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艳阳高照,屋内的气氛却压抑非常,苏老太太并不愿意将这事摊在台面上讲,可如今一个两个的硬生生逼着她,良久,苏老太太开口:“既是你们的意思,便好好查,谁若敢有半句虚言,我定不会放过她!”
说罢又嘱咐净芙:“净芙,这事你去办,交给旁人我总有不放心的地方,你是个知轻重的。”
净芙应了一声便将连兰带了下去,张二见状也行礼告退。
屋子里又清净了下来,苏老太太面带歉意看向宋凛棠:“凛棠,让你看笑话了,到底是我治下不严,竟惹出这些祸事来。”
宋凛棠行礼回话:“老太太言重了,便是我父亲的军中也总有一两个不听话的,老太太管着这么大一个家自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且老太太开明,未有包庇之举,讲证据而行,依凛棠看,这是老太太的魄力与气度,古往今来,也只有这样的人家方可成百年基业,香火绵延不绝。今日苏家子孙皆在此,老太太自然是给他们做了一个榜样,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老太太这样的祖母,凛棠相信,苏府的诸位子孙定能有所成,苏家也定能为圣上再建功业。”
宋凛棠的一番话,将原本不情不愿处理此事的苏老太太点醒,苏老太太不由后怕,若她刚刚真的因为面子选择将此事囫囵过去,那么这满屋里的子孙又该如何看她?她自己的儿子们未能有大建树,国公府的希望皆在孙子们的身上,如若她刚刚真的那样做了,宋凛棠说的不无道理,很有可能,她的孙子们会受她的影响,那么国公府如何才能再续当年的辉煌啊。
苏老太太暗下决心,无论这次的结果如何,她定要铁血手腕,需得教会她这些子孙,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对方是谁,只要犯错就该受到惩罚,做人得行的端正,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见苏老太太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苏檀清不禁往宋凛棠那里看去,宋凛棠站得笔直,目光炯炯有神,嘴唇微抿,面部紧绷,朝着苏老太太行礼,苏檀清还是第一次从一个人身上看见了意气风发这个词。
因着苏老太太说将事情交给净芙去办,苏檀清等人也不能插手,几个请完安便出了苏老太太的房间。
出了屋子,苏檀钗有些急:“九妹妹,净芙姐姐是祖母的人,她会不会查清楚啊?祖母若是想包庇那张二,那咱们不是没办法了吗?”
苏檀清出声宽慰:“放心吧,祖母都说了要彻查,那么就一定会彻查,且净芙姐姐向来公私分明,今日又闹得这样大,咱们都在场,祖母就是想包庇也不能,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回了屋子,苏檀唤来拂暖:“你去将巧云喊过来,我有话同她说。”
拂暖应声,将巧云带了过来:“巧云见过九姑娘。”
苏檀清摆摆手:“没那么多虚礼,我喊你过来是想同你说,琼花姐姐找到了,如今人也安好,你不必担心”
巧云欣喜万分:“那便好,那便好!这几日我都吃不下也睡不着的,就怕琼花姐姐会出什么事。”
苏檀清看着巧云笑自己也觉高兴:“好了,现下也不是这般高兴的时候,到时候进了屋子你可会害怕?”
巧云摇摇头,坚定道:“不会,巧云不会害怕!”
苏檀清看着很欣慰:“好,那你可知道该怎么说?”
巧云点头:“九姑娘放心,巧云知道该如何说。”
苏檀清笑道:“好了,如今琼花姐姐没事了,你也知道该怎么说,竟是没我的事了,到时候我只管看了。”
巧云见苏檀清笑得开怀便壮着胆子开口:“九姑娘,巧云斗胆,想问九姑娘要个东西。”
苏檀清不解,问道:“说罢,你想要什么?”
巧云抿了抿嘴:“连兰主动出来揭发张二,净芙姐姐这会子去查,那玉春和如意定是也会被查出来,巧云想,待那张二得了报应,又牵扯到连兰几人,怕到时候庄子上流言蜚语的,其实这件事从头到尾也不能怪到连兰她们头上,都是张二作恶多端,所以巧云想求姑娘到时候给庄子上的其他人一个好听的说法,最好不要将连兰她们说出去,毕竟她们家里只有祖亲,老人年纪大了也听不得这些。”
苏檀清看着巧云,心里很欣慰:“巧云,你心地善良这很好,其实你不说,我们也会帮忙遮掩的,别说是我们,祖母为了面子上好看也会找个好听的说法的,这些事你完全不用担心。你该是有时间好好劝导连兰她们,千万别将这事揽在自己身上觉得是自己的错。”
巧云点点头:“九姑娘放心,我这几日得了闲便去找她们说话的。”
苏檀清摆摆手:“知道啦,快些回去歇息,我估摸着晚上还要好一阵折腾,不养足精气神可不行。”
苏檀清是在晚上得了消息前往苏老太太的屋子的,一进去便是连兰,玉春,如意都在地上跪着,张二也是,不过张二不同于其他三个姑娘的小心翼翼,张二挺直脊背,仿佛自己从没做过什么一样。
苏檀清不动声色,与净芙对视了一眼,净芙向她投来一个放心的眼神,苏檀清才定下心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其他兄妹也都陆陆续续来了,苏老太太见人都到齐了开口道:“原本这些污秽事我是无意叫你们瞧见的,只是下午的时候凛棠与我说了些话,我才觉得叫你们看看也好,看了要长记性,切不可以后自己犯糊涂,纵容底下人做这些腌臜事。”
众人齐开口道:“谨记祖母教诲。”
苏老太太点点头:“净芙,你这一日查出来什么,都说来听听。”
净芙行了一礼:“回禀老太太,奴婢奉老太太之命,彻查连兰与张二一事,奴婢问了庄子上的人家,发现这张二不止盯上连兰一人,还盯上了玉春和如意,如今这两人奴婢也都带来了,老太太若有想问的可以问。”
苏老太太微眯了眼:“净芙说的可是真的?”
如意和玉春忙哭道:“求老太太明鉴,小女子两个实在是被张二折磨的痛苦不堪,恨不能一头撞死在这墙上,若不是家中唯有祖亲无人照料,哪有女子受了这般耻辱还能苟活的!”
苏老太太又看向张二:“张二,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张二给苏老太太磕了一个头:“老太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小人没做过便是没做过,任是旁人如何泼小人脏水,小人也绝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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