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第四十一章 断情再重生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原来百多人的大殿便已经只剩下了项天翊与楚柯两个人,连景华和瘳恒都被赶了出去。
项天翊将手中的虎符塞回到面若寒冰的楚柯手上,然后自自己腰际摸出一块一模一样的虎符,楚柯手中的那一块顿时在瞬间变成一堆粉沫,刷刷刷地自她手指间的缝隙滑落。
果然是假的!楚柯抬起自己的手,些许褐色的粉沫还逗留在她白皙的手指间,怎么也不愿离去,就像是在嘲笑着她的天真。
原来从头到尾,自己都不过只是项爸爸手中的一颗棋子,他从来都没有真心地将她当成女儿来看待。在他的眼中,她终究只能成为最好的使用工具。若工具不合手了,他就这样毫不犹豫地丢弃。
终归,他不是她的爸爸,只是有着一张相同的脸而已。
忽然间,觉得自己好傻好傻……
“看到了吗?”项天翊皱眉道,“你不会成功的。”其实两块虎符都是真的,但是两块都曾经被药水浸泡过三年,而泡的自然不是一样的药水,他这一块就是那一块的克星。
这块虎符,十一年前就已经到了他手上,而唯一知道这世上还有两块虎符的人,只有他与项钰轩,还有父皇。
如果不是她逼得他太厉害,这一块虎符永远都不会出现。
楚柯平静地问道:“那次我将兵符还给你的时候,你坚决不要,是不是因为早就胜券在握了?”
“不是。”项天翊痛心道,“朕是真的想要信任你,可是最终你还是让朕失望了!”
他说她让他失望了!
呵,她让他失望了!
楚柯悲凉地笑了一下,什么话都没有说,她默默地转过身往昭阳殿外走去。
韦安离输了,她,也输了!碰上这样一对父子,呵,谁能赢?
项天翊看着她孤独瘦弱的背影,眼眶一红,忽然快步上前,自身后抱住了她:“柯儿,相信我,我会将诸葛芊芊交给你的,但不是现在。”
“因为孩子吗?”楚柯淡淡地问道。你交不交给我,现在对于我来说,又还有什么意思呢?
“是,可是……”可是,那个孩子不是我的,我没有背叛你。
“项皇!”一道温和的声音非常及时地自殿门的方向传来,截去了他的尾音。
项天翊抬头看去,极度的不祥预感,令他的脸色刷地就变成了惨白。他迅速地收紧双臂,不顾怀中人儿的挣扎紧紧地拥住了她,似乎是怕稍稍松开一点点儿,她就要飞走了似的。
冷冷地望着凌伟宸,项天翊寒声道:“凌太子,你来做什么?这儿,现在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立刻给朕离开,朕不追究你私闯昭阳殿的罪!”
还不等凌伟宸说话,他就大声地唤道:“来人,将他带下去!”如此急切,只为了掩饰自己的恐慌。
可是凌伟宸是谁,他算好的时辰,想做的事,谁能阻止得了?
侍卫还没有进来,殿外候着的大臣们倒是鱼贯而入。项天翊不得不松开了抱住楚柯的手,铁青着脸喝道:“谁让你们进来的?都给朕滚出去!”
“皇上,不是您让人传微臣们进殿的吗?”大臣们进殿的脚步停也不是,走也不是。走在最前面的太傅不解地询问。凌伟宸笑道:“是本宫让各位大人进来的,因为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本宫需要大家做个见证!”
“凌伟宸,你住口!”项天翊心慌地怒喝,抡起掌以全力向凌伟宸打去。
他果然会挑时机呵!可是,他是不会将柯儿让给他的。但这时候的柯儿,若是知道了那件事,她肯定再也不可能原谅他了。
所以,就只有凌伟宸死,只有他死了,那个交易才不会被揭穿!是的,若他执意想要柯儿,那么他就让他去死!
凌伟宸站着没有动,依然微笑着,轻松地摇着自己的执扇。项天翊的掌打来,‘啪’的一声刚刚打中他的胸口。因为力道的原因,凌伟宸被一掌打得急速地往后退去,直到被昭阳殿高过膝盖的门槛挡住停了下来。
但项天翊致命的那一击,除了让他退后了一些距离,似乎并无任何损伤。他仍然面不改色地摇着自己的折扇,嘲讽地笑道:“项皇好风度呵!背信弃义又不是第一回,犯得着当众杀人灭口吗?”
