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武侠修真 > 江湖背后 > 第十章

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打擂事件之后,天龙门从此名声大振。江湖人士心悦诚服,江湖之事都希望天龙门牵头。追捧的人多了,百姓自然也就敬仰,信道之人逐渐增多。大家觉得其实道教也颇值得信仰,因为得道成仙和立地成佛结果都差不多,都可以长生不老、法力无边。但佛修来世,道修今生,大家也许等不及,还是觉得今生就成仙更好一些。于是天下道观香火旺盛,人们许愿还神一干事宜都来道观,连求子都恨不得平地多出一送子道姑来。一时参禅和论道成为人们争论的重要议题,不同信仰之人为自己所信宗教各抒己见,互相攻击,引得佛道之间的大师们常常会晤,彼此纷纷表示自己绝没有和对方争强斗胜之心。

    我想,无论佛也好,道也好,终究是人们心中的美好愿望,不能成真,所以争执无益。佛与道本身就是故弄玄虚的事情,让人们都颇为不解。普遍人群不具备参透佛道的悟性,所以这原本与众人无缘。就像少林山下的下马石,总不能挡住嚣张跋扈的人在此下马,反而使他们更加横行无阻。而且是哪里有警示的标语,他们就到哪里招摇,显示其与众不同。于是少林在山路的尽头,插下“回头是岸”的招牌。少数人依旧无视,于是骑着马就冲出了地平线,掉落在山谷中。

    后来,这个牌子据说有人建议修改,或者砌墙封住更加靠谱。方丈说,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强求不得。于是作罢。我想,如果一开始少林不说那玄虚之词,而是写明“前方路尽”,可能就不会有人掉下去了。

    我们对师父说,既然我们以天龙八侠为名,是不是也得成为道士才名正言顺?

    师父觉得没有那个必要,既然执着于尘世纷争,就无法得道升天。入不入道又有何所谓?拘泥于小节还不如多干些大事。

    我们来到不远的镇上,找家酒馆喝酒庆祝此次打擂成功,扬名立万。高兴之余忽然惆怅,因为谁也不清楚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我也能体会到做到天下第一的人,吃饱了饭没事做那种无聊心情。于是我们商量每个人都有什么样的心愿,以便大家相互帮忙容易完成这样还有些意义。但想来想去,除了打家劫舍和劫富济贫我们没胆量做或者不愿意做,就只有在江湖上走一圈然后回天龙门了,这样的愿望不做也罢。

    众兄弟问我,我欲言又止。老大让我不妨直说,四弟见我不说,于是开口:你的愿望不就是学成绝世武功,打败世间所有高手,终其一生但求一败而不可得,然后在江湖中销声匿迹,成为一段传说么!

    我惊讶不已,自己心底一个最狂妄的想法从不敢触碰,却轻而易举地被人道出。不知是藏得不够隐秘,还是这个愿望太平民化了。

    其他兄弟看看我,一起问我:“是这个吗?”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老大对我说:“实际点,让你说心愿,不是妄想。你那个愿望可以靠做梦去实现。”

    思来想去,商榷不出结果。我们打算回去问问师父的意见,也许能有个大致的方向。起身付账走人,不想点菜时过于高兴,没有计较价钱,掏出我们身上所有的钱还差不少,被掌柜大骂吃霸王餐,以至于招来一帮人围观。

    我和老大赶忙上前解释,希望有个妥善的办法解决。这种事不能让五弟去做,如果他去解释,最后是否能动起手来也未可知。

    老四欲表明我们的身份,说:“我们是……”还没说完就被老大喝止。如果行侠仗义的英雄被人知道欠钱不还,可是够丢人的。

    商量的结果是我们留下七人,派一个人回去拿钱。恰好这里离天龙山不远,于是让五弟走一趟。一来我们之间五弟行事不拖泥带水,路上也不会耽搁;二来如果把五弟留在这里,不定又出什么乱子。

    五弟上前对不依不饶的掌柜说:“我去去就来,慢待了我的兄弟,回来就收拾你。”

