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落魄至此,李宝凤却是喜笑颜开,她原本还想着自己去下一剂猛药,谁想到那张氏竟是这样,搅得老爷夜夜来自己这里,倒是省了自己不少力气。
想到昨夜与苏元衡的甜蜜,李宝凤不由笑了出来,正好玉罗回来,李宝凤问道:“如何?可都办妥了?”
玉罗福了福身子:“世子妃放心,奴婢亲自跟了去,亲眼瞧见那妇人将小畜生扔进了乱葬岗。”
李宝凤这才舒了口气:“叫你封银子可封了?人家舍得掐死自己的儿子又替咱们脏了手,银子咱们可不能少给。”
玉罗点头:“世子妃放心,奴婢都省的。”
解决了这一心头大患,李宝凤心情好了不少:“如今钏姐儿也大了,虽说是前年就及笄了,可咱们钏姐儿这样好的,我倒是觉得再留留也没什么,只是昨晚老爷跟我说,他朝中同僚有不少都属意咱们钏姐儿倒叫我上了心,咱们是该替钏姐儿好好留意了。新哥儿只待下次春试博了功名便将杜氏娶进门,钏姐儿是姐儿中最大的,咱们更要好好挑拣挑拣,否则底下的妹妹们可都不好说亲。”
玉烟替李宝凤梳发髻打趣儿道:“有什么不好说亲的,咱们的二姑娘不是早就有一个好人家等着了?”
听玉烟说这个,屋子里的众人都暗暗发笑,李宝凤更是高兴:“也算她有福气,竟是出落的跟她母亲一模一样,竟被黎王看上了,黎王如今也算是会心疼人,当年不知怜香惜玉,倒叫怜儿妹妹香消玉殒,如今锦姐儿他倒会心疼说年纪还小,再等等。”
黎王是当今圣上唯一的胞弟,自小一处长大,情分斐然,在李宝凤看来,苏檀锦若真能进了黎王府,也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不枉苏府叫她养尊处优这样久,嫁去黎王府里为苏府挣得一个臂膀,也算她尽了孝心报了恩。
这样想着李宝凤倒是又打起了别的算盘,听母亲说宋凛棠与钗姐儿缘分倒是不浅,只是如今宋凛棠远在西北,虽说先前说了会再来,只是到底什么时候她并不知,看来下次宋凛棠再来,她得好生筹谋一番了,若真的能促成两个孩子的姻缘,也不失为美事一桩,再加上黎王,苏府或可重振当年的辉煌。
思绪间,玉华进来禀报:“世子妃,西北来信了。”
李宝凤忙将信接过来看,脸上露出笑容:“到底是这两个孩子有缘分,我这样想,竟是那宋公子已然从西北启程来咱们府上了呢。”
西北塞外,黄沙被风卷起,雄鹰于长空中划过,宋凛棠骑在马背上,说来也奇怪,父亲让他再去一次苏府的时候,他想的竟然是不知道那个九妹妹如今在苏府里可好过一些,这样想着,腿上不由得用了些力,催促马儿快些走,西北风沙大,稍有不慎便会迷了眼睛,他需得走快些。
宋凛棠要再来苏府的消息,李宝凤很快便通知给了苏老太太,寿康堂中,苏老太太转着佛珠沉思,李宝凤则是坐在下首静候,良久,苏老太太出声道:“去将老太爷,大老爷都叫来,此事毕竟棘手,需得好生商量。”
素荷应声便去叫人,苏老太爷和苏元衡也很快就来了,苏老太太见人来了开口:“今儿早些时候,凛棠来信说已在来咱们府上的路上,方才大儿媳同我说,张氏产子后便形同疯妇,日夜哭喊,咱们这样养着她也不是不行,只是凛棠要来,若留着张氏,咱们苏府的脸面该如何保全?”
苏元衡听了心中虽不舍却起身道:“一切但凭父亲母亲做主,是张氏福薄。”
见自己的大儿子明白自己的意思,苏老太太不由叹道:“其实张氏大可以想开些,如今她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何必将自己弄成现在这副模样。”
深夜,苏府侧门微微打开,出来两个人,是李宝凤身边的玉烟和玉罗,两人带着帷帽,后头跟着一个嬷嬷背着一个已经昏过去的张月,玉烟和玉罗带着嬷嬷走到胡同口,有一个男子早已候着道:“我的好姐姐,你们也太慢了些,回头城门下钥可就不好出去了。”
玉烟听了这话骂道:“是叫你冻着了还是怎么着,小心我去告诉你老子娘。”
那男子忙求饶道:“玉烟姐姐饶了小的吧,哪里还敢劳烦您,您将这女人交给我就放心好了。”
见玉烟还想说什么,玉罗打断道:“好了,咱们也不要在外留的久了,既将人送到了就回去吧,省的打眼。”
苏府内,李宝凤直到玉烟和玉罗回来了才洗漱:“如何?”
玉烟会意替李宝凤褪去衣裳:“世子妃放心。”
李宝凤淡淡“嗯”了一声“将她也葬在乱葬岗,也算是全了她跟她儿子的情分,这前后没隔多久,说不定黄泉路上她还能见着自己的儿子。”
张月就如同流星,于苏府的夜空上转瞬即逝,繁盛院已经关上了院门,苏檀清知道的时候静默良久,她想起不久前张月曾与她交谈,对于同是扬州人的欣喜,面对当家主母的恐惧,又或者与爱人之间的甜蜜,如今已然烟消云散,再不复现。
三房里,左鸿婷得了消息也是惊讶不已:“竟是真的这般狠,花一般的年纪人就这样没了。”
苏檀婉在一旁皱眉:“这个张氏委实不中用,我倒觉得大伯娘对她那样好,哪里都挑不出错来颇有蹊跷。”
左鸿婷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我也觉得不对劲,只是人已经去了,再说又有什么意思?”
苏檀婉没接话,她原本是想利用张月好好作一番文章,逼李宝凤交出管家权,谁知李宝凤出手这样快,她倒不是没有旁的计策,只是得了宋凛棠要来的消息,她不由得收了手,若是叫宋凛棠看见苏府为着个管家权闹得鸡犬不宁,对苏府厌烦进而厌烦自己又该如何。
苏檀婉望了自从管家权交出去后便时常叹气的母亲,心里不由有些愧疚,只是宋凛棠来实在是太难得,她不得不抓住机会,反正她早已筹谋好,只待宋凛棠一走,她便要叫李宝凤乖乖的将管家权交还给自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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