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一百一十回 有多少权可以给你卖
包令要求奕訢屏退所有同文馆属员,只剩下他两个人与翻译伟烈雅力独处,才肯说出这个最终的条件来。徐寿等人都有些担心迟疑,不知道这个洋人是不是居心不良,要对王爷不利?奕訢皱皱眉头,对众人道:“各位请到别处稍候,这里是我大清的土地,料想不会有事。”说着瞟了包令一眼。
包令听得懂些许中文,再看诸人脸色,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却也不介意,看着闲杂人等全都退去,才对着伟烈雅力叽里咕噜地说了一番话。没等伟烈雅力翻译,奕訢已经听明白了:他竟然要求用中国开办矿务之后出产的各种矿产,来抵冲购买机器、军火、轮船所需的货款!而且还款的期限是七年。追加的这个条件,让身为英国人的伟烈雅力都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可是奕訢却是始终不动声色,似乎包令提出的要求只不过是明天早晨吃一顿煎饼果子一般:“可是眼下敝国经费并不紧张,完全可以与贵国的商人现银交易啊。”包令有些蛮横地摆摆手:“不,这是我代表大英帝国提出的要求,我想辅政王阁下应该好好地考虑考虑再给我回答。”
奕訢觉得胸口有些憋闷,很是透不过气来,似乎有从天而降的“矿权”两个大字不由分说地压在了他的身上,让他感觉肩头沉甸甸的。你的手里捏着中国的主权啊!他默默地提醒了自己一句。
他明白,一旦答应了包令的这个条件,随之而来的必然是外国代表的大量派驻中国工矿企业干预生产,中国的矿权就会一点一滴地被他们侵蚀,可是如果不这么做,又要用什么办法取得这份合同呢?难道要来硬的,胁迫了包令逼他画押么?奕訢不会用那么低级的手段,因为他知道,对于外交这种国家行为而言,针对个人的任何威胁都是不会对他背后的政府发生半点作用的。象历史上英法联军进京的时候,诱捕了外国公使,以为就是“擒贼先擒王”,结果却弄得事态更加恶化的那种事情,只有载垣那样的蠢蛋才能做得出。
包令见他犹豫不决,又在旁胁道:“答应这一条,才有交易的余地,否则英国宁可把这批机器军火留给自己!” 奕訢干笑了两声,似乎满不在乎地道:“既然如此,我们只好别寻卖家去了。耽搁贵使许多时日,真是抱歉,抱歉。”说着拱了拱手。包令却不着慌,慢悠悠地摸了摸左手中指上戴着的一枚红宝石戒指,好整以暇地道:“恐怕不易吧。王爷不要自欺欺人了。”
伟烈雅力把话译了,奕訢心中不禁一跳,额头微微见汗,心想莫非被他瞧穿了自己的外强中干么?忽又联想到麦莲猛抬虚价,原本以为只是贪利的表现,现在看来,?锤纱嗑褪枪茸拥久祝?墒枪倮敉?这其中还有英国人动的什么手脚?只是观察包令这几个月来的举动,对麦莲施加什么压力应该不像是他,恐怕他也没有那么大的能量。难不成是英美两国政府在后台达成了某种协议么?
