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奥地利犹太人医院
黑夜中,传来一阵孤独的呐喊,一双寂寞的双眼在注视着房间里的每一寸角落,窗户打开了两边,寒风凛冽,室内的衣服都被吹了起来,有玻璃被击倒,传来清脆响亮的声音。
辛波斯卡弗猛然抬起头,睁着朦胧惺忪的眼睛,烦躁不安地移动着双眼,在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她打开灯,在光线的照耀下,她清楚地看到地板上有一大块玻璃片,裂开的切口很完整,这个杯子被打碎似乎只是为了惊醒她,在这个寂寞的夜晚。
她默默地收拾着玻璃碎片,身心疲累地倒掉垃圾,跑到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唱起从客厅窜到阳台,再从阳台折返回房间。
她深情款款地演唱着:Memorieslightthecornersofmymind
Mistywatercolourmemories
Ofthewaywewere
Scatteredpictureofthesmilesweleftbehind
Smileswegavetooneanother
Forthewaywewere
她唱完一个小段落以后,就很难过地回到了房间,双手交叉着,盯着林肯的书柜看,她发现林肯除了热衷阅读法律系列的书籍之外,更喜欢阅读英国历史的书籍。例如最早的司法系统,英女王的传记以及丘吉尔的生平传记。这些都是他涉及的范围,其中还有一本一千多页的林登·约翰逊的传记。这本书是最厚的一本,她看到林登·约翰逊的传记就想起了越南战争的局势变化。本来可以平息战乱,就是这个美国总统把这个残酷的战争延长了下去。当然,关于这个总统的说法还有很多个,其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莫过于是他策划了刺杀上一任总统好让自己顺利坐上总统宝座的说法。很多人只会调侃这个阴谋,笑称这个所谓的阴谋论只不过是增加了悬疑。肯尼迪被刺杀的案件,凶手是谁,幕后黑手是谁,永远也没有人知道答案。
想到这里,她突然就想起了林肯被刺杀的过去,她不禁再次触摸到林肯撰写的回忆录,她一直有着一种预感,林肯的回忆录就像潘朵拉的盒子那样,总是充满了灾难,但是也不妨碍有人执意要打开它,这就是世人的愚昧。明知道会出事,仍然要选择打开它。
现在她很快就要再次打开这本回忆录,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英文,蓝色的字体有部分出现了褪色的现象,他偶尔会用蓝色的字体,偶尔会用黑色,或许这与当时的心情有关吧。在她嫩白的手掌即将要打开回忆录那一瞬间,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她就像做贼心虚那样,跑去窗边,关上了窗户,反锁房间的门,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咖啡,暖烘烘的那种,她没有放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相信白糖会沾污纯洁的咖啡那样的鬼话了。
她慢慢地翻开了回忆录的扉页,里面夹着一张被压扁的书签,是一张树叶的图案。
从现在开始,她慢慢进入了林肯的世界。
在他的记忆里,那的确是一场了不起的经历……
感谢上帝,我的手臂所受的枪伤已经康复得差不多,法庭那方面已经等得很不耐烦,表示不愿意无限搁置一宗十分简单的案件,可能多半是因为受害者是黑人的缘故。他们的思想根本就没有改变过,我还得需要作出更多的努力才能改变他们对黑人产生歧视的想法。
为了迁就法庭宝贵的时间,我决定带伤出庭。
陪审团与法官看到我带伤出现,并不觉得我是一个英雄,大概是因为,帮助黑人去起诉一个联邦警察,企图与执法者作对是一个很愚蠢的决定,他们绝对是对立的,要么是朋友,要么就是敌人。如果是政治正确,那么种族歧视就是朋友,不愿意种族歧视就是敌人。
至少当时的社会风气就是这样。
我身为检控官出现在法庭上,并没有获得多少的掌声,他们更多是站在联邦警察这一边。或许是这个家伙知道自己就算被起诉,仍然会有很多人支持他,所以他一点都不害怕,坐在犯人栏里,显得从容不迫,似乎对自己很有信心,当然他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辩护律师很有信心。
乔治·威尔律师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他打官司几乎很少失败,提问的那些问题也很刁钻,很多原本想要出庭作证的证人一听到辩护律师是乔治·威尔之后,就纷纷改变了主意,不愿意站出来。这种事情常常都有发生,不过这一次,没有人会害怕他。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在这一次轻易地后退就只会助长种族歧视的风气。
他们不能输。
这个就是他们心中的信念,一宗输不起的官司。
不过对于我来说,这的确是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一个十分期待的挑战。
我很期待在法庭与他交手,尽管他很流氓,但是他很专业,而且永远都不会输官司。
辛波斯卡弗与他相比,欠缺的就是毒辣的盘问手段。
哈丁·奥斯法官进来以后,书记员喊着:COURT!