    掌柜一脸不屑地看着五弟,大概是觉得吃了饭不给钱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人简直不可理喻。

    五弟横掌一劈,旁边的椅子被劈断椅背,顿时椅子变成了凳子,掌柜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老大赶紧来劝五弟速去速回,让掌柜不要担心。

    五弟走后,掌柜吩咐小二,给我们上一壶好茶。我们埋头喝茶,若有所思。不一会儿我们七人异口同声说:“我知道我们该做些什么了”。大家相视一笑,下定决心。

    不多时五弟风风火火地归来,将欠账付清,然后对我们说:“咱们下一步还是先赚钱算了,要不然连个酒钱都付不起,真丢人。”我们看看老五,放声大笑。

    我忽然想,在江湖上频频走动的英雄豪杰们,常常仗义疏财、慷慨解囊所用的银两都从哪里来?未必每个都是家财万贯。也许暗地里辛苦赚钱,明面上却豪爽不羁。从前觉得江湖之事都是快意恩仇,没想到今日被铜臭之事逼至窘境。江湖常见酒肉,但酒肉不得不用银子来付。百姓只看大侠义薄云天了,没有考虑大侠的背后,银子也不是刮风逮来的。人们光看到贼吃肉,没见过贼挨揍,做大侠苦处也都不为外人道也。

    虽然观里的香火自有我们一份,但伸手向派中要钱终归不是理直气壮。我们回到山上思量很久没有想出任何合适途径去赚钱,决定去找师父。

    来到正殿,有两个师兄在门外把守,说里面有贵客来访,不许进入打扰。我们怏怏而回,恰逢师叔出来,叫住我们。师叔说正好里面也在说我们前阵子打擂成名和大败魔教的事情,进去也无妨。

    来到殿内,看到客座上坐着两人,一个神态已到中年,另一个则是少年模样,他们身后搁有一班兵器,细观已知不是寻常之物。师父起身引见,对我们说:“此乃名震江湖藏剑山庄的陆庄主和他的独子,你们来拜见陆庄主。”之后又对陆庄主说:“这就是贫道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子,见笑。”我们向陆朝林见过礼,然后围在师父身后站定。

    陆庄主大喜过望,看着我们不住地称赞到:“这就是打败魔教贾伯和八大金刚的天龙八侠啊,果然是一表人才。泰华真人有此高徒,天龙门何愁不能称雄武林,驱除外敌啊!”

    师父和师叔连忙推让:“哪里,见笑了。”

    陆庄主说:“各位无须太过自谦,魔教设擂比武一役,江湖上人人都知晓天龙八侠的威名,并非浪得虚名。”

    我们在师父后面强忍着心花不放出来,因为我们打败魔教八大金刚好像真的是浪得虚名,因为那八个人太逊色了。

    陆庄主继续说:“老夫隐遁江湖这些日子,一直在寻觅武学和德行都不凡的后起之秀,希望能锄强扶弱,维护武林的秩序。今日能够得见八位少侠,此生已无憾事。特将本庄镇庄之宝八把神兵相赠,以助声势。”

    陆庄主转身将神兵交与我们,原来陆氏父子不辞辛苦将八把神兵背来天龙山,足见其用心良苦。

    我们赶忙推辞,不敢承受。陆庄主说:“在下一生喜好铸剑,但求剑有所主,铸有所终。俗话说‘宝剑赠英雄’。藏剑山庄世代所铸神兵,若不能到该用之人手中,我的一生岂非郁郁不得志?各位不必推让,收下就是。”

