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太面布黑云:“张二,可有此事?”
张二慌了神:“老太太,小人此前的确是与琼花交好,可那琼花早跑了多年,她当年便是不喜小人,与小人成亲后没多久便跑了再也没回来过,至于刚刚连兰说的流产什么的,实属无稽之谈,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老太太!”
“张二!你这般满口谎话不怕日后死了去地狱被阎王拔舌吗!”琼花的声音一响起,张二便知自己完了。
多日未见琼花,竟是已经瘦骨嶙峋,巧云在苏檀清身后忍不住啜泣,苏檀清暗地握住了她的手以示宽慰。
琼花挺直了脊背,不卑不亢:“老太太,小女子琼花愿以性命担保,连兰姑娘刚才所说的话句句属实!当年,张二贪图小女子美貌,强逼小女子委身于她,小女子怀孕后,不顾小女子的身子,对小女子动辄打骂以至小产!因怕事情败露,这么多年来,小女子日日被张二关在屋里不见天日,几天前,张二形色慌张,更是直接将小女子从庄子上掳走带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小女子日夜想着逃跑,才终于站在了这里,还请老太太明鉴,还小女子一个公道!”
事情越来越严重,牵涉的人越来越多,苏老太太的脸也越来越黑:“张庄主,琼花所言可是属实?”
张庄主慌了神,他若矢口否认,琼花要是跑出去一闹,当年压住的事情定是瞒不住,可他若是承认,不外乎是将自己的儿子推入火坑。
“嗯?我在问你话!可有此事!”苏老太太狠狠拍了拍案几,将地上的张庄主和张二吓了一跳。
张庄主咬咬牙,突然对着张二打骂了起来:“你这孽畜!平日里多有放纵也就罢了!竟还敢闹出人命,今日若不是琼花,这件事你还准备瞒我多久!孽畜!我今日便将你打死了事!”
屋里众人皆沉默着看张庄主演这一场大义灭亲的好戏,张庄主打了不知多久也无人上前去拦,许是自己累了,停手向苏老太太行礼:“老太太,事到如今,我是无颜再为这孽子袒护了,老太太发落也好,送官也罢,一切都听老太太的意思。”
张二听了这话哭喊道:“爹,您不能不管我,娘走的时候是怎么叮嘱你的,您不能不管我!”
张庄主喝道:“住口!你还有脸提你娘,你娘走前叫你好好做人你可做到了吗!待日后泉下相见,你我究竟是谁无颜面见你娘!”
张二不再做声,因为他从他的父亲眼里看见了一丝希望,他想明白了,老太太再怎么样也不会要了他的命,只要现在服软认错,待老太太一走,凭他爹的本事他还是能过上以前那样快活的日子,到时候,这屋里敢出来指证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苏老太太见两父子终于安静,出声道:“送官吧,由得在庄子上让人瞧见了只觉得晦气!”
净芙得了命便喊人将张二绑了出去,张庄主仍旧向苏老太太磕头:“原是小人教子无方,竟叫老太太见了这些腌臜事。”
苏老太太摆摆手:“你在我庄子上也有数十年了,你的为人我知道,其他的不必多说,如今我也乏了,都散了吧。”
怎么能现在散?明明应当还有一出戏的,苏檀清微咳了一声,巧云见状忙笑道:“如今好了,张二得了报应,琼花姐姐也终于解脱,咱们庄子今年还能大丰收,属实是好事连连呢!”
张庄主闻言立马瞪向巧云,却在触及苏檀清视线时收了回去,苏老太太有些乏一时间也没听清巧云说了什么,苏檀钗忙惊奇道:“大丰收?可前几日张庄主不是还跟祖母说今年庄子收成怕是又不好了吗?”
巧云故作惊讶:“十姑娘开玩笑呢?张庄主怎可能说出这样的话,今年庄子上的人都说定是个大丰收的,就瞧着这么些天的雨水,怎可能收成不好?”
两人一唱一和,总算是叫苏老太太听见了,苏老太太沉声:“我记得,你当日的确同我说今年收成不好的。”
张庄主解释:“老太太,当日,当日小人一时失言说错了,巧云说的不错今年的确是大丰收的。”
苏老太太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追究:“嗯,散了吧,吵吵一晚上了。”
苏老太太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晚上睡觉前却是唤了净芙:“净芙,你去查,不要惊动任何人,他怕是瞒了我不少事。”
庄子上仿佛一下子沉寂了一般,张二被送去了官府听候发落,张庄主也少见的不再日日给苏老太太请安。
独苏檀清的屋子里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连兰几个几乎是日日都去苏檀清的屋子里,只因巧云现下是跟着苏檀清后头做事的。
苏檀清新煮了一壶茶:“好了,都来尝尝,我这手艺可还行?”
巧云还未喝,恭维的话就来了:“九姑娘的手艺自然是好的,巧云不用喝也知道。”
苏檀清点了点她的头:“你呀,如今是越发油嘴滑舌。”
琼花也笑:“巧云跟九姑娘待这么些时日,人也跟以前不大一样了呢。”
“唉琼花姐姐。”玉春突然开口“九姑娘方才刚说巧云变得油嘴滑舌了,你就说她跟九姑娘后头做事人变得不一样,琼花姐姐莫不是在说这巧云乃是跟九姑娘后头才学坏的吧?”
琼花听了这话又羞又恼:“九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檀清摇摇头:“我知道的。”
正思量着,苏檀钗从屋外跑了进来。
“九妹妹!”苏檀钗急慌慌的跑了进来“九妹妹,你可瞧见了?”
苏檀清疑惑:“什么?”
苏檀钗顺了口气:“我刚才瞧见净芙姐姐带着一大帮人竟是去了张庄主家呢!”
屋里众人闻言不由得都笑了出来,琼花是最开心的:“昨儿个九姑娘跟我说不用担心的时候,我还将信将疑,如今看,他们父子的报应可算是来了。”
苏檀清微笑:“净芙姐姐定是查出什么了,琼花姐姐,你可要再添一把火?”
琼花眼里满是激动:“九姑娘请讲。”
苏檀清问道:“琼花姐姐可还记得那张二将你掳走放置的宅子?”
琼花眼睛一亮:“多谢九姑娘提点,琼花这就去,只盼能叫那两父子早日下地狱!”
琼花说完便就出了门,连兰等人见状也陆续离开,苏檀钗笑道:“忙活了这么久,总算是有所收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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