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撤退!”巴萨尼奥已经完全估计不到贵族的体面了,现在他唯一在意的就是立即撤离战场。
诺埃尔的力量巴萨尼奥是清楚的,当时在阻击特拉比松军队撤离的时候,他一度以为那个年轻人和埃瑟一样拥有着成为王的潜质。可是现在,他却看到了,在眼前这黑色的死神面前,似乎一切都不堪一击。
现在对于攻陷特拉比松,巴萨尼奥连想都不敢想,那具机甲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恐怕就是传说中的黑色噩梦了。当初新罗马最强的第一军团掌握着的就是这种强大的四代机。在教廷还没有和帝国决裂之前,无论是西方和东方都对新罗马的骑士们深深畏惧,即便新罗马帝国在军备上有极大的危机,当时的强国也不敢轻易去挑战。
这种东西居然会在这里重现,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巴萨尼奥死死地盯着望远镜里面的那具黑色的魔神,仿佛在看着恶魔从地狱中走来。
而得到了命令的威尼斯人立即撤退,而尼西亚人则早已经跑的没影了,作为新罗马的遗民,他们当然知道那种东西的恐怖。
所谓的【KLIBANOPHORO】是皇帝的禁卫军,所带来的威压不亚于任何暴力机构的存在,骑士王的威名至今还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第一眼看到了那黑色噩梦的冲线,尼西亚人便明白特拉比松绝对不可能被攻下了。
“跑的还真快!”完全不受节制,在巴萨尼奥眼里,尼西亚人的溃退根本就是一件让人觉得十分讽刺的事情,堂堂十字军居然要和这些贪生怕死之辈去联盟。真不懂新布拉德王国是怎么想的,明明随时可以消灭这个国家才对。现在的局面,如果强行进攻,就算能够战胜那具黑色的机甲也必然死伤惨重,不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的巴萨尼奥随即做出了决定。
“所有人撤离!”
“巴萨尼奥卿,可是这样的话,教廷的任务……”然而有的将领脸上却多了一层疑虑,他们对教廷的敬畏是自然的。在分裂的意大利,这个地理名称中,他们一直都生活在强大国家的阴影里,自从东哥特王国被新罗马的大将贝利撒留攻灭之后,伦巴第人、法兰克人、诺曼人,无数的外族蹂躏着这片大地,知道威尼斯、佛罗伦萨还有热诺亚这样的商业城市出现为止。教廷带来的影响超出了许多的帝国,至今威尼斯人都生活在罗马教廷的威压之下,而这一次,他们如果擅自撤离的话,后果谁也不敢预计。
毕竟,之前的许多事情已经让威尼斯失去了在罗马的声誉,大人物们也渐渐失去了信心。
不过还有一点就是,这个命令同样也是克劳狄乌斯卿下达的,身为贵族之首,他的威望也是不能小觑的。
但是这种时候,巴萨尼奥哪里还会在意呢?现在,命才是要紧的。
“你们难道听不懂人话吗?我叫你们立即撤退,想死在这儿吗?”巴萨尼奥像是在看着白痴怒吼道,这些贵族们压根就不明白失态的严重性,这种强大的存在绝不是他们可以对抗的。
而其实,此时的巴萨尼奥在心中也在问着自己,他究竟是在害怕什么?而那些尼西亚人为什么会像是丧家之犬一般四处逃跑。
而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他的脑海中迸溅出了这样的画面。
新月之下,夜空下方却是一片火红。
一片滚滚晃动的火红之炎。
伟大的十字军披荆斩棘之下终于攻入了曾经统领世界的大国,新罗马帝国的王城郊外,乡间陷入熊熊火海。
高耸厚重的石造城墙,有如自外界切离一般。那是新罗马最后的桥头堡——亚德里亚堡。这里是一座坚固的要塞,也是曾经罗马皇帝与哥特王大战身殒的地方。
在城墙围绕中,点点星火飞落的中庭里,人们只是抬头仰望着夜空。
空中仿佛飞舞着龙的身影。
而仔细才发现,郊外正展开激烈的死斗,西方强大的机甲骑士们满怀着信心发起了进攻,但回馈它们的却是绝望中的绝望。
几百名骑士在火海映照的大地垂死挣扎,机甲发出咆哮。但是无济于事这些战场上的死神今天成为了猎物。
粉碎十字军征讨以来绝对不败神话的恶魔,正孤独地站在钢铁的骨骸之上俯瞰着世界。
简直就是一头狂暴的黑龙,如同飞鸟自由翱翔在卷起星火的夜空中,而那些十字军强大的机甲部队最终都只有毁灭的命运。
那简直就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噩梦!
