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快六点的时候,岳浩瀚便起床了,冲了个凉水澡,在小院内打了趟太极拳,然后带上院子铁栅子门,向着街上走去,桂花坪乡的街道是个标准的十字街道,316国道和江汉到燕山的省道交叉穿过集镇,虽然天已经大亮,但街上没什么行人,放眼望去,街上只有两家小吃店门口有几个零零落落进进出出做着早点的人。`
岳浩瀚漫步到派出所附近,在一家小吃店门口站着看了看,正在忙碌着的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招呼着道:“小伙子,想吃什么?我们家小笼包子正宗的很,来一笼怎么样?”
岳浩瀚笑了笑走到店门口,街道边上的一张方桌跟前坐下,问道:“老板,你这小吃店生意怎么样?”
那中年女人望了眼岳浩瀚,回答道:“混口饭吃,惨淡经营吧。”说着话,把切好的生姜丝放到岳浩瀚面前,接着说道:“我先给你盛碗百米稀饭,小笼包马上就好。”
稀饭端上来,那中年妇女又望了望岳浩瀚,问道:“小伙子,你不是桂花坪乡人吧,我怎么没见过你,看你像城里人,要不就是总后红旗厂的吧。”
岳浩瀚兴致不错,笑着说:“你看错了,我就是桂花坪乡的人,你从哪儿看我象是本乡人?”
中年妇女道:“我没见过你,看你也不像生意人,道像个读书人,。”
闲谈中,一笼小笼包子上来了,岳浩瀚刚刚用筷子夹起一个小笼包,还没下口,便看到派出所所长杨勇同几个年轻警察,穿着运动装从中学方向慢跑着过来,到了岳浩瀚跟前,杨勇同岳浩瀚打着招呼,道:“岳书记,你早上也这么早呀;孙喜梅的小笼包子不错,今天早上我请客。”
正在忙乎着的那中年妇女,楞了下,看着杨勇,问道:“杨所长,这是新调到我们乡来的岳书记?这么年轻?看看,我这老眼昏花的,有眼不识贵人,今天早上连你们派出所几个一起,算我请客!”
孙喜梅麻利地弄了几个腌菜,给派出所几人每人添了碗稀饭,又端过来几笼包子;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着包子,喝着稀饭;孙喜梅忙了一阵,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岳浩瀚等人的跟前,说道:“岳书记,你可是大贵人嘞!我早都听说过你的,你调到咱乡来当书记,我们桂花坪乡老百姓可有盼头了啊!”
岳浩瀚抬起头,用疑问的眼神望着孙喜梅,问:“哦,孙老板,你认识我?”
孙喜梅笑着道:“岳书记,我没见过你,可我听说你的多,我娘家是五龙乡龙王河村三组的,我爹叫孙庆丰,我侄儿叫孙永磊,他在江汉大学读书。?`“
岳浩瀚笑了笑,道:“难怪,你爹和你侄儿我熟悉,你爹身体还可以吧。“
孙喜梅道:“还好,我每次回娘家去,我爹都会念叨你,说你岳书记是好人,我娘家那边今年的三提五统比往年少手了很多,大家都说是你的功劳;岳书记,你来当书记了,我们桂花坪乡是不是也会把提留款减下来呀!“
岳浩瀚笑了笑没有回答,把话题岔开,问孙喜梅,道:“你家就在集镇上住?”
孙喜梅道:“我婆家是望山村的,我家男人前年在建筑工地上把腿摔残疾了,干不了农活,再说了,就拿几亩田地,一年忙到头,还不够上缴农特税和提留款,实在没办法,我们才到集镇上来做小吃生意。”
吃完饭,岳浩瀚结账,孙喜梅一直不接岳浩瀚递过去的钱,还是派出所的杨勇说道:“孙老板,你要是不收钱,改天岳书记便不会再来吃了,孙喜梅这才把钱收下。”
走在路上,岳浩瀚问杨勇,道:“杨所长,今天有别的事情吗?”
杨勇回答道:“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岳浩瀚道:“那好,你回所里准备一下,今天陪我到村里转转,别穿警服,就穿便服。”
上班后,岳浩瀚同乡长李庆贵商量了一下,便带着派出所长杨勇,党政办公室的孙杰,乘上乡里的那辆吉普车,朝着望山管理区驶去。??.??`
从乡政府到望山管理区虽然只有十几公里路程,但纯粹是顺着一条小河蜿蜒着的山路,吉普车颠簸着开的很慢,当车子拐过一个山脚的时候,前面一个村庄出现在眼前,杨勇给岳浩瀚介绍着,说:“岳书记,前面那个村子是赵家庄村。”
岳浩瀚道:“我们到村子里看看。”
吉普车在村头一户农家门前停下,大家刚刚下车,便听到很大的吵闹声从不远处一户人家传来,岳浩瀚扭头看了眼杨勇,说道:“怎么回事?杨所长,我们过去看看。”
到了那户人家门口,看到几个村干部模样的人,正在拉那户人家猪圈内的两头猪,男主人同一个村干部撕扯着吵闹,女主人坐在地下大声的哭叫。
看到岳浩瀚一行人过来,站在旁边的一位村干部认出了派出所长杨勇,顾不得打招呼,便大声地说道:“杨所长,你来的正好,妈滴逼的赵家全抗税,还骂人,你们派出所可要为我们村干部做主啊!”
杨勇没有接那人的话,对岳浩瀚介绍着,说:“岳书记,那是赵家庄村村主任赵贵华。”接着杨勇又大声的对着正在拉猪的赵贵华,喊道:“赵贵华,你是瞎子?岳书记在这里你没看见?”
