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第十七章 背叛
他松开了,她的身子骤然轻松,拍了拍刚刚被他抓皱的衣领,皱着眉,厌烦的道:“最讨厌喝酒的男人了。”
“为什么讨厌?从前,你喝醉了,我都不讨厌。”
你当然不讨厌,因为,可以乘我醉了的时候欺负我。
她突然微微泛红的脸,让他本能的一沉,嘴巴凑了上去,她的嘴唇突然被袭击,心底泛起久违的触痛。
“宋梓俊……”她生气地推开他,一巴掌直接的掴到他的脸上。
他定定的,眼中的陶醉被悲伤占据。
他的头贴着她身后的厚墙,在她的耳边喃喃的说道:“琳琳,好痛……”
她看了一眼他抚在胸前的大手,那只手握紧,把胸前的衬衫抓得起皱。
“胃痛?”
“心……痛。”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痴望着她的眼眸。
他以为,他会在她的眼眸里看到关怀的疼痛,可是,她没有,那一双眼睛亮亮的。他松开了她,锁定她的眼神突然的松散。
“琳琳,我痛……”
“哦,很好。知道什么是报应吗?这就是。”
“你是一心一意的,要一辈子都这样折磨我吗?”
“折磨你的人是你自己。”她的嘴角扬了起来:“本来,你可以不痛的。你知道结婚的那一天,我为什么要走吗?”
“你说,你找到了……比我们的幸福、比你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人。”他的心更痛,那一幕带着耻辱的痛。
“是的,我找到天儿了,比我的生命更重要的天儿。”
“是天儿?”他眼中的光芒暴涨:“是天儿,不是许木维?”
“是天儿。那时候,我真的想回去的,带着天儿回到你的身边。可是……你没有等我,还娶了我的妹妹。”
“什么?”
杨若琳望着他悔恨的偎在墙角,一对大手颤抖着抚着胸膛。她突然就感到如此的畅快,原来,她心底的某一处竟然是那么的享受他的痛苦,他的绝望。
“只要你多等一会儿,只要你足够相信我,只要你……不那么自私。我是你的,天儿也是你的。只可惜……2年来,我常常感激那一刻,感激你拖着另一个女人的手,然后放开我。是你,让我明白:杨若琳的人生没有宋梓俊,才是最大的幸运。”
“琳琳……”
“你本来,可以天天抱着天儿睡觉,可以天天吃我煮的早饭,是你自己放弃了。所以,不要再想重头去拾起,你不是上帝,伤过的心,不可能再补,失去的人,也不要再贪恋,宋梓俊,别太贪婪。”
陈天娇看着宋梓俊着了魔似的,扶着墙往外走,他蹒跚而行,脸容忽而狂喜,忽而极悲。喃喃的傻笑呓语:“天天抱着天儿睡觉,天天吃琳琳煮的早饭?天天,年年,月月?”
他缓慢的出了门,摇摆门关上的一刻,他心底被她最后的话语切成一块块。
“你后悔了吗?宋梓俊,这一生,你终于有一件令你自己后悔的事情了吗?”
琳琳,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
悔得想生生剁碎曾经的自己,那一颗骄傲狭隘的心啊,空余化不开的悔和恨。
陈天娇再看杨若琳悲苦无奈的望着宋梓俊的背影,上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小宋,既然那么的难过,又何必这样对他?”
“我没难过,我很好。”
“很好?”陈天娇摇了摇头,然后突然就惊叫:“小宋,不能让他这样回去?”
“为什么?”她呆呆的望着他蹒跚的脚步,他颓丧破败的样儿,竟是她承受得了的?不再爱一个人,可能也不太难。
“他喝得那么醉,你让他一个开车,半路出事了怎么办?”
“不会的。”
“为什么不会?他又不是超人。”
“宋梓俊不会让自己陷入绝境的。”
“清醒的时候当然不会,但是,现在他喝醉了,而且看起来很伤心。”
“所以,他会在清醒的时候,便安排好了酒醉后的路。如果,他没有备好后路,他就不会让自己喝醉,即使……再恨,再悔……”
陈天娇还想反驳,却见从对面的茶馆里飞快的冲出了一个年轻男子,他扶着宋梓俊摇晃的身子,摇头叹气,却又干净利落的把他放进车子后座,然后开车离开。
陈天娇面露不屑:“马永骄真是没改错名字,真的是做牛做马,马屁精。”转脸佩服的望着杨若琳:“小宋,你好厉害。”
“我很了解他,这个世界,也许没有人比我更明白他了。”
“既然你这么的了解他,他对你又那么的念念不忘,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
“我给了他很多机会。可是,你不知道,他有多残暴,多狠,他曾经怎样的对我。我……不敢再爱他了。”
不是不想爱,不是不能爱,而是……不敢爱。
那日日夜夜被煎熬的痛,那分分秒秒会失去的慌……
那被含在嘴里的疼爱,瞬间却转化成的龙卷风暴……
爱的极致,恨之疯狂。
她无法承受,那些记忆里的破败,再重现一次。
陈天娇叹着气:“可是,看起来,他真的很爱你。”
“你错了,他爱的,只有他自己。他只是想……得到我。他千方百计的得到我,却不是为了给我幸福。”
你那无时无刻都在膨胀的占有欲,何时才可以停止?
陈天娇却突然错误的领悟了:“他想征服你?”
“他何止想征服我?他想掌控的是这个世界,是我杨若琳的命运。”
“对,他要征服世界,而你却征服了他。”陈天娇居然露出崇拜的表情,双手放在胸前抱成了拳:“小宋,教教我,你怎么做到的?”
杨若琳一脑子的悔和怨都被陈天娇气得飞出了九宵云外:“陈天娇,你太极品了。”
“真的啦,教教我。要怎样锁住一个极品男人的心,还有资格帮他生孩子。”
“陈天娇,你有病啊。是我瞎了眼,才心甘情愿的帮他生孩子。看你说的,就好像是……”就好像是,我能给他生孩子,就是几生修到似的。郁闷……
“当然啦。你说像宋梓俊那样的人,别说他家老婆了,只怕是外面,愿意给他生孩子的女人只怕会从这里排到我们老家。可是,他为什么却偏偏只和你生?偏偏只算计你的天儿?”
“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陈天娇微笑着,人啊,总是当局者迷。
是啊,6年前,你就说,你想要一个继承人。可是,又过了6年,为什么你却一直都不要?
为什么,偏偏要抢我独一无二的天儿?