    我们看了看师父,师父点点头,于是我们收下,谢过陆庄主。

    陆庄主对我们说:“这八柄神兵乃是历代藏剑山庄庄主,仿制春秋时期越王勾践所督铸的八把长剑,分别名曰“掩日、断水、转魄、悬翦、惊鲵、灭魂、却邪、真刚”。

    我们以排名分别拿到自己的神兵,我拿着断水剑仔细地把玩。江湖中的大侠总要有自己专属的兵刃,而我们一直觉得自己离大侠的名号有些距离,就是因为没有称手的武器。

    师父问起陆庄主,今后在江湖上有何打算,陆庄主表示还没有任何意向。师父说:“既然如此,陆庄主留下如何?藏剑山庄虽然不再理会江湖纷争,但也属武林同道。之前遭受灭门之祸,江湖为此和魔教结下了不解之仇。天龙门自不量力,愿保陆庄一脉,自此天龙门与藏剑山庄同进同退。如若陆庄主不嫌弃修道之地清苦,大可在天龙门重建山庄,天龙山附近也盛产精铁,虽比不得寒铁、玄铁一般,但也属精品,陆庄主可在此继续铸剑,以全山庄世代心愿,不知陆庄主意下如何?”

    陆庄主激动不已地说:“承蒙天龙门相助,感激不尽,陆某正有此意。藏剑山庄经魔教洗劫之后,陆某只带出犬子和八柄武器,本想再无翻身之日,若能在此再立山庄,各位的厚恩实在无以为报。”

    师父说:“陆庄主不必过谦,正所谓善有善报,藏剑山庄历来有助于武林,深受山庄厚恩的江湖人士也不在少数,此乃天不绝陆氏一门。”回头吩咐我们,带领弟子助陆庄主重建山庄。

    藏剑山庄建在天龙后山的那一片竹林中,也就是我们八个闭门习武和通过师父试炼的那片世外之境。藏剑山庄坐落在此优雅之地,更加表明了与世无争。但江湖发现陆庄主重现江湖,都觉得藏剑山庄必有一番作为。自此江湖都知道了天龙门和藏剑山庄强强联手,也许是为了报当日之仇或者称霸武林。

    之后的日子,天龙门以及藏剑山庄在江湖上并没有大的动作,依旧是平日模样,这让江湖诧异许久。两大派合并之后没有目的,难不成是为了方便互相串门?

    陆庄主的名讳是成年自己改的,陆朝林这个名字,指自己向往山林生活,不愿染指乱世。如今在竹林里隐居,心情自然奔放。师父自我们出师以后,重新喜欢上了松柏,每日提着水瓢悉心照料,陆庄主也喜爱花草,两人兴趣相同,可谓知己。我们也常去山庄看看能帮些什么忙,陆庄主为人豪爽,与大家相处都很融洽。

    我闲暇时问过师父,我们这样经常去藏剑山庄帮忙是否合适?藏剑山庄时常在铸炼名剑,外人总不好过多讨扰。虽然陆庄主不计较,但别派的秘密,外人常去窥视终究不算光明磊落。

    师父细心地打理着松柏,头也没抬的对我说:“为师所教有限,希望你们能学到更多,以应对未来在江湖上所碰到的难解之事。藏剑山庄立于江湖年代久远,难道只有铸剑这一项能拿得出手?既然现在天龙门和藏剑山庄共同进退,自然是一家人。你们把陆庄主当成师叔,也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今后我们去山庄探望陆氏父子,也不再拘谨。从前我们只敢称其为前辈,相熟之后都叫师叔了,因为师父与其兄弟相称。陆师叔确实是不拘小节的人,对我们向来坦诚相待,且一把年纪和我们倒是投缘。传授我们铸剑的过程以及精要,并和我们共同炼制。天龙门赞助精铁,也出人力,藏剑山庄出炼制技术和铸剑名望,所造铁器自然隶属天龙门和藏剑山庄共同出品。武学大宗和铸剑大宗合作制出的刀剑,在江湖上十分抢手。师父为我们合作的产品起了特定的名字——剑龙牌,两大门派各取一字,意在表示两派的亲密无间。多数铁匠铺被我们挤垮,江湖上我们出品的刀剑十之六七。后来我们出品的钉耙、菜刀也算名牌,在百姓中享有不错的声誉,以至于在民间流传开来。藏剑山庄慢慢恢复了往日的光景,天龙门也从中赚得盆丰钵满,我们自然也有了经济来源,可谓一举三得。

