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唇色苍白，强撑起一个微笑：“顾总深夜造访，是为了收购案的事？”
顾擎深眸色更深，依然是那句话：“我们谈谈。”
他还是没有具体表态要谈什么，或许是收购的事，也或许是匆匆分手后亘在他们之间多年的往事。
乔安沉默，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顾淮深适时地插话：“两位，不如进去聊？站在走廊上不太合适。”
听见他的声音，初穗瞪了顾淮深一眼，心里还在为傍晚那会的事情气着。
但乔安已经侧身让开了门：“你们进来吧。”
初穗没多想，下意识要跟着进去，却被身边的男人拉住。
她不解的回头看向顾淮深。
顾淮深并没有看她，他将目光平静的落在门口的另外两个人身上:“你们谈你们的，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完，掌心上带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道将初穗带进电梯里。
男人动作太快，初穗根本来不及反抗，人已经在电梯里了。
她皱着眉，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被顾淮深一路沉默地带了半山别墅。
时序早已经识趣地在两兄弟上楼的时候就离开了，车里只有驾驶座上的司机和后座的顾淮深和初穗。
——
另一边，乔安的住处内。
自从分手之后，除了上次的生日宴，两人整整得有四年没见，没想到再次正式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
顾擎深取出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这是收购合同的最终版，条件比之前优厚20%。”
乔安看都没看那份文件：“我凭什么答应你。”
“乔安，”顾擎深声音低沉，“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的餐厅现在面临资金链断裂，那些记者只是开始。”
...
“你从什么时候才是打上聚春庭的主意的。”乔安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平静，忽然问道。
客厅沉默了一会，顾擎深低沉平稳的嗓音才响起:“半年前。”
听见这个答案，乔安忽然苦涩笑了一声。
半年前，那就是刚好差不多是刚好是当时刚发布初穗给自己拍的那支宣传片的时候。
也许是因为那支宣传片，让顾擎深看到了聚春庭潜在的商业价值。
乔安不知道自己刚刚究竟还在期待什么，这么多年，他还是这样运筹帷幄，自己早该领会到了不是。
“如果我不答应呢?”
乔安直视顾擎深，重复了一遍：“顾总，如果我不答应呢，毕竟有些事，不是钱能解决的。”
顾擎深皱眉，显然是不赞同她这个不理智的答案：“因为还在心里记恨我?”
“不敢，”乔安轻笑，“只是明白了有些人永远把利益放在第一位。”
“而我，不想成为那种人。”
所以她宁愿聚春庭倒闭，也不愿意卖顾擎深。
事实上，乔安说谎了，她就是因为记恨顾擎深，所以不愿意将聚春庭卖给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拗什么，就好像，顾擎深当年为了顾氏集团离开她一样，她现在偏偏要做一种跟他不一样的选择，宁愿聚春庭倒闭，也不想如他的意。
顾擎深沉默良久，突然将那份合同拿起收了回去。
他永远这样，沉静理智，不会跟你迂回争执。
在你第一次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之后，他永远不会跟你争论第二遍，不管这个态度是好还是坏，他都不会跟你争辩是非对错。
就像当年，乔安赌气跟他提分手，他便也冷静地一概接受。
“顾擎深!”
终于在他即将踏出门口之前，乔安忍不住朝他大声喊道。
“你要和我谈的只有收购这件事吗?”
也许乔安自己都没发现，她对顾擎深早已经陷入到了一种偏执疯魔的状态，只是平时隐藏得很好看起来还是个正常人。
现在被他的态度一激，她便不想忍了，索性歇斯底里彻底发泄一会。
不然，她觉得自己会疯掉的。
乔安喊的很大声，十分大声，似乎要将心里这几年的委屈通通发泄出来。
一喊完，她眼眶就红了。
顾擎深停在门口，没再继续往外走，但声音异常平静:“我结婚了，乔安。”
这句话的潜台词似乎是在提醒对方注意自己的身份。
是，他已经结婚了，可乔安还停在原地里没出来。
一句话彻底让她全身失去了气力，似乎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在胡搅蛮缠。
对啊，他结婚了。
从出现在这里开始，他便一直是一个收购者的身份，他没做错。
是自己还一直以一个几年前的视角在跟他对话。
所有人和事都在往前走。
乔安心底的防线一塌再塌。
站在茶几边的女人忽然就瘫坐在地上，呜咽的哭声在空气中回荡。
角落里，男人抓着公文包的手泛白。
良久，顾擎深抬步往回走。
在乔安身后的沙发坐下，只是什么都没做，静静看着她颤抖的肩膀，目光深得要把她吸进去一般。
直到乔安哭声渐渐弱下来的时候，他才开口:“爷爷那个时候就已经查出中晚期，为了让我回去，他不会同意你跟我继续在一起的。”
“如果当时你没有提分手，我们最终也会以另一种更难堪的方式分开。”
“你说得对，我是自私自利的小人。”
“占据我人生的事情有很多，所以爱情不会是我的全部。”
不然他也不会放弃热爱的建筑学。
“我这辈子大概注定不会把精力放在情爱里，你跟着我，只会像当年那段时间一样永无止境的受到冷落...”
讲到这里的时候，乔安哭声已经停止了，她没出声，顾擎深也没出声。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一个坐在沙发上 一个坐在地上偶尔抽泣几声。
不知道是不是哭到缺氧，乔安感觉自己脑袋晕沉沉的。
顾擎深刚刚说的，她都听得到，但她现在已然没有力气回应她。
谁也没再出声打破这股异样的平静，直到乔安昏睡过去。
察觉到她平稳的呼吸，顾擎深扯了一条沙发上的毛毯打算给她披上，手心却触碰到她滚烫的肌肤。
很烫，她高烧了!
顾擎深给助理打电话，让他来接人。
文件都来不及拿，顾擎深随便给乔安裹了一条毛毯便抱着她下楼。
助理早已经等候多时，顾擎深一出来他便看见了，只是没想到他怀里还抱着乔安。
这几年顾擎深和乔安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助理想认不出他怀里的人也难。
“顾总，这...”
“去医院。”顾擎深没时间废话，语气阴沉得可怕。
驾驶座上，助理不敢多言，连忙驾驶着车辆往医院里开。
期间，顾擎深不止一次让他开快点。
一路上，甚至于红灯都闯了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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