项天翊没有理会他的嘲讽,此时,风度算个屁啊!他用更加森冷的表情,更加冷冽的语气威胁道:“凌太子若还想要保住东凌与你的脑袋,说话做事前最好先惦量惦量。”
凌伟宸哈哈一笑,收了折扇,道:“江山固然美丽,可这世上还有比江山更加美丽的东西!而本宫的脑袋,项皇有本事,尽管随时来取。”说话间,已自袖袋内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项天翊很早以前就已经给了他的休书,清声念道,“项后楚柯犯七出之条,红杏出墙,休之!显帝项天翊。”
凌伟宸话音一落,整个昭阳宝殿,徒然间像是死了人一般寂静得可怕。项天翊红着眼睛,再次抬掌向他打来:“混帐!你哪里来的……”
“项皇莫非要本宫将此休书出自何时,何地,缘何而出都详细地,一一道来吗?”凌伟宸凉凉的话,令项天翊即将再次落到他胸前的掌,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如果可能,他想就这样一掌拍死了他。可是,他做不到!因为,凌伟宸是打不死的。
被迫停在了凌伟宸面前,项天翊紧紧地握住双拳,闭上眼睛,不敢,不敢回头去看她的表情。
凌伟宸根本就不将挡在面前的人放在眼里,他错开他走到无声地流着泪的楚柯面前,轻声道:“柯儿,在你嫁进楚宫一个多月后,因为知道你过得不好,我便自已做主与项皇以一百座城池,将你交换而来。当日,我答应他,你可以在楚宫留到项先皇要求的三年时间。我也答应他,若你不愿随我离开,城归他,人也归他!现在,我要回东凌了,要不要随我回去,你自己选择,我不勉强你!”
楚柯默默地看着凌伟宸抬起,放在自己面前的手。三秒钟后,她抬手,搭上他的手掌……
“皇后娘娘三思啊!”所有的大臣,瞬间全部跪了下去。
楚柯却拉住凌伟宸的手,率先往昭阳殿外走去。她走的时候,擦过项天翊的肩膀,就只是那样轻轻一下子,就将他撞倒在了地上。可是,楚柯没有回头。
然而,就在她刚刚踏出昭阳殿一步的时候,被她撞倒在地的项天翊突然像是疯了一样,扑上来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泪流满面地哀求道:“柯儿,我知道错了!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皇后娘娘,西楚需要您!求您原谅皇上一次吧!”大臣们也跟着求道。
楚柯半侧过脸,伸手,动作轻缓却是绝决地一根一根掰开了项天翊紧抓住她手腕的手指……
殿外,突然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楚柯掰开项天翊手的同时,甩开了凌伟宸,飞快地奔进了雨中。昭阳殿前的广场宽阔而辽广,那个金黄色的身影,急促地奔跑着,不知道是雨水迷蒙了视线,还是过长的裙摆绊住了她的脚步,她忽然‘扑’的一下子趴倒在地上。
项天翊想要去追她,凌伟宸却伸手挡住了他,总是温和的脸此时却充满了鄙视,他道:“若我是你,早就撞墙而死了。你还有脸出现在她面前?”
凌伟宸说完丢下呆如木鸡的项天翊,迅速地冲进雨中,将趴倒在地上的人儿扶起,然后抱起她往宫门的方向走去,不消片刻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消失在茫茫的大雨里……
六月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突然下来的瓢泼大雨,似乎在突然间又无声无息地收了回去。雨后的天空湛蓝湛蓝的,东南方的群山之间架起了一道七彩的虹桥。
这是个十分美丽的天气。
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情欣赏天气,呵!多么讽刺!
没有看一直紧抱住自己不放的男人,楚柯望着天边美丽的彩虹,淡淡道:“放我下来!”
凌伟宸没有放,他轻声道:“如果累了,就这样睡吧!放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放我下来!”楚柯淡淡的语气不改,但是没有人不懂她的坚决,凌伟宸更加不可能不懂。虽然不舍,他还是小心翼翼地轻弯了下身子,将她放到地上站了起来。
但手却仍然温柔地扶住她纤细的柳腰,那姿势似是怕她会累到跌倒,却也骄傲地向人昭示了他霸道的占有欲与所有权。
他的俏俏,终于回到他身边了。从此以后,她就是他的了。他会好好的爱她,再也不让她受伤,再也不会让她哭泣了!
他一定会尽他所能地找回原来那个,爱笑的调皮的女孩儿。
安静地望着身边比以前瘦削了好多的人儿漂亮的侧脸,心疼,却也难掩他墨玉般的瞳眸中那一丝隐藏的欢喜。
但是楚柯却说:“你走吧!从此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为什么?”欣喜突然转变成恐慌,凌伟宸脸上骤然一变,他激动地伸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楚柯道:“你知道。”
凌伟宸昂扬的身躯悄然一僵,又即刻松卸。温柔地拥她入怀,他诚恳地道歉道:“柯儿,我知道当初什么都不说就将你一个人丢下,是我不对!我保证……”
“已经没有意义了!”楚柯抬起头,淡淡地对上他的眼睛,平静道,“在发生过那么多事之后,对于前尘往事,我早已看开。那些上辈子的事,早已如烟风化,你再瞒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柯儿,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果然还是知道了。凌伟宸错开楚柯的眼神,讪笑着想要逃避这一切。他不是凌官峰,不是不是,他不是害死她姐姐那个人,不是让她恨之入骨的凌官峰。不是不是……
“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恨你。”是不是心痛过头了,就再也不会痛了呢?没想到有一天,她也能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起往事。或许,她真的已经失去了心痛的能力。楚柯平静地看着极力想要逃避的凌伟宸,“你为你的爷爷没有错,我为我的家人也杀了你,我们扯平了!前尘事,尘如烟,从此以后,我们便各自天涯吧!”