他愈想愈觉得有这个可能,既然如此,美国是肯定不会卖给中国这一批东西的了。这样一来,剩下能够选择的就是英国与俄国。因为外交上的原因,奕訢不愿意与俄国靠得太近,这个时候拒绝英国而去与俄国佬谈生意,真的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既然如此,明知道这个亏是免不了要吃,他索性也就抛开面子不要,直接地与包令讲起了价钱。两方面反复磋磨的结果,直到日头落山,才好容易各自退让了一步奕訢这一步退得要大许多议定从机器交付之日起,中国便开始以煤矿和铁矿的出产,来抵消这笔款项。但是,第一抵冲货款的范围只局限于煤矿和铁矿,第二,煤矿只给原煤,铁矿只给铁矿石,价格都要按照当时的市价计算,运输方面由中国人负责,英国商人无须过问。同时,偿还的时限也从七年缩短到了四年。
这个结果,包令觉得还是差强人意的。虽然没能完全达成他的初衷,可是毕竟已经在中国坚硬的外壳上开了一个缺口,以后慢慢往里渗入,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所以他要求与大清订立一个公开的合约,即是要朝廷亲口在全天下面前授予英国商人对中国矿产享有的这份权力,以便将来可以借此狐假虎威,要挟地方。这种事情他们已经干得熟门熟路,租界里的种种特权,便是这样一点一点侵夺到手里的,中国人想不认也不成了。但是奕訢却十分不愿把这事昭告天下,主要是他不知道会在朝廷官员造成什么样的反应,万一遭到众人的群起攻诋,那就真的划不来了。那帮清流要他们干点实在事情没一个能行,说到诋毁辱骂真正做事的人,可个顶个都是一把好手。
于是他就吓唬包令说,如果按照他的意思明发了上谕,一旦受到舆论的强烈反对,很有可能最后就格于众议,无法实现。若是这样他仍然坚持一定要公开签订合约的话,自己这方面只好奉陪了。包令听伟烈雅力说明了,倒确实也有点担心这种事情当真发生。根据他来华数年来对中国官场的了解,名声这个东西是奇怪到几乎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去留的地步的,如果恭亲王因此而名誉受损,不得不退出权力的中心,包令也不愿看到这样的情况出现在面前。因为那么一来,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个愿意同外国人保持友善态度的掌权者便要消失,中国的政府又将缩回它那坚固得令人憎恶的堡垒之中去了。
但是这密约以恭亲王的个人名义与他订立,万一哪天恭王下台,岂不是完全无由兑现了?包令也不是一个傻子,想了想,他决定还是宁可冒一点风险,非要朝廷给一句明话不可。奕訢实在是拗不过他,只得使出一推二拖的法门,声称若要朝廷明发上谕,自己一个人不能全然做主,要皇太后点头批准才能请皇帝之宝用印。包令点点头,表示理解,更十分“宽宏大量”地给了他三天的时间去取得皇太后的允准,若是超过这个期限,这笔买卖就算自动作废了。这真是得理不饶人,看准了奕訢有求于他大肆要挟。奕訢忍住怒火,客客气气地叫伟烈雅力送他回房间去休息,跟着也不去与徐寿他们打招呼,径直打轿赶回了王府。
他今天本是告了病假来与包令秘密见面的,就是为了探一探他的底线。等到回了王府,立刻叫人约桂良过来相谈,把事情说了一遍,道:“眼下两下里虽然做了口头约定,可是纸面合约未定,要翻悔也并非完全不能,只是要冒上与英国撕破脸的风险罢了。”桂良听他说了事情始末,不解道:“这不是挺好的么?贤婿何必又要翻悔?”
奕訢大出意料,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起来,反问道:“挺好的?”桂良笑道:“是啊。如此可不是给朝廷省下了一大笔国帑么?中华物产丰饶,去在乎这一点半点的,岂不显得小气了。”禁不住拈须微笑道:“可笑文庆他们那一帮老臣,整日还说贤婿年纪轻轻就执掌军机,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一回瞧他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这……”奕訢真的糊涂起来了。他竟不知道原来这种事情在桂良的眼里非但不是出卖主权,反倒还是节约开支的善政?推而广之,桂良一个人的想法,大约可以代表一大批官僚的意见,原来自己担心遭到舆论反对,却是杞人忧天!
虽说桂良的态度如此,他仍是不敢贸然从事,私下里拐弯抹角地征询了翁心存等人的意见,才明白鼠目寸光这个词简直就是替这个时代的官僚们量身打造的,贪图眼皮底下的一点小利,完全看不到将来可能有的种种害处。看来这合约签之无妨了,但奕訢却还是有些不死心:难道中国之大,就没有一个人有这等见识站出来反对自己么?
