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杀我?”
“杀不杀你不是由我决定的是,况且你也不用在我面前逞英雄,真正事到临头,你尿裤子也说不定!”
“妖道,你敢羞辱我?”
赵峥看着眼前被软禁在临安的李全,今日前来,本想好好嘲笑他一番,但看到眼前满脸颓废,挣扎着维持着最后一丝颜面的李全,赵峥觉得索然无味。
之所以不杀李全,是因为他儿子李璮现在控制着胶东,那片蒙古承认划给宋国的领土,杀了李全,李璮就有理由公然造反,而宋国也暂时无力远征山东。反之,不杀李全,那李全名义上控制那些地盘就还是宋国,李璮不敢有什么异动,甚至还不敢阻挠宋国名义上派过去了官员,只得将那些官员架空,否则落了朝廷口实,杀了李全,这不忠不孝的名义扣到他身上,对于部队的凝聚力可是很受打击的,李璮控制的军队不少人还是忠于李全的。
而宋国现在需要的就是名分,等国内养精蓄锐两年,再图北上,局时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收复山东。这些都是史弥远奏疏上所说。
赵峥却是不以为然,现在双方已经撕破脸皮了,这些虚名不要也罢,只是宋国胃口太小,还没准备充分,只得撕下一个泗州和海州。
面对李全的质问,赵峥大笑,露出怜悯的目光:“何止羞辱你,我还想杀了你!李全,若是你没有投降蒙古,说不定我还会敬佩你。”
听到这里,李全笑了,似乎赵峥所说的一切太过荒唐:“你替狗皇帝卖命,会佩服我这一介莽夫?”
“若你能守护好山东百姓,岂会是一介莽夫,说是英雄也不为过。”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自古成王败寇,我不过没有赵宋更狠更无耻而已。”李全愤愤不已。
“你夫人还活着,她要走的是认为不可能实现的路。”
“你说什么?四现在在哪?”
——
李全被削去了官位,爵位却还在,所以朝廷并没有将他关在牢房中,只得将他不明不白的软禁起来,未曾将他交付刑部会审。
所以宋国对李全的战争法理上还未结束,现在只是出于暂时停战状态。而史弥远对此次战事有功的将士的奖赏也极尽苛刻。
但毕竟扬州守军扩土有功,与武将官兵不一样,领军的文官待遇却不一样,况且主帅赵善湘与史弥远还是姻亲关系,赵善湘的三子娶了史弥远的五女,所以文官该封赏的还得封赏。
史弥远虽然贪权敛财,但纵观他独相二十多年,还从未大肆提拔的门生故吏,姻亲族人,大抵都是按正常的官路晋升,这也是历史上史弥远死后,他在官场上没有出现墙倒众人推的局面原因之一。
赵善湘封宁远候,进端明殿学士,兵部尚书,江淮安抚制置使,离进入两府只有一线之隔。
赵葵因为活捉李全有功,进兵部侍郎,枢密院禀议,赵葵谢辞不就,表示愿意继续留在两淮地区,为国守边,于是朝堂只好认命他为淮东制置使兼扬州知府。
官员们该升的升,但将士们奖赏就少的可怜,官职上基本没动,只是照例转了几个官阶,就连赏钱也才堪堪发了二十万贯。
最后事情闹得不可开交,还是赵昀在赵峥那里借了一百万贯赏了下去。朝野呼天子圣明之声不绝于耳,御史台也嗅到了设么味道,纷纷上书弹劾史弥远。
赵峥也不明白史弥远为何要如此做,分明是憋着劲在糟蹋自己的名声。于是在离开软禁李全的院子后决定前往东钱湖畔拜望这位令他看不懂的史相公。
——
相府此时也是重臣满堂,郑清之、薛极,赵汝述,赵善湘,李知孝,莫泽,四木三凶除了胡榘因外外出任官之外,只有梁成大没有来。
赵峥进门的时候也被这一堆堆官帽吓的一条,这大厅座着得只怕三十多多位朝廷重臣吧,宋国大半的权力都捏在这些人手里。
而今日这些人来的目的与赵峥一样。不明白史弥远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
史弥远见赵峥前来,撇下了众人,单独将赵峥召进了书房。
“国师前来是不是问我最近这些做法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史弥远心情很放松,主动与赵峥开起了玩笑。
“相公慧眼如炬,果然一猜便中。”
史弥远听了嘿嘿一笑:“这大宋绝大部分人都需要恭维于我,但你赵峥却不需要,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赵峥见史弥远不像是问罪的表情,但他这类人情绪怎么可能表现在脸上,他也只得小心应对:“赵峥万不敢担,相公为国操劳一生,于情于理我赵峥都是敬重你的。”
史弥远摇了摇头,似乎很不满意赵峥的话:“老实说我是有些担心,我就这么放手,官家于政事不甚精通,你虽然奇思妙想颇多,但面对朝堂风雨,你还是太嫩了一点,为官家遮风挡雨,我很担心。”
赵峥听到史弥远“我就这么放手”悚然一惊,史弥远要罢相?这个消息把赵峥直楞在原地。
史弥远见赵峥表情,知道他没有将自己的话全部听进去,于是敲了敲他的脑袋。赵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像极了被长辈拆穿坏事的晚辈。
史弥远无奈的摇头叹气道:“我独相二十三年,虽然显贵至极,但有些事也是身不由己……皇上亲政,自然要用新人。我下虽然有不少投机取巧,狗利钻营之徒。但也有不少有学之士不得不走我的门路,许多人我也是为国取材,我罢相后,皇上……清除史党,希望不要一棍子打死。”
史弥远说道情真意切,似乎真是到了老者垂暮之年,托付后事之时。
“相公还是忌我……”史弥远话里虽然将自己说的像风中残烛,一吹即倒,但如同今日在相府的大厅里所见,依附他的官员占去了这朝堂大半,要是真的一棍子打死,这宋国也不用玩下去,行政直接瘫痪。所以即使史弥远去相,许多地方依然需要倚重史党。史弥远如此说话是抱着对自己最后的试探。
“相公一心为国,哪有什么史党可言,我心里没有,官家心里更没有。”
“再则,您也高看我了,朝堂的事以前我不想搀和,也没有精力搀和,以后我也不会搀和,我只想为宋国添砖加瓦,给他盖一座坚实的房子,抵御外族。更甚者为他武装全身,披荆斩棘,恢复我华夏荣耀。赵峥所求不过如此。”
史弥远楞了半响:“功名二字?”
赵峥想了想点头,正色道:“功于社稷,名取民间。”
史弥远缓缓吐了一口气,赵峥如此回答,仿佛才让他放心下来,一个没有任何欲望没有一丝人间烟火的人,他是畏惧的,无欲则刚,而这类人也正是最无情的。
人之所以为人,正是因为这些欲望的存在,否则和那些泥瓦塑像有什么区别。
“我在余杭建了一座大宅子,相公卸任后,可以来我哪里做客,必然不会让相公有寂寞之感。”
史弥远吹了吹胡子,故作温怒:“想收买我,老夫锦衣玉食贯了,道观的清寒我可受不了。”
赵峥笑道:“必然让相公享受到人间极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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