    当年魔教剿灭藏剑山庄,一把火将几十代庄主的心血尽毁,还将陆师叔逼迫得在江湖上东躲西藏,大概没有想到藏剑山庄还能东山再起。如今魔教所用的部分兵器都是剑龙牌,谁输谁赢自有后人评论。

    闲暇时,陆师叔会和我们讲些武林之事,包括自己对兵刃的理解、各家武学的长短以及江湖许多纷争的缘由和过程。对于初出茅庐的我们,自然是兴趣浓厚。我觉得,作为一个铸剑师,对剑的理解自然通透;但陆氏一门早已无心习武,一心铸剑,竟然将武林各门派的长短逐一道出,并且分析得头头是道,井井有条,令我等目瞪口呆。仔细回想陆师叔所说天龙门武功的长短,发现并非信口雌黄。

    我们八人憋不住,于是问陆师叔:“陆师叔,您怎么对武林各派的武学知道的如此详细?”

    陆师叔说:“藏剑山庄虽然几代都未研习武学,但并不是不关注啊。我是喜好铸剑,但粗浅的武功我也略知一二。山庄曾在武林中享有盛名,世代与各派交好。江湖许多前辈英雄手中兵器皆出于我陆氏,前几代庄主有幸得各派掌门以及高手的绝学相赠,藏剑山庄收藏了多部秘籍,不比江湖中任何一派要少。就像你们天龙门,我的曾祖父和你们太师祖有过深交,有幸见识过你们天龙门的绝学——天龙八式,而后记录下来。我们陆氏不敢说深通,但也使得出来,要不要看看?”

    我们连忙点头。

    陆师叔忽然跃于空中,使出一招云龙探抓,我们都大为震惊。我们八个按照师父当年的分别传授,天龙八式是老七所练。看刚才陆师叔的意境,无论轻功、招式还是动作的优美程度,似乎还在老七之上。这让多年钻研天龙八式的老七羞愧不已。

    而我们被陆师叔的武功所折服,更加担心自己的江湖之路。一个在江湖上没有武力只有武德的铸剑大师竟有如此功力,那我们是否应该继续修炼个百八十年再申请出山?

    陆师叔看看我们,笑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多虑了。江湖也没有那么高不可及的对手等着你们,况且我的武学有形无魂,只是空架子而已。你们师父大概说过,天龙门武学精神在于‘傲’,你们太师祖当年就傲视江湖,独步武林。你们也希望有一天能有你们太师祖的成就吧?”

    我们点点头表示赞同,说:“我们听过,但是我们不懂如何才是‘傲’。师父说一傲一狂,一正一邪。这让我们很难懂。”

    陆师叔沉思许久,说:“我觉得,‘傲’就是让人知道,我不比所有人弱;‘狂’就是让人知道,所有人都比我弱。”

    直到现在我们才懂得,“傲”是让人对自己有敬重之意,“狂”是让人对自己有畏惧之心。傲与狂也就是在让众人服与不服中纠缠不清。几乎没有人愿意顶着“狂”的头衔招摇过市,我想江湖中让人们觉得狂的人并不一定都是狂妄之徒,也许是有口难辩。因为江湖中不能使人信服的无非是没理的打了有理的、不讲理的打了讲理的。理很难讲清,即使有理还要看你是否讲得出来、别人是否听得进去。倘若碰到当事人和评理人都不讲理,讲到口干舌燥也没人站在你的一边,我觉得不如挨个拍晕了事。这样一来就被人说成了狂,虽然大家都不情愿这样的事发生。

    我们八个,如果说今后谁能做到“傲”,恐怕谁也不敢妄加揣测。但说到“狂”老五自然是当仁不让。老五向来不讲理,应该说老五向来不喜欢啰嗦,面对口舌之争必然强行让人闭上嘴,先舒服了自己的耳朵再说。日后定然坐实暴徒的称号,这与侠肝义胆简直是南辕北辙,令我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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