该卖的卖了,该让的让了,只等付款交货,一切事情就看似顺利地在进行下去。但是奕訢并没有意识到,一场几乎把他的航船掀翻的风波,正在前方等着他和他的同伴们呢。
按照朝廷的计划,从明年开始,就要发行第一批大清银元,可是这银铜汇兑比率的问题,却一直吵吵个相持不下,怎么也定不下来。原本一两银子该换两吊钱,差不多是一千六百到八百文足额制钱。但是这个比价对农民的剥削实在太重,他们平时眼里见的、手里使的、家里炕头底下藏的全是铜钱,交税的时候要么用钱,要么干脆就是谷子稻米,可是官吏往上解送赋税却必须用银,因此就得按照越来越高涨的银钱比价,迫令农民缴纳足够的铜钱来换成纹银。这又给了地方上贪官污吏一个上下其手的机会:他们操纵银钱的换算比例,让农民不堪重负,简直没有办法能够交足各种各样的赋税,弄得许多人倾家荡产,胆子小一些的四处逃荒,要么给外省官员驱赶回境在路上饿死,要么就干脆死在了家门口;胆子大一些的,便学了洪秀全跟石达开的样子揭竿造反,各地流匪越来越多,那简直是官逼民反!
魏源、徐继畬等人为首的一派学者,都在地方上呆过很长的时间,深体民间疾苦,知道银贵钱贱,实在是祸民的一大害,于是从朝廷议改银两为银元之初,便极力主张趁着这个机会调整银钱比价,原本一两银子照兑换一千八百文铜钱计算,抑银扬铜之后,银价应该降低到一两银子兑换一千二百文铜钱。在银元的含银量上,他们主张一元银币实际含银七钱二分,但是却当银八钱使用。也就是说,银元与铜钱的兑换,应该是一元银币换九百六十文铜钱,十文制钱便可以兑换一个银分币了。而且这银钱兑换的比例,要奉为万年圭臬,就像康熙爷那时候的永不加赋一般,永远再不更改。
他们的出发点,完全在于解除民生疾苦的角度,无形之中却大大削夺了从中央到地方一大批人的利益。因为民间通用的仍是铜钱,银价这么一改,农民上缴赋税的时候便可以用更少的钱完赋,银钱兑换比例从此固定,不法税吏们也就不能再如以往那样,银贵的时候命令商民交银,钱贵时则勒令纳钱,纳银时有火耗、平余、解费之类额外名目,纳钱时又不按市价折收,任意压低,从中渔利。
若只是地方上的一些吏目也就罢了,就连朝中户部的许多官员,也都与地方督抚勾结起来,通过银铜兑换,帮助督抚们用各种手法克扣钱粮,纳为己有。魏源的主张,无异于是从他们的腰包当中抠钱,如何会不遭到他们的强烈反对?这其中又以几个满人反对最力,在他们看来,让利于民便是让利于汉人,汉人富了就要造反,就要把他们哪里来赶回哪里去了。恭王当政以来,固然给过他们一点小甜头,譬如叫宗人府保荐了许多成年累月闲散在家的红带子、黄带子出来做了小官,可是给两块糖跟着便砸一大棒,这谁受得了?虽然并没直接威胁到他们的收入,可是在倭仁这样几个满口性理之学的“宗师”挑动之下,他们也更进一步地反对起银元来,认为铸银元就是削满人之利,一时间汹汹扰扰,满口都说的是银元的坏话。
前任的户部尚书文庆,自打给奕訢排挤得被迫长期告病在家,就一直没有停止过抓恭亲王小辫子的努力,他始终盼着有那么一天,奕訢捅上一个大大的篓子,自己便可以借助过去的威望,与一帮在恭亲王手底下不得势的人串联起来操纵舆论,把他逼下台去。这一次朝中为了银元当铸不当铸、银铜比价当改不当改的问题吵嚷不休,他却闭起了家门来隔岸观火,打算等两下里闹个势不两立,再出来拣点便宜。
他好几天不出声,旁边却急坏了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个,正是道光皇帝亲出第五子,从十几岁上便过继给敦恪亲王绵恺为嗣的敦郡王奕誴。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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