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岁红和滴翠发现，自家小姐和阿福之间发生了一点变化。
不再是像昨天那样剑拔弩张，好似下一瞬就要拔刀相向了一样。当着马婆婆的面，两人居然有说有笑的，虽然阿福只是时不时点个头，顶多“嗯”一声算是回应，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但和昨天比起来，简直是有了质的飞跃。
可就这么很诡异的互动，居然让马婆婆乐得合不拢嘴。
早就知道她这小孙子平常除了对她还能讲两句话之外，对其他的姑娘是能避开就避开，实在避不开就能不说就不说，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也难怪阿福这么一副好皮囊，那些姑娘都不愿意和他说话，甚至到了现在已经变成了看见阿福就躲了。
今天居然和人姑娘你来我往的，马婆婆觉得自己眼前都能看到阿福娶妻生子，自己含饴弄孙的幸福样子了。
这日子都有奔头咯。
吃过早饭，阿福要去找茅草和泥巴修屋子，毕竟家里添了三个人。温蘅带着岁红去放羊，滴翠留在家里陪马婆婆打扫卫生，补补家用什么的。
温蘅带着岁红，熟练地赶着羊上了山。
没了外人，岁红憋了一天的问题总算是能问出来了：“小姐……你怎么会这么多东西了？”温蘅笑了笑，故弄玄虚地指了指上天：“老天爷给的，信吗？”
“信，当然信！小姐可是神女啊！”不想岁红一听这话，点头如捣蒜，满眼都是对温蘅的信任还有崇拜，反倒是让温蘅有点哭笑不得了。
她都没有那种呼风唤雨的能力，又何谈“神女”呢？再说了，“神女”这个名头又不是什么好事，她本就不想和这个名头扯上关系。
正当温蘅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在原地怔住了，好一会才拍了拍身边的岁红，一副神在在的样子：“岁红，你有没有听到什么人说话？”
闻言，岁红吓了一跳，赶忙向四周看了又看：“小姐，您别吓奴婢！这附近哪有人啊？”
温蘅也看了看四周，却是没发现人的痕迹，不由得奇了怪了：难道是自己幻听了不成？
就在这时，她方才听到的声音再度响起：“她刚才那话什么意思？是听到我们说话了吗？”
“怎么可能，她又不是羊！”
“就是就是！说不定真是听到了别人的声音呢！”
羊！
温蘅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正在吃草的羊群，恰好和其中一头羊对视上了眼神。温蘅甚至在那只羊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身影，与此同时，声音再次响起：“她看我了！不会真能听到我们说话吧！”
“什么什么！真的有这种人吗？”
刹那间，岁红发现所有的羊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看向她和温蘅，这个场面说实在还挺渗人的，岁红吓得脸色发白，以为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哆哆嗦嗦挡在温蘅身前：“小，小姐……你先跑，奴，奴婢殿后！”
温蘅也被这种场面冲击得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但她耳边响起的嘈杂声音证明这群羊没有恶意，只是有点好奇。
“没事的，岁红，一会儿就正常了。”温蘅拍了拍岁红的肩膀，让她不要那么紧张。
岁红还是白着一张脸，东张西望的，生怕下一瞬就有什么人从树林子里窜出来。
温蘅却是看准了一只羊身边的一块石头，在一声声“她过来了！她怎么过来了！”的尖叫下，走过去坐下，在那只羊疑惑又有点惊恐的眼神中，装作不经意地摸了摸羊的毛发，道：“岁红，你认得野菜吗？”
“奴婢还没被小姐买下来的时候见过，但是时间太久了，奴婢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岁红挠了挠头，“小姐若是想吃，奴婢这就给小姐去找。”
说着，岁红果真在附近开始找起野菜来。
成功转移岁红注意力的温蘅，扭头和身边的羊对视，低声道：“听得懂我说话吗？”那只羊甩了甩头，继续吃草，但是声音却很诚实地在温蘅心里响起：“我们为什么能听懂人类的话？”
温蘅笑了笑，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容一敛，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头顶天空。
历代神女只会呼风唤雨，所以这也成了神女的评判标准。她确认自己不会，从小到大自己也没什么过人之处和异常，今日却忽然能听到羊说话，那她能不能理解为，到了她这一代，她的能力是和动物沟通呢？
如果不是这样想，温蘅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身上的异样。
温蘅看着身边正在吃草的羊，突发奇想：“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就叫……绵绵。”被取作“绵绵”的羊看都没看温蘅一眼，但下一瞬蜂拥而至的不满和抱怨几乎要把温蘅的耳边淹没，原来一旁的羊都听到了她给绵绵取名，纷纷抱怨温蘅怎么偏心待羊。
岁红找了一圈野菜后，发现自家小姐正对着这群羊自言自语，不由得怀疑自家小姐是不是延迟爆发了心中的愤懑，想了想还是没有上前，等着温蘅“发泄”完。
“岁红，你站在那里做什么？”温蘅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岁红，脸上带着笑意，看上去也不像是有怨气的样子。岁红挎着装着零星一点野菜的篮子走过去，问道：“小姐，你方才在做什么啊？”闻言，温蘅脸上的笑扩大了一点：“做了一点……有意思的尝试。”
除了挨个给凑过来的羊取了名字，她还尝试了能不能听到别的动物说话，天上路过的飞鸟，从她身边跑过的野兔，她只要集中注意力，也能听到模模糊糊的声音，随着动物的离去会越发模糊。但是羊群的声音很清楚，温蘅猜想会不会和距离有关。
这些还需要她更多地去尝试。
温蘅不知道听到动物心声的评判标准是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提升和控制。但毫无疑问，这会成为她的杀手锏。
岁红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她只知道小姐现在心情不错，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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