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遂身负血海深仇,好不容易拜得明师,学成一套七宝刀法,不意下山不久,便在乡间得遇仇人,那真是热血充脑,分外眼红,当即暴喝一声,长刀举起,便朝那恶贼顶门斫去!
这一招看似普通,其实蕴含着多达二十一种变化,刀挟风势,已将对方躲避逃遁之路全都封死。霍君宇虽为窥奥期的强者,差一步即可迈进无我之境,终究问道境还是凡间武人,达不到“身即是剑,剑即是身”的超凡境界,只要抢先进攻,阻止他拔剑,自己完全有机会将其战下,就此报了父母之仇!
而就算对方能够拔出剑来,自己这苦练的七宝刀法仍然无法对抗他的“无明电剑”,只要着着抢攻,总能支撑个一盏茶的时间。师门强援就在身后,到时候就不怕他飘然而遁,从此再难觅其影踪啦。
竟然能够偶然撞见,这真是父母在天之灵的佑护,老天开眼,要灭此奸邪!
言遂心中念头转得快,手上长刀运作更是如雷似电,眼看着刀风已经袭至对方顶门,而那恶贼可能是促起不意,目光中流露出茫然之色,根本就没想到拔剑抵挡。他不禁心中大喜,可是突然间眼角瞟到对方下襟微微一荡,随即自己胸腹间一阵剧痛,身不由己地就朝后倒飞出去,然后在空中打个旋,脸朝下狠狠地栽倒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那厮向以剑法扬名,没听说他还练过拳脚啊……
才待挣扎起身,握刀的右手却被人一脚踩住,随即一柄利刃横在肩上——
张禄好不容易见着个人,正想打听一下情况呢,谁料那家伙却发疯一般,挥舞着一柄四尺长刀就直冲过来。虽然神通不在,张禄终究在那个诡奇的口袋世界中修仙有成,这等级被压制了,智力不会衰退,脑海中瞬间就转过了无数个念头——
首先,此世的智慧生物跟地球人长得确实差不多,起码眼前这个看起来如此。要搁地球上,这人大概得算是突厥种和蒙古种的混血,黑发略有卷曲,五官鲜明,深褐色瞳仁,个子挺高,得有一米八了吧……
其次,这人说话自己竟然能够听得懂,就理论上而言,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再仔细想想,自己自成仙道之后,便能靠意念来替代语言作交流,或许这方面素质仍然有所保留?要么就是三无和尚帮自己装上了一条“巴别鱼”——星际搭车客都知道,那玩意儿靠接收脑电波的能量为生,塞在耳朵里可以翻译全宇宙任何形式的语言。
第三,这人的穿着跟自己目前差不太多,由此可证这里是一个类似于中国从唐到明时代的世界……或许只是世界的一部分。这样一个世界,自己伪装原住民,或者与人沟通,都会比较方便,只要足够谨慎,应该不会出什么妖蛾子吧。
头脑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然后就看到那柄长刀挟着劲风,已经接近了自己的顶门——要再让它前进半寸,我这顶头巾就要毁啦。于是张禄抬起腿来,老实不客气地当胸就是一脚踹去——
小样儿,就你这点儿能为,别说如今我是压了等级的,就算当日在凡间对战徐晃之时,也不可能轻易就被你打败。
一脚将那人直踹出去两丈多远,打着旋儿翻跌在地。张禄随即拧腰跨步,紧追过去,一脚踩住对方握刀的右手,同时弯下腰去,长剑出鞘,横在那人脖子旁边。
“恶贼……”言遂自知不免,正待破口大骂,却被对方打断了:“首先呢,你认错人了,我不叫什么霍君宇,也没害过你爹妈;其次,我失忆了……”
说到这儿,张禄也自觉有点儿前后矛盾,赶紧找补:“嗯,虽然失忆,自己的名字还记得,我姓张,不姓霍——我来问你,你要老实回答:今为何时,这是何地?”
真是神转折,以为此番必死的言遂当场就傻了——真是我认错人了?我连生死大仇都能认错吗?不会吧……
张禄把剑刃朝对方脖子上靠了靠:“兄弟,你可想好了,你背负深仇大恨,这要是死在仇人手里也就罢了,可连仇人的面都没见着,就因为不听我的话,让我给砍了,这多懊糟啊?再说了我也只是问你几个很普通的问题而已——告诉我,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是、是十月二十八……”
“年份呢?”
“政元二年。”
哦,有年号,不用问,一定是个帝制社会,倒也符合他们的装扮还有技术水平……不过也不好保证,也许躺地上这傻瓜穷,搞不到枪,也或许有“禁枪令”,不能见着把刀就确认是冷兵器时代——“是何皇……天……哪位君主在位?”
“鄂州推举的政元天子,去岁登基……”
推举?我靠这设定略奇葩啊!张禄不禁抽动了一下嘴角,随即眼神朝侧面一瞥——他又察觉到有人来了。
人未见,声先闻:“霍君宇,放开我言师弟,这回让你全身而退!若敢妄动,哪怕追杀到天涯海角,廉晋必取你项上人头!”
