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魔法 > 宫弑 > 第十章

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第十章(本章免费)

    康熙皇上的皇后立一个死一个,后位虚悬,平日琐事就由惠妃主理,今年宫里要选秀女的事情也就由惠妃负责。明相倒台对惠妃的地位倒没有太大的影响,可见她平日公正谨慎也是有口皆碑的。惠妃身体一向不太好,我年纪不小了,就暂时搬到惠妃宫中帮手。我也做不了什么大事,不过就是督促宫人用心服侍,按时服侍惠妃吃药,平时帮着录个名单写个东西什么的。这选秀的事既繁且杂,真应了一句话,有女人的地方就有麻烦,有一堆女人的地方就有天大的麻烦。

    惠妃手里有一批亲贵秀女的名单,原来秀女也分三六九等。宫女也分乾清宫的和冷宫的,怪不得平民百姓不愿送女儿入宫,没有路子,连做宫女都分不着好宫苑好主子,白耽误了大好青春。

    因嫌屋里光线不好,我在院子里大树下誊写内务府送来的显贵秀女的名单。我头也不抬地伸手,对身旁的人说声,“茶。”一杯茶放在手心里,一饮而尽,递出去,“再来一杯。”又是一杯,我依然没有抬头只是说:“来给我捏捏肩。”噗哧一声笑。

    八阿哥胤禩端着茶壶站在旁边,兰珠芳龄站在不远处,都掩嘴偷笑,八王爷正微笑看着我。我面红耳赤,只得骂丫头转移话题:“你们越发不像话了,怎么就由得八爷在这端茶递水?”芳龄忙上前接了壶。

    “八爷见笑了,妍玉是个松散人,手下的人也没规矩得很。”

    “罢了,是我让她们不要出声的。”八爷笑着摆摆手,走上前看我写的东西。

    “字倒是长进了。”他说。秀女的名字,他看什么?

    我笑:“八爷看哪个好?”

    他不明就里:“都不错。”

    我坏笑看着他:“都好?那可不行,这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您府里只怕住不下。”

    八爷方知上当,但也忍不住笑。

    惠妃娘娘正好出来,听见我的话强忍着笑,装作斥责我:“不许胡闹了。”我冲他做个鬼脸,八爷乃温润君子,对此并不介意,只是和惠妃两人进屋说事去了。

    我仍坐在树下继续写我的东西,写完了就叫兰珠把原册送回内务府。八阿哥的事情谈完了,我代惠妃娘娘送他。八爷微笑着说:“要不要留个人给你捏肩?”

    我嘻嘻地笑:“谁不知八爷身边的人都忙,怎敢劳动?”谁说他温润就不会睚眦必报?以后还是少惹他为妙。

    他临走同我说,十四在御花园等我。几经挣扎我还是去了,见了面却不和我说话,两个人就傻站在池塘边。我坐在池边岩石上,用花盆底踩水玩,想象自己可以凌波微步该多好。

    “你总是这么悠闲的。”十四微笑。

    我也笑,“我是个笨人,没那么多心思,所以悠闲。”以前谁说我傻我跟他玩命,现在我自己承认,跟他们比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二百五。

    我抬头看他,他也看我,半晌他幽幽地说:“什么时候我们才能真正的做主?”

    原来八爷已经求了惠妃,为十四添个侧福晋(当然是从有身份有实力的人家中找),他们这一伙,八阿哥家里有个老虎老婆,十阿哥能力和贡献不突出。

    听十四说九阿哥不肯再娶,听了这个虽然心虚,可又怕自作了多情白做了孔雀。他虽不娶,但他府里歌姬乐姬多不胜数。

    十四走后,我仍坐在石上发呆,芳龄也不敢上来打搅。

    “里在干森么。”好大的舌头,无师自通的台湾国语。

    我笑着回头,问那位极受康熙宠爱十八阿哥——一个有可爱圆脸的孩子,聪明是聪明,可惜就是舌头大了点。康熙常召他在身边,我们最是相熟。我照老规矩去先捏他软软胖胖的笑脸,他还是好脾气的笑。