……
“骑士王!”巴萨尼奥蓦地脱口而出,他终于想起来了,为什么这恐惧的气息那么熟悉,原来他曾经亲自品尝过那份苦涩。
“绝对是他,绝对是他。”巴萨尼奥的喃喃自语令其他人都不由地感觉茫然不已。
“巴萨尼奥卿?您……”身旁的贵族有些惊愕于这个男人的失态,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紧接着,巴萨尼奥却突然像是变成了一一头暴躁的豹子扯住了一名慌慌张张的贵族大声咆哮着,“快离开这里!”他甚至连重复一遍都不愿意便将那名贵族猛地摔倒在地,登上了自己的机车仓皇而去,只留下了完全不知所措的贵族军官们。
“巴萨尼奥卿究竟怎么了?”所有人面面相觑,但是事已至此,就算心有不甘他们也只能选择离开了。
……
与此同时的特拉比松长老会,大门也被突然推开,一时间贵族们都不由地站了起来,脸上一阵忐忑。他们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被安多普利斯用强硬手段留在这里的他们饥肠辘辘,但更主要的却是对外面战局的担忧,他们可不愿意和这座城市共存亡。
但是走进来的安多普利斯此时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这令贵族们觉得十分不安。
“先生们,久等了。”男人淡淡然的声音在会堂中响起,掀起了每一个人心中的波澜,他们在深深畏惧着,害怕即便是骑士王也无法战胜强大的十字军。
“究竟怎么样了,安多普利斯卿。”一名贵族沉不住气地开口道,他们本就对安多普利斯将他们扣留在这里十分不满,现在他们更加不能忍受这个男人的跋扈。原来一切还都是平衡的,但是安格罗斯国王的重伤致使现在哪怕是纳尔西斯卿也无法与之抗衡。
“稍安勿躁,诸君。十字军的进攻已经结束了。”安多普利斯轻描淡写地说道。他当然看出了贵族们的不满,可是安多普利斯大可不必担心责难,因为骑士王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而这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令所有人陷入了惊喜当中,仿佛劫后余生。
贵族们相互看着对方,感觉就是像在做梦一样,骑士王明明只是一个人而已,可是他却真的凭借这自己的力量对抗了整整一支军队。
这真的是奇迹!
一时间惊呼声与赞叹声不绝于耳,他们忍不住对此发出由衷的庆幸,倘若不是骑士王的话,他们真的会和这座城一起灰飞烟灭了。
看着那些贵族们,此时安多普利斯却在内心里一阵冷笑,这就是特拉比松所谓的贵族,他们终归没有帕里奥家族那种底蕴,仅仅这种事情就让他们喜形于色了。
原本这就是一场豪赌,对于康士但丁能否胜利,安多普利斯也没有把握,不过现在看来当初的选择果然没错。也许那位骑士王可以选择试一试成为合作的伙伴。
一边想着,一边扫视着议会大厅,安多普利斯微微一怔。
纳尔西斯那个家伙呢?他究竟跑到哪里去?