不再看他苍白如雪的脸,楚柯轻轻推开,他无力地环在她腰间的双臂,无言地转过身去。凌伟宸急忙伸手紧紧地抱住了她,心痛地喊道:“柯儿,可是我爱你啊!你说得对,前尘事,尘如烟。我现在不是凌官峰,你也不再是郑俏俏,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我们忘了过去,重新开始好不好?”
“爱?呵呵……”楚柯无力地淡笑了下,道,“谢谢!”
记得那时候,他刚刚跟她求婚成功,她正在梦想着做最幸福的新娘子。可是,他却在她半眯着眼睛接受着他的亲吻时,亲手绑了她!
然后,绑架、要挟、毁灭,他将一切都做得这样干净俐落,毫不拖泥带水!
他说他爱她!呵!
而那个人,他嘴里说着要给她这世上最好的一切,可却从来都不曾信任过她。背地里与别的女人暗渡陈仓就算了,还任由她用那样恶毒的手段害死她的爹爹,害死小言。
就连她自己,都被他用一百座城换给了别的男人。呵,一百座城,恐怕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贵的人肉买卖了吧!
他也说他爱她!呵呵!
爱,呵!多么可笑的字眼。可是这怨不得别人,怪只怪自己太过天真,太愚蠢了。
“柯儿,你不要这样笑,别笑了!”凌伟宸心痛地捂住楚柯浅笑的脸,她那样惨淡悲伤的笑容,看得他的心都要碎了。“柯儿,忘了一切好不好?将所有的不幸都忘掉,我带你回东凌。我绝不会再辜负你了,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我不再恨你,不代表我可以接受你。”楚柯移开脸,避开他的手,轻声道,“你难道不知道,每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会想到我的大姐二姐吗?每次看到你的脸,那些伤口就会被岁月无情的撕开,然后就这样鲜血淋淋地被暴露在时间的荒郊野外。所以你,若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我,那么从此以后,请远离我的视线!”
“不,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凌伟宸哭着抱住楚柯跪了下去,“若我能够舍下你,四年前,我便不会用自身的灵丹与阎帝交易,随你来了这个陌生的世界了。俏俏,对不起啊!若是这张脸让你觉得痛心了,那么便不要好了。”突然出手自靴间拔出利刃,以闪电般的速度划向自己的脸。
长长的伤口,深到几乎已完全划穿他的脸颊,自颧骨一直廷伸过下巴。鲜血,只片刻就布满了他的脸颊,然后汹涌地滑下他蓝色的衣衫。
原来即使是心痛到庥木,也还是会痛的。楚柯捂住自己的眼睛,背过身去泪如雨下,却仍然绝情道:“你还不明白吗?我早已经不爱你了!”
“不,你胡说!你胡说!你是爱我的,我知道。”楚柯的话令凌伟宸大受打击,他跪在地上挺直的身子踉跄了下,差一点就趴倒在地。
楚柯迅速抹干眼泪,回过头来,居高临下冷淡地看着他道:“你看着我的眼睛,你觉得我对你,还有感情吗?”
是痛了,还是泪了,眼前朦胧到让他根本就无法看清她的表情。凌伟宸低下头,用心地摇了两下,再抬头,却还是无法看清。
只听面前的人儿,轻声道:“时间会冲淡一切!郑俏俏或许爱过你,可是楚柯爱的人,却不是你。否则看到你这样受伤,岂会无动于衷?”
郑俏俏或许爱过你,可是楚柯爱的人,却不是你!
他知道,她没有骗他!她对他有着那样涛天的仇恨,连恨都可以忘了。
而爱,她身边环绕着那么多出色的男子,她并非非他不可。凌伟宸再也承受不住打击,忽然扑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楚柯蹲下,抬起右手以小指轻轻地蹭过他颊上的伤口,伤口很快就止了血去。
站起最后再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夏日的雨后,空气清香甘甜。炎热暂时被雨水冲走,街上因为暴雨而避开的人群很快又回聚了起来。
身上的凤服虽被雨水浸过,凌乱狼狈却不改奢华,楚柯不想扰乱人群,于是专挑了一些人迹稀少的小道走着。游魂一般在城里走了大半天,直到一堵灰色的墙突然间出现挡住了她的去路。
抬头,看了看四周,再低头看了看眼前,楚柯本来灰暗的眼神徒然间略过一抹痛色。
这个地方她来过,在去年的上元节。怎么会,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这儿?