    “你从哪来?”我问,“期看额娘了。”他笑笑地晃着大头。

    我看他脸颊绯红,我的手哪里敢这么重。我赶紧试他额头,是有点儿发烫,忙叫他身后伺候的太监:“快去请太医。”又派芳龄去乾清宫通知李德全。

    “发了烧自己也不知道吗?”我问。

    “簿记道。”他天真地答,一面打呵欠揉眼睛,我忙抱起他要送回阿哥所。

    转个弯正看见前面的人,背影很熟是四阿哥。我平时是有些怕他的,从不跟他单独相处,可这小家伙实在重,这时候也顾不得他可不可怕了,“四爷帮帮忙。”他从我手中接过十八,“是哥哥。”十八乖乖地叫。

    四阿哥温柔地答应,昏倒,平时他对自己儿子可没这么和气。

    太医诊脉,四王爷就守在一边,正在此时康熙到了:“十八怎么样了?”太医说是风寒,而后略拽了几句医学术语便退了出去。康熙大赞四阿哥,说他疼爱兄弟。

    惠妃要亲自去看看秀女,还请了德妃和宜妃,我伺候着去了,都是些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排排站规矩地垂着头。

    宜妃坐在前头,笑咪咪地挨个细瞧,看过了对惠妃道:“这些秀女虽是好的,不过依我看,倒是没有一个及得上妍玉。”又不是我参加选秀,这种时候提我做什么?我不便作声,只乖乖站在惠妃身后,惠妃淡淡地笑:“妹妹,叫你来是帮我带眼的,你只管说,这些孩子哪个好?”

    言下之意,不要说那么多有的没有的废话,她一向不拿威势对人,只能说她对我感情很好,是以对我护卫有加。德妃在一旁装作没听见,一直微笑看着那群秀女,此时接口:“姐姐,十四也该添个侧福晋了,您费费心。”

    我抬头,看来路子都已经全打通了,德妃亲自来讨了,她眼风若无其事地扫过我,我坦然地回以一笑。

    “德妹妹都开口了,当然由得你挑,挑好了,我去回了皇上就行了。”惠妃又转头对宜妃说:“妹妹,不给老五、老九也挑挑?”毕竟她执掌后宫,宜妃也很给面子,只是说:“一切全凭皇上做主好了。”三个人又讨论闲聊一番,才让执事太监把这帮晒了半天的秀女都带走了。

    我随惠妃往畅春园向康熙汇报近况,四爷和十三也在。康熙见我们来,微笑道:“来的正好,正要派人同你说去呢。朕想给老四府里添个人,找个家世好身体好的。”大约是看他四儿子子嗣单薄。

    惠妃微笑:“这是应当的,皇上可有中意的人选?”

    康熙手里拿的正是我抄的名单,他指着一个名字问:“这可是钮祜禄家的丫头?”

    惠妃神色略有些紧张:“是他家的丫头,只是年纪太小了。”这位是德妃相中要给十四的那个,惠妃娘娘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康熙沉吟一会儿道:“就她吧,钮祜禄家都是武将,长寿的也很多。”

    惠妃做最后努力:“皇上,今儿初选时,德妃妹妹还说想给十四阿哥求个侧福晋。”这已经等于明白告诉康熙,这个人德妃想要给十四的。

    康熙看惠妃一眼,“那你费心给十四找个吧,家世在其次,人品一定要好。”康熙皇上铁了心,惠妃也不敢再多说,只是笑着答应下来。

    机关算尽最后还是没有成功。

    忽然醒悟,钮祜禄氏?不就是未来乾隆皇上的妈?天注定的。

    “对了,十三也该再找个人了。”康熙对惠妃说。

    十三一听连忙推辞,康熙一脸不高兴,“这么大了还在外面跑,就一个女儿去年还夭折了,再给你找个人推辞什么。”