和自己同为长老会中的上层,按理说巴尼奥家族的家长纳尔西斯不应该缺席才对。不由地,安多普利斯变得满脸狐疑起来。
“你们谁看到纳尔西斯卿了?”安多普利斯转身看着四下问道。
而那些侍从们你看看你,我看看我,都一无所知的模样,看来也问不出什么来。
而这时,一个并不起眼的侍卫走了过来,低声禀报道:“安多普利斯卿,我之前好像看到纳尔西斯卿似乎前往了王国监狱的方向。”王国监狱是一个很隐秘的地方,关押着重犯,只有一条路可以到达,所以这名侍卫才可以这样肯定。
“王国监狱?哼,看来还是保有着什么幻想。可笑!”安多普利斯嘿然冷笑道。去那里的理由只有一个,便是锡蒙那个男人了。名义上是安格罗斯国王的亲信,想来西尔维娅那个丫头一定是在恳求纳尔西斯全力解救吧!对此安多普利斯一点也不担心,就是再多的花招在他的面前也根本没有用处的。
……
【KLIBANOPHORO】结束了它的战斗缓缓地走进了特拉比松城里,康士但丁实际上也一样到了强弩之末,但是他也明白对方现在十有**猜出了他身份,知难而退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而此时整个城内,特拉比松的战士们都在用着敬畏无比的目光看着自己。
这就是骑士王的威压吗?!
每一个人都在心中低声自语,这种震撼是前所未有的,他们从未想到有一天可以亲眼目睹这样惊天动地的一战。
机甲每走一步,震动的声音都令所有人心中一颤。
咚——的一声,【KLIBANOPHORO】手中那个被挖出来的驾驶舱被粗暴地丢在了一旁。
而机甲动力核心的运转声也渐渐地停止了下来,黑色的恶魔眼睛里面的光芒也随之熄灭。
神经接驳解除!
动力系统关闭!
电子火控系统关闭!
机甲骨架关节锁锁定!
康士但丁成功地一次性解除了和这架机甲的联系,可是那短短的过程却经历着极大的痛苦。
要知道,神经接驳持续时间越长,反噬便越强大,随意解除是十分危险的事情,那毒蛇一般的黑色铜管死死啃啮着康士但丁的背脊,但是最后,还是成功离开康士但丁的背脊,只见神经接驳的接口——【龙之宝玉·奥普】,鲜血沿着后背流淌出来。
只见康士但丁的眼瞳渐渐地泛白,痛苦已经让他几乎放弃了思考。这个精疲力尽的男人坐在弥漫的蒸汽中,脸上没有丝毫血色,隔着半透明的皮肤似乎能看见血管下面快速地跳动着。
但是仅仅闭目养神了一小会儿,康士但丁再一次睁开眼睛,那双湖蓝色的眼睛依旧是那么深邃。
只是康士但丁又觉得自己那只眼睛的视力变得有些模糊了。
“这就是代价吗?”康士但丁冷笑了起来,当时在君士坦丁堡也是一样,付出极大的代价,巨大的负荷让他的一只眼睛、一条腿暂时失去了功能险些彻底坏死。难道这次又要重蹈覆辙吗?他可不相信自己还有再一次幸运的机会了。“随他去吧!”像是自暴自弃康士但丁摇了摇头打开了机甲的舱门。
而此时,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着看到那位骑士王的真容。
【KLIBANOPHORO】胸前的装甲缓缓分离,舱门轰然打开,而那后面一个岁数不大的年轻人走了出来。可是他的模样却让原本有着期待的特拉比松将士们有些失望。并非长相平庸,只是这样瘦弱的身躯真的很难让人与之前的魔神联系到一起。可是当那些军官们看到了那双湖蓝色的眼睛的时候都下意识地寒噤起来,特拉比松连年征战,他们作为军队骨干都是手上沾满鲜血的人,自然明白久经沙场的人眼神有什么不同。
仅仅目光交接,这些军官们便不再怀疑康士但丁骑士王的身份了。
不约而同,整支军队都向康士但丁用不同方式表达他们的敬意,而站在机甲上居高临下的康士但丁肃然以对脸上没有任何神情,此时此刻他真的就如同一位君王一般。
……
王国的监狱,幽深而黑暗。
即便不是战争时期,这个地方也是很少有人回来的,尤其是这位尊贵的存在。
披着长袍的男人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因为没有人敢去阻拦他,除非那名士兵活腻了。
“打开。”他下令道,不容有任何违抗。
看守也只好将封闭的大门打开,而那里面此刻正关押着的正是被安多普利斯指控叛国的锡蒙上将。
男人摘下了斗篷神情愉悦地看着对方说道:“上将阁下,你好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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