回一无所知，接过他递来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滑动屏幕，“喂，妈。”
周初在电话里询问，“订好机票了？”
“嗯，周三下午两点，大概晚上八点到淮港。”
“我让阿文去接你。”
“好。”
结束通话，宁溪回丢下手机，把最后一粒乐高拼上，完成梦幻城堡的搭建，仰起头看着秦之越，笑意从眼瞳流泄，“我拼好了，剩下几盒有时间再拼。”
秦之越心绪飘忽，面上不显，“嗯，随你。”
宁溪回把没拆的几盒乐高放好，见落地窗外已然染上余晖，对秦之越说，“去吃饭吗？还是让餐厅送过来？”
“出去吃吧，叫外卖还要麻烦收拾。”
“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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