忽然转身,似被什么毒蛇猛兽追赶一般,飞快地逃出了巷子。
嗨罗!你看到了吗?我是郑淘淘,这个dv是我十岁的生日礼物哦!
嗯,唉,第一次录像,说点儿什么好呢?啊,要不这样,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传闻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爸爸是市里有名的正义神探,妈妈是美丽的中学老师,他们家里有三个聪明漂亮又乖巧可爱的小公主哦!
大公主,我的大姐媚媚啦!她快要十四岁,今年上初中二年级了。我的大姐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偷偷告诉你哦!我数过,她都收了五百多封情书啦!哈哈,将来媚媚一定美得像女王,啊不……比女王还要美上一百倍。哈哈哈……
老二就是我哦,呵呵!老实说,我觉得我比媚媚还漂亮可爱,可是为什么我只收到五封啊!啊啊啊,才一百分之一那么多。不行,我要加油,明天,就让全班的男同学每人写十封情书送给我,不送揍他。哦呵呵,我一定要比媚媚多,哼哼哼……
还有老小公主,就是郑俏俏那个爱哭鬼啦,七岁了打针吃药都还要哭……
啊呵呵,郑淘淘,十年后你看的时候,会不会觉得今天的你很傻呢!哈哈……好像真是挺傻的!
哎呀不行不行,一点都没有讲好,重来好了!
传说,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幸福美丽的家庭,爸爸是神探,妈妈是漂亮的教师,他们家里有三个天底下最最可爱最最宝贝的公主……
坐在护城墙墙头上双手环膝仰望着远处漆黑的夜空发呆,背上悄然一暖。楚柯回头看了下站在身后的男人,平静地问道:“残,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月残替她披衣的动作一僵,没有作声。
楚柯道:“帮我好好照顾小言。今生今世,都不要再让水誉接近她,因为,他不配!”若不是水誉来过后,又那样绝情地走了,小言何至于绝望至此?所以,即便是这半个月来,水誉天天都来,可是她都没有让他进来过。
月残僵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好,我可以答应你!而且答应过主子的事,我一定会尽心做好。但是你也要记住,我是主子的暗卫,若是没有了主子,我的存在便没有了意义。”
“残,你何苦?”楚楚摇头道,“我原本就不属于这里,来到这儿是一个意外,也是一个错误!我有我的归宿,你有你的人生……”
“我知道我这个暗卫做得很差劲,每次在你需要的时候都没能保护好你。”月残红着眼睛打断她,“可是,我还是想说,主子,无论你去了哪里,都要记得,残是你的暗卫,他会永远跟随在你身边,保护你的。”我知道你决定了的事,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那么,我能做的,便只有追随。
“我不能回报给你什么?”楚柯见他执意如此,不由冷脸道,“你的感情是你个人的事,不要让你成为我的精神负担。”
你不是怕我成为你的精神负担,你只是不希望我跟着你出事罢了!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你知不知道?若没有了你,我活下去,也只是一具行尸而已。
月残忍住眼泪,咬牙点头:“好!若你离开,我们便恩断义绝。从此我会好好过完自己的一生,我会把你忘记。”可是我要如何,才能够忘记你?
若是这样,你就能不愧疚,那么,你就当我真的愿意与你恩断义绝好了。
楚柯见他答应,她不再说话。
低头望着脚下幽深的黑暗,这下面是宽达数十丈的护城河。若是跳下去,能否洗净她一身罪孽与尘埃?
“残,你看!”将一切都整理好了,楚柯抬手指着漫天的星辰道,“那天,老道长的话你也听到了吧!半个月内,会有一次三星汇聚的机会。我原本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真正的楚柯在四年前就已经死了,我只是一缕来自千年后的异世亡魂,有幸得到与我长得一样的楚柯尸体借尸还魂。离开了这儿,我是去与我的大姐二姐团聚了,你应该祝贺我才对。”
月残强笑道:“是,祝贺你!”
“嗯!谢谢!”楚柯笑着点头,“大姐二姐看到的时候,我一定还是当年那个单纯天真,最爱笑的爱哭鬼郑俏俏。好了,你赶紧回去吧!回去帮我照顾小言。”
“还有,听说绯语快要生孩子了,若是有机会,记得代我去看看她。我的妆盒里有一把长命锁,是我上个月让人打好的。本来打算等她生下孩子后,要亲自送去给孩子的。不过,我恐怕没时间了。”
“你和伤,都要好好的过日子啊!抱歉给你们带来了那么多的痛苦,如果可能,我多希望我从来都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过。”
“不!”月残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滑落了下来,他大声的吼道,“没有没有,你的出现带给我们的只有幸福!”
