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一名部下持枪逐步接近陆五。这一次已经不是“先礼后兵”的范围了,所以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对方,以免重蹈覆辙。然后,他走到一个很近的距离,右手持枪对准了陆五,左手想去夺他的剑。很显然,只要陆五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开枪。而在这么短的距离,哪怕新手拿手枪也不会落空。
当然不止他一个人。在他身后,还有三个同样把枪拿在手里的喽啰。每个人都把枪口对准了陆五。哪怕陆五用两败俱伤的方式,他最多也只是干掉第一个接近他的,然后,他肯定会被其他几把枪同时命中。
理论来说应该如此。
然而下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还是大出意料之外。因为一下子的工夫,陆五已经冲了过来。他反手挥剑、收剑,动作也许不怎么美观,但是速度快得让人根本反应不及。尸体带着鲜血飚射出去,血浸了满地。
最后一个人是被陆五撞飞出去的,在他开枪之前,或者说再一次用枪口对准目标之前,陆五已经冲进他的怀里。而他就在飞出去的瞬间被割开了喉咙。他的身体落在人群中。被撞到的和被鲜血喷到的其他人惊呼起来,引发了一片混乱。等到这片混乱结束之后,厅堂内就几近鸦雀无声,唯有几个垂死的伤员在发出临死前的呻吟。陆五再环视了一下四周,确定已经没有人拿着枪之后,一路径直走向最里面的那张桌子。
坐在距离陆五最近的位置的那个人起了身,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径直过来的陆五。但是他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结果以狗吃屎的姿势摔倒在地。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是手忙脚乱的朝前爬走。当他最终踉踉跄跄的站起来的时候,他已经退到了一个较远的角落里。做出类似举动的不止是他,随着陆五的接近,几乎周围的人都是混乱地散开。陆五穿过两张椅子之间的空隙,站在了桌子边上。
满桌都是残羹剩菜,当然还有开着和没开的酒瓶子。他和金爷隔着桌子,四目相对。
陆五伸手按住桌子,轻轻一掀,把整个沉重的桌子给掀翻了。
伴随着轰然一声响,巨大的圆桌连同上方的残羹剩酒一起翻倒。瓶瓶罐罐在地上砸碎,汁水飞溅。桌子边上还坐着的所有人,不管是不是镇定的,此时都只是狼狈地躲避开去,躲避不及的就被汤菜淋了一身。
圆桌飞开,陆五面前只剩下支撑桌子的桌脚架子。所有人都已经散开,只有金爷还在原来的位置没动弹。这位老人也许是真正有气势有底气,也许只是虎死不倒威那种性质的硬撑。饶是如此,他此时全身微微颤抖着,用骇人的目光死死地盯住面前的陆五。那是一双满是怨毒的眼睛,遇上这等眼神,正常人恐怕都会有些骇然。但陆五似乎没看到。他看了看身边那张很幸运没有摔倒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两手握住宝剑的剑柄,将它剑锋朝下驻在地上。他的身体略微放松的靠在椅子背上,用冷淡的目光平静的对视着老人的眼睛。
两个人就这样对坐着彼此对视,过了大概那么十几秒钟,陆五终于开口了。他的语调不高,也没什么抑扬顿挫,似乎只是简单的陈述一件事实:“我过来带任健走的。如果有人敢说一个不字,他就活不到明天。”
金爷这边的人没一个敢动的。刚才这一幕让人丧胆——是的,他们所有人都亲眼目睹的刚才那不可思议的事情。陆五的速度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围。刚才四个人,一个人居前,三个人在后,形成了一个扇形包围圈,却被陆五几乎是一瞬间击杀了……他们面对的这个自称陆五人的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个至少在短跑、跳远方面已经大大超过了世界纪录的,就连肉眼都很难追上他的动作的人。这简直就是现实版本的“低配”超人。
不再有人认为掏枪就能对付他。
金爷盯着他,嘴唇微微抖了抖,“把……那个叫任健的带出来。”
他身后的部下过了半天才做出了反应。两个人急匆匆的离开,朝着地下室的楼梯那里过去了。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发浓重起来。几个发出呻吟的人的呻吟声慢慢的平静下来。地上的血一滩一滩的,多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以至于让人怀疑一个人的身上怎么会流出这么多血的。已经没有人再去照看伤者——这种出血量,是个人就知道没救了。
房间里的吊灯晃动着,血腥气和正中间的那个驻剑陌生人的身影混合起来,形成一种沉默到近乎妖异的氛围。难以形容的窒息感压迫着人们的神经,让人动弹不得。
几个去带人的部下离开之后已经几分钟——也许没那么长时间,只是这种沉默的压力让人觉得时间一分一秒都难捱。然总是有那么几个特别的人的。两个金爷的手下,趁着陆五和金爷对峙的空子,慢慢的绕到了陆五的后面。他们站在了陆五后脑勺的位置,也就是人类视力不能及的范围。然后,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同时掏出了自己身上枪。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有枪。
金爷非常沉得住气。他和陆五是面对面,所以当然看得见自己部下的举动。但是他却纹丝不动,没有半点透露出神情变化,就连眼皮都没挪动哪怕一丁点。