    看来康熙对十三在外面的所为非常不满意,我笑着替他解围:“十三福晋为人温厚,十三爷大约是怕再找了旁人福晋受气。”

    康熙笑了:“这有什么相干,你若是真心疼自己的福晋,闲时就早点回府。”

    惠妃微笑:“请皇上放心,臣妾一定给十三挑个稳妥的孩子。”

    四爷也笑:“皇阿玛指的婚,惠妃娘娘亲自替你张罗,十三弟还不谢恩。”

    十三重重地磕头谢了恩,抬头时,看着我笑了一下。

    一闭上眼就看到,十三那天的笑眼里是有泪光的,我辗转反侧,虽然不喜欢没有梦的睡眠,可是睡不着也是痛苦的。

    唉,我一声轻叹,坐将起来。兰珠睡在外间替我守夜,听闻屋里有声音,便披衣起身进来替我点了灯。

    “怎么?搅了你睡觉?”我问。兰珠拿了迎枕替让我有所依靠,乖觉地答道:“是奴婢睡不着。”

    “睡不着,就来跟我说会儿话吧。”我拉她坐在我的床边,絮絮地说些闲话。

    聊起来我才发现,我竟然从没打听过她的事,“你到了岁数也该放出去了吧?”我问。

    她有些害羞地低了头:“放出去又怎样,岁数也不小了,好人家是找不到了。”

    “那也不怕的,等改天我跟十三爷说,让他在手底下搜罗些能人干将给你留着,随便你挑,好不好?”兰珠羞得低下头。提到十三心里酸得很,但我仍保持笑容:“瞧瞧这漂亮的小娘子,害羞得样子真好看。”

    兰珠的脸更红了,“还是主子呢!整天说我们没规矩,您倒是有规矩呢!”

    我嘿嘿一笑:“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其实奴婢想一直伺候格格,以后格格嫁了人出了宫,奴婢也想跟着。”

    我低头苦笑:“我可是个前途未卜的人,再说我也不会嫁人。”

    兰珠不再说话,过了好半天,兰珠才说:“小喜子这些日子几次说要见格格,奴婢看格格好每晚都睡不好,常常精神不济,就没敢回格格。”几个丫头里我最喜欢兰珠,就是这个道理。不管她是谁的人,她先以我为主要考虑,“你做的对,你十三爷麻烦多着呢!咱们就别添乱了。”

    各位阿哥们都有了新的老婆,当然称心与否就不得而知了。

    十四出去办差,给德妃带了一些绣品。德妃找我去说让我自个儿挑挑,送东西还要人来自己挑,这个借口还真是搞笑。见了德妃我就装作不好意思,“娘娘这收礼哪有自己来挑的道理?”实在推辞不掉,就捡最普通的荷包拿了一个。挑妥了东西,德妃拉着我到内室喝茶。她边喝茶,边微笑打量我,“总说惠姐姐有福气,这话是一点也不假的。”搞得我心惊胆战不知她打算说出什么来。

    好巧不巧十四正好来请安,德妃乐呵呵地嘱咐他送我出来。

    “你拿了什么?”他问,我便把荷包拿出来。

    他看了便笑:“挑了半天挑这么个东西。”

    我责怪他:“谁让你捎东西还有好有差,三六九等。你难道不知道‘不患寡患不均’这个道理?”

    他微微一笑:“有好有坏,才能看出一个人的品行。”

    我醒悟,他怎么会给母亲这样的东西?肯定是德妃提前混进去的,为的就是要看我会拿什么。

    十四从身上掏出一方血石,拉住我的手就在我手上印了下去,竟然是个祯字。

    他微微一笑,把这方印装在荷包里,递还给我:“荷包虽差,装的东西好就行了。”

    印章,古时是用来定情的。

    我连忙闪避不肯接受:“我配不上这样的好东西。”他强行拉过我的手,把荷包塞给我,“我给你的,你不要也得要。”说完他不理我自顾自走了。

    手心里字迹已经模糊,只剩了一块方方正正的红印。忽然神会贯通,现代的我从小手心就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我呆呆站在当地,我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也许,冥冥之中我们欠下了彼此的债。

