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宋峰早已经是穿上了一身的铠甲,端着一碗酒,面朝自己面前的一百个的将士:“将士们,今夜之行,凶险万分,然此行乃为我大周百姓,吾等绝不退缩!”
说罢便是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的将碗摔在地上,一百个将士受了鼓舞也齐声道:“绝不退缩!”然后也是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将碗摔在了地上。
宋峰的眼里都是满意,他抬头看了一眼天:“先去将俘虏带出来,记得捆好手脚,咱们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出发。”
“是!”将士得了宋峰的命令便各自散去做事了,宋峰留在原地,眼里的情绪晦暗不明,夜色将他衬托的更为萧瑟,宋峰闭了闭眼,他绝不会输。
另一边,宋凛棠也在收拾行囊,他穿了一身夜行衣,准备跟在宋峰的队伍后头,他原本想混进那一百个人当中的,但是后来想想,宋峰肯定能将他揪出来,而他一旦被宋峰发现,若是再想去了解宋峰的这些事情就难了,所以他选择了最为保险的方式,跟踪宋峰的队伍。
宋凛棠还另外备了一套常服,若是宋峰真的要在北戎待到明天,那么他穿着夜行线就太打眼了。
屋外开始有了动静,宋凛棠知道,这是宋峰要出发了,宋凛棠深吸了一口气,出了自己的屋子,潜入了夜色之中。
宋峰骑在马上,身后跟着北戎的俘虏,再往后便是大周的士兵,而宋凛棠则一直小心的跟在这一队伍的后头。
宋凛棠本以为如果要去北戎最起码要走上一段时辰,不过显然,宋峰早已经是和北戎来的三个使臣说好了,他们定的见面地点,就在离军营大约一个半路程的地方。
既是已经到了地方,宋凛棠便找了一处藏身之所,他见宋峰下了马,又见对面北戎的那些士兵里出来了一个人,穿着华贵,宋凛棠瞪圆了眼睛,这是,北戎的可汗那措鲁!
宋凛棠的心狂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旋即又自嘲,如果不是得了宋峰的准许,北戎的人怎么可能出现在大周的疆土上,再看后面跟着的那一百个士兵,也是面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怕是一早便知晓了宋峰的计划,弄那么一出只不过是为了做戏罢了。
宋峰走上前,眉目凌厉:“我已经将人带过来了,希望可汗不要爽约。”
那措鲁笑得很不羁:“宋将军,怎么能这么信不过人嘛?我昨夜派了一百零六个将士去了你的军营,我如今也带了一百零六个你们大周的女子来,不过为了不让她们知晓我和宋将军之间的谋划,我给她们吃了点东西,明日下午就能醒过来了,宋将军不必忧心。”
宋峰没说话,那措鲁却知道宋峰很满意他的行为,所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宋峰请进了他一早便扎好的营帐中。
看到这里,宋凛棠再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了,只是他不明白,宋峰一个保卫大周的将军,受万人敬仰百姓爱戴,为什么还要与北戎做交易,明明,明明可以直接与北戎打仗,好叫北戎夹着尾巴做人,为什么要自损威严同他们有什么来往。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宋峰不论是为了什么,这样的行为就是在通敌叛国,宋凛棠没有想到,自己从小敬仰尊重,一直当做目标的父亲竟然有有一天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宋凛棠只觉得自己走路都没有了力气。
这一夜对于宋凛棠来说,注定是难捱的一夜,他的父亲,大周的保护神,竟有一天会和北戎可汗有来往。
第二日上午,宋峰便带着那些被北戎掳去的女子回来了,自然是收到了欢呼的赞许,宋凛棠在人群里,只觉得这一切是多么的讽刺,他看着自己的父亲接受着人们的赞美,却知道这赞美来得有多么肮脏卑劣。
繁花似锦的热闹结束以后,宋凛棠去了宋峰的军营,宋峰似乎心情很好,见他来了笑道:“快坐,父亲有事情同你说。”
宋凛棠盯着宋峰:“是吗?儿子也有话要同父亲说。”
宋峰看着宋凛棠,心里没由来的一慌,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宋凛棠面无表情开口:“父亲,你为什么会和北戎的可汗有来往?”
宋峰心中震动,不过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你都知道了?”
宋凛棠没说话,宋峰叹了一口气:“我原想着,以后再同你说的,既是你已经知道了,我便就不瞒着你了,我想做皇帝。”
饶是自己心中已经想过无数个答案,宋凛棠还是有些不能接受:“为什么?”
“为什么?”宋峰反问“凛棠,你还太小,你不懂权力有多么诱人,我为大周征战几十年,全大周的百姓都爱戴我,我想坐皇帝怎么了?这大周,还有谁比我更配坐那个位置的吗?”
宋凛棠看着宋峰几欲扭曲的脸,声音颤抖着:“那你,为什么要与北戎可汗有来往?”
这一回,换做是宋峰沉默了,良久,宋峰才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我若想做皇帝,总要牺牲一些人的。”
宋凛棠不可置信的看着宋峰:“父亲难道是想借北戎的兵力?”
宋峰不语,算是默认,宋凛棠几乎要被气笑:“父亲与北戎打了那么多次仗,便该知道北戎人生性狡诈,若要借北戎的兵力入我大周,无疑是羊入虎口!”
“不会的。”宋峰笃定“我能将北戎一次次的击退,就能在事成之后再将他们从大周给赶出去。”
宋凛棠摇头:“那百姓呢?北戎出兵,会要我多少大周百姓的命?他们又做错了什么?要为父亲想做皇帝的欲望去牺牲自己的性命?父亲昨日说的那样好听,怎的到自己身上便就什么都不算数了呢?”
宋峰看着宋凛棠的眼睛:“凛棠,他们牺牲,能换了一个比大周强大的国家,会保护他们的后代永世不再受战乱之苦,若想成事,总要学会狠心,有些人他的命就是那样,与其碌碌无为死去,不如让自己的鲜血筑就新的王朝。”
“我不想成事!”宋凛棠吼道,他已经快要崩溃了“父亲,你这么变得如此冷血,身为将领,更应该爱民如子,您比谁都知道战争有多残酷,竟然还能如此云淡风轻的说出这种话,没有谁天生就是该死的,怪道是之前北戎散兵一次次侵犯边境小城,父亲也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来竟是早有预谋,那些百姓何辜,被北戎掳去的女子何辜,所有被父亲蒙在鼓里成为父亲上位踏脚石的人何辜!”
宋峰气极,他知道宋凛棠一时不会定是不能理解自己,但是他没想到宋凛棠竟是这样冲动,什么都不管不顾就教训起他来了:“住口!我是你的父亲,你怎么敢这样对我说话的!你给我回去面壁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军营,宋凛棠又是枯坐了许久,他不能再等了,若是等到宋峰真的将北戎士兵引进来,整个大周就完了,大周百姓就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虽在军营里这么久,但是并没有自己的亲信,宋峰将他看得很严,若是自己想写信出去,只怕还没送到军营门口,就会被人拦下给送到宋峰面前,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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