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涛走进屋里,只见这里的装修古色古香,而且随处可见一些文玩艺术品,精美的观赏石盆景,也很常见。
孟子涛笑道:“看来靳老对各种观赏石也情有独钟啊。”
靳阿福笑道:“人如草木,无奈于红尘中的轮回,体会着人是的各种艰苦。而石则不然,它是永生与超然的。于是人与石之间,就有了一种后世前生的缘份。正是基于这个原因,我爱上了各种观赏石。”
孟子涛点了点头,自唐宋以来,士人骚客多寄情山水,而山水不易为人所迁,于是“咫尺有千里之势”的观赏石从那时起就悄然出现在书案条几之上,雅室厅堂之中。
在喧闹市井,人们静下心来,把玩形形色色的石头,一种“一匮功盈尺,三峰意出群,望中疑在野,幽处意生云”的韵味会陡然萦绕心头,“不如归去”、与自然融为一体的渴望得到满足。而究其原因,有部分可能正如靳阿福所言。
见孟子涛对自己收藏的观赏石感兴趣,于是,靳阿福就给孟子涛仔细介绍自己的这些观赏石盆景的来历等等。
一番介绍之后,靳阿福说道:“孟老师,不知以专业的角度如何鉴赏观赏石?我以前只凭自己的喜好购买观赏石,难得今天有你这位专业人士,所以还想请教一下。”
孟子涛点了点头,说道:“目前在赏石界有几种观点。有人根据多年的觅、藏、玩、赏之经验,将观赏石鉴赏分为四种赏石方式,可以使人们达到四种不同的境界:一为观石,二为品鉴,三为笔鉴,四为悟鉴。有一些赏石界的人士认为目鉴、手鉴、耳鉴、心鉴等对于观赏石鉴赏十分重要。”
“比如说目鉴就是用眼睛看,可以是带着喜悦之情地观赏,也可以是带着探究和疑问来研究。目鉴主要是鉴赏观赏石的造形、颜色、纹理、体量。品其瘦漏透皱之秀、五彩缤纷之色、变幻无穷之纹、大小雄奇之体、点线面之协调。”
“说到底,观赏石还是要鉴赏者依照自己的知识水平、爱好和情趣出发,对观赏石中固有的质、形、色、纹等客观存在的事物作为观察对象,形成一些直接感知的印象。如质地坚硬、颜色美丽清晰及人物、山水的形象等。”
“就像您说的,靠自己的喜好,再善于综合各家观点,灵活运用,就会悟到赏石之道了。”
靳阿福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专家到底是专家。”
孟子涛摆摆手,客气了一番。
大家来到客厅坐下,靳阿福就对靳游说:“你去我房间,把我箱子里的那座观石盆景拿过来。”
“好的。”
等靳游走了,靳阿福说:“孟老师,这回的事情实在太谢谢你了,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我有座比较奇特的观赏石盆景,想作为谢礼,还请你务必不要推辞。”
孟子涛先前已经摆出了自己的态度,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客气的话,于是就委婉地表示先看了东西再说。
过了片刻,靳游拿着一座观赏石盆景来了,粗看好像没什么奇怪的,但近距离一看,孟子涛都忍不住惊讶起来。
这座观赏石通体墨绿色,外表润泽,体积不大,高三十多厘米,宽二十厘米左右,造型仿佛是一座挺拔的山峰一般。
看到这里,一般人都不会觉得有多少惊奇,但如果山峰上还有大大小小相连的山峰和沟壑,组合成一副气势浑厚的山川画卷,想必所有见到之人都会感到震惊吧!
神奇,太神奇了!