    正月十五,宫里办花灯会,这些花灯都出自能工巧匠之手,花式俏丽,我最最喜欢的还是赤金的琉璃宫灯,看见了就拔不下下眼来了。

    胤禟就笑话我:“钱串子,一看见金光闪闪的东西就两眼放光。”钱串子,都成了我的外号了。

    康熙还发动大臣写灯谜,都是科甲出身的饱学之士,把他们的智慧贡献出来了,我可猜不了。我猜谜本就不在拿手(当然,我拿手的也不多),于是躲在康熙身后不敢靠前,免得丢人出丑。

    十阿哥手执迷纸,看半晌也猜不出,康熙催他快些猜,众阿哥都在看着他,都期待他说出答案,可以好好乐一乐。他急得满头大汗,一瞥眼瞧见康熙身后缩着头的我:“皇阿玛,不如让妍玉猜猜看。”康熙说好,他便乐开了怀,两个人丢脸胜过一个人出丑。我头皮发麻,厚着脸面走上前接了迷纸,一看之下头大脸肿,是满文。刚才等看他笑话的人,现在都排队在我身后,变成我的粉丝了。

    我灵机一动,笑眯眯地问:“十舅舅知道谜底吗?”

    他得意洋洋:“当然知道。”

    我把谜纸递回去,“既然知道就请您答吧。”已经有人在笑了,他结舌,结结巴巴地推辞:“我,我考考你。”

    我微笑:“那就请您先说出来,我看咱们猜的是不是一样。”

    十四出来打圆场:“十哥不知道谜底,还是你说吧。”

    我问十四:“那您知道谜底吗?”

    他笑着看我,谨慎地说:“我不知道。”

    我更加坦然对康熙说:“回禀皇上,两位皇子阿哥如此博学都说不知道,妍玉才疏学浅怎么猜得出。”

    康熙哈哈笑起来:“这丫头虽猜不出谜语,多亏还有这份急智。”大家都笑,我只得承认无能,可是还是心有不甘:“皇上,妍玉虽猜不出这个谜语,可是妍玉有几个谜语也是不好猜的。”

    康熙御准说来听听。

    “有九个山洞,每个洞中有一只羊,老虎来了,只吃了第五个山洞中的羊,为什么?”

    十阿哥笑我:“这是什么谜?”

    我也笑:“没有答案就是谜。”

    十四说我:“强词夺理。”大家猜了半天,我一路摇头。

    康熙发话:“快别为难他们了。”

    我说:“回皇上,全凭那只老虎高兴,它喜欢吃谁就吃谁。”

    半晌闷笑声此起彼伏,十阿哥不服气:“这叫什么话?不讲理。”

    我就笑,“我还有个讲理的,十舅舅您猜猜看。”

    “好,你说。”十阿哥不服气地答应。

    我不急不慌地说出谜面:“地上有百两纹银,还有一文制钱,十舅舅捡哪一个?”

    十阿哥一刻不犹豫地答:“当然是百两纹银。”

    我笑:“错,当然是两样都捡,一文制钱也是钱,为什么不要?”

    十阿哥瞠目,大家都笑,康熙笑:“老十你还是认输了吧!”

    我又问:“我还有更讲理的谜语,可还猜?”

    他摆手后退,“你找别人吧,我惹你不起。”

    康熙同后妃们去别处看灯,几个阿哥都在原地没动,十阿哥依然在念叨:“百两银子,一文制钱,也亏她想得出来。”

    胤禟边笑边宽慰他:“十哥答得太急,你细想一下,这么个钱串子,她哪能舍得?”说着看我。

    十阿哥也笑了,“钱串子这名字好。”

    我对十阿哥说:“您不谢谢我口下留情?”

    十阿哥很没好气地说:“你在哪里留了情?”