所有人纷纷肃立,鞠躬着,随后就坐了下去。
由于我的手不是很方便,所以在盘问的程序中,我就不能出现太多的动作。
书记员念着:《斯潘塞·摩尔枪击黑人案件》现作第一次公开审讯。
我很不高兴,书记员居然用了黑人两个字来形容受害者,这可是在法庭上赤裸裸的种族歧视,法庭里当然冒起了不满意的声音,沸沸扬扬,法官急着敲响木槌,希望整顿法庭的纪律问题。
哈丁·奥斯法官:主控官,你可以开始传召证人。
我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留在原地:法官大人,我要求传召负责本案尸检工作的验尸官出庭作证。
哈丁·奥斯法官:本席批准。
许仲文作为一位从外地移民过来的法医官,陪审团愿意相信他的供词,信任他的专业程度是难得一见的。因为布达拉美宫向来很排斥外来民族,可是可笑的是,这个国家却是依靠外来移民才能发展起来,现在它发展起来了,而且看起来危机重重,政府就开始排斥外来移民,甚至要驱赶非法移民的种族。现在看来,这个国家的制度是很有问题。
法医官在法庭上是不需要宣誓的,很快我就可以开始我的反问。
我问他:请问你在死者的尸体上发现了哪些线索?
他回答我:死者身上一共有着超过四颗子弹的枪伤,每一颗子弹都弥留在身体的上半部分,换言之是危险区域,子弹打中的地方都会造成即时的危险性。
我又问他:把这些子弹打进死者身体里的人,是不是有着一种蓄意谋杀的预谋?
乔治·威尔果然不是容易对付的人,他很敏捷地站起来反对着:我反对主控官提出引导性问题。哈丁·奥斯法官:反对有效。
我再次问他:根据死者身上所受的枪伤所分布的位置来看,是不是只要一颗子弹就足以杀死他?
他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我只可以告诉你,开枪的人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留着他的命,每一枪都落在了最致命的位置。
我看了一眼斯潘塞,他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我微笑着对法官说:我暂时没有其他的问题。
哈丁·奥斯法官:辩方律师,你可以开始发问。
乔治·威尔很自然地站了起来,手里一直在搀扶着领带:请问你是否可以肯定,死者是中了第一枪之后就立刻死去;还是中了第二枪;还是第三枪?许仲文: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
乔治·威尔:如果开枪打中任何一个人,都一定会死去,也就是说,无论打多少枪都没有区别,是吧?
许仲文:不!我不能赞成你的说法,中枪的死亡率无疑是很高,可是这也要看哪些位置。如果是胸部以下的位置,例如腿部至膝盖的部位,就算打中,最多失血,是不足以致命。
乔治·威尔咧开嘴笑了笑:可是,那么,既然,但是,本案的死者是一名带有黑色肌肤种族的人士,他当时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中被子弹打中,周围都是黑漆漆的,换了是你都应该很难辨别他身体的位置分布吧?
