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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死士眼见易猛的身体从松间明月身边飞了出去,俱都大惊失色,身形展处,十一道黑影疾扑松间明月,另外分出二人去接应易猛。
易猛魁梧健硕的身躯宛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悠悠飘落。两名死士平伸双臂,交错成一个臂网,向上一迎,笼住他的身体。一股巨大的潜力压将过来,两名死士顺势将手一沉,卸掉松间明月的部分真气,然后臂网摇动,四脚不停后退,借以减缓易猛受到的冲击。
二人退了大概十余丈远近,方才止住身形,望向易猛:“三公子!”
脸色比纸还白的易猛甫一张口,便是一蓬鲜血,吐在两名死士的身上,两眼圆睁着向后仰倒,晕了过去。
两名死士见状对视一眼,一个死士把身子一屈,另外个死士把易猛扶到他背上,二人也不理会战局,跑向一匹死了主人的战马,由背人的死士纵身上马,另外一人持刀相随,且战且走,朝着明辉城方向撤退。
自从松间明月带领的百余名长倭勇士加入战团,南征军就难以抵挡长倭的攻势,所以一得到撤退的命令,立即行动起来,由陇川宿将孟宝云率部断后,仗着易锋寒特意监制的连环霹雳弩箭强行压下了长倭军队的追击,大队人马则亡命奔逃而去。
不到一炷香时间,围攻松间明月的十一死士已经死亡殆尽,而负责断后的孟宝云部弓矢亦已竭尽。
孟宝云自从接受断后军令,便知道自己这对人马是别想活着回去了,弩箭用光之后,立即下令冲锋,与陷入杀戮狂热的长倭军展开了肉搏,顿时乱作一团。
孟宝云自知不是松间明月对手,一上来便把手中钩镰枪一挺,策马冲向长倭勇将北石暴虎,打算以命搏命,赚个够本。
北石暴虎手舞一柄三十多斤的斩马刀,正杀得痛快,突然感到一阵凌烈杀机,转头一看,孟宝云的枪头已经到了眼前,连忙怒吼一声,挥刀劈出。
刀枪相交,发出巨大的轰鸣,孟宝云连人带马后退三步,而北石暴虎则口吐鲜血,跌了个四脚朝天。
孟宝云见状大喝一声,举枪欲刺,突然背心一凉,一蓬血花从胸口喷出,立时浑身失去了力气,脑后传来松间明月阴阳怪气的声音:“我没有时间陪你们玩下去了,赶快上路,让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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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易猛昏迷不醒,领军重任转由陇川老将邝如斯暂代,他久经沙场,又是本地人,熟知陇川地势,带着易猛的军队朝着天险春曦谷撤退。
作战失利的南征军马不停蹄地奔驰了二十余里,远方春曦谷已经赫然在望,但是身后的马蹄声、呐喊声也渐渐逼近,到了后来,就像迫在眉睫一样。
无形的巨大压力笼罩过来,本就心胆俱丧的易猛部队再也承受不住,不知道谁先叫喊出声,惊慌和恐惧像瘟疫般蔓延开来,顿时失去了控制。
“快点冲过春曦谷!”虽然有人好心鼓舞战友,但是听到大家的耳朵中,感觉却像是提醒大家不快点跑就死定了。哗的一声,南征军的阵型四分五裂、散乱开来,在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军纪再也不能成为制约。跑得快的士兵嫌挡在自己前方的士兵速度慢了,自然就会产生出绕道跑前面的想法,问题是人同此心,队伍就是一片散沙,反而成为毫无抵抗能力的待宰羔羊。
长倭在松间明月的率领下,纵跃如飞,赶在易猛所部进入春曦谷之前,追上了他们。
易猛所部无心恋战,又不听从指挥,大部分人都在自顾自的拔腿逃命,完全就是把背心让给敌人砍,因此双方一接触,南征军方面立时呈现出惊人的伤亡,无数将士在奔逃的过程中被飞身扑至的长倭砍下头颅,一个个圆溜溜的脑袋像是熟透了的西瓜,脱蒂而落,撒了一地。