    我微笑:“十爷不知道制钱上‘康熙通宝’的字样吗?我好心才说制钱也是钱,我要是说您不尊君父,蔑视国本,您怎么办?”

    十阿哥瞬间出了一头汗,讨好地央求我:“姑奶奶我怕了你,你说要什么?只要不是星星,我砸锅卖铁也给你弄来。”

    我眯眼微笑:“星星就不必了,给我弄个月亮玩几天吧。”

    阿哥们已经哄笑起来。康熙回来问:“你们笑什么?”

    十四说:“十哥要给妍玉摘月亮去。”

    康熙笑对我说:“妍玉放别总是欺负老十,他是个直肚肠,斗不过你。”

    十阿哥忙笑说:“皇阿玛圣明。”

    热热闹闹地散了。

    康熙赏了那盏我一直盯着看的琉璃宫灯,于外物上他从不曾对我吝啬。“拿了好东西怎么这副模样?”这一晚上,这是十三同我说的第一句话。我看着他实在是笑不出,只得叹道:“此生此夜不常有,明年明月何处看。”

    十三的笑里有苦涩溢出:“正月里念中秋的诗?”

    看看身后的阿哥们,我也是感慨万千:“不管什么日子,这宴席总是要散的。”

    小十八依然病着,且病况时常反复,我自告奋勇去照顾十八。为了能让小十八有个好的环境养病,康熙接我们两人去畅春园,我时常领着十八出来晒太阳。

    我怕他觉得烦闷,便给他讲故事“从前有一只小鸟要飞去南方过冬,可是它半路上就冻得不行,从天上掉了下来,刚好有一只牛经过出恭,正好盖住了这只鸟,在温暖的牛粪里小鸟缓了过来,小鸟发现自己还活着,非常高兴,于是就唱起了歌,有只猫经过听见歌声,把这只鸟从牛粪中扒拉了出来,”我故作神秘,“你猜那只鸟后来怎样了?”十八想半天还是摇头说不知道。我说:“被吃了。”

    十八吐舌头:“吃?怎么吃?还粘着牛粪呢!”

    我点他小鼻头:“那只猫可没你挑剔,你什么时候见过猫烤熟了东西吃?难道它吃之前,还要给那只鸟洗个澡不成?”

    身后有轻笑声,我只当是伺候的宫人,并不以为意。

    “然后呢?”十八问。

    “故事就讲完了,不过这个故事是有道理的?”

    “道理?”十八不解。

    “牛粪就如同人生的困境,这第一个道理就是告诉人们,‘困境有时是人生的转机’,就像那只鸟,牛粪没有害它,反而救了他的命。”十八听得出神,我继续说,“那只猫就如同是你的朋友,世上的朋友未必都可信,这第二个道理就是‘救你的人未必都是好心’,那只鸟被猫救了,却送了命。”

    “记得那只鸟缓过来之后唱歌了吗?这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告诉人们‘当你身处困境的时候,闭上你的鸟嘴’。”

    话音刚落,“噗哧,噗哧”的喷笑声不绝于耳。

    我回头,汗如雨下,原来康熙带着十三、十四就站在我们身后,都笑不可抑地看着我。我硬着头皮请安,康熙搂过他的宝贝十八儿子,和蔼可亲地看着我:“妍玉讲的这个故事,倒是新奇得很。”

    我忙说:“是从外面听来的,虽不登大雅却有道理,于是妍玉就记下来了。”

    康熙问十三、十四,“看来是你们的功劳,陪她出去长了不少见识。”

    十四笑:“儿臣正要求皇阿玛恩准,以后快不要准她出宫了,这才出去几次就牛粪鸟嘴的,往后儿臣可不敢保她还要说出什么来。”

    “就算有错,十四爷督导不严也是大过。”此时不陷害他更待何时。

    十四表情无奈,笑着摇头。我偷眼瞧十三,他在笑,却没有看我。

    康熙要我随着去木兰围场,我可不想去趟浑水,我借口留下陪十八,可惜我的想法没有得逞,连十八都随行。

    我随惠妃娘娘的车驾,一路上陪娘娘闲聊,聊着聊着便谈到终身:“虽说宫里几个格格也是十**岁才出嫁的,可是终身大事,再拖着总是不太好了。”

    “妍玉没想过嫁。”

    惠妃仔细地看我,看得我心慌,实在没法子,只得硬笑:“娘娘,怎么了?”

