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开始,她身边渐渐多了一个人。每当她外出,那人总是跟上来,兴致勃勃地同她谈天说地,
像她这样的人,像她们这样的人,性子太冷,心计太多,满腹的城府,从不轻易交付真心,也很难被什么人打动。
利益至上,心有衡量,哪怕只是一个不经意的笑容,其实都是算计好的,看似温和待人,可那份温和礼让,也总是有着更深一层的目的性。
她一开始也这样,
那人往她面前凑,她维持着亲王之女的身份,看似温和淡雅,可眼底也总是失了几分温度,酿着几分冷寒,
但渐渐的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他粘得厉害,也缠得太紧。
梁冰岚忽然想起,似乎也正是夜王府灭门的那一年。
那年深秋王府灭门,那年初春她曾带着梁悦柳,还有京中一些权贵家的小娘子外出春游,不巧在城外跟人走散,也遇上了一场暴雨。
她被困在一个古庙之中,那古庙潮湿,破破烂烂的,
许是殚精竭虑了太久,也可能是那场严寒未散的春雨实在太冷,她迷迷糊糊身子高热,恍惚间突然听见一阵马蹄声,也听见有人着急地喊道:“你不是聪明吗?那么聪明怎么还和人走丢了?”
“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样了,”他在古庙发现了她,他浑身都湿透了,一听说她跟人走散,他就带人闯山,也不知在山中搜寻多久。
他喂她吃了一颗药,然后紧紧把她揽怀里,他热得像团火,浑身的阴冷潮湿都好像能被他蒸发。
那时梁冰岚神志不清,她浑浑噩噩半醒半梦,只强撑着看他几眼便陷入昏迷。等再度醒来时,是在山下的一家农舍。
雨太大了,离京又太远,那一夜雨水洗涤了夜色,繁星璀璨,她醒时就见他忙前忙后,
可他也是勋贵出身,这辈子从来只有旁人伺候他的份儿,身边总是下人无数,他又何曾伺候过别人,难免笨手笨脚了一些。
梁冰岚醒后就那么看着,看着,看了他许久许久,不知是不是那场风寒使她脆弱,但等他再一次,拿着个用水浸湿的帕子小心翼翼放她额头时,她一把捉住了他手腕。
“……夜十五,何必呢?”
她嗓音沙哑,却也没了平时的清冷文雅,
“这天底下,娘子虽少,可就算再少,也不至于少了你夜十五的,你何必呢?”
他愣了下,才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娘子多不多,少不少,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看上你了,又不是看上她们了,你别说这种话,你这么说我难受。”
他从来不迂回。
有时候梁冰岚也不禁在想,夜家那些人啊,各个多智如妖,心机似海,如夜王那种高瞻远瞩深谋远虑之人,怎会教养出这般天真直白的子嗣?
夜家那些王嗣多有建树,不论从文、从武,甚至是经商,总能干出一番成绩,自幼便同那些牛鬼蛇神打交道,就好像梁冰岚这样,身在她们这个位置上,以出身来讲,很多事都是难以避免,是逃不掉的。
可他怎就能这般纯粹?怎么就……这么傻呢?
“不可能的。”
她说,她摇着头,然后颓然放开了她的手。
太过明亮的东西,总是会将人灼伤,太过炙热单纯的人,也大多活不到最后。梁冰岚没多少良心,况且在亲王府待了那么久,许多事早就已经看出了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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