恨死你了……
“马秘书,你这个秘书是怎么做的?居然让总裁醉成这个样子?”管家一边责怪着马永骄,一边帮着把他扶到睡房里。
马永骄大喊冤枉,苦大深仇的样子:“管家大人,我领的是秘书的薪水,做的可是保姆、保镖兼私家侦探的活啊。你就可怜一下我,别一直的唠叨了。”
管家心痛的摸着宋梓俊额角:“是不是又去曲小姐那里了?”
“是的,儿子没见着,情人好像也没影子。”小马同志虽然经常以总裁的失意,来衬托自己的得意。但是,最近,这幸灾乐祸的心情变得有点儿复杂了。即使总裁不吩咐他跟着,他也不敢让他一个人了。
不加工资就不加工资吧。要是大老板有个三长两短的,这个高级秘书兼贴身助理也会掉饭碗的。
马秘书其实比管家还唠叨:“唉,那个杨若琳也真是,铁石心肠,不就是让她把儿子抱出来看看嘛,要那么的绝情?”
管家白了马秘书一眼:“不准背后说我们夫人的坏话。”
“不是啦,我说的不是宋太太,是杨若琳啦。”
“你知道什么?杨若琳才是我们的宋太太。”
“啊,啊,啊?”
小马不懂了,决定赶快回去睡觉,天天守着那母子二人,还外加三天两头的被那粒指天椒戏弄,他累得都要散架了。
管家灌宋梓俊喝下了解酒茶,开了暗暗的壁灯,把窗帘放了下来。寂静无人的屋内,便只余他沉重的呼吸声。
他真正喝醉的时候,反而很好侍候,他很少发酒疯,只是大睡一场,醒来后,便是一个清醒冷静的宋梓俊。
他的哀伤就像酒精一样,流遍身心,融入骨血,不留痕迹,却滋养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酒伤身,情伤心。
缓慢而致命的吞噬。
梦里那一片唇是那么的熟悉而香甜,她在他的唇边眷恋、痴缠,温柔带着致命的诱惑……
一阵冰凉的冲击,他张开那双迷蒙的眼,眼睛所见是一个夜夜思念的人儿,可惜……
“杨小桐……”
“梓俊,我……”她向上拱起腰身,丰满的胸脯贴着他的腰际:“梓俊……抱我。”
宋梓俊涨红的脸从她的唇边抬起,厌恶的抿起嘴角,从床上弹起,因为,用力太急,他竟差点倒在地上。
他踉跄着走近露台,打开露台虚掩的门,微凉的风沁了进来,他长长的深呼吸着,起伏的背,掩去了他还来不及褪去的冲动。
“梓俊……”杨小桐冲上前拥着他的背,双手圈在他的腰身:“梓俊,为什么?我知道你也想的,你也想要我的,我是你的太太啊,我们结婚两年了啊。我知道,你也想要我的,刚才你就很想很想要我。”
“不。”他摇着头:“我错了,我以为,你是琳琳。”
杨小桐更紧的抱住了他:“没关系,你把我当作她,也没关系,梓俊,我愿意代替她,让你快乐。让你更快乐。”
“可是,我不需要。”他粗鲁的扒开她紧缠的双手,从墙边取出一支烟,点起,他用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宿醉的头痛,又再干扰他正常的思维。
“杨小桐,你很像她。但是,再怎么像,你都不是她。”
“刚才,你明明……”
“从前,我们的前戏,我最爱亲的是她的耳垂,厚厚的,肉肉的,很姓感。最重要的是,那是她身体最敏感的区域。只要,我咬她那儿,她再生气,都会不由自主的绷紧,向我紧贴,就像一条有粘力的鱼儿。”他吸了一口烟,微亮的烟火在他的脸上照亮了一片亮灰的影,那么的俊美、却在回忆中沉沦。
杨小桐的泪卑微的落下:难道,你宁愿咀嚼回忆的苦涩,都不愿意接受我现实的温暖吗?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把许木维逼到残疾,把你姐姐赶上绝路,我都不曾后悔过。我甚至不曾后悔在那一天,冲动的与你举行了婚礼。但是,今晚,我真的后悔,非常非常的后悔。”
他夹着烟的手在自己的眉头用力的按压,似是要令自己更清醒一点,但是,一种更落寞的伤,在酒醒后,像从前一样牵痛他的五脏六腑:“原来,她曾经在远方求我等她,她曾经想要伴着天儿回到我的身边。可是,我的心瞎了,听不到她的说话,我娶了你。所以,我甚至不能再拥抱她和我的孩子。”
“这是她对你说的?你相信了?”
“我相信,我发誓,从今以后,即使看上去是假的,我都相信她。”他频繁的抿着唇角,呼出大大的烟圈:“你知不知道,当天,我为什么让你嫁我?”
“为什么?因为赌气,因为宋梓俊不能在那么多宾客面前丢脸。”
“不,你错了。我怎么会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娶你,是因为,我决定了……等她。你是她的妹妹,是唯一一个与她有血缘牵绊的人,所以,即使她走得再远,只要你在,她都会回来。从我牵你的手踏出门口的那一刻,我就决定了,等她回来。”
“宋梓俊,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两年来,难道你对我就不曾心动过?”
“不,从来没有。但是,我也不想恨你,你是她的妹妹,我要试着去爱她爱的人。所以,今晚,我……求你。”他坚定的望着她,乞求的语气,却带着绝对的骄傲:“我求你,离婚,给我一条生路。”
“不,宋梓俊……”她哭着冲了出去。
他说他后悔了,他说他娶她只是为了等待杨若琳归来,他说,他不曾动心,他说,他要试着爱杨若琳爱过的人……
为什么?
那样浓烈的爱恋,满得即使永无休止的溢出,却还是充盈永不漏空的爱。
为什么?不能分一点点给我。
一点点而已,为什么,你都不能给我?
可怜的、卑微的爱了你那么久?却要我放弃,我如何甘心?
大厅的9号台上坐着的,居然是白发苍苍的管家。
杨若琳礼貌的出来,谦恭的打招呼:“老管家,你好!”
“夫……啊,杨小姐,你好。”
“你怎么来了?”杨若琳好奇,但非常感激的问。她与老管家并不熟络,但也曾见过他亲自操持宋梓俊和她的婚礼,而之前,他对小天,那发自内心的宠爱,并不是强装出来的奉承。
也许,这个管家,是宋梓俊仅次于父亲的名字。
看着白发苍苍的老管家,心中忽然想起,宋梓俊,竟是这么寂寞的生活着的。父母早逝,庞大的家业,却让他曾经弱小的身子承担。
18岁。如果,天儿只有18岁,妈咪就离开了你。你会不会像爸爸一样,坚强的、充满生命力的活着?
