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三十四回 火与冰(3)
此次出京,按例本该带一等护卫荣全随行,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荣全前几日不慎坠马,手臂受伤,袁潜便留了他在京调养,却带了另一个叫做杨庆城的出来。
这个杨庆城是恭王府里一、二、三等共二十名护卫当中唯一一个不在旗的汉人,也是唯一一个以一甲二名武进士实授二等侍卫的。其实原本论武艺、论内场,他都要胜过那个武状元,只可惜那状元是个蒙古都统的儿子,后台比他硬实得多,硬生生地将他挤落下来。
杨庆城自己并不知道这些内幕,只觉得一个穷家子弟得以金榜题名,一跃而为亲王近侍,已经是可遇而不可求,是天子大大的恩典。是以自打来到袁潜身边之后,一直十分卖力,凭着一身好功夫很快得到袁潜的赏识,替他走了门路,不过一年便擢为一等,在二十名护卫中地位仅次于领班的荣全。
此次王爷出京,带了他与另外九人随行,杨庆城将之视为莫大荣宠,暗自下定决心必要维护王爷周全,哪怕赔了自己性命,也是在所不惜。
是以这天一入夜,杨庆城便将十名护卫分作两班,就以子时为界,轮流在王爷寝室的门外守夜。杨庆城自己是后半夜,子时一过,他便手按腰刀,纹风不动地堵在房门外,瞪大了两眼警戒四下动静,连个苍蝇飞过,他也要瞧上半天。
一转头间,蓦见墙角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杨庆城一下子绷紧了浑身的筋肉:莫非有人行刺?他低声吩咐二等护卫康年好生戒备,自己溜着墙根,尾着那黑影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追过两条走廊,杨庆城便咬住了那人的尾巴,只见他路途似乎十分熟悉,东一拐西一拐,竟摸到了都统衙门后院的一处矮墙。
眼看他纵身翻上墙头,就要跳下,杨庆城大喝一声“站住”,提刀冲了上去。
这一声炸雷也似的暴喝,把那人唬得心惊胆裂,摇晃几下,脚底一滑,砰地跌落墙外。
杨庆城暗叫不好,莫要给他逃走了,当即奔将过去,脚尖在墙角一借力,跳上了墙头,向下瞧去。
一瞧之下立刻放了心,只见那人蜷缩在墙根,像一只煮熟了的大虾一般抱着膝盖大声呻吟,一面不住翻来滚去,似乎是掉下去的时候摔伤了腿。
杨庆城这就不慌不忙起来,跳下矮墙去,伸足用力踏住那人胸膛,喝问道:“你是什么人?在这里鬼鬼祟祟地作甚?”
那人只是唉唉呻吟,并不答话。杨庆城怒将起来,足尖使力,将那人的肋骨踩得陷了进去。那人惨叫一声,眼泪横流,讨饶道:“大爷饶……饶命,小人什么都……什么都说了!”
杨庆城哼地一声,脚下微松,反过刀背来拍拍他面颊,喝道:“说!”
