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投射下一片阴影，温蘅下意识抬头，就看到湿着头发的季晏蔺也低头看着她，四目相对的时候温蘅眨了眨眼睛。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了手，小指轻轻勾了勾季晏蔺的掌心。
和她记忆中的不一样，这个季晏蔺的掌心反而是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现在只是一个魂体。
“看来你身上还有很多秘密。”季晏蔺确认了自己能碰到温蘅，那只手蓦地改为抓着温蘅的肩膀，把温蘅提了起来。
这样温蘅避不可免地就调转了个方向，正对着季晏蔺。好在季晏蔺还知道穿了身里衣，不至于让温蘅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干净了。
只是那里衣太过薄透，又被季晏蔺身上的水打湿，反倒若隐若现的，引人遐想。
“你要干嘛？”温蘅警惕地看着季晏蔺。
季晏蔺眼中墨色翻涌，唇角却微微勾起:“你想活过来吗？”“不想。”温蘅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季晏蔺，吃过一次亏的她又怎么会让自己再次落入季晏蔺的魔爪之中。
“那还真是遗憾呢。”季晏蔺的态度相当好，反而还退了一步，“不过姑娘你虽然已经死了，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姑娘出去吧。”
“若是我能出去，早就能出去了。”温蘅满脸郁卒。
季晏蔺轻笑了一声:“姑娘不声不响就把我看光了，总得付出点什么吧？”合着在这里等她呢？温蘅的嘴角抽了抽，她就说季晏蔺怎么会突然转了性子。
“你要做什么？”温蘅不打算和季晏蔺争辩她根本没看到什么，直截了当地问季晏蔺的目的。
季晏蔺打量了一下温蘅，水汽氤氲下，整个人依旧是透明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身上和头上都看不出伤口，但衣服上血红色的一片，到处都是血染的痕迹。
“别人应该看不到姑娘你吧？”季晏蔺问道。
“你是第一个看到我的。”温蘅道。
“这样吧，反正姑娘也不能离开我身边，不若姑娘就帮我注意周边有什么危险如何？或者，在我对敌的时候，帮我。”季晏蔺说得好听，其实不就是给他做事嘛。
他不在乎这个陌生的女鬼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因为目前看来这个女鬼好像离开不了，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温蘅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有什么好处吗？”“没有，但姑娘好像也反抗不了呢。”季晏蔺的手蓦地落在了温蘅的腰上，“我有一个猜想，姑娘要不要看看？”
不等温蘅反应过来，季晏蔺直接把温蘅搂进自己的怀里，季晏蔺衣服上未干的水打湿了温蘅身上的衣服。
死人和活人的体温交织在一起，温蘅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紧接着她觉得手臂一疼，她徒劳地眨着唯一能动的眼皮，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察觉到季晏蔺的手在自己的后背乱动，像是在涂抹什么。
“姑娘，你好像，也和我一样。”季晏蔺用另外一只手抓着温蘅的手腕抬起来，滑落的衣袖露出温蘅透明的胳膊，只不过此时那只胳膊上清楚地出现了一道伤口，没有血。
而季晏蔺把放在温蘅身后的那只手拿到两人之间，他的手臂上，赫然也有一道一模一样的伤口，还往外渗着血。
季晏蔺相当满意:“看来，姑娘不得不护着我了。”温蘅还是不能动，她瞪了季晏蔺一眼，就移开了眼神。
当务之急，是赶紧醒来。
但是温蘅没有找到任何能让自己醒来的方法，之前她碰不了死物，也没办法撞柱子，反而还会穿过去。现在有了一个季晏蔺能看到自己，但是指望季晏蔺帮她？
还不如去撞柱子呢。
季晏蔺还是那个性子，得寸进尺，他见温蘅动不了，就把温蘅扛了出去。别看温蘅现在只是一个魂体，但在季晏蔺手上，和正常女子的体重无异。
被季晏蔺放在床上，温蘅转了转眼珠子，发现嘴巴能动了，刚想说话就见季晏蔺当着她的面就要脱了那层已经湿透的里衣，不由得瞪大了瞳孔:“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说，你是奶奶给我准备的媳妇吗？夫妻之间，讲究那么多做什么？”季晏蔺分明就是故意的，拿之前温蘅的话来调戏她。
温蘅认为这就是赤裸裸的调戏。
同样都是“夫妻之间”，同样都是季晏蔺，她怎么感觉现实里那个更能让人接受一点？
温蘅死死闭上了眼睛，耳边是季晏蔺窸窸窣窣的换衣声，不过一会儿身边就一塌，温蘅睁开眼睛，发现就连胳膊上的伤口季晏蔺都处理好了，坐在她的身边，虽然笑着，眉眼却是冷的。
“你这身衣服脏了，需要换吗？”季晏蔺问道，“要不要我帮你？”“你要让别人看到只有衣服在飘来飘去吗？”温蘅忍无可忍，“你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疯子才干得出来这种事情？”
季晏蔺被骂了，二十多年头一次被人当着面骂。
“你还真了解我。”季晏蔺道。
温蘅有点绝望，她到底是为什么才会做这么一个梦还不能醒过来？难道这就是她获得那个短距离传送的代价吗？
如果是因为那个什么东西，那她现在想着醒过来，能不能让她醒过来？
然后她便醒过来了。
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她醒了，但是好像还是在梦里，因为现实中她身边是不会躺着季晏蔺的。
她下意识把季晏蔺推远了一点，把季晏蔺弄醒了之后，季晏蔺反而凑过来，搂住她往怀里带，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要不要让太医给你开点安神的药？”
温蘅没答话，打量着黑漆漆的周围。
借着溜进来的月光，勉强能看清楚室内，不是任何一个温蘅熟知的地方，但床帐上的龙纹她还是认得的。
这里，不会是季晏蔺在大启的住处吧？像……皇宫里。
“怎么不说话？累着了？”季晏蔺的态度也很反常，居然没有说什么让她火冒三丈的话，反而抱着她蹭了蹭，虽然困倦却也不难听出话里的关心。
温蘅这下是真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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