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苏老太太起疑心,所以第二日苏思明就下了山。
临行前傅姨娘泪眼婆娑,拉着苏思明的手不想放开,苏檀清也能理解,毕竟苏思明难得能来一次,这一回去下次相见不知道又是什么猴年马月的时候了,傅姨娘哽咽着叮嘱苏思明:“你回府,不要与你祖母怄气,你定要好好读书,将来自己给自己挣功名,不要指望着苏府,老太太一向不喜欢二房,你又是庶出,你若是指望着苏府帮衬你,那你就永无出头之日,所以你定要自己争气,姨娘和妹妹才能在这里待得安心。”
苏思明眼眶也是微红的,点点头道:“姨娘,孩儿都知道,孩儿定不负姨娘所望,定会给姨娘和妹妹一个依靠。”
寺院毕竟人多眼杂,傅姨娘也不敢再多说,只得目送着苏思明离开,而苏檀清也是乖乖去诵经祈福了,不过不是为了苏檀韵,而是为了她自己的母亲。
她期望她的母亲来生能幸福快乐,莫要再因为一个男人毁掉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而另一头,自从苏檀钰那日在街上看见过李磊行以后,便是日思夜想,她当时瞧见李磊行的落魄样当时想得便是快意,从前那般对自己,如今这么落魄,只是如今平静了下来,她又是平添了一份心疼,毕竟是自己真情实感喜欢过的人,既是知道他过得不好,那剩下的也就是心疼了。
苏檀钰心里是百转千回,只是若是同倚苍几个说,倚苍几个定是除了劝她就是说教她,这件事当然又不可能跟自己的兄长姐姐们说,若是被她们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苏檀钰一开始是想找苏檀清说的,只是她知道苏檀韵那丫头没了,苏檀清去了龙城寺为苏檀韵诵经祈福去了,她自然是不可能也去寺里就为了跟苏檀清说这么一件事的。
几番挣扎之下,苏檀钰去找了苏檀婉,苏檀钰想得很清楚,她只是心里放不下那个李磊行,并未想做出什么事情来,她找不到人倾诉,只能同苏檀婉去说,毕竟一开始也是苏檀婉跟她说的李磊行的事情。
只是苏檀钰还是对苏檀婉不够有戒备心,她想得是很好,可是苏檀婉哪里会如她的愿。
苏檀婉听说苏檀钰来找他笑道:“快将五姐姐请进来,五姐姐难得来我这一次,怕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呢。”
苏檀钰进了苏檀婉的屋子,还有些拘谨,毕竟不久之前她还落井下石幸灾乐祸,如今却是自己上赶着来了苏檀婉的屋子,苏檀婉也看出来了苏檀钰的窘迫,出声道:“五姐姐,快些请坐,我去春浓她上些好茶来,五姐姐难得来我这里一趟,我可得好好招待五姐姐。”
苏檀钰忙摆手:“十妹妹不必如此客气。”
苏檀婉将苏檀钰扶到椅子上坐下问道:“五姐姐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苏檀钰有些犹豫,想着开口却又是沉默,苏檀婉笑道:“五姐姐有什么想说的便说罢,我知五姐姐是找不到其他人说才到妹妹这里来的,定是信任妹妹的,既是都来了,又为什么不愿意开口呢,大家都是姐妹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见苏檀钰仍旧是拖拖拉拉的不肯开口,苏檀婉干脆起身去拉着苏檀钰的手:“诶呦五姐姐,妹妹都这样说了,五姐姐要是再不说,妹妹可是会生气的。”
苏檀钰看着苏檀婉,犹豫着开了口:“十妹妹,你还记不记得前些日子,你同我说,你在街上见到了李磊行在乞讨?”
苏檀婉装作仔细想了想,随后点点头:“记得,所以五姐姐是去看了他?”
苏檀钰有些懊恼:“我就不应该去看他的,原先我是想着他从前那样对过我,既然如今去乞讨了,我当然要去看一下,好见见他的落魄样。”
苏檀婉思索了一番:“这很好呀,这李磊行从前那样对待过五姐姐,如今落到田地焉知不是报应,五姐姐去瞧瞧也好,也是解恨了。”
苏檀钰转着自己手里的帕子,有些娇羞:“想是这样想,只是,我最近又不知怎么地,一想到他在那里乞讨,我便有些心疼。”
苏檀婉眼里闪过一丝玩味儿,问道:“五姐姐,是心疼李磊行吗?”
苏檀钰点点头:“是,我知道他曾经负了我,可是我一想到,如今这街上这样热,他在那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
苏檀婉的手抚上苏檀钰的肩膀:“五姐姐,你毕竟是真心喜欢过李磊行的,心疼他是自然的,这是人之常情,五姐姐不必为此多自责,想他便想,只要五姐姐不迈出那一步,怎么想都是可以的。”
苏檀钰听了苏檀婉的话心里有了一些宽慰:“当真吗?我想他也无事?不是我的错?”
苏檀婉坐了下来:“当然了,这怎么能怪五姐姐呢,那当初是李磊行先弃的五姐姐,如今他落魄到这般田地也是他活该,要我说呢,别说五姐姐想他了,他如今这般苦楚,说不定还会后悔呢。”
“他会后悔吗?”苏檀钰心跳了一下,看着苏檀婉,盼着苏檀婉说出自己心中一直有的想法。
苏檀婉当然知道苏檀钰心里在想什么,笑了一下道:“当然了,五姐姐想啊,当初他若是不那样对五姐姐,待他考取了功名,以大伯母对五姐姐的宠爱,只要李磊行有个一官半爵,李府和苏府都会在官场上帮他,到五姐姐及笄,自然这门亲事就能定下来了,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如今他在街上乞讨,定是会后悔当年做了那样的事。”
“再说了。”苏檀婉顿了一下道“五姐姐如今出落的比以前更加好看了,要是叫李磊行见了,指不定还怎么想五姐姐呢。”
苏檀婉的花话叫苏檀钰心里泛起了涟漪,尤其是苏檀婉说如果李磊行见到现在的自己会想着自己,那日李磊行的确是见到了自己,他会想自己吗?会觉得自己比以前更好看吗?
苏檀钰心里百转千回,苏檀婉瞧着也没出声,就是要她自己这样多想才更好,外头知了叫个不停,屋里苏檀婉端起一杯茶缓缓呷着,眼带笑意看着已经出了神的苏檀钰,她的计划,比她想象中进行的更加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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