那人脸面已经痛得变形,支支吾吾地道:“小人是……是僧王帐下都司衔守备云恪云大人的家人。”
杨庆城眨眨眼睛,心下奇怪不已,莫说照大清的规矩,守备这一级官员是不许携带奴仆在军的,就是这半夜三更,他一人翻墙而出,也就大有可疑。当下百般逼迫他招供。
那人吃痛不住,终于含着一泡眼泪道:“是我家老爷叫小人送一封信出去,小人只是个奴才,旁的什么也不知道。”
杨庆城在他身上搜了一搜,果真搜出一封信来。他不知那信里写了什么要紧事,心想还是交给王爷处置为妙,当即老鹰抓小鸡一般一把拎起那人,将他提回了都统衙门之中。
此时衙门里的驻军也已经受了惊动,正在那里盘查不已。僧格林沁闻听捉住了奸细,便叫带上来审。袁潜和肃顺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奉旨护送钦差,自然也都在旁列席。
僧格林沁先听杨庆城述罢捉住那人的经过,便要过信来观看。只见信皮上是一片空白,并没写字,取出信纸来看时,却大惑不解起来:只见上面写着一些令人看不懂的字眼,上下颠倒着读了几遍,压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虽是蒙古人,可是也略通汉文,但这封信写得着实蹊跷,令人全不可索解。
瞧了几遍,一无所得,索性叫把云恪提上来审问。
便在此时,但听帐外一阵喧闹,原来那云恪趁着看守他的兵丁一不注意,竟然咬舌自尽了。僧格林沁急忙令军医施救,心中更加怀疑这云恪是背着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袁潜在旁瞧着他伤脑筋,忽然道:“僧王不妨将这信给本王瞧瞧,所谓一人计短,二人智长,能看出什么端倪也未可知。”
僧格林沁哼了一声,连他这等老于戎伍的人也看不懂,恭亲王这么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又懂得什么!可是他既是亲王,开了口自己便不好回绝,何况此人还是他手下护卫捉住的?当下将那信递了过去。
袁潜接在手中,不由得也皱了皱眉头。这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可辨,但连起来一读,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是密码?袁潜虽然不相信早在这个时候中国就有人能掌握密码学,但华夏文人向来喜欢玩弄文字游戏,当真出现类似于密码的谜题,也非不可思议之事。
好在他从前对密码颇有兴趣,曾经涉猎过不少此类读物,当下双目微闭,细细回想密码的几种基本种类。
公钥加密想来是不可能的,袁潜不相信这时候僧格林沁部下居然有人能够明白什么是质数、什么是余数。
琢磨了一阵子,袁潜猜测,这要么不是密码,若是的话,必定是一种简单的替换密码。
既然是替换密码,必须有密本才可解密,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刚才云恪的家仆所供,这封信是送给独流一个王举人的,就算有密码本,也是在那王举人手中。
眼下比破解这见鬼的密码更加紧要的事情,是迅速查明这个独流王举人的身份,以及为何要与僧格林沁军中之人暗通消息。
想了一想,问僧格林沁道:“这云恪是哪里人?什么出身?”僧格林沁面色发青,道:“是汉军镶蓝旗人,由武举进身的。”
袁潜站起身来,走到云仆身边,忽然问道:“你是山东人,莫非你家老爷也是?”云仆浑身觳觫,点了点头。
袁潜心想既然是山东人,那么多半是满清入关之后因为不知什么原因被编入汉军旗的,追究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趁着云恪落网的风声尚未走露,尽快将那王举人锁拿纠问。
当下道:“僧王,请你赶速派一得力干将,押解此人往独流去诱捕那王举人。”若随他本意,最好是自己亲往办理,可是此行只不过是奉旨宣诏,身边还跟着一个惹人厌的肃顺。偷眼瞟一瞟肃六,但见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心知他是绝不会同意自己传旨之后绕道再去独流的,若是贸然提了出来,难保回京之后他不去皇上那里打小报告。
僧格林沁了然点头,便唤了两个骁骑校去办理此事。瞧了奕訢一眼,心中忽然觉得这位亲王有时候也不是那么不学无术。他久在行伍,自然知道万一出了奸细应当如何应对,当下一面调派人手,更换防地,一面唤了几个心腹之人来,令他们暗自留意平时同云恪过从较密的几个将领。
折腾一阵,天色已经快亮,袁潜也不想再睡,正打算征求肃顺的意见,是否就此出发,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一个戈什哈匆匆走了进来,伏在僧格林沁耳边说了一阵。
僧格林沁愈听脸色愈是难看,待到那戈什哈说完,已经是乌云密布,眼看就要下起一场瓢泼大雨。他忍住怒气,问肃顺道:“肃都统,昨夜你护军营的官兵,可曾擅自离开营房?”
肃顺不假思索,大声答道:“自然没有!”旋即反唇相讥道:“僧王问这话,却是什么意思?”
僧格林沁霍然站起身来,腿一伸,挑翻了面前的桌子,一桌茶壶茶杯稀里哗啦摔得满地碎片。
袁潜吃了一惊,连忙站起来道:“二位有话好说,何必如此吵闹?”
僧格林沁也觉自己在钦差王爷面前大大失态,深吸两口气,指着肃顺怒道:“昨日我说不许他的护军营进城,王爷定要为他作保;如今护军营的人闹下了事,王爷可要连带完保?”
说着叫过那戈什哈来,令他将方才所说之话再当着王爷的面说一遍。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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