孟子涛仔细地看完这座观赏石盆景,内心之中万分感叹,这块观赏石要说它是大自然生成的,他心里都不敢相信,因为实在太神奇了一些。
但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是人为的,那要想在如此之小的石头之上表现如此浑厚的山川画卷,那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了的。要说形,也许不少雕刻师都做得到了,但其所表现出来的气势,却连一些绝世的大师都很难做到。
孟子涛记忆中虽然也有一些雕刻大师能够达到这样的水平,但风格就不太一样,更何况,他并没有从这座观赏石上看到有任何雕刻的痕迹,显然,这应该是天然形成的。
既然是自然形成的,以它表现出来的特性,应该是一种名石,孟子涛又仔细回忆起来,终于在记忆中翻出了一种奇石的资料。
“孟老师,不知你认得出这是哪种石头吗?”靳阿福问道。
孟子涛用手指敲了敲石头,点头道:“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应该是林虑石。”
“林虑石?这是什么石头,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啊。”靳阿福讶然道。
孟子涛说:“这种奇石其实并不多见,只在《云林石谱》中有段描写,说是出自相州,其实就是太行山区域,这里的山石、河卵石在其地质成因和大自然的作用下,形成了众多的古朴粗犷且画面丰富的太行奇石。”
“它虽然没有南方奇石的秀美细腻和色彩艳丽,但太行奇石具有的特色使其充满北方地域之美,是我们中华奇石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而林虑石就是其中一种比较稀有的太行奇石。”
“原来如此。”靳阿福总算明白过来,笑道:“到底是专家知识渊博,我找了不少资料都没有找到这是什么种类的奇石,如果没有遇到你的话,我都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知道了。”
孟子涛呵呵一笑:“老话说的好,术业有专攻,每个人都有各自擅长的领域,比如您擅长的领域,或许就是我需要请教您了。”
“谦虚了。”靳阿福笑了笑,接着说道:“孟老师,既然你能认出它的品种,交给你再合适不过了。”
“不行,不行,太贵重了。”孟子涛连连摆手,特殊的奇石价值很高,比如极品的太湖石,现在的价值都有上百万,便何况稀有又极品的林虑石,别看它小,在爱好奇石的人眼中,就算没有上百万,保守估计五十万也是有的。
见父子俩准备劝说,孟子涛连忙说:“这样吧,我花五十万买下它,就算这样我都已经占了很大的便宜了,如果你们不同意,那我也不能接受了。”
父子俩劝了几句,无奈孟子涛的态度坚决,他们也只能同意了。
父子俩对孟子涛很放心,而且要钱也不是他们的本意,于是让孟子涛直接转账到银行卡上就行了。
之后,靳阿福又给了孟子涛写了一张纸条:“林虑石就是在这人手里买的,而且他手里还有一块更大的,高度有五六十厘米,如果你感兴趣可以打电话问一下他,如果东西还在,就说是我介绍的,问他没有兴趣转让。”
“好,谢谢靳老。”孟子涛接过纸条看了一下,并表示了感谢。
又在靳家坐了一会,孟子涛就起身告辞了。
在靳游的目送下,孟子涛驱车离开,车子在经过一幢单元楼的时候,他眼睛的余光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消失已久的耗子。
说起耗子,在当初他坑了李先乐之后,就再也没见过身影,孟子涛一度以为他也跟薛文光一样,离开陵市去别的城市,很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了,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了这家伙。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孟子涛想起耗子当初的所作所为,肚子里的就升起了怒火,虽说那次他还从石老大手里赚了一笔,但这种以他亲朋要挟他的行为,是他最为厌恶之事,于是,他连忙靠边停好了车,推开车门,就对着不远处的耗子喊了一声:“耗子!”
耗子刚刚去外面买了半了烤鸭,半斤花生米还有两个素菜,准备回家当下酒菜,美滋滋的吹着口哨,突然听到有人喊他,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差点没吓个半死,回过神来的他,转身就准备逃跑。
“耗子,你有本事立马跑出陵市,不然我看你这回能跑到哪去!”孟子涛连跑边呼喝道。
耗子听到了孟子涛的话,悲哀地发现,自己如果被孟子涛撞个正着,确实很难逃脱了。他也很有决断,马上就停了脚步,转过身,等孟子涛来到他的面前时,自己给自己抽了两个嘴巴子。
“孟掌柜,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好,我是混蛋,是畜牲!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为过!不过您是体面人,对付我这样的,亲自动手也是脏了您的手,您就让我自生自灭得了!”
