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凉薄的眉眼微挑，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都被蕴藏在眼底，这一刻看着我的他，像极了捉奸的丈夫。
好像我和沈慕风才是出轨的人似的，在我爸妈面前被他这样质问，我又不好把话说的太明白，只能暗戳戳提醒他，“我是找沈慕风又怎样，不找又怎样？”
我看着他，冷淡的回击，“难道我找我丈夫还犯法？”
澄澈笑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却终究长吸一口气，拿起自己的大衣，“我送你。”
外面天气有点热，但做他的哈雷正好可以带来一阵凉风。
“真的？”
他没回应，人却已经起身往外走了。
我妈看着满桌子还没动的菜追上来，“碎碎，澄总，你们好歹吃点再走啊。”
我实在挂心沈慕风。
“算了。”主要是我看天气预报说再晚会儿会有大到暴雨，到时候想去都去不成了，“我去医院吃就好。”
我妈这才知道沈慕风住院的事，当即不敢拦我了。
“你这孩子，你还真是去找慕风！那你怎么不早说！”
说着，她又急急忙忙返回去，“我去给你装点饭菜，你到了医院一起吃。”
我爸拦住了她，而且喊住澄澈，“澄总，我女婿住了院，我只把他送下就匆匆回了公司，还没过去探望过。
今晚，理应是我们一家人一起过去，就不麻烦你了，等改天我再设宴赔罪。”
澄澈微微怔了一下，拿着头盔的手稍稍一紧。
眼看着好好的合作，我生怕泡汤，忍不住拉了我爸一下，“爸……”
“你闭嘴！”他这会儿俨然已经动怒，“我程海还没无能到要卖女儿的地步！
程碎，你有丈夫！我不管你和沈慕风发生了什么矛盾，实在过不下去了离婚可以，爸爸养你！但你绝对不能再婚姻存续期间，做出对不起沈慕风，对不起沈家的事！”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女人的作风！”
好女人……
我爸眼里的好女人就是专心操持家务，不管丈夫做了什么事，都对他保持绝对的忠诚，上辈子我就这么干的，却落得了一个气死自己的下场。
这辈子我要还这么做，那我才是真傻子。
但我还是忍不住和我爸争辩，“那如果沈慕风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呢？”
“那你也该忍着！只要他不打你，他就是个好男人！”
对男人的包容度可真低。
但这的确是我爸。
他身上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大男子主义，所以从小就把我养成了笼子里的鸟儿，又希望我长大后可以成为依附别人才能活着的菟丝花。
他对我很好，但他不算一个真正的好父亲。
见我垂头，他知道我是不服气，旁边又有澄澈看着，那股大男子主义突然就变成了旺盛的火苗，烧的他掌心灼热，竟然直接对我举起了巴掌，“程碎，你和慕风，到底为什么闹离婚？！”
澄澈挡在我身前。
声音越发冷了下来，抬手握住我爸的手，拉着往下放，“程伯父，合作继续。”
提到公司，这话里就暗含了淡淡的威胁。
我爸很快听懂他的意思，也越发认为我和澄澈真的有一腿，那种失望和愤怒简直显而易见，一直到澄澈离开，我们一家三口到了医院，他都没给我一个好脸色。
到了病房，却对沈慕风异常殷勤。
我和我妈站在层层叠叠的人群外，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是我不该来。”我说，“枉我还瞎担心，人家根本就不缺这口吃的。”我指指那些围着沈慕风献殷勤的小护士，又看看他病床的桌子上摆放的各色吃食，心底着实不痛快。
当下就把饭盒放下，“妈，咱们到外面等。”
我爸现在还和我对不起沈慕风一样，拼命在他面前对他好呢。
“你爸这性格，我有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我妈倒是挺能理解我现在的想法，但她也提醒我，“碎碎，你这样对慕风，证明你对他上心，要是能过下去，这日子还是要继续过。”
不可能的。
虽然还没到后天，但我只要琢磨起沈慕风的身份，就知道他是垂死挣扎。
我对他根本不抱希望。
就是不忍心让他一个人在医院孤零零的连饭都吃不上。
结果，他根本就不需要我。
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行为特别傻，刚要拉着我妈出去，就见沈慕风拨开人群，“碎碎！”
他冲我招手，见我站在原地不动，维持在脸上的笑意也一点点僵了下去，很快就从床上起来，一瘸一拐的就要下床来找我。
我爸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我一眼，“你还不快点过来！”
我慢吞吞走过去，沈慕风开心的不得了，还故意在好多人面前喊我老婆，“听岳父说，你特地推了和澄澈的晚餐，过来给我送饭。”
他说这话的时候特别自豪，好像我已经和澄澈划清界限，选了他一样。
我不乐意见他这么高兴，越发觉得自己今晚的行为愚蠢透了。
干脆把事情推到我爸身上，“是我爸坚持，我和我妈都是被他拽着过来的。”我看向我妈，企图让她作证，“是吧，妈，我原本和朋友说好了要出去逛街的。”
我妈也拿不准我的心思，但她还是配合了我，轻轻点了点头。
沈慕风却笑意不减，甚至还伸手抱住我的腰，脑袋亲昵又依赖的贴在我身上，“我不管，碎碎你能过来，就足够让我开心。”
如果他真是这么单纯，这么盼望我就好了。
但他不是。
我很快把他推开，随手把我带来的饭盒丢进垃圾桶。
砰的一声，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
那些小护士也在顷刻间全部撤退，一时间，病房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先有所松动的是我爸。
因着赌博的事，到底是心虚一点，脾气也比以前收敛许多。
我妈一拉他，他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和我妈出去了。
留下我和沈慕风两个人在病房，但我脑海中全是他刚才被那些女人围着，心情颇好的样子。
“怎么？变成了沈慕风，连对洛嘉柔的真情都不要了，为了配合这个人设，还要做出一副左右逢源，对谁都如沐春风的样子？”我随手挑了个饭盒给他，“快吃吧，这都是别人的心意。”
沈慕风委屈巴巴，“碎碎，你还是不信我。”
“那要看你值不值得信任。”就他这演技，不给他颁奖真是浪费了。
沈慕风不肯吃别人送的，依旧缠着我，像是不知道生气一样，这点还真是和霍司晏表现出来的那一面千差地别。
我的心被他这么一厮磨，又有些软下来，“要不要吃外卖？”
“我也没吃饭。”我点了他喜欢吃的口味，“你这双腿还是要好好养着，不然再也别想恢复如初。”
沈慕风开心极了，他抱着我，冲我笑的甜蜜，“碎碎你放心吧，等到后天，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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