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这个时候,清军的那些木头炮能正常开火,那哪怕他们是木头的,也一定能给模范军带来不小的杀伤,但是经过长时间的炮火准备、散兵的远距离射击,以及清军自己乱开炮造成的炸膛,如今在突破区域已经没有能打得响的木头炮了。不过清军在第二道土墙的炮垒上布置有一些3磅炮,这些炮的霰弹也能覆盖这一区域。只是他们同样也在散兵的线膛枪的射程内,这使得他们的瞄准总是会受到干扰。不过这些炮还是取得了一些战果,毕竟霰弹不需要秒的太准。不过三磅炮的霰弹数量少,威力有限,一炮就算打中了,也不过能覆盖两三个人,而清兵的三磅炮因为炮管太厚,散热很慢,前面又用实心炮弹射击过盾车,所以此时大多炮管都已经热了,射速已经下降了很多。根本就压制不住冲过壕沟的模范军。
土墙上的女墙大多都已经被炮弹砸垮了,失去了女墙掩护的清军有些也举着火枪和模范军对射,有些则用弓箭向着模范军射击,还有些知道在和模范军的对射中多半占不了什么便宜,干脆拔出刀子,直冲上来,要和模范军肉搏。
牛山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不过和清军交战还是第一次,在刚才的战斗中,他刚刚开了两枪,将枪里的子弹都打光了,就看见十多个清军,在一个军官的带领下,朝着他们直扑了过来。那个带头的鞑子张大了嘴巴呐喊着,一手握着盾牌,一手把一把腰刀挥舞得像一片雪花一样,但是脚底下的速度却微微的有些放慢了。
牛山向前猛扑一步,做出要一刺刀向着那个军官胸口刺过去的样子。那个清军军官脚步一顿,将盾牌横到胸口,准备抵挡牛山的突刺。谁知道牛山突然刹住了脚步,倒是原本在牛山左右边稍微靠后一点的两个战士反倒是突然加速,从他两侧超越了过去,两把寒光闪闪的刺刀从两侧向着那个建胬直刺过去。这个变化完全出乎了那个建胬军官的预料,不过他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了,反应速度还是不错的。只见他将盾牌向着左边一摆,右手的腰刀向右边一格,便将两把刺刀都格开了。但就在此时,牛山大喝一声,一个箭步猛地冲上来,手中的刺刀朝着那个建胬军官的胸口直刺过去。这种连续变速的配合是模范军拼刺刀小组配合中常用的招数,简单,但是却格外的有效。这时候那个建胬刚刚完成左右两边的格挡动作,胸前空门大开,想要再将刀盾转回来防御却也已经来不及了,他绝望的大喊着,看着牛山的刺刀闪电般的捅在自己的胸口。他身上的双层的棉甲在精钢的刺刀面前,和纸张几乎都没有什么两样,三棱的刺刀轻易刺穿了棉甲,直捅了进去,然后在里面一拧,他眼前一黑,顿时就失去了知觉。
牛山拔出刺刀,这时候清军已经扑上来和模范军战成了一团。如果单对单,刺刀对上刀盾,多半是要吃亏的,但是在战场上作战的时候却又不太一样了。因为刀盾的作战方式对空间的要求更高,所以,在混战中,刀盾相互之间反而不太好配合,不像模范军的那些士兵,几个人凑在一起,就可以紧密的靠在一起,相互配合,而且互不干扰。
就在牛山和这些建胬混战成一团的时候,更多的建胬,同时也有更多的模范军战士都冲了过来。新冲过来的模范军士兵的枪里面大多还有子弹,他们先是在十来步的距离上朝着建胬打出一个齐射,然后趁着这轮齐射给建胬造成的伤亡和震撼,挺着刺刀猛扑上去……
