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厌烦那一切,但似乎也没那么厌烦,因为好像没了那种资格。
若不是因为有那么一群傻子,他和楚熹年早就已经拼得两败俱伤玉石俱焚了,兴许早就已经死在了那个地方。
所以任何人都可以去嘲笑,去鄙夷,去厌烦那些人所做的一切,从前未受任何恩惠的那个江虞羲也可以去坚持己见,但现在的这个江虞羲,却不可以。
可这双子峰上的日子实在是太过无趣,尤其每当看见那个小夜卿,整天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分明被压迫得那般狠,可不知怎的,那孩子却好似乐在其中。
坦然接受了那一切,接受了所有人为她规划好的那些路。
一个下午,小夜卿刚从演武场回来,
白嫩的小脸儿全是汗水,手臂上有大片无情,小脚儿不如平时那么轻松,
估计是疼的,
眼泪在眼圈儿里逛游,但还是冷冷清清地板着个小脸儿没让泪水掉下来。
“咚!”
一颗果子砸在她头上。
她稚嫩的眉心微微一蹙,然后不悦地一抬头,就见他坐在树上晃着腿,
对比累死累活的小夜卿,他可悠闲惬意得不行。
“我说,你何必呢?”
他双手抱着头,往树上一靠,
“整天这么累,又有什么用处呢?”
小夜卿:“……”
“你还真是和王父说的一模一样。”
江虞羲有些不悦:“夜王好歹也是一王爵,怎么还背地里讲人坏话呢?”
可小夜卿却突地一笑:“王父说你很爱给人泼冷水,这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你爹最好,你王父天下第一好!所以别护短了,行了吗?”
“行的,”
小夜卿点着头,她就是这样,有时坦率得直叫人心惊,
看似生气了,好似也没那么气,
看似开心了,但其实也没那么开心,
分明那么小的一丁点儿,却已经有了几分让人看不懂的那些东西。
不过这种相处总是短暂的,夜王把他和楚熹年送到了谢清儒身边,和谢羲和一起整日听谢父念那些四书五经。
早就已经烂熟于心的东西实在很难耐着性子再重学一遍,于是他跟楚熹年仗剑天涯去了。
两人第一次外出,剿了一窝匪。
第二次外出,是因为听说有个地方官是萧国舅的党羽,于是悄悄摸摸地就把人家给宰了。
第三次、第四次……
每次外出短则数日,长则一两个月,最久的一次是他们两个一起消失了大半年,吓得夜王以为这俩小子又被人掳了呢。
而这次回来时小夜卿轻飘飘地瞟了他一眼,
“干什么,生气了?”他一边背对小夜卿换衣服,一边随口一问。
小夜卿说:“你下次出去可以不必回来的,正如你每次外出从不告知任何人一样。”
他皱着眉转身问:“我虽然没说,但楚熹年不是每次都会先告诉夜王吗?”
“可是你却没有告诉我。”
江虞羲抬手刮了刮自己的下巴,又认真想了半晌:“所以你是希望我告诉你吗?”
她坦率地点着小脑瓜儿,“王父说了,待我成年后必将迎你做正夫,既然是正夫,那就要先立些规矩,至少你不能一声不吭就从我面前消失不见。”
江虞羲:“……”
真是无了个大语,“人不大,想得怪多的,考虑还怪长远的。”
小夜卿则是一板一眼地轻点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想得多些也是应该的。”
江虞羲:“……”
真是越看她越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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