长倭战士哇哇怪叫着越战越勇,毫无阻滞的杀戮让他们陷入了莫名的兴奋中,双眼闪耀着邪异的光芒,几近疯狂地挥舞着刀剑,收割着目光所及的人头。
邝如斯看得心头大痛,怒吼道:“蠢材们!想被杀光吗?组成小队互助求存!”说罢调转马头,带着随身的数十名亲兵,转身杀向长倭,一面拦截长倭的追击,一面组织散乱的同袍。
南征军士兵这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因为恐惧而犯了兵家大忌,于是纷纷响应号召,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背靠背结成圆阵,稳住了被屠杀的势头。
趁此机会,易猛的两名死士召集了军中数名勇将,一马当先杀出重围,跑入春曦谷中。
北石暴虎一眼望见,大呼道:“别让夷狗的首领跑了?”说罢把斩马刀抡成一道光轮,大踏步走向春曦谷。他力猛刀沉,势不可挡,随走随杀,一下子就开出一条直通春曦谷的血路。
听到北石暴虎的呼喊,另有十余名长倭勇士也起了贪功之心,仗着自己本领,冲出战团,直追易猛。
邝如斯见状大吼道:“各队尽量靠近,集中力量退入春曦谷!过了峡谷,分兵堵住谷口!快点过去!”话音刚落,头顶忽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压力,使得他呼吸一滞,险些喘不过气来。
松间明月瘦长的身体徐徐飘落,轻柔地道:“老头儿,你的话这么多,不累么?让我帮你放下这些担子吧。”
邝如斯久闻松间明月凶名,见他挑上自己,自知无幸,暴喝道:“倭狗受死!”手中长枪一抖,轰的一声,绽放出一朵碗口大的枪花,直刺松间明月胸口。他武功虽然不如松间明月高强,但是数十年功力,也非寻常,这一枪刺出去宛如灵蛇吐信、快逾闪电,手才一抖,枪尖已经到了松间明月胸前。
松间明月冷笑一声,也不见他后退,可是任凭邝如斯的长枪如何刺杀,一直刺到势尽力竭,始终与他胸口保持着三寸距离,不能伤及他身体。
邝如斯眼中刚刚露出愕然的表情,便感觉咽喉一疼。松间明月已经风一般从他身边掠过,杀向另外一名南征军将领。
邝如斯虽然战死,但是已经从惊慌中摆脱出来的南征军将士不再散乱无序,而是自发形成一个个小分队,协同抗敌,一面谋求合兵,一面朝着春曦谷撤退。长倭大军人数始终处于劣势,一旦南征军拧成一股绳顽强抵抗,就无法像刚才那样肆无忌惮的屠杀。虽然仗着气势正旺,个别悍勇绝伦的长倭猛将能够孤军突破,杀入南征军阵中,但是处处受阻,过不多时便会被驱逐出来,再也无法将南征军阵型冲散。
如此一来,不到半个时辰,南征军将士便已退至春曦谷,得到地利之助,分出骁勇力士堵住谷口,长弓劲弩在后掩护,顿时将长倭大军的追杀之势压了下去。
松间明月初时还不在意,后来眼见南征军将士逐一退入谷中,自己的军队一筹莫展,不禁怒从心起,长啸道:“闪开!”
长倭族人追随松间明月多年,自然知道他的脾气,一听到长啸声起,立时脸色大变,向左右两边分散,把入谷道路让了出来。
松间明月长发飘舞、嘴角含笑、双眼发出赤红如血的邪光,大步走向春曦谷:“天地一画卷,我剑作丹青,骨血呈山水,舞尸意空灵!”说罢右手一伸,抓起一柄插在地上的宝剑,左手捏了个剑诀,尖声叫道:“杀!”身剑合一,爆散成一团耀眼精光,飞到春曦谷,略一盘旋,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将负责封谷的南征军将士残杀殆尽,凌厉的剑气四处逸散,激得谷口山崖石屑飞舞,露出一道道深达寸余的痕迹。
随同易猛出战的王知廉本是五羊城守将,见状大喝一声:“五羊城的弟兄随我断后!其余的人快走!”说罢策马扬槊,反身杀向松间明月。
五羊城乃是陇川名城,城中兵马众多,虽然经过易锋寒重新整顿,分散各部,仍有不少分在王知廉所部。王知廉素有威望,一声呼喝之下,顿时得到不少响应。随着一阵暴喝,百余名勇士转过身子,排开正在撤退的战友,朝着王知廉身后奔来,其中几名高手更是纵跃如飞,直接从同袍头顶掠过,扑向松间明月。
松间明月的剑光一敛,现出充满邪气的面容:“螳臂当车!”说着身子微微前倾,右手斜向后指着天空,左臂屈肘横在胸前,嘴角浮现出冷酷的笑意。
