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身为父亲这份心意，等孩子们出生之后，我会告诉他们。
可我却没有办法，待在这样一个无法确定的危险因素旁，拿孩子们的生命做赌注。
他们还在我肚子里没有发育成完整小人儿。
但在我心里，就是两条活生生的生命。
霍司晏给我说完，就带我上了车。
我们先去了医院。
这次去的，不是本市的三甲，而是霍氏集团旗下的私立医院。
等到了这里才知道，沈辞已经从那边辞职，也来了这边工作，“这里有最好的实验室。”
他刚看到霍司晏，眼眶就忍不住红了，“哥。”
看来他已经知道了霍司晏的病情。
也是。
他和老神医是师徒关系，平时又和霍司晏感情那么深，而霍司晏要来看病，迟早都会被他这个医生给知道。
早早让他知晓，说不定还能在霍司晏的病情上出上一份力。
却没想到，沈辞跟林黛玉似的，一直哭个不停，“呜呜，哥……”他甚至像个八爪鱼，抱住了霍司晏，“你要是真没了，我怎么办，爸妈怎么办？呜呜……”
这情景，俨然是已经把霍司晏当成了他真正的哥哥。
这些年来，霍司晏也的确待他不薄。
但眼看着沈辞哭成泪人，什么都做不了，也是让人挺累，我忍不住伸手轻轻拉了他一下，“好了，有什么事先检查完再说，这样站太久你哥也会累。”
“呜呜，还是我嫂子疼你。”沈辞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顾不上擦干净就开始一个劲儿的夸我，感叹我和霍司晏夫妻情深，这对于即将离开霍司晏的我，简直像是在被人指着鼻子骂。
就连霍司晏的眼神，我都心虚的觉得意味深长。
好在检查室早就准备的差不多了，这些医生一见霍司晏进去，也没给我们话别的时间，直接让霍司晏躺到了仪器上。
他脱下衣服递给我，“这里有辐射，你不要在里面等。”
沈辞一听立刻一拍脑门，“光顾着考虑我哥，忘了嫂子你还有身孕的事。”
他一边说一边喊了同事过来帮我，“帮我照顾一下我嫂子。”
说着，就把我给带了出去。
我走到门外，能从玻璃里看到躺在仪器上的霍司晏。
印象里，他从没有这么脆弱过。
这一刻，面色竟然也隐隐透出一抹白色。
我站在玻璃窗边，看他像个货物一样被放在仪器上一点点检查，忍不住想到了上一世的自己。
那时候，我也检查过。
检查结束，就被人宣布绝症，治无可治。
虽然霍司晏现在很配合，虽然大家都说霍家有钱，沈家也有钱，只要他想活，就一定可以继续。
但我很清楚，他这次，在劫难逃。
心底被瞬间揪紧。
我盯着他，不由得看了一眼又一眼。
等了不知道多久，霍司晏从仪器上起来，第一时间和我对视。
他注意到了我的神情，嘴角挂起温和的笑容。
“别哭！”
他在用唇形对我说。
我突然就忍不住了，一直发酸的鼻子像是被人打了一拳，眼泪像是泉水一样往下掉。
我不舍得了。
不舍得把他独自扔在这里，让他一个人面对病痛，面对未知的死亡。
我甚至拿出了手机，想通知澄澈，给他道歉。
霍司晏已经出来了。
我只能克制住现在就告诉澄澈的冲动，遵循本能的，上前抱住了他。
霍司晏的胸膛很暖，是我上辈子一直渴望的。
先不论他是孩子的父亲，不论这一世他对我的好，更不论他上一世，那些已经过去的曾经，光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我都无法忽视。
我想和他在一起。
陪他走过最后的日子。
沈辞见我们这样，本来就发红的眼眶再次肿了起来。
“你别哭。”我赶紧制止他，“先说下你哥的检查结果。”
给霍司晏用的都是最精密最先进的仪器，甚至有的仪器还是为了这次检查临时从国外购买的，昨天才刚到医院，这个过程很迅速，所以不需要等待。
沈辞手里拿着一堆文件，“嫂子，去我办公室说？”
霍司晏看我一眼，“嗯。”
他说完，我就感觉脚下一轻，竟然是他再次把我抱了起来。
和昨晚不同，今天的怀抱毫无准备，但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窝在他怀里，安静的像是一只讨食的猫。
“你别逞强。”我只是说，“如果哪里难受，就把我放下。”
霍司晏没回答，还是照旧抱着我。
之前，他双腿无法站立，一直坐在轮椅上的时候，从来不曾拥有这样的力量，如今能自己站立了，竟像是上了瘾一样，动不动就抱我。
但这样的机会也不多了。
我窝在霍司晏怀里，时不时看向沈辞的脸色。
越来越凝重了，弄的我心里也像打鼓一样砰砰作响，很快，沈辞带我们进入他的办公室。
大家都是一家人，没有多余的寒暄。
霍司晏刚把我放下，沈辞就请示他，“哥，能说吗？”
霍司晏看我一眼，“说吧，碎碎比我们想的都要坚强。”
沈辞开口了。
眼圈又是抢先一步红了，“嫂子，我哥的情况和我师傅预料的差不多，属于顽固型继发性脑瘤，就是说哪怕现在给他做了手术，到后面，复发的几率还是很大。所以……”
“所以我们一定要做好，霍司晏……可能会随时出事的准备。”
房间里传来极为痛苦的鸣哭声。
上辈子，我的身体情况虽然是由老神医诊断，但最后，却也是和现在这样，是由沈辞以霍家家庭医生的身份告诉了我，那时候，他格外冷静。
霍司晏比他更冷静。
全程到尾，他们两个都像机器人宣布什么事情一样，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甚至在离开的时候，霍司晏连一句你好好休息都没有说。
反而像是身后有豺狼追赶，很快就走了。
当时，我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得整个世界安静到可怕。
到最后，他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现在，我抬头，带着那些无法控制的不舍，看着他。
(https://www.duoduoxs.cc/biquge/160_160284/c41884281.html)
1秒记住笔趣阁网：www.duoduo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wap.duoduo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