老管家似是很着急,把发呆的杨若琳硬生生的拉了回来。他虽然只是微微的躬身,但脸却恭谨的差点贴到了肚皮上:“杨小姐,请你看在我老人家的份上……”
“管家,你起来,别这样。”杨若琳慌乱的扶起管家:“有话好好说,别这样,琳琳受不起。”
“杨小姐,你就去看看少爷吧,他,他,他……”红肿的眼睛里居然澜着热泪,保养极好的脸却透着难明的沧桑。
“你说清楚一点啊,你们少爷怎么了?”
“他病了,杨小姐,请你去看看他。”
“他病了?”原本极担心的心思,却落寞的放下:“你应该让宋太太好好照顾他的。他有太太,有家人,我相信,他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可是,杨小姐……”
“对了,管家,我的厨艺不错的,赏脸叫上几道菜吗?今天,我请客。”
“不,杨小姐,你去看看他,少爷,他这样喝酒,很吓人,又不肯去医院。虽然,从前,他也喝,但是,这几天,他好像在放弃自己。”
“管家,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他不会放弃自己的。不管什么事,什么人,他都不会。”
老管家望着杨若琳决绝的脸,明白事情无可挽回,想着少爷那般悲伤的模样,不禁悲从中来:“那,可以让小少爷去一下吗?少爷也很思念小少爷。”
“小天,他最近要上补习班,应该没有时间去。”
“对不起,打扰了,杨小姐。”管家落寞的从椅子上站起,悲伤的脸容突然扭曲,重重的跌回椅子上,桌子上的茶杯被他苍惶中扫翻了。
“管家,你怎么了?”杨若琳上前扶住他,只觉得触手冰凉,管家的手掌竟是冷汗淋漓。
“我没事。”管家还想要撑着坐起,却又跌了回去,顿时老泪纵横:“老天啊,不能让我这么快死啊,我要是死了,少爷怎么办?那么可怜的少爷要怎么办?你就再给我活多几天吧,求求你了。”
“管家,你说什么啊?”杨若琳吓得不轻,摇晃着他,他指了指口袋,从袋子里拿出一粒糖果,嚼碎了吃。
一会儿,他的身体似是暖了点:“对不起,杨小姐,我有糖尿病,这几天没定时吃药,吃饭的时段也乱了,所以,刚才是低血糖反应。我想,我好一点了。”
“可是……”杨若琳把他扶到外面,还是不放心:“管家,我陪你上医院吧?”
“不用了,我回家有药。”
“这样啊……”杨若琳咬了咬嘴唇,回头向陈天娇交待了几句,冲了出门:“管家,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送你回去。”
“谢谢你,杨小姐。”
“不用。”
出租车驶到宋家大宅子,一个佣人见到面色苍白的老管家,帮忙过来扶他进屋。
老管家却喝斥着:“静一点,我又没死。去告诉少爷,杨小姐来了。”
“不用了。我现在回去。”
杨若琳躲避着管家的挽留,向着另一侧的草坪中央的小路走,从这里向前绕一个圈,便可以到达前门。
草坪的石子路往旁走,有一条似是人为被踩出来的花径,周围的草丛高仰着头,这一条花径,却奇怪的没人栽种,在绿意盎然的花园里显出不一样的萧索。
她沿着石子路走,便看到宋梓俊沿着这条花径慢慢的走。
他的脸容略显苍白,却不见久病的憔悴。
他的身上发散的若有若无的暧昧让杨若琳不自然的驻足。他与她对视,定定的看着她,眼中有着似淡却浓的沉郁。
他沿着萧索的花径走近了她,他说:“你来了?”
她点了点头,不知何故,此刻他的眼眸亮晶晶的,却让她感到心底一丝丝痛正在漫开。
与她相对而行的他,很自然的转向,与她并排向前走。
“你又来了。”他轻轻的问,却似是肯定的低喃。他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向前踏了一步,却侧头看她。她反射性的也踏出了一步。
他笑了,踏着花径往前走。他的腿抬得很慢,很悠闲,每一步踏出都异常的轻巧,方正。
他望着前面桂花树飘扬向下落的桂花,笑着侧脸看着她说:
“桂花又开了。又是五月。你已经陪了我2年,3个桂花开遍的五月。可是,从今天起,请你离开我吧。”
离开?杨若琳凝着眸子里的刺痛,定定的看着他。
他伸出手,像是要拔她的长发,却在差点碰到她脸宠的那一寸空气中停滞。
“一直以来,我都不敢去触碰你,因为,我知道,只要一触碰,你就会消失。像永不停顿的空气般消失,虽然我仍然能呼吸,却会失去你。那么长的时光,是你陪着我,一起走,走出这一条小路。”
“可是,醒来的时候,我知道,你从不曾着地。那么远的路啊,你陪我一步步的走过,走了2年,我的面前却仍只有一条路。我明白,你是她投射在我心中的幻影。她不在,你却日日夜夜陪着我。”
他笑得沉醉,像火烧过后残留的灰烬一样落寞:“你知道吗?我很爱你,你是张眼可见的琳琳,虽然触不到,却是我记忆中最美的尘埃。”
他不再说话,静静的走,像从前一样。每一次在夜色下沿着这条小路走,闻着鲜花味儿,踏着青草的根茎,脚底沙沙的响,像她的秀发被风吹起时惹起的幽怨。
第一次在这里遇见“她”,是雨后彩虹渐隐的时段,那一天,桂花被雨打得一地飘零,他低头捡拾一朵落花,却见她在旁边深呼吸着,闻他手中的桂花味儿。她的眼睛亮亮的,唇角似笑似怨,轻抿嘴角,再深呼吸,深深的把花儿的香气吸进胸腔里,然后,便静静的与他并排向前走。
走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年。
踏出一步,她会跟上,他侧脸时,能看到她的俏脸,他低头时,她也抬眸看他……
他说:琳琳,那朵花儿谢了。
他说:琳琳,今晚的彩虹我只看清了一种颜色。
他说:琳琳,冬天来了。
他说:琳琳,春天,我看不见燕子。
他说:琳琳,心痛,能听得到声音。
他说:琳琳……
那一道幻影在他的心中,在夕阳余晖的引领下,来到他的身旁,伴着他一路轻巧而沉重的走。
走过桂花飘香的五月,迈进秋风萧索的晚秋,跌入无望凄苦的寒冬,迎来绿意盎然的春日……
那一路寂寞的走,有你相陪。
他感激的看着眼前,依旧美丽婉约的“幻像”。
“琳琳……”
“嗯。”
他错误的听到了她的回答,从前,她也会望着他说话。
说:我会回来。
他曾经冲动的想要去拥抱她,她却娉娉婷婷的像幽灵一样四散。
她也常常像今天一样眼里沾满泪光,他想尝她眼泪的咸味儿,她却又突然如轻烟一般渐逝。
“对不起,你走吧!”他叹着气,不舍的望着她。
“梓俊……”她啜泣,紧抿的唇极不听话的颤抖着。那一道被时间缝合好的别扭弯曲的伤痕,又再一寸寸的裂开。
当我真实的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却以为,我只是那一个陪着你走了两年的幻影吗?