模范军在盾车后面升起了一个个三丈多高的木制高台,散兵王老虎爬了上去,举着枪望着前面混战的战场。散兵一般是不会被投入到肉搏战中的,但这不意味着他没事可干了,他的任务是用精准的枪法,干掉那些敌军的章京、白甲之类的高价值目标,此时他正盯上了一个身穿着银色的铠甲的老家伙。那个老东西大概有四十多快五十了吧,带着一队白甲,正在大呼酣战。要说白甲兵的战斗技能的确很出色,在混战中,这些白甲兵给模范军带来了不小的伤亡。
“老东西,不要乱动,不然老子怎么送你上西天?”那个老家伙总在不停的移动,这让王老虎非常的不满。他嘀咕着,微微的移动着枪口,以跟上那个老家伙的动作。王老虎知道,那个家伙如此的显眼,此时只怕已经有好几只枪瞄着他了,自己动作慢了,多半会被人家抢先的。但是如果没有把握就开枪,一枪没打中,装子弹的时间里,这老东西多半已经被人家打死好几次了吧。
就在此时他看到一个模范军士兵一刺刀向着那个老东西刺过去。老东西横过盾牌一扫,便将刺刀扫到了一边,同时一刀向着那个士兵劈了过去。这一系列动作让他暂时站住了。
“砰!”王老虎抓住机会扳动了扳机。按规矩,开完了这一枪,王老虎不应该观察战果,而应该立刻装填子弹的。不过从子弹包中取出子弹这类事前,王老虎已经练过不知道多少次了,闭上眼睛都不会出错,当然一边观察战果,一边拿子弹也不会出错。而且,他也不是完全在观察战果,他也是在继续搜寻目标不是?
王老虎看到那个老东西刚刚一刀砍伤了那个模范军士兵,正要再补上一刀,却突然一下子停住了,就像是突然被冰冻住了一样。这种情况王老虎见的多了,被米尼弹击中往往就是这样的效果。然后那个老东西晃了晃,便一头倒了下去。
“干掉一个大官!”王老虎得意的想着,同时低下头来开始装填子弹。
清军开始支撑不住了,特别是作为战斗力的中坚的白甲兵在散兵们的射击下不断伤亡的情况下,更是难以抵挡模范军的攻击,很快,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第一队清军开始掉头向着第二道土墙逃去,有一个带头的,便有更多的也跟着向着第二道土墙逃去。
和模范军在牛庄堡的工事一样,在第一道和第二道土墙之间,是挖着有纵向的交通壕的,士兵们在撤退的时候可以跳进这些壕沟后撤,而敌军如果从地面上追击,后面土墙上的大炮就可以用霰弹覆盖他们。如果他们也跳进交通壕追击,只要在壕沟出口的地方摆上一门大炮,一发实心炮弹砸过去,就不知道能砸死多少追兵。
模范军的士兵稍作追击,便停了下来,退回到第一道土墙后面的反斜面上,以躲避清军的炮击,同时加强防御,巩固战果。于是战斗暂时停了下来。
“把带头逃跑的人都砍了,他们的家人男的全部编入包衣营,女人和孩子全部分给各旗为奴!”黄台吉愤怒的道,他的脸因为充血,而红得吓人。黄台吉也知道,靠着这两座堡垒未必能挡住模范军,他的目的其实也只是用这两座堡垒拖住模范军,拖到小麦收获。但是仅仅第一天,就被模范军攻占了第一道土墙,这种情况要是继续下去,这两座堡垒是不可能守这么久的。更可恨的是,在今天的战斗中,清军中出现了大量的畏战的现象,乱开枪,乱开炮,没有得到命令便撤退……如果不严加惩治,这后面的仗就难打了。
“嗻。”下面的几个旗主贝勒都齐声应道,谁都没有站出来给人求情的,大家都知道,如今已经是生死存亡的时刻了。
“这一战,我们吃了大亏。依托防御,居然被郑家军一波打穿,还折损了那么多……我们的这个防御一定要改一改,你们说,该怎么改?”黄台吉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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