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如蒙大赦,连忙告退。走出龙书阁时,他的脚步虽然有些踉跄,但背影却挺得笔直。
待宁远离开后,宁天策对刘三福道:“把画轴送去赵府,告诉赵廉正,太子殿下被责令闭门思过三日,他们赵氏上下,皆因太子殿下的恩德才能活命。”
刘三福领命而去,心中感慨。太子殿下这一认罪,不但化解了危机,还让赵家欠下天大人情。这份胸襟,着实令人敬佩。
龙书阁的灯火渐渐暗淡,东方已现出鱼肚白。这一夜的风波,看似平息,实则暗流涌动。
而此时的宁远,已经回到东宫,沉沉睡去。这一觉,他要好好补回来。
赵府大门紧闭,门前的石狮子在阳光下投下长长的阴影。
府内气氛凝重,连仆人们走动时都放轻了脚步。
正堂之上,赵廉正与赵灵儿等人跪在地上。
赵灵儿低垂着头,纤细的身躯微微颤抖,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赵俊跪在一旁,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刘三福手持圣旨,身后十余名太监整齐而立。
他那张圆润的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赵灵儿娇弱的身影。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有错,罚禁足三日,钦此。”
刘三福的声音在大堂内回荡,每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在赵廉正心上。
赵廉正面色阴沉如水,额角青筋隐现。
他原本以为,宁天策会对宁远严惩,却没想到仅仅是禁足三日的轻罚。
这简直是对赵府的莫大羞辱!
“赵大人,接旨吧。”
刘三福笑眯眯地将圣旨递了过来,那双眼睛眯成一条缝,看不清真实情绪。
赵廉正双手紧握,迟迟没有伸手。堂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父亲大人!”赵俊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火,“太子殿下如此无耻,居然只是禁足三日,这......”
刘三福眉头微皱,打断道:“赵大人,圣旨还请接下。”语气虽然平和,但已带着几分不耐。
“王公公,这事判断有失公允,臣下难以遵从圣意。”赵廉正沉声道,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堂内的气氛更加凝重,连站在一旁的家仆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刘三福却不以为意,强行将圣旨塞入赵廉正手中,又将那幅画轴随手扔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赵大人,说句实话,这次多亏太子认下此事。”刘三福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赵廉正,目光中带着几分玩味,“否则,赵府上下,怕是要满门抄斩。这份人情,可不小啊。”
说完,刘三福带着太监们离去,脚步声渐渐远去,留下一室沉寂。
“父亲!”赵俊猛地站起身,脸上怒气勃发,“这般行径实在过分!您可是文华殿大学士,岂能任人欺凌至此?若此事传出去......”
“住口!”赵廉正厉声喝止,声音在大堂内回荡。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画轴上,刘三福临走时的话语令他心生疑惑。
那语气中似乎另有深意,仿佛在暗示什么。
弯腰拾起画轴,缓缓展开。
一股奇异的香气扑面而来,若有若无,却令人心神微动。
赵廉正眉头紧皱。他精研古画多年,这绝非寻常墨香。
这香气中似乎掺杂着什么,让人心绪不宁。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赵灵儿,只见她面色羞红,眼神闪躲,纤细的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
这反常的表现让赵廉正心中警铃大作。
“灵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赵廉正沉声问道。
赵灵儿低着头,一言不发,肩膀微微颤抖。
“父亲,您怎么反倒责问妹妹?”赵俊不解地问道,“明明是太子无耻,竟敢......”
“闭嘴!”赵廉正怒喝,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
收起画轴,赵廉正冷声道:“今日之事,此事休要再多言,更不许对外声张。”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满堂疑惑。
很快,赵廉正找来府中医师,让其查验画轴中的异香。
“大人,这是......”老医师面色大变,声音都在颤抖,“这是"迷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催情香。”
赵廉正心中一沉。这种东西,就连他都难以弄到,赵灵儿更不可能得到。
思绪翻涌间,一个可怕的猜测浮现。
赵灵儿与宁怀文青梅竹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
而宁远近来表现惊人,在朝中声望日隆,必然令宁怀文忌惮。
今日,还是宁怀文执意要他前往东宫。
种种迹象串联在一起,真相呼之欲出。
“宁怀文!”赵廉正重重一拳砸在桌上,茶盏翻倒,“枉我待你如子,你竟如此算计于我!”
第二日,宁远被禁足的消息传遍京城。
街头巷尾,茶楼酒肆,到处都在议论这件事。
有人同情赵府蒙受奇耻大辱,有人暗中嘲笑赵廉正无能,更有人猜测其中必有隐情。
朝野上下议论纷纷,所有人都在等待赵府的反应。
毕竟,太子轻薄赵灵儿一事,已是人尽皆知。
这等奇耻大辱,赵府若不讨个说法,日后还如何在京城立足?
然而,赵府却出奇地平静。
这让许多人感到不可思议。
赵廉正一向刚正不阿,此番竟能忍下这等奇耻大辱?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两日后,宁怀文终于按捺不住,亲自登门拜访。
“老师!”宁怀文一见面就愤慨道,脸上写满义愤填膺,“父皇只罚宁远禁足三日,实在太轻了!学生一定会为老师讨回公道!”
“住口!”赵廉正冷冷打断,目光如刀,“宁怀文,不要以为老夫不知你的把戏。储君之争虽是常事,但若用这等下作手段,就休怪老夫与你断绝师生情谊!”
宁怀文脸色一变,嘴唇微微颤抖:“老师......”
“皇子殿下请回吧。”赵廉正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语气冰冷,“赵府这些日子的非议已够多了,您身份尊贵,还是不要在此久留为好。”
宁怀文只得悻悻离去,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赵廉正长叹一声,目光望向远方。
宁远虽曾痴傻无能,但如今的表现却令人刮目相看。
以催情香陷害太子,按律当诛九族。若非宁远大度认下此事,赵府早已满门抄斩。
反观宁怀文,竟用如此卑劣手段陷害兄长,实在令人寒心。这般心性,如何能担当大任?
十日后,演武场上。
南楚使臣趾高气扬而来,个个面带轻蔑之色。
宁天策高坐上首,威严如山,目光如炬。
“呵呵,听闻北魏太子前些日子做了件丑事?”柳人雄扫视四周,见不到宁远,冷笑道,“怎么,禁足还没结束?”
“哈哈,堂堂太子,竟做出这等龌龊之事!”
“北魏以武立国,太子却是这般品性,真是令人耻笑!”
萧战玄再也忍不住了,一拍桌案站起身来,雄浑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https://www.duoduoxs.cc/biquge/159_159327/c46793287.html)
1秒记住笔趣阁网:www.duoduo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wap.duoduo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