这2年,无比寂寞的岁月,“她”一直在陪着你吗?
“琳琳回来了,她如果见了你,会吃醋的。”他急急的解释,她眼眸里的泪珠儿那么真实的落下,如果周围没有风的话,他一定能听到来自心灵的嘀嗒声。
“不要哭,琳琳……”他伸手,更长了一点,刚好够得到她脸庞的泪,泪是热的,她没有像从前一样遁走、躲藏。
她的泪儿吧嗒吧嗒的,滴在他的手心,他的手心,突然的失去了知觉。
“琳琳……”他的手心接住一滴滴下落的泪,掌中的泪儿捏在手里,终于从密不透风的手心漏出。他捧起她的脸,轻轻的摸,不敢相信的加重了力度,捏得她疼痛,她却闭上了眼帘,任他冰凉的大手在自己的肌肤上停留。
抚过她的额、滑过她的眉心、沿着高挺的鼻梁向下,是她丰厚圆润的唇瓣……
他说,像从前无数次一样说:“琳琳,桂花又开了……”他的泪也弥漫了她颈项,他迫不及待的咬她的厚厚的耳垂,感受她颤抖的身子,无法抗拒的向着他紧贴,像有粘力的鱼儿。
……
她的嘴唇那么的甘甜香润,舌尖的甘露濡满他的唇齿。
一声惊叫,却在这时的大宅子里响起,一个佣人忙乱的向外呼叫:“出事了,管家,出事了……”
杨若琳看着车上一滴滴落下的血滴,新鲜的暗红,赤黑。
她拉着宋梓俊的袖子,他却甩开了她。
她吃惊:“你不去?”
“不去。
“不去?你……”她定定的看着他漠然的脸,心绪的灰暗沉到了谷底。
宋梓俊,你是何等冷酷残忍的男人?
杨若琳靠着床沿,手中握着杨小桐冰凉的小手。那只手腕包着厚厚的纱布,被缝合的伤口不再渗血,却在她的眼前幻化成更汹涌的血河。
她的桐桐面色苍白、鲜血淋淋的睡在车床上,低垂的小手,敛去的眸光。
就似那一年,她差点失去了她。
那一段与她相伴的时光,她躺在白白的病床,不甘心的一声声低问:“姐姐,我要死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从墙壁的氧气输出端口,氧气嘶嘶的发出揪动人心的轻呜,这生命最尽头的让人恐慌的声音,那样微弱,却强烈的让她的心灵粉碎。
桐桐,你竟然要走吗?
抛下这沉重的世界,抛开一直那么爱你的我。
杨小桐在模糊的漆黑中跳醒,她抓到身边的一双小手,那双小手比她的更小,却有着温暖到让人沉迷的温度。
是因为这样吗?因为你手心的温暖,他才无怨无悔的爱你,一丝眷恋都不旁漏。
“你滚、滚……”
“桐桐,是我,是姐姐,你的姐姐啊。”
“滚,我不要你,我要梓俊,梓俊啊,我的丈夫……”
“桐桐……”桐桐,对不起,对不起。
杨小桐惨白的脸在微暗的灯下狰狞愤恨:“你总是这样,抢走我最珍贵的东西,我曾经的健康,我爱着的爸妈,还有,我的生命……梓俊。拿去吧,拿去吧,把我的一切都夺走,我的命,杨若琳,我给你……”
“桐桐啊……”杨若琳大声的悲泣,那么爱的妹妹啊,用生命去守护过的妹妹,却在最终被自己亲手断送。
第二天,一束鲜红的玫瑰在病床上的的花瓶里滴着水。
“金,你看,这是他送给我的。我就知道,他不会放下我,他的心里其实也很舍不得我。”清晨的阳光洒在杨小桐喜极的脸,那张脸泛着泪光:“你看,玫瑰,大红的,是他送给我的,他第一次送给我的花儿。”她捧着巨型的花束,醉着的痴迷不悟。
陈金拉了拉盖在她身上的薄薄的床单,轻轻一笑:“好吧,睡吧。他今天很忙,明天,他一定会来看你。”
“真的?”
“真的。”
“你答应了我的,不要忘记了。”
“不会忘记。”陈金转身离开,眼光的余光瞥见那一张凄婉动人的脸。她有一种病态的美丽、越惨白越让他执迷。
和她一样,病态的执迷。
宋梓俊在桌前平静的打开方案,陈金却把他身边的马秘书请走。来到了宋梓俊的面前,却没有坐下。
他望着伏案工作的俊美男子,那样平和,无风无浪:“你的妻子正躺在床上,差点死去。”
“差点而已。”
“10多年来,我一直知道你有多狠,却想不到会这么狠。”
“是吗?”宋梓俊头也不抬。
“将死的是你的妻子,你怎么可以如此无动于中。”
“将死的既然是我的妻子,你为什么这般的紧张?我的兄弟。”宋梓俊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陈金迎上他的眼:“我无法看着她,像花儿一般凋谢。”
“花儿总有凋谢的一天,何况是自寻死路的花儿。”
“宋梓俊……”陈金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我答应了她,明天你会去看她。”
“我不会去。”
“你……”
宋梓俊站起来,来到窗前,城市的长街,如鲫般行走的人们。泛着熟悉的迷惘,背着各不相同的包袱。
“我和杨小桐能谈的只有离婚。”
“既然娶了她,为什么不尝试爱她,只是尝试一下也不能?”