“可我希望你们能,永远都幸福!”楚柯浅笑问道,“你能做到吗?”
我做不到,你不在了,我们还怎么幸福?月残低头不应,楚柯道:“好了,回去吧!小言需要人照顾。”
月残突然激动地抬起头来:“如果我告诉你,那个人没有丢下你不管,他一直都跟在你身边保护你,你可以留下来吗?”
楚柯心中悄然一颤,这个人指的是谁,月残不说,他也不用明说。
沉默了久久之后,楚柯再次淡然笑了:“我肚子饿了!”
月残大喜,连忙道:“我马上去给你弄吃的。”急切地抹了把脸,直接跃下了城楼,往不远处的酒楼跑去。如果知道说出来她不会那样悲伤孤独,他应该早说的。是他,自私到不愿告诉她,那个人一直都在。
他怕打扰到她难得的平静与幸福,他更怕她的眼中从此以后,被那一抹白独独的占据,再也容不下一点点儿他的影子。可是如今,只要她能不那么难过,哪怕是从此以后,她再也不看他一眼,他也满足了啊!
“残,对不起!”楚柯望着他矫健敏捷的背影,一颗泪珠轻轻滑落。展开双手,若蝴蝶的翅膀,翩然飞落城墙……
爱情,这个东西太假太虚无也太累,她再也不想提了。
死了?还是没死?
楚柯睁开眼,迷茫地看着头顶,陌生的白色纱帐。她感觉似乎过了许久许久,又似乎只是眯了一下眼睛就醒了过来,因为,好累吖!全身像是快要断骨了一般难受,让她躺着连动一动手指头都觉得,像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样。
“孩子,你醒了!”一个温和的有着些微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楚柯躺着没有动,她没力气,也没心情。
为什么,不让她死去?她不想再活在这个讨厌的世界了啊!她想要的人,只有大姐二姐。为什么,睁开眼看到的不是她们?那位老道长不是说过,半个月内会有一次三星交汇的机会吗?
不是今天,难道是明天?或者后天?好,不论是明天还是后天,她等!
“醒了就起来喝些水吧!”楚柯再次无声地眯上了眼睛,但坐在床边的人却似乎知道她没有睡着,他伸手将她扶了起来,一杯温度适中的茶水,被送到了她唇边。
楚柯没有睁眼,也没有张嘴。
那个声音无声地叹了口气,道:“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你等的机会已经过去了。下一次的三星交汇,在九十年以后。”
楚柯徒然睁开了眼睛,所有的力气被她强行找回。她用力推开扶住自己的人,坐了起来,大声地吼道:“你胡说八道!”
那人平静地回道:“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很清楚。”
楚柯突然就泪流满面,抱起床上的枕头用力砸向那面容有着三分熟悉七分陌生的中年男人,她大声地哭喊道:“谁要你多管闲事!谁要你管我的事,你走啊!走啊!我不用你管……”
错过了,还要等到九十年后。九十年,那是多么漫长的时间啊!足以将她从青丝熬到白头了。
她明明马上就可以见到大姐二姐的,明明可以。都是眼前这个人,都怪他多管闲事,谁要他救了?他不是救她,他这是在害她,因为这个令人失望的世界,多待一刻,对于她来说,都是煎熬呵!
那人接住了枕头,很温和地说道:“孩子,世事上天早有安排,你的命运在这里!”
“你不要跟我说命运,我恨这个字眼。”楚柯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怒喝道,“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出去!”
中年男人站在那里没有动,因为,这样的楚柯让他根本就无法放下心来。他安静地看了低下头压抑住声音低声哭泣的她一会,道:“你知道救你的人不是我,他……”
楚柯大声哭叫着打断他:“我不想见到你们任何一个人,走啊!”
发现自己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丝毫作用,他无奈地转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身后,立刻就传来她撕心裂肺的哭声。轻拍了下站在门边一脸痛色的那个与他有着半边相似容颜,另半边脸藏在银色面具后的年轻人肩膀,他摇摇头,无声地离开。
本该修长优雅的手掌在袖口里紧紧地扣住,红色的水汁自没有缝隙的指缝间一滴一滴的落下。那些掬在掌心里的痛楚,是她用哭声幻化成这世间最锋利的尖刃,一刀一刀割在他的心头,鲜血淋漓!
