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这众生百相,越发感慨,“我们两个还算和平。”
我对沈慕风更加抱歉了,“这短暂的婚姻,多亏了你忍让、包容。”
我俩气氛好的像隔壁的结婚现场,“没有没有,碎碎,是你太好太好,用这短暂的时间给了我一个特别美好的梦。”
要不是他双腿残疾,让他对我主动嫁来沈家这件事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感激和依赖,这样的男人轮不到我随便享用。
那一夜带给我的体验很好,我多少对他带有好感,越发清醒的提醒他,“沈慕风,你以后一定会遇到一个特别好的女人,你们会平安顺遂的走完一生。
但那个女人,不是我。”
气氛又陡然失落下来。
很快,机器的播报声响起,“044号请到24号窗口。”
要正式办手续了,这一刻,我竟然有点紧张。
抽出纸巾擦了擦手,站起身,推着沈慕风向前走去。
我俩在24号窗口停下,服务窗口的人朝看了我们一眼,“老公是残疾人?”
我点点头,把结婚证和离婚协议一起递过去,“对,办离婚。”
那女人见惯了离婚的夫妻,也不觉得奇怪,甚至还说,“早该离了。”她一边操作程序,一边打量我们,对沈慕风道,“长得好看是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啊,这女孩这么好,跟了你可惜了。”
沈慕风笑笑,眼眶却更红了,我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能当众哭出来。
有一种护崽的心情在我心头疯狂生长,我看着沈慕风,“要不要换个人给我们办手续?”
“不用。”他咬唇,低头,“她说的是实话。”
可我分明看见,有眼泪从他眼眶垂下狠狠砸向他的手背。
心里像是被石头堵住了,我甚至有些惊慌,“沈慕风,你别哭啊……”
他却上了劲儿一样,或许是真难受,眼泪越掉越多。
还不忘抬头看我,露出红彤彤的眼睛,和通红的鼻子,“碎碎,我就是控制不住……但我很听你的话,我一定好好配合所有的离婚程序。”
我见他这样,心里前所未有的难受。
如果是霍司晏,这么挽留我就好了。
如果是他离不开我,不想和我离婚,那该有多好。
那上一世的惨剧不会发生,我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死,重生遇到沈慕风。
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如果,我嗤笑自己的愚蠢,心肠逐渐冷硬下来,“既然说好了配合,那就过来在电脑上签字。”
离婚协议只是夫妻双方的私下协议,最重要的签字,是民政局这边的签字。
他没有动。
脑袋也垂了下去。
毛茸茸的头发贴着他的头皮,看上去越发颓废破碎,却别有美感。
他真的很好看。
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完美的好看。
我在这种时候,竟然还能生出一种想要蹂躏他的心,咬牙暗骂自己一句禽兽,然后伸手拉他,“沈慕风,签字?”
他还是不回答,我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一抬手摸他,居然烫的吓人!
我赶紧拿出手机,联系刘嫂,“三爷昨晚受了风?”
刘嫂吞吞吐吐,“不是昨晚。”她说,“是和您从邻市回来后他就不怎么好了。”
我想到了他把风衣给我之后,身上仅剩的衬衫。
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捣了一下,愧疚铺天盖地,“当时只顾着抓绑匪,忘了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
可他到家之后还硬撑着帮我拿到了录音,又在我提出逛逛小菜园的时候欣然作陪。
刘嫂听出了我的忧虑,““少奶奶您别担心,家庭医生随时待命,您给我个地址。”
顾不上其他,我赶紧给她发了定位过去。
等待医生过来的中途,给我们办手续的服务人员还特别不耐烦,“到底离不离了?这个残废装样子骗你同情,你还真就上当了?”
“你胡说什么!”我怒斥她,“他是真的在发烧。”
可那人不信,看向沈慕风的时候,带着明晃晃的鄙夷。
再也忍不过去,我直接离开24号窗口,给这里的领导表明投诉,“她歧视残疾人。”
“我不要别的,就要诚恳的道歉!”
今天过来办手续的人还挺多,领导不想让我在这里闹,不断地安抚我,“事后,我们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还想问问怎么个满意法,家庭医生来了。
他身穿宽松的白衬衫,高大却窄瘦的骨架被包在里面,一双桃花眼微微一笑,很像樱花树下,笑容狡黠的少年,他朝我走来,风度翩翩地伸出手,“三嫂?
自我介绍下,我是沈家老四沈辞。”
这和上次在沈家别苑,给我治疗后背的医生不是一个人。
那人是个女人。
几乎是瞬间,我就捕捉到了这件事里,沈慕风的占有欲。
再想到他刚才的破碎模样,我忍不住觉得有些分 裂,但沈辞就站在我面前,我看着他,没心情想别的。
上辈子,沈辞常被霍司晏喊去霍家园林,给我看病。
我看着他,笃定道,“你是霍司晏的家庭医生。”
见我说的肯定,沈辞很诧异,“你不止和我三哥熟,还和阿晏也熟?”
他们这些人的关系,比我想象中要好。
我摇头,云淡风轻道,“不熟,只是曾经执迷不悟、纠缠过霍先生,现在已经放下了,和他一点都不熟。”
沈辞更加震惊地看着我,“你连阿晏都敢纠缠,他心里有人的!”
我当然知道,而且被他伤的遍体鳞伤。
心底像是被蚂蚁噬咬,我不想一遍遍陷在上辈子的情绪里出不来,可偏偏,一切都在提醒我,发生过就是发生过,我又怎么可能做到真正的若无其事。
沈辞还在感叹,“还是我三哥好。”
说着,又目露惋惜地问我,“但我听说,你们今天过来办离婚?”
这事儿瞒着我家家人,却没说瞒着沈家人。
我看了沈辞一眼,犹豫着点头。
“那我不建议你们这么快离开。”沈辞一副好心人的模样,指着昏迷着的沈慕风没心没肺地说,“我三哥就是高烧而已,顶多会让双腿的情况恶化,不会要命。”
“嫂子。”他劝我留下,“我三哥这身体不太方便出门,出来一趟不容易。这样,我先给他吃个退烧药,等他醒来,你们把离婚证办完再走。”
话里话外,好像也和那个服务人员一样,对沈慕风充满了漠视。
我被他说的又气又急,“他是残疾又不是死了,想办离婚什么时候都能办。”
说着,我催促他带人离开,“先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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