“不能。我没有这种能力。金啊,我是一个薄情的男人,薄情到,一生只能爱一个人。”
我的生命,爱一个人,唯一的那个人,已经苍白,颤抖得像那粒显微镜下的尘。
陈金望着这个冷情的男人,翻搅的心境像玻璃一样离散:“可是,你总应该去看一看她,起码不要对她这么残忍。”
“如果我去了,她就有了希望。相信我,对她残忍已是我对她最后的仁慈。如果,不是因为琳琳,不是为了你,我早已玩得更尽。”
“宋梓俊,你,别误会。”陈金有点艰难的呼吸。
“两年来,感谢你无微不至的关心杨小桐。她不值得爱,但我不会劝你不要爱。爱情便是这样,蒙蔽你的眼睛,折磨你的心灵,可是我们,却心甘情愿的把心托出来给她,让她一刀刀的插,鲜血淋漓……所以,不要再冒我的名字给她送花。那不是恩赐,是犯罪。”
一个人冲动的撞门进来,马秘书尴尬的向陈金招了招的,陈金落寞的出去。马秘书还小声的说:“宋总,杨小姐在外面嚷了许久。”
“唔。”宋梓俊来到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没有抬眼看暴怒失望的杨若琳。
“你来,想让我见杨小桐?”
“是的。”
“为什么?”
“因为,她想见你,因为……”杨若琳绝望的吼,一向温柔的眼眸凶恶得像要与他拼命:“因为,她只愿意见你……这个畜生。”
“好。”他二话没说,扯过衣架上的西服,披在身上:“你要我见她,我就一定会去。但是,我希望你不会后悔。”
杨小桐从虚空向宋梓俊伸出卑微的小手:“梓俊,梓俊……”
他却不曾伸手握她,他眼眸里的湛蓝的影子,染着血红的灰黑。
他摸了摸她珍惜的置在怀里的玫瑰花,扯了一朵花瓣,揉碎:“花很漂亮,却不是我送的。”
“啊?”杨小桐眼中顽强升起来的希望黯淡了,紧紧的咬着唇瓣。
“那是陈金以我的名义送的。我这一生,只为一个女人准备过鲜花。有一天,我突然在梦里跳醒,才记得,我失忆前,我把我的钻戒放在玫瑰花儿的中央,从3楼的露台吊下给她。她在窗边看着钻戒吊下,手舞足蹈的跳着戴上。那时候,她怀着我的天儿。”
“离婚吧。”他转过身,没有看惨白而绝望的她。
她心底最后一丝的渴望被击退,即使是自己这条鲜活的生命,都无法让他稍稍的怜惜半分。
“我不……,只是怜悯,你都不给我?宋梓俊,你何其残忍?”
“怜悯?哈哈哈……故意在琳琳来到的时候,割破自己的手腕,杨小桐,你又何其残忍?你明知道,你手上一滴滴流下的血,会在她的心里成为一道血淋淋的河。你明知道,所以,才如此狠毒的在她的心中种下伤口。杨小桐,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恶毒。”
“别有一丝的妄想,你离不离婚,你活着或是死去。对我,毫无意义。而琳琳,这一生,即使是一起在地狱里熬,我也和她一起煎炒。别再做多余的、徒劳的梦。”
他摔门而去。听着室内一声声破碎的凄厉的尖叫,杨若琳面容惨白,她恨极了的盯着宋梓俊冷漠的脸:“你对她说了什么?你对他做了什么?”
“是你让我见她的,我说过,别后悔。”他就这样走了,甚至没有理会在墙角心痛内疚的杨若琳。
他最爱的女人,总是无谓的负重,如在大海漂浮的船,负载越重,吃水越深。即使有一天,船体倾侧,她也不会放弃,她一直背负的那些让她坠落的灵魂。
她们的母亲,给了她们相同的美丽,却把心灵的最纯美和最邪恶,一丝不剩的分别赠予了她们。
一个极左,一个极右。
伤好了七分,杨小桐便回到了宋家大宅,杨若琳固执的把她搬进了主楼的睡房。那一张床,是宋梓俊夜夜睡去的宝殿,她把桐桐安置在那里,然后,把他关在门外。
他笑笑,对管家说:“吩咐下去,杨若琳要做什么,就让她做。她是女主人。”
管家无奈的苦笑,他的白发又多了:“我会吩咐下去。”
他在二楼的书房旁边楼梯转角处的客房停下,打开了门,明明是黑暗无光的夜晚,他却能嗅到无尽的希望。
他,不会被打倒,从来都不会。
琳琳现在,在他为他们准备的主人房,也许已经睡着了。
虽然,她不是为了他,但是,她回来了,她还是回来了,宋家大宅。
杨小桐娇弱的躺在床上,这张床上有他的气味,无数次,她在他离开后,偷偷的走进他的睡房。拿起他的衬衣,就像抚着他强健的身躯。
“为什么,要把我搬到这里?”她木无表情的问杨若琳。
“因为,你属于这里,你是宋家的女主人,是他的妻子,所以,应该睡在他的床上。”
“我不会感激你的,如果不是你回来了,我早就上了这张床,用我自己的方式。”
“我知道。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会让他睡这张床,用我自己的方式。”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我从来就不会要你相信。从前,我因为你,可以把宋梓俊抛弃在东区旧矿场,也可以在今天,把他领回你的路口。我对你好,从来就不是为了你的感激。”
“你对我好?哈哈哈……”杨小桐笑到咳嗽,失血让本就贫血的她更加病弱:“是为了我吗?你不也住进了他的房间里?”