赵贵华慌忙丢下手中拉着的猪仔,从身上掏出香烟,到了岳浩瀚跟前,抽出一支香烟,递向岳浩瀚,道:“岳书记,你抽烟,实在对不去,昨天乡政府的会议我没参加,所以不认识你,你千万别怪!”
岳浩瀚寒着脸,没有接烟,冷冷的问了句:“谁让你们拉猪的?”
赵贵华回答道:“他欠税不叫,乡里又催得紧,对这些刁民,就要采取这样的强硬措施!”
赵家全气呼呼的到了岳浩瀚的跟前,大声辩解着道:“他说谎,我农特两税上个月都交清了,一分不欠,种地挽粮,引儿当差,这个道理我懂,可你赵贵华胡求算,胡求加的钱,我赵家全一分都不会交的。”
赵贵华见赵家全梗着脖子辩解,便骂道:“妈滴赵家全,谁说你上个月交的是农特税?你上个月交的是提留款,农特税还在账上欠着,你让村会计赵贵山把账本打开给你算算。”
赵家全大声的回敬道:“你那烂账我不看,谁不知道你和赵贵山一个鼻孔出气,谁知道你那账目是咋捏造的?要查账,我们今天通过乡里的岳书记、派出所的杨所长,选出村民代表,好好查查你们的烂账,看看这几年你赵贵华贪污了我们多少钱?你敢让我们群众代表查账吗?“
见二人又吵了起来,岳浩瀚带着怒容,对几个村干部说道:“从今天开始,在桂花坪乡范围内,绝不允许向群众拉猪、牵羊、扒粮食!”说完话,扭身朝着吉普车停放的地方走去。
车子再次启动,路上岳浩瀚一直沉默着,到了管理区,心里的怒气还没有消失;管理区书记袁志东和主任赵三强提前接到电话通知,在管理区等着岳浩瀚一行。
大家在管理区院子站着寒暄了会,到了袁志东的办公室,落座后,袁志东一本正经地摆出给岳浩瀚汇报的架势,岳浩瀚把手挥了挥,道:“袁书记,我这会不听你其他的汇报,你把赵家庄村的情况给我介绍一下。
袁志东楞了下,咳了两声,道:“赵家庄村啊,这个赵家庄村是我们望山管理区出了名的难管村,村里有几个刁民常年告状,闹得村里鸡犬不宁,前几年每年的税费征收,乡里的清收专班都要在村上住上十天半月的。“
岳浩瀚眉头皱了皱,一脸严肃地望着袁志东,问道:“袁书记,你给我说说什么是刁民?究竟是老百姓把村里闹得鸡犬不宁,还是我们的征收专班闹得村里鸡犬不宁?”
袁志东五十岁左右,当了多年的管理区党总支书记,岳浩瀚不轻不重的几句话,说得他脸色通红;在袁志东的心目中,年轻轻的岳浩瀚根本就不了解农村工作,表面上虽然对岳浩瀚恭敬,其实内心里实际上很不把岳浩瀚当会事。
见袁志东尴尬的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说什么话好,坐在旁边的管理区主任赵三强接过话,说:“岳书记,你刚来不了解情况,赵家庄村支部书记赵家和工作上有点软弱,村主任赵贵华还行,作风过硬,能够拉下脸来开展工作。“
岳浩瀚打断赵三强的话,说道:“这会先不要说这些,我想先了解一下,赵家庄村有多少人口,耕地面积多少,全村农特税任务数多少,三提五统多少,人均负担是什么样?”
袁志东接过话,回答道:“赵家庄村一千八百多人,水田一千二百亩,旱地一千三百多亩,今年的农特税两项合计十二万多,三提五统合计二十六万多。”
岳浩瀚在心里默算了一下,说道:“这么说来,赵家庄村今年人平负担每人达到两百多?”
旁边的孙杰插话道:“岳书记,还不止这些,赵家庄村今年还向乡里申请集资20万元,说是用于建村小学,乡里已经批了,再加上这二十万,人平三百多。”
岳浩瀚问道:“今年县里减轻农民负担领导小组办公室不是下过文件吗?今年全县各乡镇都不允许向农民摊派集资吗?我们桂花坪乡没有收到这个文件?”
岳浩瀚道:“袁书记、赵主任,我在这里先强调一下,你们望山管理区所有村有集资摊派的,都先停止征收,等我调研回去,同李乡长商量后,开党委会在正式决定。”
第一天下村了解情况,便让岳浩瀚的心情很沉重,感觉身上的担子很重,怎么样才能尽快掌握全乡情况,如何开展工作,成为摆在岳浩瀚面前一个迫在眉睫事情。“
望山管理区所在地在望山村,是一处低洼的小盆地,盆地东边便是黑石山,翻过黑石山就是五龙乡的黑石山村了,下午岳浩瀚走访了望山村的几户群众,大家最大的意见就是,望山村同五龙乡的黑石山村虽只是一山之隔,可黑石山村的人平负担才一百多远,而望山村人平负担将近三百元。
晚上在望山村村部,岳浩瀚召集了部分党员、群众代表,开了一个座谈会,座谈会上代表们谈的最多的仍然是负担问题,还有一部分代表提出村财务不透明的问题。当大家了解到,山那边的黑石山村减轻负担试点是岳浩瀚在那里推行的时候,纷纷要求要在本村推行,岳浩瀚只是耐心地听取了大家的意见,没有轻易给大家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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