他多想进去,拥她入怀,给她一个依靠。可是她说了,她不想见到他,她不需要他。就像一开始,她就不需要他一样。他的存在,对她来说,从来都不是幸福。
屋里,她的哭声突然停了下来,他惊觉地回头,才看到一杯清水已经被她送到了自己苍白的唇边。
心跳在那一刻徒然停摆,他想都不想地冲进去,挥手打翻了她手中的水杯。一杯水全然洒到地上,青石的地板顿时被腐蚀出一个大大的坑洞。可以想象,若是这一杯水下肚,会是什么情形。
一口腥咸蓦然蹿上喉头,他无声地咬紧牙关,咽了回去。
看到面前的人,楚柯迅速抹去了自己的眼泪,冷下脸来。连鞋子都没有穿就下了床来,再次为自己倒了一杯水,背对着他,左手的无名指伸入杯中,轻搅了两下。
刚刚送到唇边的水杯再次被夺去,他心痛道:“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可是,肚子里的孩子没有错。”
麻木的脸上终于多了丝讶异,楚柯伸手为自己把脉,果然摸到了喜脉。她眼中嘲讽一闪而过,这又算是老天爷开的另一个玩笑吗?他们在一起一年多,都没有孩子,却在分开之后,给她来了个这样的意外。
可是没娘的孩子,生下来也是受罪。
“给我!”伸手向他讨要水杯,冷漠,冷淡,冷静。
她坚决的伸手,向他讨要着走向黄泉的路程,她这样绝望吗?
无瑕的墨琉璃眸中,再也掩饰不住哀伤。他收紧手掌,掌心的水杯顿时破碎,凌乱的瓷片,胡乱地挣扎在他依然紧握的掌中,鲜血如同没有关紧的水龙头,不停地滴落到青石的地面,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红色湖泊。
再然后,那个红色的湖泊开始有乌黑色的水源进注。
楚柯低头看着那个红中带黑的湖泊,在青色的地板中如此鲜艳明朗,鲜艳到能够扎痛人的双眼,明朗到周遭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灰色。
她低着头,叫面前的人看不清她是什么表情。再抬头,让他看清时,依然是只属于她的冷淡与绝决,她道:“我讨厌不相干的人,管我的闲事。”
他是不相干的人!俊逸的身形悄然一晃,对呵!一直以来,他都只是不相干的人。
原本只有三个杯子,刚才他打翻了一个,现在又捏碎了一个,桌上就只剩下一个了。楚柯倒出一杯水,然后揭开水壶的盖子,将右手中指放进去,轻搅了两下。这个解药,可以解掉那个毒。
将盖子放回去,她端起那杯水,一齐将左手的无名指中指和食指都放进去浸泡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用最冷然的眼神看他,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讨厌不相干的人,管我的闲事。”
抬杯到唇边,再次被人抢了杯子,楚柯正要生气,面前之人的动作却叫她瞬间面如死灰。
他拿了水杯,仰头将那一杯水全然倒进了自己口中……
“就算我是不相干的人,可是要让我看着你在我面前死去,我做不到!所以,只有我死了,才不会阻止你做你想做的事,才不会再让你生气了。”杯子落下,他纯白的欣长身躯也跟着在她面前倒下……
楚柯怔怔地看着倒在面前的,他青中带黑的脸,颓然跌坐到地上。她是去意已决,那是融合了世间最毒的三种剧毒,其中一种就是天下第一毒三千散。就算是她,也是没有解药的啊!
“喂,你没事吧!”傻傻地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人,楚柯有些茫然地用手碰了碰他。
“喂,你快醒过来,不要吓我啊!”伸手摇了他两下,他没有反应。
瘦削麻木的脸庞上原本那一丝苍白在瞬间退尽,死灰般的星眸渐渐染上了恐惧,摇着他手臂的纤细手指,渐渐地抚上他的脸。这张脸,即便是已经变成了青紫色,依然不改其绝代风华。
就是这张脸,曾经在她的梦里游走了半年之久,让她每每醒来,便要心痛到整夜整夜都不能睡去。
眼泪,就这样不能控制地滑落了下来。
楚柯紧闭着眼睛,垂下头去压抑住哭声,摇头:“不是不是,你不是不相干的人。从来都不是啊!是我,已经配不上你了,啊!”
“啊,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这样捉弄我?……轩,你醒来好不好?你醒来看看我,我错了!我没有讨厌你,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是爱你的啊!”忽然大声地哭喊出来,可是,他再也听不到了。
“啊,对不起啊!我错了,我喜欢我们的孩子的,我不是故意的,他没有了,我跟你一样心痛啊!”趴下身去抱住他,流泪的脸紧紧地贴住他依然温热的胸口,楚柯悲伤地哭道,“我那天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我只是嫉妒你要娶妻了,才会胡乱说话的。你听到没有?我只是嫉妒。我没有嫉妒过天翊有别的妻子,可是我却为你一个没有过门的妻子吃醋,我甚至为此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地哭了一天。是我傻,一直都没有弄明白。”
“那个上元节,我明明看到了你,可是我一直追一直追,你却不见了!就像我的恶梦一样,永远都已经追寻不到你了。你走了,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孤单啊!”
“你好狠的心呀,说走就走,连一句解释的机会也不肯留给我。”
“为什么这么残忍的事,你做了第一次,还要做第二次?你就是这样爱我的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你走了就走了,为什么还要再出现?你回来了,却为何又这样轻易地就离开了我?项钰轩,你就是个大坏蛋!啊!”