“我要守着你。捱过了这一刻,你就会发现即使生无可恋,还是应该活下去。起码能听到自己痛苦的哭泣。”
早晨起来,杨若琳下楼,宋梓俊在二楼的楼梯旁倚着,给她一个无比轻松的微笑:“吃早餐吧,琳琳。”
她没有理他。一个人进了厨房,打开冰箱,静静的熬粥。
他没有阻止,挥手让佣人退下。站在门角,看晨曦在她的身上投下的明亮。
她从他的身边经过,他伸出手,伟岸的身躯便堵住了浅窄的门廓。
她的眼睛在说:让开。
他只是笑:“杨小桐的早餐有人送上去了,我们去吃早餐。”他想抢她手中的碗,她退了一步。
“让开。”
“我不让。”他恶作剧似的更紧的堵在门口,他能闻到她头上的发香。
她从旁边的水果架上拿了一把水果刀,向着他的方向。
他摇头,带笑:“你不会刺的,你没有胆量杀人。”
“但我有胆量杀了我自己。”她的眸光一闪,刀光在他的面前闪出血痕,她的左臂清楚的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他的心收紧,伸手抢过她手中的刀,忙乱的随手拿了纸巾按压。那一道清晰的狭长的血路,触目惊心。
“你傻了啊,折磨自己来折磨我。”他责怪着,却把厅中的佣人吵了翻天:“快,去拿药箱。”
她鄙夷的笑了:“宋梓俊,你又何必假惺惺?你的心,会为了一道小小的口子而心痛吗?桐桐的手腕,你见过那一条断了的动脉吗?像冲击波一样向外冲的血液。”
“她不是你。”他怜惜的压着她的手,却没有一丝的愧疚。
“可是,她流的是我的血。如果,她死了,我跟她一起去。”
“琳琳……”他长叹着,接过管家递过来的消毒纱布:“你不会的。”
“我会。”
“你不会舍得天儿。”
“我舍得的。因为,天儿不是无依无靠,他有爹地,而我知道,即使我现在马上就死了,他也能无灾无难的长大。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早点死啊?那样我就再也不能和你抢天儿。”
“杨若琳……”他再也无法掩饰心中的惊讶和哀伤,松开了她的手,她流着血上了楼,那一张写满绝望的愤怒的脸,有着从前,她痴痴的呆傻。
杨小桐望着杨若琳手上的纱布:“是他为你包扎的吗?”
“不是。”她弯着身子,吹冻了面前的粥,用勺子装上递到杨小桐的嘴边,杨小桐却侧脸避开。
“乖,吃一点,别太任性。”
“不……”
“桐桐啊……错的是我,对不起你的人是宋梓俊,所以,要折磨的话,也应该折磨我们,而不是你自己啊。快点好起来,养好了身体,找我报仇,打宋梓俊一顿,好不好?”
“可是,我不想打他,不想……”杨小桐呜呜的哭,泪水滴落碗子边缘,在稀粥的中央微微漾开:“我想爱他,我想爱他。”
杨若琳深呼吸着:“那就爱他,吃完饭才有力气爱他。”
“可是,他不爱我。”杨小桐突然用力的抓住了杨若琳的手,用尽全力的摇晃,却只像风儿吹过钢铸的雕像,根本无损半分。
“姐啊,为什么他不爱我?我要的不多,只是一会儿而已,只是一个晚上而是,只是曾经爱我,那管一分钟就好,让我知道,他的爱是怎样的?让我知道,我才记得,被他爱着的温度。可是,我连回忆都没有。姐,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的可怜?”
她一声声喃得更凄厉:“姐,我要死了,我知道,我又要死了。”她举高双手在前面的空气中抓,想抓住眼前那一个迷人的幻像,然后,她停下来,双手垂落在床,绝望终于像幽灵一样把她缠缚包裹。
杨若琳站在夕阳下,看着琳琳从车子中走出。他潇洒的行走,在大院子里抬头看她,灿然一笑:“琳琳,我回来了。”
她过来,帮他拿手中的纸袋子:“这是什么?”
“你爱吃的。”
“我什么都不想吃。”
他雀跃的牵她进屋,他明白她突然的宽容是有理由的。但是他不在乎,他要她的笑容,但不在乎这笑容背后的隐情。
她拉他来到餐桌前,一桌子的家常小菜,都是他爱吃的:甜酸排骨、鲜笋牛肉、茶叶虾仁……
“你坐。”她说,把碗筷拿了过来,夹了一块排骨,放到他的碗里:“你吃。”
“好。”他坐下就吃,甚至没有脱外套。
等他酒足饭饱,杨若琳的眉皱得更紧:“你应该能猜到,我为什么突然给你煮饭。”
“我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用餐巾纸擦嘴,嘴角扬起一抹凄凉的笑意。
“你知道,我想求你什么?”
“大概知道一点。”
“那你说说。”
“我要你说。”他把餐巾纸丢在桌面上,烦乱但却仍旧好脾气的看着她:“我想听你说,你想要我做的事情,那么的难于启齿吗?”
“你应该让你的妻子吃饭。”
“对我来说,只有我想不想做的事,没有应不应该的事。”
“那就请你帮我,让桐桐吃饭。”
“你在求我?”
“是。”
“好。”
他直接的站了起来,穿过回廊,他答应得太爽快,让她感到不真实,皱着眉头追了上楼梯:“你打算怎么做?”
他的嘴角向左侧轻扬,眼里阴鸷的神色一闪:“我有我的方式。”
“不行。”她挡在他的前面,咬着好看的唇:“要用我的方式。”3
“哦?”
“我知道,你的脾性,你一定会把她伤得更深。”
“我刚才只答应了让她吃饭。”
她忍住要落下的泪珠儿:“她在放弃自己,不吃不喝,她真的想死。”
“唔,只要你在,她都想死。”
“你答应我,让她活着。”
“我没这本事。”
“你有……只有你可以让她活下去。”
失望和疼痛从他的眼底向外漫延,轻哼了一声:“要上床吗?”
“你想哪里去了?只是让她吃饭而而已。”
她扁着的嘴角让他的心情转好:“你在求我?”
“对。”
“那就付出你的代价。”
她微惊的抬头看他,却不感觉到意外,宋梓俊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让自己达到目的的机会。
宋梓俊捧着一碗粥进屋,他把碗放在床边桌上,唇角的冷笑扯起:“杨小桐,吃饭吧。”
杨小桐在迷糊中听到他的声音,张开那双凹陷下去的大眼睛,她的嘴唇因脱水而干裂,颤抖着:“梓俊?”
“是我。”
“你来了?”
“嗯。”
“你终于来看我了?”
“是的,我来看你了,我来喂你吃粥。”他把粥递到她的嘴边,微笑:“吃吧。”
她摇了摇头,虚弱却又迟缓的笑着,那一个可怜的破碎的笑容,比哭泣更让人心碎。
他抚了抚她的头:“杨小桐,来吃饭。”
“我不。吃好了,你就不理我了。”
他亲了一下她的小脸,在她的耳边轻呵:“不吃,我走了啊。”
“不,不要走。”她拉着他的手,像在沼泽地里抓到的枯枝,不舍不弃:“我吃,我吃。”
“这样就好。”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喂她,极富耐性,脸上还带着宠溺的表情:“桐桐真乖。明天,我再来喂你吃。”他轻捏了一下她的脸,拍了拍:“你啊,一定要养得肥肥白白,这才像话。”
“嗯。”她点头,曾经迷失的意识回复了一点,她看到了那张对她亲昵呵护的脸,那样的宠溺,装满了爱和希望。
他温柔的笑,向着旁边一直站着的佣人点了点头,为杨小桐拉好了盖被:“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
把门轻轻的关上,他侧脸看着在门边偷望了许久的杨若琳,一把拉着她的手掌,一边向着楼梯向大厅跑:“到你了,杨若琳。”
“什么啊?”她反射性的问他,却无奈而又认命的被他拖了下楼。
他很变态的几乎让所有的佣人都来了餐厅。
然后,他拉着她,坐在了主人席上。她扁着嘴巴坐在一侧,却被他拉了起来,扯进怀里。
“别……”她挣扎,涨红着脸,不敢看旁边围着的一帮佣人:“你干嘛?”