剑下压着那人杀猪般嘶喊起来:“廉师兄~~”
张禄转过头去一望,只见不远处快步奔来一人,距离自己两丈远立定身形。这人是彻底的东亚面孔,身高跟自己差相仿佛,一身短打,手提利刃——跟被自己踹倒这个一样,都是四尺长刀,宽约一掌。
张禄一抖手腕,用剑身拍了拍地上那人的面颊:“告诉他,你认错人了。”那人貌似还在迷惘,犹犹豫豫的不肯开口。张禄没办法,只好扬声道:“人有相似,我真不是什么霍君宇。令师弟一言不发就动手,这才被迫将其打倒——放心吧,我没伤他。”武林世界,江湖之上,当胸踹上一脚而已,不算什么大事儿吧。
那廉晋闻言也不禁一愣,便即望向地上的言遂:“师弟,果然如此吗?”
言遂结结巴巴地答道:“我……我不知道,确实长得太象了……”
张禄朝那廉晋展露出和善的笑容:“你瞧,我要真是那什么姓霍的,早就把令师弟一剑给斩啦,还会等你到来?”廉晋冷笑道:“或许是为了逼言师弟交出家传的……”好在及时闭嘴,没把最后那个名词儿说出来。
张禄心说不管最后跟什么名词儿,你说出来我也肯定听不懂啊——“要待怎样,你们这对傻兄弟才肯相信?”
廉晋略略沉吟,便有主意:“你放了言师弟,接我三刀。若非那姓霍的奸贼,剑法必然不同。”
张禄不禁犹豫了一下——他完全不清楚这世界的武功或者修真体系啊,自己若还是仙人,就这些在地上走的家伙,挥挥手就给灭了,如今可保不齐,暂且还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不过再一想,地上这家伙本事极一般,估计也就比严白虎强点儿有限,自己一脚就能踹倒;那他师兄又能有多厉害了?应该不至于斗他不过吧。
于是点点头,放开言遂,长身立起。言遂挣扎着起身,几步就闪到廉晋背后去了,师兄弟二人低声交谈几句,随即廉晋便将左手一摆,那意思:师弟你且退后。
就见廉晋迈前两步,距离张禄一丈之外站定,然后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长刀:“洞霄宗廉晋,请教了。”
张禄心说这派别名字还真是俗啊——点一点头,横剑当胸:“在下张禄,有礼了。”
廉晋面容一肃,长刀缓缓向右外侧斜去,然后右臂陡然放松,刀头下垂,同时腰肢向左侧一拧,右腿迈前,长刀就从右下方挑起,疾风般斩向张禄的左前方。这一个孤形绕得很大,乍一看破绽处处,却都被挥刀之速给掩盖住了。张禄不可能故技重施,再来那当胸一脚——那简直是把自己的腿凑到对方刀刃上去——只得一侧身,后退半步,堪堪避过。
廉晋不等刀势用老,手腕一翻,又从左侧反撩过来。张禄见有机可趁,便即一斜右肩,挥剑从外侧圈入,刺向对方胸口。他本来觉得这一剑定能中的,还在琢磨什么时候才收手呢——并没有打算伤人啊,是远远地一指便退呢,还是等沾着对方的衣襟再收?
可是剑才递出,突然间廉晋双眉一轩,手腕一抖,长刀以几乎违背物理规律(当然是指地球上的物理规律)的方式陡然加速,并且空中曲折,接连化出三道残影——“当”的一声,张禄五指巨震,手中剑竟被荡开。
一愕之际,刀风已近面门,并且在张禄感觉中,那不象是一柄刀,却似一只猛虎,当面咆哮而来,兽王之威,卷起飓风狂飙,瞬间便封杀了自己所有闪躲之路!张禄当场就惊了,他这刀上是附了幻象吗?还是如同某些小说中写的“可以引发天地自然之威”?这比先前那小子强了不止一倍啊,简直是裘千仞和裘千丈……不,是孙悟空和沙悟净的区别!
终究他并没有真正苦练过武技,也就做郎官的时候跟张坚学过几天剑法而已,仗着身法灵活,当初才能对战徐晃,仅仅稍逊一筹——可这都多少年过去啦!本有轻视之意,搏斗之术也已生疏,加之没有精妙剑法相配合,就完全不是对方那久经磨砺的大派弟子的对手。
挡不住,那就只有闪了,四面道路已被堵死,那不还有地上呢吗?张禄反应很快,身子一矮,就地倒翻出一丈多远,可等再抬起头来,就见长刀仍在自己眼前打晃。好在随着这么一闪,他手中剑也趁势收了回来,忙一翻腕,从肋下穿出,疾点向刀风所来之处。又是“当”的一声,堪堪格开。
廉晋虽然连续两招都未能建功,双瞳却精光大盛,兴奋异常,长刀一个盘旋,又向张禄项间斩来。张禄倒不知道,刀势也能如同螣蛇一般,乘云而卷,如此夭矫灵动,他刚翻滚过来,双膝还没能站直,干脆顺势再倒,刀风紧擦着脸颊横扫过去,吓得他背后冷汗涔涔。
可是这时候他已经彻底倒在了地上,势能已尽,很难继续发力,对方要再一刀正劈下来,除了横剑相挡,别无良策。然而对方这力气可是很大啊,加之剑窄而脆,真要是正面扛刀,非得一劈两段不可,倘若刀势不衰,那么接下来就该劈开自己胸膛啦……
“靠,不至于我跟这世界一个小时都呆不下去,就要横死当场吧!”一弹指为六十刹那,他心中在一刹那间,咒骂了三无和尚不止六十遍。可是明知饮鸩止渴,也只得横起剑来——不横剑死得更快,更没尊严……手机用户请浏览m.aiquxs.co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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