“轩,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啊?我讨厌你!我恨死你了,所以,我要你死也死得不安宁,我死了,就是被你害死的……”
“云儿还有得救,用不着急着殉情吧!”刚刚持起项钰轩搁在地上黑血淋漓的手指到唇边,准备吻下去。一个带着些微调笑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
楚柯抬起头来,那站在门边的是方才那位去而复返的中年男人。看他悠哉的姿势就知道他站了不短的时间,年过不惑却俊美不改的容颜上,他一双与她怀中之人极为神似的墨眸望着屋中二人的时候满是心疼,却也隐带着一丝欣喜与调侃。
敢情他就站在那儿,当看戏哩!该死!
想到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楚柯惨白的面容上很快嫣红一片。她急忙抹干眼泪,羞愤地瞪了那走进来的人一眼:“死了就死了,自找的,关我什么事!”连忙松开紧抱住项钰轩的手站起来,很快离得远远的。
还有得救,就好!
走进来的中年男人轻轻一笑,没有在意楚柯凶巴巴的口气,他蹲下细心地为项钰轩探了会儿脉,抬头对她道:“过来帮我扶他到床上去。”
楚柯不理,撇开脸去看窗外。他悠然地叹道:“唉,不扶算了,那就让他躺地上好了。反正也死不了,最多就是沾多了地气,以后落下点儿毛病而已。”
楚柯仍然当作没听到,看着窗外。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他再说话,而且也没有听到他扶起躺在地上的人。楚柯回过头来,却见他果然没有扶起项钰轩,就在地上为他施起了金针。
黛眉紧紧皱起,楚柯不高兴地走过去推开了他,伸手小心翼翼地避开项钰轩身上扎满的金针,吃力地扶起他,往床上走去。
他受了伤又中了这么厉害的毒,稍有不慎,的确是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的。他竟然真的舍得,不是他爹吗?
身后的东方晓看着她细心的动作,泯唇偷偷一笑。他怎么可能舍得?但正所谓舍不得儿子,就套不住儿媳妇啊!咳咳……捂唇掩饰,不能笑啊!这丫头,脸皮子薄得得,一个不小心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楚柯将项钰轩扶到床上躺好,自己伸手为他把了下脉,还有跳动,但气息已经非常微弱了,而且是越来越微弱。一时之间,她也找不到可以解决的办法,适才放下一半的心再次提了上去。她回过头问东方晓:“你不是说他还有救吗?为什么一点儿起色都没有?”
“哪有可能这么快就有起色?你也不想想是什么毒!”东方晓有些嗔怪地扫了她一眼,“我说你这个孩子,怎么就那么倔呢!如果云儿当时不在这里,你自己喝下了水,现在的云儿就不是躺在这里,还有得救了。”若是她死了,他绝对相信,他那个傻小子肯定就跟着去了,保证他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楚柯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眼中不由再次湿润了。这一次,她没有再否认自己的感情,站起来让开床边的位置,有些急切地对东方晓道:“那你快点儿继续给他施针啊!”
东方晓走过来,在床边坐下,细心地再次继续施针的工作。楚柯站在一边安静地看着,这,就是他的父亲吗?他们长得可真像,如果站在一块,恐怕没有人不知道他们是父子吧!
但是气质可一点儿都不像,东方晓明明就像寻常人家的父亲一样,亲切,随和,偶然还有些孩子气的恶作剧。楚柯听说,项钰轩三岁就拜了他为师。二十多年来,他待在轻云山的时间比待在京城还要多,等于也是他自己亲手带大的。
为什么项钰轩的性格却这样淡然呢?淡然到就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一样,让人多看一样都像是要亵渎了他。
记得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是项爸爸刚刚去世那会儿。她刚刚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为项爸爸练好三千散的解药走出药房,然后水誉却告诉她,项爸爸死了。她连梳妆都来不及就随着水誉要进宫去看他,然而宫门口的侍卫因为不认识,便将衣衫不整,形象可怕的她给拦在了宫外。
她有项爸爸给的令牌,自己是能够轻易地进宫去的,但还等不及她拿出令牌,他就骑着白马风仆尘尘地出现了。听水誉介绍过她的身份过后,他带她进了宫。
然而,因为伤心,那时候她根本就没有抬起头看他一眼,所以第一次,对于他,她没有任何印象,只记得他的声音虽满是疲惫,却依然清雅而干净。
就因这个干净清雅的声音,令她在第二次看到他的时候,只凭听觉就猜出了他的身份。那时候,她被关在暴室,他担心她害怕,给他送可以蔽屏听觉的药来。
那是她第一次看清他的脸,明明也没有比有着京城第一美男之称的天翊出色太多,但那一身即便是身着黑衣,也依然清朗干净的气质。那一双即便是出身宫廷,却不改明亮清透的坦荡荡的眼神,令她冰凉的心也忍不住悄然地颤了颤。