然而陆五就在他们掏枪的瞬间,如字面意义一样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说不清楚他这一瞬间的速度达到了一个什么程度,但是任何人都看得出这不是人类的速度。甚至不是“武侠高手”的程度。只有那些志怪小说中的剑仙,如聂隐娘那样的人物才有这种速度。等到陆五再次回到位置坐下来的时候,地上已经多了两个正在血泊中做垂死抽搐的身体,并且偶尔传来一两声只有快死的人才能发出来的轻微惨叫。
“好一个……少年英雄!”金爷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句话。这一切太荒诞了,对于他这种向来不信鬼神的人来说简直难以理解,不敢置信。然而一切都在他眼前真实的发生了。这一次他是踢到铁板了。这个世界真的有……超乎人们想象之外的力量。
这一下也算是最后的反抗了。没有人之前会想到事件会发展成现在的样子,也没人知道之后还能发展成什么样子。他们中很大一部分人至今不懂发生了什么,这忽然进来杀人的,自称陆五的人到底为何而来他们都不知道。不过,刚才的事情让他们明白一件事情,尽管手枪通常是胜过刀剑的,但是在这里,情况正好反过来。所有人都看着地上的尸体和突然杀进来的这个陌生人。沉默气氛凝重的可怕。有几个人,刚才衣服上被被菜汤浇了的人,都不敢乱动。弥漫在整个房间之中的恐惧压倒了他们。
“为什么这么对任健?”陆五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纸盒,丢在金爷的怀里。金爷没有碰纸盒,他知道里面是什么——事实上,这个盒子就是他的——曾经是他的。
“他害死了我儿子!”金爷回答道。
陆五的眉毛挑了挑。这么一个显然混黑社会的人,儿子被任健害死了?除非是交通意外,否则就和羊吃狼一样不可思议吧?但是如果是任健发生了重大交通事故的话,陆五没有理由不知道。
“都是你们!你们从哪里弄到的海捞瓷,让一群瘪三鼓动我儿子想去捞一笔……”金爷情绪突然暴怒起来。虽然他坐在那里不能动,但是神情之间宛如一头看着孩子死去的老狮子。
他断断续续说了一小段时间,虽然话有些前言不对后语,,但是陆五还是搞明白了对方想说什么。
“我应该说……你是精神病人思路广吧?”陆五倒是诧异了。“你儿子想去害人,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失踪了,你觉得是那个被害人的错?”他不知道世界上居然有这种逻辑,或者说有自私自利到这种程度的人。
金爷眼睛中的怨毒分明又添加了几分。
“这老家伙是不是神智不正常了?”陆五用仅能自己听见的声音问。
“只是三观和正常人不同罢了。”耳机里,高手同样用很小的声音回答。
随着时间的过去,初时压抑的氛围总会渐渐减少,给人以思考的空间。
应该说,陆五进来之后发生的那一系列事情实在太过惊人了。特别是他表现出来的能力和他那种这种干净利落毫不留情的做法,都足以让人惊恐,甚至会强烈到压抑思维能力的惊恐。然而一旦有了缓冲的时间,人类的脑子终于会逐渐平静下来,开始正常的思考,也终究会想到事情到底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现在每个人都看得出来,其实人家虽然杀了人,但是却显然不是那种无事生非上门,而是有凭有据的来要人的。而且,他针对的就是金爷。这人显然也有忌惮,所以并不是乱杀一气。这事,眼下虽然是金爷吃了大亏,但真正最后结果还不好说。大家隐隐约约都知道,金爷据说当年有一个一起扛过枪的战友兼死党,现在是政府高官。金爷在道上这么大面子,这么大名声,背后靠着的就是这棵大树。
毕竟,以金爷如今的背景和后台,这人这么过来直接杀了他五六个手下恐怕也已经是极限了,不太可能赶尽杀绝。说到底,这个国家是有一个强力政府统治着的。如果真的来一场大混战,死上几十个人,这样的一个案子恐怕直接上达天听,那就没人压得下来了。说到底,政府的力量太强大,一旦惊动了,谁也不知道后果如何。所以除非是那种外国来的毫无牵挂的杀手,干完一票就可以直接走路的,否则怎么着都会忌惮这个后果。
然后,一个被反绑着的人被推了出来。人们纷纷让开,他们知道这个人就是所说的“任健”了。
任健的头部被一个黑色袋子套住,看不见面孔。但是从他胖胖的身躯就能看出他不是靠身体吃饭的那种类型。金爷做了一个眼色,任健被放开,向前两步,然后被陆五一把接住。
任健的脚一软,显然已经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
“他怎么了?”陆五轻声问。
“没事,被注入了麻醉剂。”高手在耳机里回答道。“这群家伙似乎很擅长这一套。安排的很巧妙。”带上头套和注入麻醉剂后,这个人很难记清楚自己之前被囚禁在哪里了。
陆五收起剑,将任健搀住向外走去,走了两步,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停下来转过头。
“对了,我认识一个姓金的小子。”陆五突然说道。“他们管他叫‘金少’‘金少’的,小小年纪不学好。”他回忆着那个只是一瞥就永远告别的小青年,比他都小很多,大概也就是高中的程度。“居然想绑架我。”
金爷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睛瞳孔瞬间放大开来。他的目光瞬间变得如毒蛇一样。
“然后被我宰了,”陆五继续说道。人不是他杀的,是J,但是哪怕把这黑锅背下来也无所谓。他的嘴角咧出一条嘲讽的弧线,“怪就怪他爹妈没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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