法庭内当场就引起了一阵暧昧的欢笑声。
这个家伙显然在公开歧视黑人,可是也没有人敢站出来反对他。
他还挺骄傲地说着:法官大人,我暂时没有其他的问题。
很显然,我现在是处于下风,不过没有办法,我只能继续往前走了。
我站起来呼喊着:法官大人,我要求传召丽蒙·安纳出庭作证。
此时一名皮肤黝黑的女子在外面被带了进来,法庭内的白人均用着鄙视的目光凝望着她,她就在一群人焦虑的目光中走进了法庭,坐在了证人栏里。
书记员带着厌恶的神情递了词稿给她,法官突然增加了条件:慢着,你宣誓要进行两次。
她的声音显然在颤抖着:
“本人谨以真诚致誓,所作之证供均为事实以及事实之全部,如果有虚假或者有不真实的成分,本人愿意接受任何形式的法律制裁。”
她念了两次,我表现得十分郁闷,原来不公平的现象处处都会出现。我站起来,护着自己受伤的手臂:请问你与本案的死者是什么关系?
丽蒙·安纳:我是他的妹妹。
我很平静地问着:你是否可以用你自己的语言为我们描述一次当天所发生的事情?
丽蒙·安纳:当然可以。那天我们约定了一起出去玩,在临出发之前,他说心脏有点痛,我让他拿药出来服用。就在这个时候,两名自称是警察的人出现了,他们看到我们,很生气地下令我们举高双手,放在头上,不许乱动。我当时很紧张,不知所措,所以只好照办了。
她停顿了,我追问下去:然后呢?发生了什么事情?
丽蒙·安纳:当时我哥哥的心脏依然很剧烈地疼痛起来,我亲眼看到,他表现出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可是其中一个联邦警察却看他很不顺眼,高声呼喊他举高双手。我哥哥急着要从衣兜里拿出药物进行服食,突然间我就听到了一阵枪声……哦不!不是一阵枪声,而是持续发出了好几发子弹打出的声音。这些子弹都打在了我哥哥的身上,他站都站不稳,很快就倒在了血泊中,失去了反应……
丽蒙·安纳在法庭上哭了起来,只能自己擦拭眼泪,法庭内的人除了那几个黑人,其他人都没有感觉,尤其是斯潘塞,他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他好像还觉得自己当天的开枪是正确的那样。
我盯着她,很温柔地问着:怎么样?你是否还能继续?
丽蒙·安纳藏起了哀伤的心情,抽泣着:我没有问题。
我故意假装好奇地问着:根据你刚才的说法,开枪打死你哥哥的是其中一个在现场的警察是吧?
丽蒙·安纳:是的。我好奇地问着:他们在开枪之前是否对你哥哥作出警告宣言,例如如果再不配合他们的工作,按照他们所说的那样去做就会开枪。
丽蒙·安纳:没有。
我摆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你确定他们没有事先作出警告?
丽蒙·安纳:我当时就在现场,与他的距离不算很远,如果他们有事先警告过,我哥哥肯定会举高双手,可是他们没有,他们直接开枪了!他们谋杀了他!噢!我的上帝!你能相信这一番景象吗?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被他们打死。我亲眼看着他死去,就这样无缘无故死去!他们都是恶魔!是上帝的遗弃物!
现在,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我问着:那天胡乱开枪打中你哥哥的警察,你还认得他吗?
丽蒙·安纳:认得。我面向法庭:他在不在法庭里,如果在,麻烦你指他出来。
丽蒙·安纳很愤怒地指着斯潘塞:坐在犯人栏里的那个警察!就是他!就是他开枪打死了我的哥哥!他可是我最重要的亲人!结果就这样惨死在他的手里!
我问了一个题外话:像这种无缘无故打死黑人的案例,你是否遇见过?
乔治·威尔:反对!法官大人,我反对主控官提出与本案无关的问题。
哈丁·奥斯法官:反对有效,证人不需要回答控方的问题。
我只好说了句:法官大人,我暂时没有其他的问题。
哈丁·奥斯法官:辩方律师,你可以开始盘问证人。
这下子轮到乔治·威尔出场了。只见他整理着自己的衣衫,带有目的性地在丽蒙·安纳的周围转了转,始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立马站起来喊着:反对!法官大人,我认为辩方律师在故意施加压力给证人。
哈丁·奥斯:辩方律师,请你尽快开始盘问。
乔治·威尔:法官大人,时间刚刚好。证人,你跟死者,也就是你的哥哥感情是否很好?