只是因为那时的自己,对一切都不抱希望。而因为项爸爸那一句令她不以为然的调笑,他说若是她见到他,一定会被他吸引的。项爸爸说得那样肯定,她心中当时就已经有了抵触,所以第一次看清他时,她虽惊艳,但那一丝几乎没有什么动静的心动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然后第三次见面,是在那天的小巷,为了摆脱蜀晟睿,她不惜对残主动献吻,刚好被他看到。再然后才是朝堂上,几乎陌生人般的见过一回,和慈宁宫中,她让他救她吹箫,他拒绝了。
算起来,在没有发生那件意外以前,他们的接触也仅仅这么少得可怜的几次而已。
是因为失身给他,所以连带着心,也跟过去了吗?可是,那天虽然是身中媚毒,她心中却清明得很,那样自然而然地就接纳了他。
她一直有意地将那一天当成一个事故,当成自己是迫不得已才会对他投怀送抱,她不是个想要红杏出墙的坏女人。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忘掉那天,其实她是喜欢他的拥抱与索取的。
是什么时候,将心遗落在了他身上?为什么她不记得了?只知道,看着这样满面乌青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他,心快要痛得破碎了一般。
东方晓给项钰轩扎好金针抬起头来时,楚柯望着床上的人心疼伤悲的眼神来不及收回去,就被他看了个严严实实。她有些狼狈地低下了头去,东方晓这次没再取笑她,他只是如一个最寻常的父亲一般,慈祥地笑道:“有的人想爱都没得爱。既然相爱,为什么要这样互相折磨?”
楚柯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冷静地抬起头来:“他既然没事,我就走了。”
“中了那样深的毒,你觉得他这样就算好了吗?”东方晓的话令刚刚转身的楚柯顿下了脚步,他继续道,“毒入肺腑,我需要闭关为他配制解药,这期间,你留下来照顾他吧!”
“你这儿,不可能没有别人吧!”楚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之所以想要走,就是为了要逃避他。她不知道,若他醒过来,自己应该怎样面对。
东方晓道:“云儿至少还要昏迷十天半个月才能清醒过来,让其他人照顾,我是放心,你若也能放心,就走吧!”
还要昏迷十天半个月,心里痒啊痛啊!楚柯回过头来,冷漠地与东方晓讨价还价:“我留下来照顾他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说来听听!”不等楚柯说出条件,东方晓就明确地表示道,“事先申明啊!若是太难的条件,我不一定会答应的。你若不愿留下来,就走吧!反正父不嫌子丑,只要云儿不死,就算是残了我也是不会嫌弃他的。”
“你怎么做人爹的?”楚柯气愤地喝道。
东方晓比她更加理直气壮:“我一直就是这样放任他的,他能照顾好自己。”心疼吧心疼吧!不心疼,你怎么知道自己舍不得。
“你……”无语了!楚柯气恼地指了他好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生气地甩了下袖子,冷脸道:“今天我说过的任何话,你都不准跟他说。……你不答应我就走了,反正死人也不知道心痛,管他以后变成什么模样,都跟我无关。”同样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她就不相信他真的舍得。
东方晓低着头,似乎是思考了一翻,才勉为其难地点头:“好吧!……那你现在过来给云儿处理一下手上的伤,我去弄点儿药水进来给他清洗伤口。”
楚柯无言地走过去,东方晓让开了位置。楚柯在床沿坐了下来,持起项钰轩的右手,看清那上面的惨状时,眼前再次朦胧了。
本来如无瑕美玉般的修长手指无力地弯曲着,乌黑的毒血凝固,泛出腐烂的臭味,青色的瓷器碎片依稀还有几枚扎在他的掌心。一颗清泪落下,滴上他的手心,不知是不是被泪水的咸渍痛,他的五指徒然一个轻颤。楚柯连忙抬袖擦去自己的眼泪,开始认真细心地帮他将手心里的瓷片一枚枚地拔下。
然后用白色的丝绢,蘸着东方晓刚刚送进来的药水,一点一点地拭去他手心里的乌血,再细心地上了药,用纱布缠好。
“那只手也有。”见她处理完了这边,东方晓连忙指示道。楚柯拿起项钰轩另一只轻握着拳的手,掰开,即刻咬紧了下唇,才忍住没有再次掉出眼泪来。那些都是指甲扎入掌心,才带出的伤口。
依然细心地为他处理好,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一个字。
东方晓问道:“唉,小丫头,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叫他云儿啊?”他一直故意在她面前叫他的名字,就是希望她能够注意到,可是,难道她因为太伤心了,所以才没有发觉吗?没发觉没关系,他来提点提点好了。
楚柯抬起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去年的上元节,那位算命先生就是你吧!”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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