五羊城原副将叔里洪最先杀到,也不说话,身形一展,化出六道黑影,分别从六个方位攻向松间明月。他的老搭档张莲就地一滚,刀光如雪,削向松间明月脚踝。
松间明月不屑地冷笑道:“雕虫小技!”手臂一个伸展,宝剑从后方划出一道弧光后如同玉女穿梭般刺向叔里洪化出的一道黑影。
只听一声惨叫,叔里洪幻化的虚影尽数破灭,只剩下被松间明月刺穿心房的本体捂着胸口,踉跄后退。
张莲悲呼一声,刀光更盛,宛如平地生莲,卷向松间明月双腿。
松间明月优雅的一转身,反手一点,手中宝剑毒蛇一般刺出,正中白莲中心,顿时刀光散尽,剑刃已然穿过张莲的咽喉,将他钉在地上。
松间明月杀人之后似乎意犹未尽,眼光中露出痴迷和狂热的情绪,长啸一声,剑一挑,将张莲尸体高高抛起,接着宝剑闪电般斜十字斩出,将其分成四段,鲜血形成四股血流激射出来,远远看去,就像张莲忽然生出血红色的翅膀一般。
松间明月哈哈笑道:“蝴蝶需当比翼,才见情趣。”口中说话,剑光不停,将叔里洪的尸体如法炮制,他故意在挥剑时使用了凝字诀,使得叔里洪和张莲的尸体凌空喷血、久久不落地,看去甚是诡异。
此时王知廉已经冲到松间明月面前,见状睚眦俱裂:“狗贼禽兽不如!”猛然一槊插向松间明月胸口。与此同时,另外几名刚刚赶到的五羊城高手也随同出击,刀剑并举,杀向松间明月。
松间明月咯咯笑道:“蝴蝶双飞,当戏花间,来来来!开放吧!牡丹!”身体仿佛变作一条灵蛇,略一伸缩,已经在王知廉等人的兵刃之间穿梭而过,手中宝剑不住挥出,割裂着围攻者的身体,只见鲜血纷飞,却没有一个人被杀。
松间明月脸上神情愈发的兴奋:“开吧!开吧!”随着他的剑光闪动,一缕缕血箭冲天而起,在叔里洪和张莲的尸体下方散布成一朵妖艳的牡丹花。
王知廉自知无幸,但是为了拖延时间,强忍着身上的痛楚和被戏弄的屈辱,奋勇挥槊,他的旧部自然心有同感,虽然在松间明月手下毫无还手之力,但是没有人退缩,反而越战越勇。
松间明月见到这种局面,似乎更加高兴,不时发出欢快的啸声,不但肆意切割王知廉等人的血肉绘制牡丹图,更逼出无形真气将叔里洪和张莲的尸体和鲜血包裹着凌空悬立,使得他们保持着蝴蝶的造型,时不时还鼓荡真气,让他们随风飘动,仿佛展翅高飞一般。
长倭大军早已聚集在春曦谷口,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进入谷中。松间明月的脾气,他们是再清楚不过,谁打扰他“作画”,就算是亲身父母,也会被他当场斩杀。
“不知道北石暴虎他们怎么样了?”不知道谁小声嘀咕了一句,但是却瞒不过松间明月的耳朵。他闻言心头一凛,顿时想起还有部下在追击敌军,如果不支援,说不定反而会被南征军围剿,声音带着深深的遗憾:“可惜啊!没有时间了!”说罢暴喝一声,剑光划出玄妙的轨迹,带着他的身体割破王知廉等人的喉咙,轻飘飘的落在春曦谷中央,淡淡地道:“追上敌人!杀光!”
应和声震耳欲聋,早已跃跃欲试的长倭大军像潮水般涌入春曦谷。当长倭大部分人马已经进入春曦谷,先头部队快要穿谷而出的当儿,两边崖壁上面突然一声梆子响,无数木石从天而降,坠落在谷口,将去路封死,同时崖顶呼啦啦站起来两排弓箭手,弯弓搭箭,用力放出,一时间箭如雨落。
长倭军队猝不及防,被一轮箭雨劈头盖脸的砸在脸上,顿时死伤惨重、乱成一团。
崖壁上的弓箭手射箭完毕,立时退下,换上另两排箭已上弦的弓箭手,如此轮番射击,饶是长倭族人身手敏捷、久经沙场,也被射得毫无还手之力,惶恐无助的部队开始散开,处于队列前后两端的人开始朝着两边谷口逃窜,处于队列中间的人迫于无奈,只能攀岩而上或者躲在岩石空隙中。
松间明月见状怒啸一声,身形冲天而起,朝着崖顶飞去。他的身体刚刚掠过半崖高下,头顶突然光芒大作,赤蓝金黑四色刀光交织成一张刀网,当头罩下。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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