我连忙呼喊着:反对!法官大人,我反对辩方律师提出与本案无关的问题。
乔治·威尔很谦虚地说着:法官大人,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很快可以证明我的问题绝对与本案有着莫大的关系。
哈丁·奥斯法官当然不再反对他的盘问方法。
乔治·威尔:证人,请你回答我的问题。丽蒙·安纳:我们从小相依为命,感情当然好。
乔治·威尔:感情好,这个是当然的,可是感情好也不代表彼此相互了解对方。现在我想问的是,你了解你的哥哥吗?或者说你的哥哥了解你吗?
丽蒙·安纳:我相信我很了解他,只可惜他已经死了,这一点我无法证实给你看。
乔治·威尔:你当然不需要向我证实你对他的了解。只不过我希望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们,你的哥哥生前是否有过犯罪记录?
我再次呼喊着:反对!法官大人!
哈丁·奥斯法官:反对无效,证人必须回答辩方律师的问题。
乔治·威尔现在就已经表现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声音的分贝也开始扩大:证人!请你回答我的问题。你的哥哥刘易斯之前是否有过犯罪记录?
我心里默默地念叨着:他不会的,他怎么会有犯罪记录呢?
丽蒙·安纳:没有,他没有犯罪记录。
乔治·威尔:你在说谎!法官大人,在我手里有一份关于死者在过去的时间里的一种行为分析报告。该报告指出,死者曾经与未成年少女发生性行为;多次宿娼,与多名女性发生性行为,进行不道德交易。这些都只是小儿科,死者还曾经殴打过联邦警察,不过后来因为对方愿意庭外和解,他才没有被逮捕。最重要的是,他还试过抢劫便利店,拿走所有的现金,随手拿出的武器袭击店员,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他的武器是猜不到系列的行为。因此,联邦警察在看到他的手插在衣兜里的时候提高了警惕,开枪其实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行为……
我立马站起来制止他:反对!不好意思,现在貌似还不算是结案陈词的时候。哈丁·奥斯法官:反对有效。刚才辩方律师的那一番话,陪审团不需要记录下来。
丽蒙·安纳此时的眼泪显得更为明显:他当时只是为了拿钱给我治病,我们想尽了办法也没有筹到足够的钱,他为了救我才会触犯法律,可是他真的是一个好人……我求求你们,一定要相信我……他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任何人……
乔治·威尔:既然你很清楚他的所作所为,为什么你刚刚要刻意隐瞒事实?
丽蒙·安纳:我不希望他的形象遭到损害,我担心这样会影响他在陪审团心里的地位。而且我也没有刻意隐瞒,我现在不也说了……
乔治·威尔:一个爱护哥哥,近乎到失去理智的程度,甚至可以为了最亲的人刻意隐瞒既已存在的事实,那么同样也可以为了替最亲的人讨回公道,故意在法庭上作出与事实不符的证供。
我刚刚喊完反对,他就立马终止了我的发言:法官大人,我暂时没有其他的问题。乔治的表现可以说是模范之作,陪审团对案件的态度明显有变化,就连法官也对证人有着一种不该信任的态度。
这一局是我失败了,明显处于下风。
我走出法庭的时候,丽蒙还很伤心地问我:林肯先生,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我摇了摇头,只能安慰她:你做得很好,你还很勇敢。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好了。
她虽然没有完全相信我,但也只能默默地离开。
这么看来,通往立法议员的道路似乎变得狭窄起来,我在这条路上麻木不仁地行走着,路上充满了荆棘与巨浪,朝着阳光灿烂的一面走过去,寻找希望,寻找失落的感觉。
没有人知道前方会是怎么样的情况……
我很明白,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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