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热的眼神,灼热的关注,炽热的追问,炙热的跟随。
与热度相关的意料之中的景象纷至沓来,目之所及,尽是指点和关注,饶是张彻已作好了准备,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脸皮。
方才校外的热闹也就罢了,那毕竟在各种媒体上看见过,进入校内,如此多的同龄人跟着他走,保持着一种亦步亦趋的步调,还是让他内心有些慌乱,就像电脑丢失大纲断更九月之后被读者们发现重新出没时,只能用平静的表情和若无其事的态度来维持步伐。
二十七中的校风不错,一指学风严谨,围观之外,并未有人对他作出过多干涉;二指校风开放,闻听讯息的隐藏歌迷,已经忍不住暴露身份,拿着纸笔上来要他签名,更有甚之,要他手机或QICQ号码。
这也是早有预料的事情。
所以张彻只好微微带笑,接过纸笔,一边快步朝教室走去,一边随意签了名。
……
“你先跟我来办公室。”
李明静皱了皱眉,她不是三班的班主任,本来是英语第一堂备课,提前来了教室调试投影仪,没想到这个学生引起的轰动这么大。
张彻无奈苦笑点了点头,他也没想到,班上同学们看到他爆发的欢呼和噪音,差点没把房顶掀了。教室外其他年级跟过来的学生,见教室内如此疯狂,也趁着这股劲涌入进来。
被人群挤到墙角前,张彻只看到游若若看了自己一眼,那眼中的情绪复杂。
……
李思婷坐在窗边,小肘靠在课桌上,托腮望着窗外发呆,她看到了人群,掩盖住了看不到那人群最中。
“哎呀思婷你还不快走,待会儿都赶不赢了,我之前还以为你也是他的歌迷,怎么现在这么无动于衷?再不走我可就真不管你了。”
钱小倩着急地拉了她一把,作为李思婷的同桌,也是班上佚名1的头号粉丝,她是最早在网络上接触到佚名1的人,一首《老街》直接入坑,顺带也拉着李思婷一起。眼见偶像竟然是自己学弟,今天还来学校了,之前耳闻过这位学弟的一些事,她现在更想近距离看看他是什么样子。
李思婷和张彻是姐弟的事,虽然已经引起了燕家姐妹的相继前来,却并没有公开。所以她并不知道,若是想要近距离看看偶像,实在不必舍近求远的。
“你要去就去吧,我肚子有点不舒服。”
李思婷勉强笑了笑,眼中余光撇到班里的人已经所剩无几。距离上课没多少时间了,竟然有这么多的人都跑去围观了,去的或者不都是他的粉丝,但校园里出了个歌星这事儿,还是挺轰动的。
学校会放任吗?
她一边恼恨弟弟的自作主张和毁约,一边又忍不住为他担心。早晨都没有跟他会面,这会儿少女脾性还在发作呢,当然不可能去做围观者的一员。
一旁的钱小倩见她实在没反应,想了想终究还是偶像来这一回难得,看这热闹情况,以后指不定还念不念书了,错过了可就真错过了,一时也顾不得了,匆匆忙忙招呼了声就跑出教室。
“小倩……”李思婷忍不住呼了声,还未出声便咽了下去。饶是她表现得并不在意,还是有些气恼闺蜜就这么抛下了自己,一边扭头看向窗外,那人群已涌动进了教学楼。
少女咬了咬唇,执拗地看向了一边的黑板,不去想它。
……
“先喝点水吧。你班主任去教务处开会了,好像就是关于你的,等他回来吧。”
李明静给他端了杯水,面色也有些复杂。喝止学生们后,她也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先把他带到办公室安顿下来,马上上课了,总不可能让学校里就这么乱下去。
但另一方面,把他拉到办公室来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个学生。张彻的英语天赋很好,比起其他学生来说,虽不算勤奋好学,但基础打得扎实,也没有什么过多的问题需要问她,讲课答题一点就透。对于这种聪明省心的学生,老师天然不会有什么恶感。
只是,学习上让人省心,其他方面却不然。这个学生身上,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不止在学生圈里传得津津乐道,息息相关的教师们,自然也是把它作为茶余饭后的谈料。上个学期的篮球风波还未停息,这次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如果说学生打架斗殴,甚至伤人性命,她虽未亲眼见过,也看过不少这种案例,知道该怎么处理。但遇上这种品学兼优,甚至优秀得过了分的,李明静的教学生涯中,还没有遇到过。
“谢谢李老师。”
张彻礼貌接过水杯道谢,他其实并不想喝水,但仍然小啜了一口。离开了被人包围的环境,他的心便平静了很多,仔细想来,自己这辈子沾过血,也救过人,接下来做的,更是为了救下更多的人,可能以后会面对更多的关注甚至质疑,念及此处,他便只能强迫自己冷静。
成名是需要代价的,幸福的两项标准是,身边是否有想要守护的人,前方是否有想要追求的目标。重生回来,他立志让自己活得更优秀和精致,但有些事情发生过,如果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么今后一辈子它都会压在心上,而他是有能力去做的。但是,做了,却不一定能守护身边的人。
“你什么时候开始写歌的?”
两个人总不可能这么沉默下去,办公室也没有其他老师,李明静闷了半晌,见他面色沉重不说话,只好自己来打开话题,作为老师,虽说主在教导知识,但有些时候也不妨指引一下人生。
“初中吧……小时候学过音乐,算是点课外爱好。”
见老师说话,张彻也暂时从思索中提起神来,下意识摩挲了两下手中的水杯,微微点头答道。
“嗯……爱好音乐是件好事,但不能影响……”话到此处说不下去了,李明静有些尴尬,面前的学生是自主招生考试第一名,更是自己班上英语最好的学生,实在不好说他影响了学习。
“谢谢老师提醒,我知道轻重的……”
张彻没有让尴尬继续下去,算是圆了话,正准备说点其他的缓和下气氛,办公室的门却突然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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