“你刚才答应了我的,想反悔吗?”
“可是,不要这样……嘛……”啊的一声娇呼,她的耳垂被重重的咬了一口,她感到肌肤间掠过微弱却不可抗拒的灼热,热得她本能的往他的怀里钻。
他笑了,坏坏的把她全拥在怀:“来,琳琳,我们吃饭。”
“我自己吃。”没说完,一口粥已经放到了嘴里,滑滑的、很香甜,还爽口,他笑了,向着旁边左边第三个男人指了指:“你记住了,他是我们的大厨,他煮的鱼翅粥天下无敌。”
“谢谢……”杨若琳不忘点头致谢,却被……吃了。
他的唇在她还不知所措的唇边眷恋,再在她不明所以的时候,伸了进去,卷起她的舌尖,一寸寸温柔的轻舔,再突然深吸……
想念了两年,经历了无尽个日夜的吻,纠结缠绵,在人群中发出肆无忌惮的吮吸声。
她涨红着脸,不断的吃……与被吃,在一众佣人那尴尬而又强忍着的笑意中,渐渐脑子一片空白。
当着10多个人被他欺负,她还能有什么想法?
好不容易,她劲摇着头,甚至耍赖的跺脚:“求求你,我不吃了,我饱了……嗯嗯嗯”。
“真的饱了?”
饱死了都。
他很宽容的微笑,啃了一下她的额头:“太好了,现在轮到我吃了。”
“吃什么?”她紧张的护住了前胸,想一巴掌扇向他色迷迷的眼睛。
他笑了,连眼角都眯了起来:“吃饭啊,你以为,我要吃什么?”
“你……”
宋梓俊是抱着杨若琳进房间的。
杨若琳哀求的望着他,他却不管,尤自坏笑:“我是要告诉这间屋子的所有人,你是我的女人。”
她被抱着经过一行长队,羞得把脸儿藏起来,这样,便只能更深的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管家真的想揪着少爷的耳朵说:别太过份。
可是,却只能微笑着,看少爷把她抱回房间。门“砰”的一声关上,门外,大家都是松了一口气。
居然被拉来围观小两口亲热,这任务实在太艰苦了。
进了屋,她又踢又咬:“放开我,放开我……”
他却一直把她抱到了浴室里:“洗白白啊。”
她跳了下地,推他:“你出去。”
“我不。”他解自己衬衣的纽扣儿,她的腮又鼓鼓的:“宋梓俊……”
“嗯。”
“你出去。”
“我不出去。”他骄健的身躯把她顶在洗脸台上与她紧贴:“我们一起洗。”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干脆把眼睛一闭:“脱吧,禽兽。”
“禽兽?”他皱了皱眉。
“乘人之危,除了要挟我,你还会什么?”
他的手在她滑嫩的娇肤上流连:“是你答应了我的,我喂桐桐吃饭,你就陪我一晚。”
“卑鄙。”
“我一向卑鄙。”他笑着,却停下手上的动作,亲了亲她嫩嫩的唇瓣,难得听话的出去了。
她香喷喷的出来,娇嫩的唇瓣噘着,真的如清水芙蓉,又艳若桃花。
他抚着她湿湿的发尾:“琳琳……”缠绵而眷顾的吻她颤抖的唇。
她却推开她:“你居然把我的衣服都偷出来了,太佩服你了,宋梓俊。”
她咬牙切齿的样子实在让他心痒难耐,急不可待的进了浴室,清洗完后出来。却见她气恼的坐在床沿。
见他出来,她直直的便躺在床上:“你爱怎样,就怎样吧。完了,我好过去陪桐桐。”
他微笑着坐近她,半倚着床头,把她搂了过来:“不急,我们聊聊天。”
“我不聊天,我要去陪桐桐。”
“她睡了。你也应该休息一下。”他怜惜的亲她的瘦脸:“看,憔悴的样儿,心痛死我了。”
“是啊,我憔悴,我已经是6岁孩子的母亲了,我很老了,已经是黄脸婆了,你就去找青春可人、美艳如花的女人嘛,干嘛老是不放过我?”
“不放过你。”
“只能这样吗?宋梓俊,你就只能对我这样吗?”
“琳琳,别……”他抬手抚她湿湿的脸。
他的语音浮上压抑过的沉郁:“睡吧,你累了。”
“睡觉?”她瞪大了眼珠子,不再哭,却更诧异的看着他。
他真的可以,只是……睡觉?
他的脸透明透明的,涨着红滟,却闭着眼睛,单手圈着她的腰,大手在她的小腹处轻轻的抚:“嗯,别动。”
她本能的却动了一下,他烦躁的咧着嘴角,咬着牙:“杨若琳,别动。”
又过了一会儿,她被他圈着的腰伸得太直,颈也弯着,不舒服,转了转身。
“该死。”他低咒着,更紧的圈住她:“你是不是想死?啊?”
她真的吓得不轻,怕他突然来个饿虎扑食。只好一动不动的枕着他的肩。
他真的会放过她?只是……睡觉?
不敢相信。却似乎还有一丝难明的郁闷。
也许是真的累了,她睡得很沉。
有人在她的后面蹭着,硬硬的顶得她很不舒服。张开眼睛,晨曦初现,却感觉他在后面的摩擦……
“你干什么?”她飞快的清醒,又羞又恼。
“就知道,你不会放过我。就知道,你对我只有欲望。”她又扁着嘴角,居然真的相信他会尊重她,会让她像一个骄傲的女人。
“自私鬼。”她轻哼着,咬着了唇角,好艰难的呼吸。
他抬起头来,被情欲印染的眼血红血红的:“琳琳,我答应了你,就不会动你。”
“可是,你现在分明在动。”
他把她翻了过来压住,喘着气,像是哀求,又像是自言自语:“我不进去,但是……啊……让我舒服一点,我……受不了。”
她闭上眼睛,无法自以的娇呼,那在外面的摩擦爱抚,却让她的全身血脉怒张,绽放,是如此的美丽,不可自抑。
直到天色大明,看着他瘫软在自己的身上,她万念俱灰。
“宋梓俊,你够卑鄙无耻的了。”
你这样,和进去有什么区别?