孟子涛被他的话给气乐了,直接给了他一个脑瓜子:“嘴皮挺溜的啊,既然如此,当初你怎么有勇气坑李先乐啊!”
耗子痛呼了一声,腆着脸说道:“我当时不是鬼迷心窍嘛,等事后我就后悔了,而且我这人胆子小,不敢留在陵市,实在是上次局子里的事,让我太心有余悸了。”
孟子涛冷笑道:“呵呵,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是咎由自取喽?”
“我不是这个意思!”耗子连连摆手:“这事说到底确实是我不好,我认罚!”
“哦,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惩罚你?”孟子涛双手环胸,看着耗子能给出什么样的答案。
耗子咬了咬牙:“我拿古玩补偿您,您意下如何?”
孟子涛似笑非笑地说:“哟,看来耗子你是发大财啦。”
耗子摆摆手:“也不是,就是小打小闹,赚点生活费,跟您这样的大老板可不能比。”
孟子涛说:“耗子你也会谦虚了嘛,‘小打小闹’的在这里买房子了?”
耗子呵呵一笑:“租的,我哪买得起房。”
耗子嘴里的话,十句里信半句就已经不得了了,不过孟子涛也懒的理他,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车子停好,对了,你可以试着跑一下。”
“看您说的,我哪能跑啊!”耗子拍着胸脯表示他肯定不会跑。
孟子涛也不怕他跑,去把车子停好:“带跑吧。”
“好咧!”耗子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带着孟子涛上了楼。
耗子现在住的是三屋一厅,屋里乱七八糟,臭袜子、脏内裤等等扔的满地都是,而且还有一股子难闻的异味,孟子涛掩着鼻子才走进来。
“我说你就不知道打扫一下?猪窝似的住着舒服?”
耗子不以为意:“嘿嘿,我每两个礼拜会让家政过来收拾一次,明天才是叫家政过来的日子。”
“就你这样子,家政公司还不得亏死。”
“怎么会亏,这帮人精明的要死,动手之前就要谈好价钱,他们说的一分钱都不能少,简直就是奸商中的奸商!”耗子说到最后语气也变得有些忿忿起来。
“你这个老奸商还怕他们?”孟子涛讥笑一声:“行了,别啰嗦了,快把你的东西拿出来。”
“好,您先坐着稍等片刻,我马上就过来。”
孟子涛看了下房间内的桌椅,大部分都堆满了衣物,只有一张看起来还算干净凳子,不过仔细一看,上面还有一些个油渍,坐在上面实在难以接受。
过了片刻,耗子拿着东西回来了:“孟掌柜,这是我偶然得到的邓奎制作的锡壶,您给看看喜不喜欢?”
我国是世界上锡矿资源大国和最早利用锡的国家之一,以锡制的日常器皿早已有,如宋代诗人曾畿在《茶山集》中说:“山谷既以竹夫人为竹婆,余亦名脚婆为锡奴焉。”这里的“锡奴”就是锡制的暖脚器,里面装上热水,俗称“汤婆子”。
而锡壶的生产和流行则比较晚,进入明代始形成规模,出现工艺壶、文人壶和造型奇巧的把玩壶。清代锡壶的制作达到高峰,先后出现了包镶紫砂、瓷器、玉器、漆器、檀香木、椰壳等组合锡壶。
一般来说,锡壶以酒壶为主,茶壶次之。锡易热、延展性好,光亮如银,且由个体手工打制,因此壶的形状千奇百怪。在古时民间作坊里,打锡壶的工序也比较繁琐,包括熔锡、制模、裁剪、焊接、磨光等十多道工序。
而在古代,上好的锡壶也是颇为名贵,一些名家的作品甚至“价五六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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