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就说过的，等老神医有空的时候，也帮霍司晏看看，确认下他的身体恢复情况。
今天的确是个好机会。
不等霍司晏说话，沈辞就抢先开口，“哥，你快把手腕拿出来呀。”
或许是病了很多年的人一次次经历失望，都会有些忌讳行医。
一向利落精明的霍司晏，竟然也会有发愣的时候。
我干脆拉过他的手，直接把他摁在桌子上，“老神医，您看！”
老神医摸了下胡子，细细诊脉。
今天在沈家别苑，先后看了三个人的脉象。
尤其是我这个在前世身患绝症的病患面前，更显得诡异。
“沈三爷。”老神医越诊越严肃，“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霍司晏脸色一变。
反应最大的人是我婆婆。
“怎么回事？是慕风恢复的不好？”
“应该不能。”我让她先放下心来，“他最近的双腿很有力量，走路的时候很稳，有时候一站就能以整天，完全不需要借助轮椅。”
“沈少奶奶说的没错。”老神医看了我一眼，拿过毛巾先擦了下手，然后对宋音道，“沈三爷的腿，的确恢复的很好。”
闻言，在场的人全都松了口气。
“但我有其他的事，想单独和沈三爷聊聊。”
“看来是病情之外的事。”我婆婆释怀了，“当初本来就是慕风礼金辛苦才找到了您，现在您有什么事想和他交流也是应该的。”
说着，她让开一条路，“你们可以去里面房间。”
我想了想，“去楼上吧，那边安静，谈什么事情都方便。”
霍司晏面露疑惑。
显然。
就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老神医能有什么需要和他单独聊的。
但这种感觉。
我却很熟悉。
老神医心善。
上一世，他第一次见到我给我诊脉，当时就是这种表情。
很凝重，很严肃。
却又在眼中带着慈悲。
“我是沈慕风的妻子，我跟他一起吧。”这次，我主动握住霍司晏的手，心里那份强烈的不安才算消退了些。
老神医同意了。
他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我心底刚刚消失的忐忑又重新浮现上来。
“往书房去。”
老神医在前，我和霍司晏跟在后面。
我爸妈和公婆还有沈辞都在楼下等着。
门刚关上，老神医就让霍司晏再把手腕拿给他，他再诊一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老神医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沈少奶奶，你已经有了先兆流产的征兆，确定要听我接下来要说的话？”
霍司晏也察觉到了不妙。
他脸上连一丝笑意都没有了。
“碎碎，你去找爸妈他们聊聊天。”
“我不要。”我抓紧霍司晏的手，“不论设么结果我都承受的住。”我看向老神医，“您有话直说就好，不然我被蒙在鼓里，出去之后只会变本加厉的胡思乱想。”
老神医点点头：“那我就直说了，霍先生，你之前……是否有过旧疾？”
霍司晏想了想，“是有。”
他说，“我经常头疼欲裂，最严重的时候都睡不着觉。”
“但这几年经过调理，已经好了许多。”说着说着，他脸上的神色越发忐忑，“但最近，头疼的毛病确实又犯了……”
听他说完，我忽然想到，“那天夜里，我起来呕吐，后来回来时没见到你人，也没见你给我端水什么的，那天，你是犯了头疼的毛病？”
“我怕你担心。”霍司晏说，“就去了次卧平复好之后才回来，原本不想告诉你的。”
他面带歉意。
我的心顿时狠狠一揪，“对不起。”
是我错怪了他。
想到在医生面前说的话，我的心里充满愧疚。
霍司晏一头雾水，“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没回答。
只是握着他的手更紧了。
如果说，刚才的我，故意跟上来除了好奇之外，还有一丝丝幸灾乐祸的感觉，就想看看霍司晏到底是不是也要和前世的我一样走上身患绝症的倒霉道路。
可现在这一刻。
人心都是肉做的。
听了他的话，知道了他最近对我的好，我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走出冷眼旁观的事。
尤其是我们双手交握。
一来二去的，我竟然也开始真的紧张起来。
“这不是说我们两个事情的时候。”我看向老神医，神情中带着恭敬，“您先说。”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和霍司晏都能承受。”
老神医连连叹气，“天妒英才呀，沈先生，如果我没记错，您现在在沈家，几乎挑起了沈家产业的大部分商业是不是？”
“看来沈辞什么都给您说了。”
“不止。”老神医道，“不止是他告诉我，可能你也不记得了，你小时候出车祸，帮你治疗的人也是我。”
“只是你那时候处于昏迷状态，偶尔醒来也很快又昏睡过去。”
这次，就连霍司晏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怪不得我第一次见您的时候就觉得眼熟，原来在我小时候就见过。”
“是。”老神医道，“包括当时真正的沈慕风去世，最后一次诊疗也是由我出面给了死亡通知书。”
“霍先生。”他看向霍司晏，一边观察我的反应。
见我不惊讶，他才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继续道，“你没有多长时间了。”
闻言，我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一敲，连带着身子都晃了晃。
霍司晏第一时间扶住我。
确认我没事之后才看向老神医，“您继续。”
老神医见他面色镇定，全然没有慌张，眼中不由得浮现赞赏之色，“司晏……可惜啊。”
霍司晏笑笑，“没什么可惜的。”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掌控全场。
可明明，他现在才是最该心慌的那个。
“就是辛苦您，不仅要给我妈看诊，还要记挂我们。”霍司晏拿出一张支票，“等我妈的身体彻底好起来，这张支票随便您填。”
“但是我的。”说着，他露出一丝苦笑，“其实在您说之前，我就有所察觉，老神医，我的身体……彻底撑不住了是不是？”
电光火石间，霍司晏近日来着急离开轮椅的行为似乎突然有了解释。
他不止是想多锻炼。
他还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多走一走路，过一过正常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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