    她也笑了:“要是你能嫁在京中,留在我身边就最好了。”我听出她话中有话。

    “你觉得老八怎么样?”

    我大惊,头脑里出现的第一个画面竟然是八福晋的脸。

    惠妃微笑:“八福晋那里,恐怕也只有你才能应付。”

    我失色:“娘娘,我……不嫁的。”

    惠妃叹息一声:“你也不用急,婚姻之事,最终得听皇上的主意。”原来她不过试探我的心意,经上次一役,她老人家也明白,这种事她在家自己想是没用的。

    我带着兰珠下车散步,十三正带人巡逻,平日里我一般会躲着他,今天却特别想和他说句话。我跑过去找他,拿出我准备已久的借口:“你帮我做个媒吧!”

    我把身旁兰珠推出来:“别误会,不是我,您看我这个丫头可好?在你身边找个人才给这丫头吧。”

    兰珠羞得不得了:“格格,您饶了奴婢吧。”说着转身跑走了。

    “唉!你这丫头,你走了谁陪我散步啊!”我转身要追她,脚下却被石头绊了一下,十三适时伸手扶住我。我抓住他的臂弯忽然有点儿舍不得放开,我竟然这样想念他的笑容。

    晚间我约了十三见面,却不知说什么,惠妃打算让我嫁给八爷的事,思来想去总觉得不能和他说,我总怕给他惹来麻烦,于是只好沉默。我借口与十三有话说故意让他们离我们远点,为身后的兰珠和十三挑来的精英制造个机会。

    十三跟我说,那个人叫孟运,是上三旗的人,只可惜家境差些,前一任妻子结婚不久就去世了,还没有孩子。我看他长得也挺清秀,十三赏识的人应该不会错。我不时偷眼看他们,他们站的不远不近,看不出他们有没有聊天。

    “咱可说好了,兰珠嫁过去一定要做正室。”

    十三笑:“原来你喜欢做媒?”他同我说话时面色不像以前那么难看,看来时间果然会慢慢掩盖一切,现在的他该是新人胜旧人了。

    “四王爷已经添了世子了,你怎么样?难道新福晋不合你意?”我尽量不让自己的话语里出现嫉妒的腔调。祸从口出,我印象里的十三永远对我温情有加,可现在这个吻我的十三,甚至有点疯狂。“妍玉,为什么这么狠心,你难道不知道我对你的心?”

    回去半晌,兰珠的一脸红潮也没退却,倒好像她被人亲了。我吩咐她和我悄悄去十四营帐时,她脸色都变了。

    “你十三爷的麻烦会很多,我不能给他添麻烦知道吗?”

    兰珠似懂非懂地点了头。

    十四亲自出来迎我,满面春风:“你来找我。”他握着我的手,我没有挣开,随他进了大帐,他仍不肯放开我的手:“晚上夜风凉,出来不怕受风?”

    我笑:“受风怕什么?我差点疯了才是真的。”十四不解地问我出了什么事。

    “惠妃娘娘问我嫁给八王爷可好,我想知道这是八爷的意思?你的意思?或者是大阿哥的意思?”

    十四愣住:“这是真的?”我点头,他忽地站起来,“我去问八哥。”我拉住他:“你去一闹,把我置于何地?”