他歪着头趴在她的身上,气喘如牛,却还不忘轻舔她的耳垂:“想不到,琳琳,也喜欢这样。”
“我不喜欢……”可是,她回想着一早上自己的表现……
再一次万念俱灰。
“其实我可以进去的,你的身体那么的喜欢我。可是……”他坏坏的抬起头来,吻她晕红精致的小脸:“我发现,在外面,晓晓的味道也很好……。”
她想死了。
委靡自责的情绪一直维持到宋梓俊喂杨小桐吃完早饭。
今天是周日,宋梓俊不用回公司。
也许是心中有鬼,杨若琳总觉得佣人看自己的眼光和对自己的态度和从前很不一样。
也难怪,昨晚,他在众人的面前与她调情,把她抱回房间。而且,那一段最缠绵疯狂的欢好是在早上……全世界人都醒了的时候。
他们会不会听到了她的叫声?
她想大声的申诉:我们昨晚真的只是“睡觉”,可是,可是……
更加委靡,连桐桐也不敢再进去看,怕见到她可怜的大眼睛,哀求的望着自己。
拉着佣人问了一下桐桐的情况,她就一个人躲到了大院子后面的一个小苗圃里。
他来到背后轻轻的拥着她,唇在她的颈项留连。
她侧了侧脸,却没有拒绝,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反抗,只会引来更不可思议的折腾。
“我回去了。”
“不行。”他更用力的搂紧她,生怕她又再飞走。
“我已经好几天没见过天儿了,我想他。”
“我也想他。”他轻轻的叹气。
“你要好好对桐桐,喂她吃饭,让她好起来。”
“我不,你不在,我就折磨她,让她一辈子都好不了。”
“呸……”她怒不可歇,向着苗圃里的鲜花吐唾沫。
他皱着眉头:“杨若琳,不要学陈天娇她们,学坏了,一点儿都不像大家闺秀。”
“我本来就不是大家闺秀。”她跺着脚,却软软的哀求:“你答应了我的,不要让我失望,嗯……”
“唔。”他受不了她软绵绵的样子,心会像棉花糖一样柔软:“你要回来,一定要回来。”
“哼,看你的表现。”她努了努嘴,他欢呼着,就像已听到了应允。
“我昨晚的表现还不好吗?没有动过你,多尊重你。”
“你还说……”她又羞得不像话:“色狼。”
“那是因为,我太渴了。”他吻她娇嫩的唇,就想这样吻下去,一辈子都不松开:“不奖励一下我?”
“奖励?”她瞪着大大的眼睛:“为什么?”
“我为了你,守身如玉。”
“宋梓俊,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为什么不信?你没发觉我昨晚已经……快憋死了。”
“那是你活该。”被他握着的手,却软了。
杨小桐的面色越见红润,却依旧躺在床上。
宋梓俊还是每天三餐定时喂饭,偶而还会温柔的望着她那楚楚可怜的脸。
“今天,出去走走吧。”他难得的向她提议。
杨小桐从床上挪了起来,娇弱无力,他用大手扶住了她。出了露台,放眼望去,满园的春色尽绿。
杨小桐:“现在是夏天了吗?”
宋梓俊在长椅的后面笑笑:“快了。你只是病了两个星期而已。”
“而已?”她娇怯的笑:“你难道希望我病得更久?”
“不,我希望你快点好起来。因为……”他把她推回屋内:“你身体好了,才可以搬出去。”
“什么?梓俊……”
他冷冷的:“你的身体既然好了,那当然得搬出去。这里是宋家大宅,是宋家真正的女主人才能住的地方。”
她的泪珠儿又凝在腮边:“梓俊,这阵子,你对我这么好,不可能的,不可能……为什么,你还是要赶我走?”
“我答应了琳琳,要好好对你,直到你身体恢复了为止。现在,你的身体好了,我的义务也完了。”
“义务?”
“是的,义务,我对我最爱女人的承诺。只要我对你好,琳琳就答应陪我一晚。”
“宋梓俊,你好狠……”她的心刺得疼痛,比起手腕的伤口,心灵那道卑微更让她羞耻。她本就猜想,宋梓俊对她的温存,极有可能是杨若琳努力的结果。却反复的说服自己不去相信。如果连他唯一的温柔都是假的,她满身的伤,又为了什么?
“她陪你一晚,你就对我好?哈哈哈……你也沦落到用我来要挟她了吗?”
“是的。”他望着她狂笑的样子,本能的厌烦:“我和琳琳,向来有我们欢好的方式。不管是什么手段,只要能与她一起,我不介意卑鄙无耻,更不介意狠毒专横。”
“是吗?无所不用其极?”
“是的,无所不用其极。我永远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靠近琳琳的机会。”
“是啊,无所不用其极。”她喃喃低语,然后那一双眼睛亮若星辰:“那好,我也要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他讶异的看着她突然神彩飞扬的眸子。
“我离开,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陪我一晚,我就放开你。”
“杨小桐……”身经百战的宋梓俊呆了:“你?”
“你可以要挟杨若琳一晚,我为什么不能要挟你一晚?”
“你够……贱。”
“贱?哈哈哈……我只是要求我的丈夫和我做一件婚内每一对夫妻都会做的事情而已,这也是贱吗?再贱也是你逼我的啊,我嫁了你2年,你却要我以一个处子之身出去,不是更让人笑话吗?”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妥协?杨小桐,我不是杨若琳,琳琳对我,是存心的受我哄骗。但是你……哼。我们之间,虽然举行了婚礼,名义上你是宋太太,但是我们两年来有名无实,而且,我和你根本就没有办婚姻登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自由的。”
杨小桐微怔着:“是的,你很自由,杨若琳也自由。如果,我死了,她一定会很自由的离开你。”
“你威胁我?”
“是的,用我的命。”她泪眼婆娑,那样的鄙微而又偏执:“不管我如何对她,如果我死了,她终生都不会原谅你。”
他望着在床上半躺着的人儿,那张和杨若琳七分相似的脸上流露出一种病态的执迷。欲之大者,竟盖过了最原始的理性,即使是羞耻、屈辱,都毫不在乎。
他缓缓的解自己的衣领:“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一个男人的一晚,有什么意义?但是,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与琳琳一起的机会。”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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