    十四拉住我的手,想一会儿:“你放心,总不会把你泄漏出来。”

    我笑着点头:“就知道师傅会帮我,看来找您就对了。”

    他抬我下巴,仔细地看我,他正要吻我,帐外柱儿却来报:“爷,八爷九爷请您去。”也许是我抗拒的神态太明显,他到底放开了我,他说:“这件事儿我今儿就能办妥。”不知十四打算用什么招帮我,不过我想总比十三或四爷出面好得多。我猜测这主意是大阿哥出的,他想借我拉拢八爷,惠妃大约也没有坏心,八爷在她看来风头正劲前途无量,再说他家里的那只老虎也讨不了我的便宜。

    我躲在帐中用朱砂抄经,累得肩乏臂酸,正喊着,“累死了。”

    九阿哥挑帘进来,“又满嘴混说什么?”

    我笑,方知为什么只有芳龄一人伺候,兰珠被宜妃借去做针线。他站在门边笑,看得我发窘,他很少来找我,不知是何事?我看自己似乎没什么不妥,素白的暗花宫装,外罩银灰的毛边马甲,只是为了写字时方便,我让兰珠把里袖作窄,外袖虽宽却只过手肘。

    “你抄经累,是因为你写字的姿势不对。”他走过来,低头看我的字,“这字是谁教的?”

    “没人教,自己找帖子临的。”

    他笑道:“怪不得。”

    我恼:“好是不好?”

    他笑意更浓:“恼羞成怒。”说着把笔递给我,让我写几个他瞧瞧。

    我刚要写他却站在我身后,用极其暧昧的姿势握住我的手,开始一笔一笔带我写,嘴里还念叨:“写字时要气沉丹田,力聚手腕,这样写出来的字才有风骨。”

    “我原只当,写字花份呆功夫就好,怎知这也要天分,看来这字我也不能写了。”我要撤手,他却不肯,“有名师在你怕什么?”

    自那后,九阿哥报了病,也不去围场,天天一早就到我这儿报到,写写字聊聊天。就这样他握着我的手写了几天的字,搞得左手握右手一般,脸皮着实厚了不少。我偶尔侧头看他,忽然想起在现代时,我小时候少年宫那个年轻男老师,那时候为了见他天天泡在少年宫学毛笔字,那样简单的热情可是真的不能再有了。

    我给他端来茶,他只是抬眼打量我的衣裳:“你这衣服是内务府做的?”

    我摇头,“我画了图,让兰珠给我做的。”

    “我说嘛!内务府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手笔。”他低头抿茶,放了杯子:“芳龄这个丫头不好吗?”

    “好,当然是好的,可惜这么多年,她都还是你的丫头,不是我的。”

    他微笑道:“我都不知该高兴还是伤心。”

    我想起《道德经》里的话,写了出来:“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贻其咎。”拿给他希望他能看得下去:“这些几句话,你该好好看一下。”

    他忽然冷了脸,我坦然回视,就这样对峙半晌,他还是收了我的字,临走时说:“以后我不会来了。”

    以后?我叫住他:“这几天你好像有话要对我说?”

    他始终不肯面对我:“十四跟八哥说,他对你一往情深非你不娶。”

    我大惊,他用这么直接的方法:“八爷怎么说?”

    他冷笑一声:“你不想嫁吗?那你去找他干什么?”他知道我去找十四!我更加震惊。

    “十四爷说的?”他摇头,我才放下心来,有芳龄在岂有他不知之事,让八爷知道这事就麻烦了,那个人得罪不起。

    我只好说实话,因惠妃似乎属意我嫁给八爷。此时他才肯回过头来,尽管还有些气愤,却还在劝慰我:“这大概是大哥的主意。虽然八哥答应十四了,不过皇阿玛似乎要留你一阵子,短期内也不可能去求皇阿玛赐婚。”我放大半的心,康熙留着我有很大的政治用处。

    “从今往后,我不能再来看你了,十四弟明着要了你,我也要避嫌的。”原来这几天来陪我,只是为告别。走时他苦笑:“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更无奈,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鬼催的做这种事,只因想躲胤禟结果惹来了更大的麻烦,我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己掘坑自己埋。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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